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迷失的尘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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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迷失的尘夏-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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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刚下过雨,有些冷,丁建国竟然还在楼下,没有走,靠着车在抽烟,看到暖风,愣了愣。

  “是丁煜要你来的吗?”她轻说道。

  “不是,他不知道。”丁建国慌忙否定。

  “走吧,带我去见丁煜。”

  “你?”

  “你放心,我不会跟他说那件事。”

  丁建国表情有些尴尬,却没说什么,伸手开了车门。

  其实没必要再见丁煜了,只是觉得太生气,在她看来刚才的事就算丁煜不知情,也是因为丁煜的脾气造成,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予取予求,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似乎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包括他这个二叔,她并不知道丁建国今天来的真正目的,很容易的就迁怒给丁煜。

  “如果你不想嫁他,也不要紧,只要你将他劝回到国外去就行了,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待在国内。”半天,前座的丁建国忽然说。

  暖风没有说话,只是透过前视镜看到那个男人的脸。

  这张脸现在是平和而精明的,但十年前的这张脸却是狰狞恐怖的,一度成为她的恶梦,不停的纠缠,很久很久以后才忘记,但她至死都不会忘记他将她推倒,腹部撞上桌角的疼痛,然后有红色的液体流出,触目惊心。

  “丁煜刚高三,生命才开始,我不会让你这个女人毁了他。”他当时口中说的是这句话吧?

  她没有想毁了他,只是本来决定打掉的孩子在去医院时又忽然狠不下心,母亲一时冲动找丁建国说出事实,却激起他这么强烈的反应,当时那张脸上的表情,竟是带着杀意的。

  如果说那次□让她心里有怨,那么那个不幸夭折的生命才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恨吧?当她疼痛而绝望的被送到医院时,脑中想的只是一句话:丁煜,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你为什么消失不见了?

  也许是空调开的太大,暖风下意识的抱紧自己,然后觉得眼中有冰冷的液体流下来,手一摸,满脸的泪水。

  “你那时是因为怕我告丁煜才将他送到国外的吧,现在急着让他走又是为什么?”暖风看着已近在眼前的医院道。

  “国外的医院对他的腿更有帮助,”丁建国当然不会说出实情,“但是,他不肯走,秦小姐,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只要他肯离开,我都谢谢你。”

  暖风没有接话,就算已经感觉到丁建国的目的不简单,但她并不想知道这些,人下了车。

  丁煜在一步步试着往前走,应该是极痛的,脚跟处似乎不能着地,但他拼了命的往下踩,不一会儿就有汗从下巴下滴下来。

  暖风没看到丁煜在病房,护士说他在楼下,她便又跑下去,然后在路灯下,看到这样的场景。

  该是满腹怒意的,该是冲上去质问的,然而看到这样的丁煜却又愣住,只是在暗外看着他在路灯照亮下的一小块地方来回走着。

  然后猛地,他没有站稳,人跌下来,他用力的抱住腿,痛彻心扉的样子,暖风没有意思要上去扶他,只是看着,他没有马上站起来,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渐渐地,似乎有低低的抽泣声,暖风以为自己听错,然后看到丁煜蜷着的身体轻轻的颤抖起来,那抽泣声在安静的深夜无比清晰。

  似乎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暖风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丁煜在哭吗?

  也许,那不是丁煜吧,是自己认错人了?

  从小到大,一直是凶狠的表情,何曾见他哭过,那不是丁煜,决不是的,她忽然有转身离开的冲动,然而身体却没动,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一直看,直到他挣扎着想站起,抬起头时看到他满脸的泪水。

  那的的确确是丁煜。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方才的怒意一下子散去,她再也没办法冲上去说:丁煜,你怎么还不离开?快点回你的美国去。

  丁煜又站了起来,曾经身手矫健,弹跳力惊人的球星,现在形同废人,他走了几步又站住,手抹去脸上未干的泪,抬起头看空中的月,忽然地他轻声笑了笑,张开双臂,直挺挺的向后倒下。

  身后是水泥地。

  有人似乎冲上来,想拉住他,却哪里拉得住他一米八几的身高,也随着他一起跌下来,但还好,就是因为那一拉,着地的力道缓了缓,并没有受伤。

  熟悉的体香直冲鼻端,丁煜跌得恍惚,却下意识的搂住跌在他身上的身体。

  暖风也跌得七荤八素,那算什么?简直莫名其妙,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口中道:“丁煜,你是正常人吗?”

  听到声音丁煜才确定自己抱着的确实是暖风,刚才的绝望顿时消失无踪。

  丁煜,你是正常人吗?

  他不知道,却下意识的用力的搂住暖风,不肯松开。

  暖风刚刚挣开的身体又被他压回在他的胸前,带着淡淡的汗味和浓重的蛮横气息,那也是她熟悉的气味,十年前的某一天,就是这股气息包围着她,夺走了她的童贞。

  她忽然觉得害怕,如同昨日重现,手更用力的想推开他,叫道:“快放开,丁煜。”声音无意识的颤着。

  丁煜感觉到了,手臂微微松了松,却还是不肯松开,有些固执的抱着她,道:“就一会儿,我什么都不会做。”

  暖风不听他的,仍旧想要起来,就算没有十年前的那件事,现在两人的姿势也奇怪了些,手刚撑起来,却被丁煜托住后脑整个头压在他的劲间,太暧昧,太莫名,暖风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张口就咬下去,丁煜闷吭了一声,却没有任何放松,然后紧接着她听到他轻轻的说了一句。

  “暖风,看来,我是真的喜欢你。”

  真的极轻,就在她的耳边,她愣住,忘了挣扎,然后莫名的,酝酿很久的泪水忽然的就流了下来,并不是感动,而是无端的委屈,很委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有这种情绪,那天他说:我们结婚吧,她只觉得荒谬,然而现在这句话却让她想重重打他一巴掌,然而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冷地说了一句:你闹够了没有?

  又一轮的出国深造的名额。

  “暖风,名额里又有你,你这次会不会去啊?”小江在暖风旁边道,以前是因为有男朋友,深造一年的话时间太长,现在单身,应该会出国去吧,小江有点不舍得,到时就她一个人,犯了错谁帮她收拾烂摊子?

  “应该不去吧。”暖风应了一声,最近妈妈身体不是很好,出国这么长时间的话,可能会有问题。

  小江心里喊了声“哦耶”,表情却装着可惜:“这样啊,不是又没办法升职了,还是去吧。”说完自己也觉得自己虚伪,暗自吐了吐舌头。

  暖风笑笑,然后看到手机上跳出短信。

  是吴征发来的。

  “晚上一起吃饭吧,你们公司不远的那个川菜馆。”

  与吴奇谈恋爱后,就极少和吴征单独吃饭,也许是怕她心情不好吧?暖风看着那条短信,回了“好”。

  其实是有些预感的,所以在那家川菜馆里看到等她的人不是吴征而是吴奇时,暖风也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吴奇已经替她叫好了她喜欢的饮料和几个冷菜。

  “暖风。”他叫了一声,暖风看到他的脸,眼眶深陷,似乎很疲备的样子。

  “最近一直加班吗?”她坐下来,很平静的说,“脸色不好。”

  吴奇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做了几个手术,没睡好。”说着伸手替暖风倒饮料。

  暖风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弯曲时现面漂亮的指节,那是双动手术的手,自己的手太过粗糙,所以曾经很羡慕他有这么一双漂亮的手。

  “你别怪吴征,是我求他帮我的,因为你总是不肯见我。”看她不说话,吴奇以为暖风在生气吴征骗了她。

  暖风摇摇头,看着被倒满饮料的茶杯晃动着微小的波纹,道:“我以为我们再过一段时间见会比较好。”那时大家都冷静了。

  “我不想再等了,”吴奇有些激动的说道,伸手抓住暖风的手,直接道,“我们复合好不好,暖风?”

  暖风愣了愣,手想抽回来,却被吴奇死死的抓住:“那天我只是觉得太意外,现在我想通了,都是过去的事,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眼里的血丝让暖风狠不下心再抽回自己的手,毕竟五年时间,即使不爱,也是有感情的,暖风皱起眉,手任他握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复合,她没想过,更没想到吴奇会提出来,确实,他们之间并没有大吵大闹,更多的只是一些在别人看来不是问题的问题和一点点的原则问题。

  既然他说不在意,可以重新再来,她便没了非拒绝不可的理由,如果之前分手是因为他不能忍受她的不完美,那么现在她拒绝,就成了她一厢情愿的想分手。

  这其实也没什么,男女分手往往都是一方面的,所以暖风没有说话,同时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说服自己,如果他真的不在意,真的可以重新再来,为什么不可以复合?毕竟不是小说,现实远没有那么纯粹,就当前几天是闹了一次小矛盾,现在对方请求原谅,应该差不多可以了。

  然而她终究什么也没说,看着吴奇的眼渐渐黯下去,她明白,她再也没办法和吴奇重新开始,就像刚刚挣出笼子的鸟再也不想回到笼中,分手是为什么,也许更多原因是因为她想分手吧。

  两人都沉默起来,越坐下去,让暖风越觉得自己无情,她心里搜刮着自己为什么不愿复合的原因,却越想越乱,后来猛然想到一句话:也许是不爱吧,如果花了五年时间都无法爱上一个人,那就不要用一辈子来尝试了。

  她想她也许该先告辞,刚抬起头准备说话时,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看过去。

  丁建国与李品坐在一起,谈论着什么,然后丁建国似乎生气了,站起来就走,经过他们这桌时正好看到她,人愣了愣就走过了。

  然后听到李品在身后喊:“你不答应,我明天就让那件事爆光。”

  关于初恋

  主谋应该是他吧,却让父亲背了全部的罪,让他抵不住外界的压力在狱中自杀,虽然没死成,却进了疯人院,最后悲惨的死在疯人院里。

  每次去看父亲,他只有一句话不断的说:忘了吧,忘了吧,我是在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吗?但为何要自己一个人背,那个人却逍遥法外,现在俨然是市税务局的副局长,本来升到副局长职位的人应该是父亲吧,却让那个人一举两得的飞黄腾达,叫她怎么甘心。

  她在不远处看着丁煜来回的走,本来积极要与他续签的美国方面在听到他肌腱断裂后再也没有音讯,所有广告约也提前结束了,从云端一下跌到地狱的感觉她清楚不过,就像那种父亲被抓起来,她一下子成大小姐变成贪污犯的女儿。

  没有谁能帮得了他,唯有寻找安慰,当时她还有母亲和弟弟,而他呢?那个丁建国吗?恐怕他并不希罕这样的安慰吧。

  “市里篮协那边有邀请信过来,让你康复后做市篮球队的教练,你考虑一下。”她走上去,适时的扶住他差点跌倒的身体。

  丁煜停下来,满头是汗,道了声:“我不去。”

  “不去能干什么?你别忘了你打不了球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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