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云暮迟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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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云暮迟迟归-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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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洋,你的心意我明白。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管?韶迟只是担心以陌的安慰,你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莫欣颜的话让陈楚洋脸色煞白,他死死地盯着她,最后他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莫欣颜于陆韶迟,就像他于莫欣颜,注定都是被忽略。

  ……

  走出会议室,陆韶迟松了松领带。这是他头一次在公事上和肖仁心针锋相对。他不得不承认,父母的地位,为他今天的发展铺好了锦绣道路,他只需要顺着路走,就能比别人更顺畅地到达终点。这一次的手术,成功率很低,如果失败,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医学前途,更有以陌。他……,绝对不可以失败!

  以陌已经失踪了三天,从那次宴会结束后,她就不知所踪。打她电话,无人接听。家里她的东西依然还在,惟独少了她一个。想到这些,他就忐忑不安,生怕她已经出事。他好不容易争取到了这个手术,可以陌却在此时失踪。

  砰!想到这些,陆韶迟烦躁地踢了一脚身边的垃圾捅,铁皮捅子发出清脆的声响,远远地在走廊地回响。

  “陆医生怎么拿垃圾桶出气?你这么暴躁,实在不适合干这一行。”

  “你怎么来了?”陆韶迟皱了下眉头,居然在这个时候,听到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我来复诊的,上次我差点被你打到内出血,这几天我没去工作,公司股价就跌得不像话。我真难想象,你的拳头居然这么狠。”云暮寒搓了搓嘴角的瘀青,公司的事太多,他没办法住院治疗,只好坚持复诊。

  “咎由自取。你不爱她,就不要再纠缠她。”陆韶迟看着云暮寒,一字一句地说道。

  “陆韶迟,你真可笑!我和以陌的过去你又知道多少?你这种从小就被人捧在掌心,从来不需要为生计担心的人,又懂什么叫‘爱情’?你跟以陌,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能给她什么?你的家庭又能给她什么?”陆韶迟轻蔑的话唤起了那天的记忆,那天他们疯狂地挥着拳头,或许只有身体的疼痛,才能让心里的痛苦变得麻木。那些从前的甜蜜,就像是戒不掉的鸦片,以陌,就是他的瘾。而那些痛彻心扉的伤害是种在心里的毒,爱有多深,恨就有多重。安以陌,他放不开,忘不掉,即便恨到骨髓,却依旧渴望拥有。或许,只有陆韶迟冰冷的拳头,可以让他恢复清醒,让肉体伤痛时刻提醒他,安以陌是什么样的女人,一切,不值得。

  “我和以陌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需要你来提醒。云暮寒,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只是用来路过,而我会陪她走完全程。你给我听清楚了,即便全世界都放弃了安以陌,陆韶迟也一定会陪在她身边,哪怕……放弃全世界!所以,我最后警告你,离她远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是吗?真伟大,陆韶迟你脸皮的确够厚!我告诉你好了,那天,是我强吻以陌。她一直在反抗。如果不是你跟那个叫莫欣颜的女人纠缠不清,我也不会出来替以陌出头。所以,别在我面前,提你有多在乎她。你敢说,当时,你真的没怀疑过她吗?”陆韶迟的自信,让云暮寒彻底地愤怒了,他冷笑一声,说完就走。

  陆韶迟呆里在原地,满脑子都是云暮寒说的那句话:

  你敢说,当时,你真的没怀疑过她吗?

  他有没有怀疑过以陌?他努力地回忆着她失踪那天发生的一切,一遍又一遍。他推开了她,他居然无视她绝望的眼神,他居然……不信任她。

  这个念头让陆韶迟出了一身冷汗,回忆起以陌当时受伤绝望的表情,他心里一阵阵恐惧。以陌此生最害怕的就是被人误解,她不擅长解释,她曾有过那样的创伤,可他却偏偏也在伤口上撒盐。那时候,她有多疼?

  是因为这样,你才生气离开,让我至今找不到你吗?

  陆韶迟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他宁可是以陌生气离开,也不愿意去想那个令他恐惧的理由:她出事了。

  他拿出手机,不停地拨以陌的电话,心里期盼着她会突然接听,可电话那头却只是一如既往地忙音。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一闪而过!电话!

  以陌失踪那天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显示的是父亲的号码!当时他根本没怎么注意,此刻,那些被忽视的记忆清晰起来。云暮寒说以陌那天并非和他一起去的酒店?那么以陌为什么会在宴会的时候出现,难道,那个以陌说的老朋友,是他爸爸陆兆坤,而并非云暮寒!所有的疑问纠结在一起,成了缠绕不去的困惑,陆韶迟顾不得许多,脱下白褂,就朝医院外走去。

  “韶迟,等等,我有话对你说。”看到陆韶迟朝医院外走,莫欣颜加快了脚步。

  “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陆韶迟没有看莫欣颜,尽管以陌和爸爸在一起应该没什么事,但这么多天她不接自己的电话,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慢着,我要说的事情是关于以陌的,我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犹豫了片刻,莫欣颜开口道。

  “你说什么?”陆韶迟停住了脚步,他猛地抓住了莫欣颜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你早就知道以陌在什么地方!”

  “对不起,这几天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天以陌很吓人,她和疯了一样,谁都不认识。我看到她去了天台,差点就跳了下去。然后,我看到陆伯伯救了她,而且,我还听到,他和肖阿姨说的话……”

  莫欣颜提到哪晚的情景,依然心有余悸。以陌的爸爸妈妈,陆韶迟的爸爸妈妈,这些上一辈的恩怨,就好象80年代的电视剧般老套。但这些肥皂剧一般的情节真真切切地发生的时候,谁也笑不出来。陆韶迟听得越来越心惊,他猜的是正确的,原来,妈妈真的和以陌家人的死有关……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和以陌的感情,还该如何继续?

第三十一章 秋日童话 (三)

室内馨香满屋,一窗海棠,摇曳出潮湿的花影。影下是一对璧人,怜惜彼此,在心头打开一片日月,盛满光辉。雀鸟在松枝上鸣唱,和着屋里动人旋律,恰如某一世牵扯出的缘分,在今生触碰,奏出那一晌贪欢。以陌微笑,她知道,那是幸福光临的声音。

    按照莫欣颜的描述,陆韶迟找到了陆家在远郊的别墅。他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爸爸不肯放人,他只好硬闯了。

  看到韶迟的时候,陆兆坤吃了一惊。他从未想过,一向以冷静闻名的孩子,居然会如此凌乱地出现在他面前!此刻的陆韶迟,头发未理,胡须没刮,看上去,就好象是外地来的偷渡客。

  “爸爸,你知道不知道以陌的下落?”陆韶迟顾不上喘气,一进门就问道。

  “她在楼上。”陆兆坤并没有隐瞒陆韶迟,看见陆韶迟就要往楼上冲,他伸手拦住了他,“你要有心理准备,她患了抑郁症,可能认不出你来。”

  “抑郁症?”陆韶迟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这个词,他是医生,自然知道,这个病代表着什么。

  “以陌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她一直把父母的死归结于自己。你前天和云暮寒动手,吓到她了。我从来没看过你那么生气,韶迟,我想,我们都太不了解你了。”

  “爸爸……”

  “你让我说完。”陆兆坤制止了韶迟的申辩,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韶迟,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因为工作的原因,我没有办法在一个地方长呆。怕影响你的学业,我把你留在了云泽,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让孩子跟着转学。并不是我不想让你陪在身边,而是……你让我太放心了。你做错了,我只要批评过一次,你便不会再犯。只是,我觉得我以前都错了,我并不了解你。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了解你。”

  “对不起,爸爸,让你操心了。”陆韶迟转过身,看着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棂,落在身上。他突然有些疲倦,这样的父子对话别扭古怪,他并不想花力气去应对。

  “我们之间,需要这样客气地说话吗?我很喜欢以陌这个孩子,我不想否认,我曾经喜欢过她的母亲林陌。那时候,我和她的父母是校友。而你母亲,是医学院的高才生。她是地道的云泽人,有天生的优越感。她不能忍受我对她的漠视,然后为了接近我,故意和林陌交朋友。为了让自己对兄弟的女朋友死心,我答应了你母亲的结婚提议。那个年代的一些决定很荒唐,你未必能理解。任何事情都可以任性,惟独感情不可以。韶迟,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

  “您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陆兆坤从来不曾这样开诚布公地和他谈过他和肖仁心的感情,尽管肖仁心有些专制,但韶迟还是不愿意听到父母不曾相爱这样的事实。

  “韶迟,你不是不相信以陌,而是不相信自己。你不相信自己有能力让她忘却六年前爱过的人,所以才会怀疑。不要以为所有的推测都理所应当,任何事情都可能有多种答案。你越在乎,就越容易被蒙蔽。无欲则无怖,我和你聊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必须保持清醒。你要明白自己的心,到底要什么。你告诉我,你爱以陌吗?”

  “我爱她。”陆韶迟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她快乐。”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那天那么愤怒?你何必那么在乎,自己的得失?”陆兆坤指了指楼上,“上去吧,我请了个有名的心理医生来开导她,也许她看到你会好点。”

  陆韶迟点了点头,爱一个人就是让她幸福,何必在乎自己的得失。道理虽然明白,但爱到深了,要他放手,又谈何容易。世界上最艰难的两个字,就是“成全”。他低头上楼,每一步都迈得沉重,原来爱这个字,是如此不能承受之重。

  ……

  听说韶迟在楼下,以陌几乎是飞奔下楼的。由于几天没进食,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跌跌撞撞地下到楼梯拐角处,就撞进一个人怀里。抬头对视的那一刹那,她有片刻的失神。

  他看着冲进他怀里的她,那样的突然,让他惊喜却又担忧。她显然也是有些吃惊,睁着一双如溪流般澄澈的眸子,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几天时间,她更瘦了,露出了尖尖的下巴,靠在他身体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他屏住呼吸,生怕一眨眼,她又会如同精灵一样消失不见。他伸手,想抚上她的脸,可手却不敢放下去,只怕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她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感觉遥远得如同横亘了一个光年。

  “我这些天做了个梦,梦见你推开我不要我了,吓得我都想哭了。”她像个小猫一样一边抱怨着,一边往他身上蹭着。他不说话,只是心疼地看她。她仰着头,腻在他怀里,声音有些小小的娇气。

  “做梦而已。”心里像被什么烫过一样地疼,那天,虽然只是瞬间,到底还是伤了她。

  “做梦也不可以,你说梦里的陆韶迟是不是很坏?”她玩弄着他的衣服扣子,傻傻望他。

  “恩,陆韶迟很坏。”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久违的冲动从腹部腾起到胸口,心中有一团明火,灼得他心隐隐作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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