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了言家尧？”他突然问了句，两人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点上。
洛小晚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指她的第一次。
她想笑，又想哭，心底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难受得她几乎要窒息。
“你第一个伺候的人，是他？”他继续问，缓缓靠了过来，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
洛小晚低垂着视线，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便在她的沉默中，渐渐地笑出了声，那种笑声空洞又苍白，听得让人心颤。
那次从孤儿院回来，她的第一还在，后来她设计了他和莫樱，然后她就已经非处。子。
那一段时间，他对她……
他有些不敢往下想，总觉得那段时间里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可悲又可笑。
自己的老婆在外面给他戴了绿帽子，后来又设计他出轨，而他还把她放在手心当宝。
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更让一个男人无地自容？
洛小晚怔怔地看着身边坐着的人，他的样子好可怕！
“凌少白，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杀了你！”他怒吼，抬手挥了过来，她惊恐地闭上眼睛，想要尖叫都叫不出来。
可是那一拳，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她缓缓地转回头去看，他却已经把手收了回来，指关节上已经浸出了血丝，刺目的红。
然后，他什么话都不说，下床穿了衣裤就走了。
洛小晚呆呆地坐在床上，好半天才从那阵震惊从缓过神来，微微侧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
他说他想杀了她，可是那一拳砸下来，却还是偏开了。
他下不了手，连她都可以看出来。
空气中晕染开悲伤的味道，伴随着每一次呼吸，她就更痛一分。
——
从楼上下来，凌少白坐进车里，还未发动车子，方向盘上就发出了巨大的一声响，是他的手砸了上去。
刚刚在休息室的那一拳，指关节处已经破皮，此刻再这么一拳，鲜血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手背上红红的一片。可是他不觉得痛，真的一点都不痛。
心脏像是被人从中间剥开，又挖空，然后再扔在地上狠狠地践踏，那种滋味，只有亲身体验的人才知道。
好一会儿，他的呼吸才渐渐平复，眼底的痛苦也被冰冷缩掩埋，好似在这期间，他从一个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
洛小晚是第二天早上才离开的，她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是凌少白新来的秘书米亚给她找了新衣服，她才能安然离开。
离开时，米亚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欲言又止。
她以为米亚是想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可是米亚最后却只问了一句：“少夫人，你和凌总，还好吗？”
洛小晚一愣，摇头和点头之间她根本不知道选哪样，最后是米亚看出了她的为难，笑笑说：“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
她脸色一红，急急地说了句‘再见’就逃也似地离开了。
站在路边打车，她整个人摇摇欲坠，头晕眼花的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打了电话给上官清歌，她只说警局封锁了一切消息，什么也问不出来，然后就追着她问有没有事。
她知道好友是关心自己，可是此刻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重要，敷衍地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气得那边的上官清歌几乎要摔电话。
然后她又给爸爸打了电话，可是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她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站在那里，只觉得天都塌了。
上天入地无门的感觉，太难受了……
莫樱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的，穿着限量版的衣服，画着精致的妆容，挑衅地笑着，问她：“姐，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被少白抛弃了？”
洛小晚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妹妹，她掉头走，莫樱却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洛小晚，我现在可是你妈的救世主，你看到我不求我，反而掉头走，你是想你妈坐一辈子的牢吗？”
“什么意思？”她顿住脚步，转回去问。
莫樱笑得更得意了，递过来一样东西，“凌少白没有告诉你吗？我是这次事件的唯一目击证人，我说你妈没有杀人，你妈就没有杀人，我说你妈杀人了，你妈就杀人了。”
洛小晚脑海中空白了几秒，募然闪过一个她从未想过的念头，“小安，我妈的事……是你设计陷害的？”
“姐，这话怎么说？我只是刚好凑巧经过那里，不小心看到了你妈杀人，如此——而已。”
她抬手，若有似无地举了举自己的手机，然后又仿佛不经意间打开了相册，让洛小晚看到了那几张照片。
“给我！”
“你做梦！”莫樱一个转身，灵巧地躲过洛小晚伸过来抢手机的手。
“小安，把手机给我！”
她不敢相信，莫樱的手机里居然会有那样的照片。
拍摄角度太好，看上好好像真的是她妈妈在杀人，但是洛小晚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不可能杀人的！
莫樱得意地笑了起来，“姐，我知道你想拿走手机销毁证据，也不是不可以，把这个签了，然后回去叫少白也签字，我保证，马上就删除这些照片。”
“小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看着面前的人，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
这种被至亲的人设计的感觉，真的很难受！真心碰到他人面前，换来的却是毫不珍惜的践踏！
募地，她想起了凌少白。
当初他亲耳听到她承认那一场出轨是她设计的，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
失望，剧痛，世界一片灰白……
她无法想象，当初凌少白是怎么忍下那股想要杀人的冲动的，甚至，他一忍再忍，就连昨晚离开之前，他也在对她忍耐。
脑海中不断闪过他对自己好的画面，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她该死！她真的很该死！最该死的人就是她！
莫樱看她突然之间泪流满面，不禁有丝仲怔，“喂，洛小晚，你怎么了？你哭什么？我又没打你！”
洛小晚缓缓地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明白这种感觉呢？她怎么能体会这种伤到绝望的心情呢？是的，莫樱她不能！
因为，她一直都是设计别人利用别人的人，她从未站在别人的角度替别人想过事情！
洛小晚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傻，她该听上官清歌的话，她现在已经不欠莫樱任何东西了，她再也不欠了……
“洛小晚，只要你答应现在回去和少白离婚，你妈妈马上就会没事，你答不答应？”
耳边忽然传来莫樱的声音，洛小晚转过头去看她，笑得那样凄惨，她问：“小安，你有没有一分钟，哪怕是一秒钟，真的把我当你姐姐？”
莫樱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洛小晚，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真的没什么意思，她就是想知道，自己一颗真心十足十地对她，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在没爱上凌少白之前，除了养父母，她一直把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放在第一位，可是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她错得有多离谱！
“小安，手机不给我没关系，我不会让我妈妈出事，绝对不会！”她说得那么笃定，好似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莫樱心下一慌，却强装镇定，“洛小晚，你别做梦了，你以为我不帮忙，你妈妈能平安无事吗？还有，你别指望少白会帮你，我知道，你们决裂了。”
——我知道，你们决裂了。
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洛小晚的心痛得比任何时候都痛，决裂了，真的决裂了吗？凌少白，这一次，你真的不会原谅我了吗？
从莫樱的话里，洛小晚能判断出一个事实——
这件事和凌少白没关系，一切都是莫樱做的，她利用妈妈威胁自己和少白离婚！
可是她该死的做了什么？凌少白说：这个世上，最不信任我的人，就是你。
是，她不信任他，从不爱他到爱上他，一直以为，她都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在她的世界里，信任这种东西太弥足珍贵，她怕自己付出了信任，最终换来的却是一场心痛绝望。
熟知，最后令她心痛绝望的……却是因为她的不信任！
“洛小晚，你倒是说啊，你到底答不答应，你如果不答应，我马上把这些照片给警察看，到时候你妈妈一定会坐牢！”
莫樱急了，因为洛小晚的神色让她很不安，就好像……有一个惊天大秘密即将要被揭开。
“小安……”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洛小晚回神，深深地看着她，用着最初也最疼爱的目光，“小安，自从我们变成孤儿之后，我就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这么多年来，我欠你的，我一直在努力偿还，可是为什么，不论我做什么，你还是这么恨我？”
她的妹妹，既是洛小安又是莫樱的那个人恨她，她一直都知道。
她只是假装不知道，假装这个世上和自己唯一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没有恨着自己，她自欺欺人都活了十五年！
终于，梦碎。
莫樱被她的话惊到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等回过神来之后，她却好似崩溃了一般，发着疯揪住洛小晚衣服，大声地吼：“是，我恨你！不论你做什么，不论你补偿我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我妈妈因为你，就死在我面前，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才五岁啊！我那么小，看着自己的妈妈死在自己面前，你知道我当时多害怕，多么痛苦绝望吗？”
洛小晚只觉得耳边一阵阵地轰鸣，好似一瞬间回到了七岁那年的盛夏，那个夜晚，那场大火。
莫樱说她不能了解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害怕，可是有一件事她忘了——
当初不止她的妈妈死在她的面前，还有她洛小晚的妈妈，也死在了洛小晚的面前，连爸爸……也死在她的面前！
那一场大火烧死了五个人，其中三个，就是他们的父母。
一个，是莫樱的妈妈，另外两个，就是洛小晚的亲生父母。
哦，不！也许这样的用词不太准确，应该这样说——
一个，是莫樱的妈妈，一个，是洛小晚的妈妈，还有一个，是她们两人共同的父亲。
她们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那场大火烧死了自己的爸妈，只能哭，只能喊，却无能为力。
那个时候，洛小晚七岁，洛小晚五岁。
“小安，我欠你的，我已经尽力偿还了，事到如今，我真的没有办法继续还下去了……”她哽咽着，看着面前的人，明明近在咫尺，为什么觉得和她的距离，已经遥远得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莫樱心下大惊，更紧地揪住了她的衣服，哭着喊：“洛小晚，你说过会和少白离婚成全我的，你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不成全我到底！我不会放弃的！如果你今天不和少白离婚，我一定让你妈坐牢！”
洛小晚便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笑了起来，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她的手，抓着她的手臂，浑身都在颤抖，语气却是那般坚决：“小安，请你原谅我，我也想自私一次，今天我回去，不是去和他离婚，我要告诉他一切，我还要告诉他，我爱他！”
莫樱傻掉了，她居然……要告诉凌少白真相？！
第084章：这一分，这一秒
更新时间：2012…10…25 0：32：52 本章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