《惹火烧身(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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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火烧身(高干)-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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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兆锡这天比每天早一点上班,并没注意到甘擎的不妥。

  把之前前些天为薛婷的案子所准备的资料放进文件袋,墨兆锡穿好大衣,和甘擎在玄关告别。

  “薛婷周五收到钟素凝的律师信了,今天下班之后,我得去见她,不过——”

  甘擎踮脚吻了吻他的唇,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没关系,你去吧。”

  墨兆锡意犹未尽,低头继续吻她,良久,才放开:“晚上在家等我好吗,我掌勺。”

  额头抵着他的胸膛,甘擎的身体像被定住一样,一动不动,墨兆锡回抱她:“你应该像相信我的忠诚一样,相信我的厨艺。”

  甘擎拿手轻轻抽他胸口一下,抬头笑了笑:“快走吧!”

  甘擎送他离开,门一关上,整个世界仿佛一刹那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萧一笑打电话来确认班机到达的时间,甘擎哽咽着挂线后在屋子里又坐了会儿,便拎着一个小巧的红色旅行箱上了出租车,司机好奇问她:“姑娘,是出去旅行?”

  甘擎看向窗外,随意答:“是吧。”

  司机识趣,不再搭话。

  安安静静又行了一段路,甘擎的手机亮起,竟然是大伯母打来的,从小到大,大伯一家对杨颂英和她可谓关怀备至,虽然杨颂英这人面冷心硬,一看就特别不容易相处,周围也没什么朋友,和家人的关系早在嫁给甘有良那天起就断绝了,可难得的是,她和大伯母这些年情同姐妹,无话不谈。

  平时除了有特别大的事情发生,杨颂英都不会主动给甘擎打电话,反而是大伯母总是对她嘘寒问暖,千叮万嘱。

  大伯母就好像她和杨颂英情感的桥梁。

  现在,大伯母就充分发挥桥梁的作用,把杨颂英上周末的不满情绪告诉她。

  “甘擎,你上周怎么没回来呢?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话,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你妈可是准备了一个星期迎接你和小墨啊,你知道你妈的性格,她能这样已经不容易了,你这孩子……”

  她听大伯母是真有点生气,掐着大腿,逼自己胡诌八扯。“对不起,大伯母,公司临时有点事,我走不开。”

  “小擎啊,工作是做不完的,但是,你的妈妈只有一个,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她再不济,也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对不对?别让她伤心了。”

  甘擎哀戚又无奈,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心墙上的瓦砾星星点点有些松动。

  大伯母似乎在学校办公室里用座机打的电话,她让甘擎先挂机,她接完个手机来电给再接着和她说。

  甘擎等了一分多钟,大伯母的第二通来电,语气变得非常复杂:“小擎,听大伯母跟你说啊,上个礼拜你妈单位体检来的,其他小年轻的体检报告周末之前全出来了,只有你妈妈的报告一直留在医院。刚才医院的护士来电话让她亲自去一趟……她今天上庭,家里没人接,唉,你知道不,除了填家里的电话,她另一个联系电话填的是我的手机号,小擎,你是她女儿啊,你就当同情同情她,回来看看她,好吗?”

  大伯母的话音刚落,甘擎的眼泪忍不住掉落,响久,她才勉强发出声音哽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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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颂英不肯留她的手机号码而留下大伯母的;多半是怕自己的身体又出什么状况,医院直接找到她;甘擎招呼司机掉头,把车开到城际公交车站。

  命运再一次没有让她成功摆脱墨兆锡;甘擎脑袋里乱成一团,很多思绪绕在一起,她想潇洒而决绝地离开他,至少暂时给自己一个空间冷静一下;她无法再像这两天一样当做什么都不知情去面对墨兆锡;然而,就在她要踏出这步的时候,却被更割舍不下的亲情牢牢牵住。

  通知完萧一笑她要延迟这趟行程;甘擎攥着手机坐在车里越来越焦躁。

  她忽然觉得;面对生老病死,自己是这么无力,当年父亲的意外去世给她留下太多的灰暗和阴霾,她足足被残忍的枷锁套了二十几年,现在曾憎恨她的母亲又……甘擎双手合十,抑制自己的颤抖,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祈祷杨颂英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病魔都可以化险为夷。

  城际公交车实际非常方便,以前甘擎总是找站点离家太远的借口不回家,而杨颂英也从来没有表示过十分强烈的希望她回家的欲望,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存在碍杨颂英的眼,索性选择常年漂泊在外,不管是大学期间还是上班之后……这种状况存在多久,就维持多久。

  事到如今,甘擎才真实地感觉到,原来,她刚正不阿会、无坚不摧的母亲其实是这么脆弱……

  到了B市,甘擎向大伯母要了医院的电话,一边咨询杨颂英体检报告的情况,一边打车直接到医院。

  电话那边应该是个年纪不小的护士接的:“你是杨颂英的女儿,是吧?”

  “是。”

  “杨颂英本人还是不能来吗?”

  “……我母亲工作比较忙,现在庭审还应该没有结束,您方便直接告诉我吗?”

  那边传来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过了会儿,护士说:“行,你先过来吧。”

  甘擎按照指示找到妇科,医生把片子放在苍白的阅片灯下,在上面来回比划,嘴唇一张一合,甘擎顿然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猜想过,杨颂英身体最可能出问题的还是她总是疏忽大意的胃。

  胃癌?先听听是早期还是晚期……前阵子刚动完手术,如果真的癌变,这段时间一直断断续续做胃部的检查,应该早有发现,晚期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早期,癌细胞没扩散,做切除手术和化疗结合是可以治愈的。

  甘擎一遍遍告诉自己,再过一会儿,无论听到什么消息,她都要镇定坦然地面对。

  可她没想到,杨颂英患的竟是子宫肌瘤,而且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病史……但杨颂英这些年从来没跟她提过一个字……

  医生是个快五十岁面容严肃的女人,见甘擎昏昏沉沉地似乎要倒下,上前扶了她一把:“你没事吧?”

  甘擎摇摇手:“没关系,您接着说。”

  女医生一边让她坐下来,双手放在身前一边继续道:“简单来讲,子宫肌瘤的瘤体是依靠雌性激素分泌生长的,如果女性不再分泌雌性激素,也就是绝经,随着子宫的收缩,瘤体停止生长,对女性的身体是没有威胁的,你母亲这些年一直坚持不做手术也是这个原因,不过今年的体检,你方才也看见了,你母亲已经绝经,但,瘤体却仍然在长大……”

  甘擎神经绷紧,十指相互紧扣。

  “也就是说,你母亲的瘤体有癌变的可能,我的建议是,患者应该尽快来医院做个更全面的检查,再确认是否进手术。”

  甘擎努力保持沉静不慌,却仍然对医生宣布的事实难以接受,泫然欲泣。

  “医生,手术成功的几率是多少……是不是做完切除的手术就可以康复?”

  “这个,我们要先根据患者现在的病情如何,再做接下来的讨论,不过如果患者到了这个年龄,年轻时还曾经流产,导致子宫炎症并发,虽然她的子宫收缩的程度没有其他生育过的患者严重……不过,那次流产后处理不当这和现在她的病况有很大的关联。总之,完全摘除子宫的手术是最值得考虑的……”

  甘擎错愕地看着医生,嘴唇微颤,身体仿佛被一道惊天响雷劈过,瘫软在座位里,怔楞着无法相信医生说的话。

  她妈妈流过产却没有生育过?

  这不是太荒唐了吗,那她是怎么来的?

  医生似乎看出她的疑虑,便语重心长说:“既然之后患者也没有再育过,你回去还是多做一些你母亲的思想工作,这种手术对于每个女人的心里来说,都是一道坎。”

  杨颂英中午休息的空隙,接到嫂子的电话,这才知道甘擎已经去了医院。

  下午要到仲裁委开会,杨颂英分。身乏术,无奈只得等到傍晚,这之间,她没有特别给甘擎打电话解释什么,她从不是一个会说软话的人,就算面对当年那么疼爱她的父母因为她的婚事和她翻脸,她的腰杆也从来没弯一下,这辈子大概唯一看过她柔弱无助那面的,恐怕除了甘有良没有第二个人。

  回到家里,客厅一点光亮都每没有,模模糊糊的,杨颂英看到一个人影僵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杨颂英把开关按开,脱了鞋子,径直走向书房,问道:“怎么不开灯,黑灯瞎火的。”

  突然而来的光亮刺得甘擎有些眼花,她揩干眼泪,直了直后背,手里的体检报告被攥的更紧,杨颂英放下公文包,去卧室换套家居服出来,波澜不惊从甘擎手里接过来牛皮纸袋。

  “似乎很严重?”

  甘擎垂眸,声音很轻很轻:“明天你能不能请个假?我陪你去医院做检查。”

  杨颂英没回答,却反问:“你那么忙,今天怎么有闲功夫回家来?”

  “妈——”甘擎仍然低着头,声音沙哑,“是我不对,我和墨兆锡……我决定的太草率了。”

  杨颂英摆摆手:“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做不了主,你想怎样都好,我不管了。”打开纸袋抽出一叠化验单,“大夫怎么说?”

  “妈。”甘擎以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杨颂英,这一声声的“妈”叫起来让她第一次感觉到那么真切的生疏和遥远,是的,也许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这样称呼眼前这个“无坚不摧”的女人,“我有件事想问您。”

  “说吧。”杨颂英坐进沙发,脊背仍耸然直立,甘擎仿佛看见了法庭上头顶正上方悬着国徽的那个不怒自威的审判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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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擎喝了口水;低着头,好似一个等待判刑的罪犯;勇气在这一刻全都跑光了,她几乎是像机器人那样机械地问出已经酝酿了一个下午的问题:“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杨颂英的表情很平静;这个问题她似乎等待了很多年,所以并不惊讶。

  “实际上,不是。”

  她的回答干脆和利落,甘擎想;这很符合杨颂英的作风;只是当下,杨颂英就是杨颂英,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英姿飒爽的女性;再也不是她血浓于水的母亲了。

  小时候,甘擎对杨颂英的感情总是很矛盾。她崇拜她,又惧怕她,她爱她,但面对她的冷漠和痛恶又曾那么怨她。

  如果没有了母女这层关系,甘擎不知道她在杨颂英的生命中究竟算什么?

  可以想象,甘有良——这个杨颂英可以为其抛弃亲情和优越生活的男人,竟然因为一个没有丝毫血缘的小女孩送了命……

  这么多年,杨颂英对自己不时流露出的憎恨和嫌恶也终于个解释最充分的原因。

  “那……我是谁的孩子?”

  甘擎颓然坐着,世界一下子陌生起来,包括眼前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记忆里在这个家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大伯父,大伯母,甘信,一对双胞胎侄子,原来她和他们并无血缘关联……她是孤儿吗?她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世?她的父母是谁?

  杨颂英放下手里的报告,双手撑在腿上,表情仍然肃穆,嘴唇掀动,果真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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