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曾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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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不曾遇见你-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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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西良把空杯子轻轻搁在桌子上,一根手指无意识的抚弄着,杯壁上残留着纯白的液体,蜿蜒下滑,如同玻璃窗上的雨水。他抬起眼皮,凝向对面的女子。
    向安之低头搅动着碗里的汤,没有任何情绪,说话时也轻描淡写的:“错都错了,再后悔又怎样,于事无补。”端起汤喝了一口,头发滑下来,几乎垂到汤碗里。
    段西良习惯的伸手,帮她把头发挂在耳后,她看了他一眼,他的动作自然坦荡,像极了一个温和邻家的大哥哥。向安之从来不认同什么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那一套,与段西良之间一直保有联系,从前她觉得是因为何十春,可是直到现在,她自己也有些糊涂了。
    如果单纯的只是朋友,有什么样的朋友,会像他这样,时时刻刻把她记挂在心里,无论她怎么伤害他,他都会默默原谅,在她痛苦无助的时候,又拔山涉水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已不是她的朋友。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他早已成了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或许那是一种超越朋友和恋人的关系,没有合适的定义,只有彼此心领神会。
    “安之,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想看到你幸福的人,如果有谁阻挡你的幸福,我一定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你这次的事情,我都了解了,也清楚你心里的难过和怨恨,先放下你父亲的事情不提,关于你和戴苏城,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不知道你听不听?”
    他好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但她心知肚明,他藏在肚子里的那些话,她无论听不听,他都是要对她说的。
    “说说看。”她咽下一口汤,把碗放回桌子上,目光掠过桌子上那一盘盘的山野菜,与他对上。
    得到她的允许,段西良并不忙着开口,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娴熟地衔在嘴边,却没找到打火机,恍一抬眼,一个红色的火柴盒伸在了他眼前,他怔了下,目光向上接触到向安之的,她将火柴盒向前送了送,却淡然道:“你还在抽烟?”
    “打发时间而已。”他接过火柴盒,却顺手把嘴边的烟也拿了下来,一并放到了餐桌上,稍稍将椅子向后拉开一些距离,坐定。“我们来谈谈你的问题吧!安之,你真的决定要跟戴苏城离婚吗?”
    “我像在开玩笑?”她瞥了他一眼,一副他纯粹多此一问的表情。
    “那么,你坚持离婚的最大原因是什么?”他又问她。“是因为觉得他欺骗了你,还是因为他费尽心机的欺骗你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是你的亲妹妹?”
    向安之没想到段西良会这么直接犀利,直切要害,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狠狠的撒了把盐,那猝然激起的疼痛,让她措手不及。
    怒气与惊愕打破她平静的表相,她紧攥着椅子的扶手,手背上青筋隐隐暴出来,张大眼睛看着他,汹涌的黑色翻滚,一点微光都照不进来。
    “段西良,你特意跑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让我难受的吗?”她站起身,唇齿都是颤抖的。“如果是,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抓起椅子后的包包,用力拉开椅子,夺步走开。
    “安之!”段西良迅速的从前面截住她,她情绪激动异常,跟他厮打挣扎,一门心思的想要出去,离开这里,他没办法,干脆把她紧紧抱住,就势按在一旁的墙壁上,在她的头顶低声吼道:“向安之,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我不过说出事实,你就这样暴跳如雷的翻脸,你既然都能潇洒地跟他离婚,就该潇洒地面对一切,不管事实有多不堪,你起码要做到表面的淡然!可现在,你看看你自己!”
    她僵硬在那里,不再动作。
    他缓了口气,慢慢松开她。“安之,你还不承认么?你根本就不放不下他!就这样离了婚,从此跟他再没有任何关系,他走他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各自结婚生子,老死不相往来。这样,你难道不会觉得遗憾吗?”
    “段西良,你少自作聪明了!”她恍神了一阵后,突然反映过来,刚要动作,他马上又把她抵在墙上,他向来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居然也会有那么强悍的力量,她动弹一下都不可能。
    后背是冰冷的墙,胸前是他热乎乎的身体,他的下巴能碰到她的额头,她的脸几乎贴着他的脖子,这样的姿势让她觉得全身上下的不适。
    “你非要让我这样跟你谈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段西良的声音飘在她的头顶,清越的,又有些气急败坏。他性子温润和气,若不是被逼急了,很少会这么粗鲁。过了一会,他发现她不动了,他松懈了紧绷的力道,退后两步,双手却一直握着她的肩膀,她看上去有些没精打采,像霜打的茄子,蔫萎着,不复刚刚的气势,他心里顿时软了,放缓了语气轻轻道:“好好听我说,行么?”
    她低眸看着地板,一副累极的模样,发出的声音都比刚刚低了几度:“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已经决定离婚了,是不会改变的。”
    他看着她渐渐显露的脆弱,心里像被谁扯了一把,无法形容的纠痛。他拥着她的肩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来,帮她整整揉乱的衣服,狠了狠心,还是决定把谈话继续,他说:“安之,我不是想阻止你离婚,婚姻只是一个形式,如果两个人没有缘份,怎么都走不到一起,就像我跟十春。当然,你跟戴苏城有没有缘份,也不是我说了就能算,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也曾经试图阻止过你跟他交往,那时候,我还不清楚你们为什么在一起,但除了嫉妒和私心之外,还有我对他的许多负面的了解,包括他身边多得如过江之鲫的女人,也包括他有位宠在手心的神秘爱人,我怕你最后会受伤害,我想尽一切办法想要他远离你。”
    “可自从,十春把你推下了璧山的观景台,他舍出命去救你上来,我就对他完全改观了。他接近你的目的和初衷我觉得都不重要,事实上,在很多时候,过程本来就是不重要的,只要结果让人满意,为什么要揪着过程不放呢?他或许是骗了你,伤了你,但在感情上,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对你决无半分虚假。我是个男人,我了解男人,一个男人会跟一个女人结婚,如果不是迫于无奈,就是想跟她长相厮守。戴苏城跟你结婚要是迫于无奈,或只是利用,那现在你对她来说,什么价值都没有了,他为什么不肯离婚呢?”
    “安之,我这辈子不能给你幸福,我很遗憾,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亲眼看着你幸福。扪心自问,你心里又何偿没有装着戴苏城,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就不能退一步?给对方一个机会,放爱情一条生路?”

    第五十七章 梦魇与现实
    段西良扬扬洒洒的说了一大篇,算得上苦口婆心。虽然在理智上,他分析得有一定的道理,可向安之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也不想要理智了。清醒理智了这么多年,开心的时候屈指可数,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管,只想让大脑一直空白着空白着,就如生命的最初一样。
    如果有生路,谁不想逃出生天?
    置身事外说话总是很容易,可,爱情不是一道数学题,没有精确的对与错,事情摊到自己身上就算是诸葛孔明,恐怕也没法再运筹帷幄,何况是她向安之。
    她累了,也受够了,只想快刀斩乱麻。
    柏林那边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段西良每天会过来,强行把她拉出去透气,有时去郊野爬山,有时去河里划船,有时只是静静陪她散步聊天,但自从那天后,他也再没开口劝过她半句。而她也没有主动去联系郁欢堂,事情进展到哪一步,她也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有迫切知道的欲望了。
    只是夜里越来越睡不安稳,躺在床上很久才能入睡,睡着了就会恍恍地开始做梦,梦见戴苏城牵着她的手,走在银杏夹道的一条马路上,落木萧萧,满地金黄,他紧握着她的手,仿佛永远也不会放开。
    醒来后,满屋子漆黑,两手空空荡荡,连心也是空的。
    最近,她总是做着相同的梦,都是她和他手牵手,走在去菜市场的那条路上,在梦里她依然相信他会给她一个地久天长,他们会一直走下去,他清楚记得他跟她说,等她老到走不到的时候,他也会一直牵着她。
    黑暗中,她不断抹去颊边冰冷的泪水,胸口窒命的闷堵,迫使她不得不坐起来,不断深呼吸,再呼吸,一遍遍的去平复。梦境的温暖对比现实的残酷,化成一种让她猝不及防的痛楚和悲凉,她犹如一条被揭光了鳞片的鱼,只剩下遍体鳞伤。
    渐渐的,连睡觉都成了一种折磨。
    就像今晚,她再次从梦中醒过来,摸索着打开灯,床头闹钟的时间指向3:25,正是个早起的还没有起,晚睡的人也已经入梦的时刻,窗外是遮天的黑暗,整个城市沉寂,唯有她独自清醒。
    心口痛得痉挛,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剥离,她捂住胸口弯下身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满头湿淋淋的汗水。
    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来,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时刻,如同划破天际的一道闪电,都有着势如破竹的惊人气势。向安之被吓到是肯定的,盯着手机调整了好一会,还没法让自己放松。她原来那支手机,在戴苏城那里被摔坏了,这个手机及号码都是回到花都以后新换的,除了郁欢堂和段西良,她谁都没有告诉过,而现在屏幕上跳跃着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一个让她莫名不安的,陌生的号码。
    “向安之。”她一放到耳边,就听到对方低沉嘶哑的声音,依希夹杂着冷怒。“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张口就是霹头盖脸的质问,向安之顿时一愣,第一感觉却是他喝酒了。
    “我对你犯下的错误不可原谅,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也是应该的,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无话可说,那是我的报应。可你怎么能对黛儿下手呢?就算她不是你妹妹,她也是个无辜的人!为了跟我离婚,你就这么不择手段吗?”
    面对戴苏城的指责,向安之有些发蒙,虽然不想理他,还是冷淡的回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她话音未落就听到他的笑,满满的嘲弄,滞重的呼吸,隔着话筒钻进她的耳中,“不知道?敢做就不敢承认么?没有你的默许,郁欢堂会这么肆无忌惮?”他又是冷笑,声音哑得骇人。“你的手段够绝的,居然会想到把离婚协议交给黛儿,利用她来逼我离婚!向安之,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再让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就是因为黛儿的眼睛手术后,还没有完全恢复,中途不能受任何刺激!遇上你,我已经没办法去爱她了,怎么忍心让她下半辈子看不到光明?为了你,我都随时准备要当一个背叛者了,我可以什么不在乎,什么都不要,只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我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而已,你却把什么都毁了……”
    “向安之,你太任性了。也太冷酷了。”
    从他的句句责难中,向安之总算听得出一些端倪,心下已经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大概。可就算是她让郁欢堂去找万黛儿,那又怎样,事实俱在,没有人凭空捏造,她有什么义务受了欺骗和伤害还要为他守口如瓶?
    “我以为你早就该了解我。”她攥着手机,口气淡得像冰。“没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让郁欢堂做的,只要能跟你离婚,我什么事都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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