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心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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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心戏曲-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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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她狠下心不回去看他,是怕看到那双不原谅自己的冷厉眼眸,是怕看到他那副拒她於千万里之外的冷脸,怕再次被他赶出来。吃闭门羹的滋味并不好受,她在害怕,怕自己那重挫得千疮百孔的心,再次受创。

她是胆小鬼!爷爷,你听到了没有,采依是懦弱的胆小鬼啊!她一点也不坚强。

气力被噩耗和无助吞噬殆尽後,她无力地靠向墙,泣不成声。强忍多时的哀痛在她不及设防前,一古脑涌上心头,她只觉得肝肠全断了。

没有了,什麽都没有了……

“红狐……”范舒荷担心地叫着房的人。

“她在面多久了?”门外另一个人问。

“两小时。”

“两小时而已,你就大惊小怪地把我叫来?”说话的女孩烦躁地爬梳过俐落的短发,凤眼圆瞪,一脸的不敢苟同。

“水薰,别这样嘛!红狐很少这麽自闭的,而且浩庭说……”

汪水薰没那份耐心听她说完,身子一转,手摆了摆,潇洒地说再见。这个无聊的女人,老当她很闲似的。

“水薰……”范舒荷飞身堵在她前头,若有所求地拉着她,急切地道:“红狐的爷爷死了。”要不是映黎拉黑豹回美国省亲去了,她怎会自讨苦吃地唤她来。

汪水薰收住脚步,一脸烦躁霎时变换成瞠目结舌,“红狐有亲人?”别开玩笑了。

范舒荷肯定地点头,继而悄声地说:“听浩庭说红狐和她爷爷的感情很好。”也难怪水薰惊愕至极,自己初闻这件事时不也是讶异得不得了。

“红狐有亲人?”

“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范舒荷瞟了瞟她,怪她大惊小怪。

汪水薰没有答话,眼珠子仍是凸得紧,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红狐居然有亲人?没搞错吧!

她还以为“五色组”的成员,除了带头大哥白龙──正好是这个烦人的女人的老公白浩庭外,其馀的四名成员全是孤儿呢!她老公蓝虎是孤儿,青狼是,黑豹也是,依此类推,她自然当红狐也是,怎知……

“搞什麽鬼呀!”汪水薰傻愣地靠坐在廊栏上,莫名所以。

范舒荷轻轻喟叹一声,跟着倚在她身边,“我老公说,红狐是飞捷货运的当然继承人、千金大小姐。”

“飞捷货运?”江水薰再度目瞪口呆,没想到红狐系出名门。

“当他告诉我时,我也是你这种愚蠢的表情。”她同情地拍拍她。

汪水薰勉强地阖起下巴,愣愣地问:“家世这麽好,她干嘛加入“五色组”?”范舒荷刚才不是说……“你刚才说她爷爷很疼她,那红狐的爸妈呢?”

“去世了。她是由她爷爷和你你养大的。”好像每个人都会问这个可笑的问题。范舒荷想起老公被自己问不完的问题,缠得差点抓狂的样子,不免好笑。

这麽说,红狐果然和蓝虎他们一样,同是自小失亲的可怜人,不同的是她尚有亲人让她依靠。江水薰蹙眉沉思着。咦?好像也不对,既然她爷爷疼她、爱她,为何让她加入“云天盟”?

有哪个有头有脸的企业家愿意让自己的子孙和黑道挂钓,落人口实的?何况是“云天盟”这个全省第一大帮。恐怕程家人怪异的行径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了。

更离谱的是,红狐在江湖上所握有的权势绝不容小觑,在现今每家企业忙於与黑道撇清关系的时候,红狐身为掌管“云天盟”的中心组织“五色组”之一份子,难道不怕程家的清誉因而受累?

“你想的一定和我想的一样。”范舒荷眨着澄亮的眼眸,贼溜溜地盯着她困惑的俏脸。“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我老公不下千遍了,他很气人的每次都说──恕难奉告。”

“见鬼的扭捏。”汪水薰轻哼。当个“云天盟”兼“五色组”的头头就了不起呀!

“喂,他是我老公,别在我面前毁谤他哦!你家蓝虎正直又怎麽样,还不是别别扭扭,嘴巴像缝了线似的。不然你回去问他,我担保你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自诩为直来直往的正直男人呢!哼!

范舒荷为老公抱不平。虽然他一反常态的死不肯透露半点口风,让她很生气,但他毕竟是她心爱的人。她挑剔他可以,别人派他不是,那可就对不起啦!小姐她必定反击。

“他也知道?”汪水薰有点生气了。蓝虎竟然隐瞒她红狐的事,明知道她当红狐是自己的姊姊,他居然藏得住话。这个混蛋、该死的家伙,还说什麽狗屁的袒裎相见。

““五色组”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红狐的身家背景,以及她离开程家的原因。”范舒荷正大光明地叹着气,“不知道映黎能不能发挥影响力,使黑豹屈服?”一定很难,黑豹比谁都冷硬,他的话又具全世界长舌男人都该惭愧的少。

“少妄想了,黑豹是最不可能透露消息的人。”可琪就更不用说了,只要青狼摇头,她绝对不会点头,好个百依百顺的小女孩。她才在奇怪可琪怎麽会坚持和青狼谈三年恋爱才结婚,而且不管青狼如何哀声要求,始终不肯屈服。说她没有个性,她又挺执着的;说她软弱……她偏又坚强的跟什麽似的,真是个性格不一、莫名其妙的女人。

“红狐好可怜喔!”范舒荷不经意地瞥向门板,悲天悯人地哀叹。嫁进“云天盟”才知道她和老公实在太幸福了。

浩庭贵为“云天盟”老大,身世却没崎岖坎坷得让她这位富家千金陪着掉泪,虽然他黑帮色彩的身分难为人所接受,但至少他的父母均健在,不像其他人命运多舛。

汪水薰释放了忿忿不平的眸光,亦随之瞥向房门,“你……想她会不会……”

“不会。”范舒荷没好气地瞪着她,“红狐不是失去了所有,她还有我们。”

到底该说范舒荷天真,还是为她坚贞不移的友情喝采?有时看她纯真得跟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样,见到什麽新鲜事物都想一玩为快;偏偏有时她又重友谊地让人热泪盈眶。好比现在,她脱口而出的真情,绝不虚假。汪水薰笑着。

“别笑了,快帮我想办法引出红狐。”范舒荷挺直腰杆,不死心地走近门板,打算敲到

面有回应为止。“红狐,开开门,我们聊一聊好吗?”

“别敲了。”汪水薰听不过去,快步地抓住她的手,阻止她骚扰红狐,“你以为你在哄你儿子啊!”她便拖范舒荷离开。

“水薰,我是找你来帮我,不是来妨碍我的。”范舒荷挣扎着想脱出它的手。

“你伤心或许习惯有人分担你的眼泪,可是红狐不是。”江水薰不肯放手,“别打扰她了,让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就因为她从不肯吐露心事,所以我才会担心。”范舒荷淡淡地回眸,略显忧伤,“有时候她看起来好孤单。”

“孤不孤单不是你的三两句话就能释去,还得看她愿不愿意敞开心胸。”汪水薰放开它的手,感同身受地说。

是呀!水薰说得是,红狐既然连身家背景都不愿透露给她知道,又怎会让她明白心中的痛苦。只是……她的拒绝伤了范舒荷的心。她一直当她是姊妹,相信红狐也是,那又为何……唉!不懂,嫁给浩庭快两年了,她还是不懂红狐。

“丧亲是人间至痛,她想说自然会说,我们别去打扰她了。”汪水薰哼着,不怎麽安心地又瞥了房间一眼。

“水薰,我发现你越来越会体恤人了。”范舒荷佯装讶异。

“去……去你的。”江水薰不自在地红了脸,不太能接受别人的赞美。

“什麽时候添丁啊?”范舒荷收回心思,坏心地揶揄着。

“住……住口。”汗水薰恶狠狠地瞪她,嫣红的俏脸,飞快地涨成紫红色。

范舒荷笑笑地看着汪水薰。水薰也曾孤傲、难以接近,她都能被蓝虎感化了,红狐当然也行。只要她遇上命定的爱人,就不会孤单得教人难受了。

程采依瘫倒在墙角,意识模糊,没发现那来了又离开的人。她无法遏止那掏自心肺、不断滚落的眼泪,她不在乎流乾泪水,却不晓得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究竟是什麽。

爷爷,你告诉我啊!为什麽把我送到“云天盟”来,病重时又不肯通知我?难道你真的恨我至深吗?你要我多坚强,告诉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她闭上眼睛,无法承受地抱住就要爆炸的脑子,一遍遍在心哭喊。突然,心那股堆积多年的郁气如脱野马,一路涌至喉头,电光石人间已冲出她的嘴巴。

“呜……”她掩住嘴巴,将那股热烫的血液抓在手心,心灰意冷。

你到底要我怎样,爷爷,求你告诉我……

第二章

叶萍深吸了好几口气,小心地含着怒气,不想失了身分。

等张律师走了以後,她才冷冷地间:“她凭什麽得到的一半产业?连程家这间历代祖传的房子都是她的!”程勤良疯了吗?

程采依一派优闲地躺在爷爷生前最爱坐的摇椅,冷淡、轻蔑地笑着。叶萍的反应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在她预料之中,现在就看叔叔怎麽说了。

程研瑞对张律师公布的遗嘱内容,没有任何异议。“小萍,采依好歹是大哥的遗孤,拥有程氏的一半经营权也是理所当然,别无理取闹了。”他有丝不悦地提醒太太。

果然……

程采依闻言,讽刺的嘴角明显地撇高。这回她为了让叶萍看清楚她的不屑,甚至难能可贵地扬起柳眉,赐她一瞥。

不想却又不由自己地盯着程采依的叶萍,将她的挑衅放进心,忍了。这笔帐总有一夭她会加倍讨回来,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方才张律师说,公公曾立下一个条件,倘若采依达不到便无权继承家产,不是吗?”看来程勤良那老家伙也不是心甘情愿将家产分给他憎恨的孙女,不过是为了面子。

“这是在采依愿意继承家产的前提下才生效。”程研端看向不可捉摸的女。

“谁不爱钱,你以为她有多清高?”叶萍失声哼道。她不爱钱就不会坐在这,更不会厚颜无耻地任自己耻笑了。

“既然“婶婶”这麽说了,我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她冷冷地斜视她,笑得依然清淡。“我说过,该是我的,我会回来拿。”

“你的?”叶萍难掩气愤,“你是最没资格这麽说的人。”

“哦?”程采依不以为然地经哼。

“够了,小萍!”程研瑞轻喝。

“一个被逐出家门的人,倘若不是忝不知耻,便是难见容於世人。”她岂肯罢休,这个女孩气焰太嚣张了。

“婶婶的意思是,我没资格活於世上罗!”程采依神色自若她笑着,非但没将她的恶言恶语放在心上,还优闲自在得很。“也就是说,你是那个最有资格的人。”

“小萍!”程研瑞怒吼,为她的恶言恶语愤然。

叶萍对他怒火高张的红脸,有几分忌惮。“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他发神经了是不是,她是在保全他们的权益啊!

这些年研瑞为飞捷货运不知投注多少心力,他任劳任怨的结果,居然是连这栋市价少说有三千万的房子也保不住。他若不是没用的懦夫,就是淡泊名利的绝尘隐士。

“无论如何,爸的遗嘱谁也不能更改,该是采依的就是采依的,你再怎麽争也不能改变事实。”程研瑞一改温和,笃定地告诉太太别做非分之想。

他说的倒也是。程勤良这个胡涂的老家伙居然在遗嘱上声明,除非程采依继承後变卖,否则她所应继承的家产使得全数捐给慈善机构,没有任何变通的馀地。

叶萍想不透程勤良对这个孙女到底是爱,还是恨?他既然狠心将她送走,爷孙俩分离八年,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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