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种马 作者:文心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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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种马 作者:文心粉丝-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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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爱剑之人见到好剑,正如好酒之人见到佳酿,好色之人见到美女一般,立刻心动神摇,不能自主。
  花飞斜望了他一眼,淡淡笑道:“你也懂剑么?”
  眼色语气之中,充满了蔑视不屑之意。
  亚马怒火上涌,却笑了地走来,道:“只须懂得人生,又何必懂得剑?”
  只听“嗡”地一声,翁天杰手腕微微一抖,一柄长剑突地变作了千百条剑影,剑雨缤纷,旋光流转。
  翁天杰剑势一引,刹那间亚马只觉得剑风满耳,剑光漫天,森森剑气几乎直逼眼前!
  翁天杰身形早已没入剑光之中,大厅里彷彿只剩下一团青华,翻来滚去,只看得人眼花撩乱。
  花飞冷冷一笑,道:“好好,果然不愧是“无影之剑”!但一人舞剑,毕竟与对敌伤人不同,翁老先生你说是么?”
  话声未了,剑影顿收。
  翁天杰倒提长剑,气正神闲,冷冷道:“你可是要与老夫试上一试?”
  灯光下,只见他一剑在手,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所有的龙钟憔悴之态,完全一扫而空,当真是威风凛凛!
  花飞看了亦是暗暗心惊,口中却哈哈大笑道:“不错,在下正是想看一看,翁老先生对敌之际,还有没有昔日威风?”
  翁天杰双眉一挑,眉宇间杀机毕露,一字一字地缓缓道:“你可知所有曾与老夫对剑之人,至今已无一人活在世上?”
  花飞大笑道:“好!”
  翁天杰突然盘膝坐到地上,道:“无论你们有几件兵刀,老夫就这样来接着就是!”
  “粉侯”花飞目光闪闪,缓缓长身而起,微一招手,缓步走入大殿之后。
  那八名锦衣童子和赵子琛一齐跟了进去,片刻之后又一齐出来,赵子琛仍是方才那袭衣衫大袖,八名锦衣童子倒却换了一身劲身,结扎停当,手中俱都倒提着一柄精钢长剑。
  脚步移动间,八童子已将翁天杰围在中间。
  亚马见此情形,哪里像是比武较技的阵式?分明像是仇敌当前,以死相拚一般。
  赵子琛显然是前来与亚马商计事宜,压低嗓子道:“大凡这样的高手,宁死也不会要人出手相帮,想必你是知道的”
  亚马叹道:“不错!”
  赵子琛再道:“一边是我的主子,一边是我最崇敬的前辈,二虎相斗,必有一伤”
  亚马叹道:“你可是有甚么”
  谁知这赵子琛却悄悄一指点在他后腰“大椎穴”上!这一指力透脊骨,毫无闪躲转圜余地,亚马果然应声倒下。
  赵子琛叹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我却只希望伤的不是我的主人,所以只有得罪阁下你啦!”
  想不到这赵子琛面貌忠厚,竟是如此奸诈之人!
  亚马现在想后侮也已经来不及了
  突见眼前银光一闪,花飞轻轻落到翁天杰面前五尺之处。
  他已换了一身织锦银绸武士劲装,平整合身,贴贴穿着,绝无一丝叠绉,更显得躯体修伟,光彩照人。
  左右双手,分持一柄长剑,一柄匕首。长剑碧光耀目,宛如一泓秋水,一看便知,已比翁天杰掌中之剑,锋利名贵百倍;左手匕首,更是光华灿烂,令人不可逼视。
  花飞右手平举当胸,左刀隐在手后,目光注定翁天杰,沉声道:“翁老先生,你可准备好了?”
  翁天杰冷哼一声,仍是当中盘膝而坐,动也不动。
  那八名锦衣童子,立刻将手中剑舞动得呼呼地响,脚下却绝不移动。
  只听得剑风凛凛,剑气激荡,时而左边呼啸震耳,匆而右边锐啸迴荡
  亚马知道这是故意以此来混淆扰乱翁天杰听觉的诡计,心下不禁更是替这位盲目老人耽心。
  要知翁天杰目力已失,对敌之际全凭听觉,听觉若再有乱,便根本无法分辨敌招刺来的方向、部位。
  若是连敌招来势都分辨不出来,岂非只有束手待毙!
  花飞突地脚步一错,向旁滑开三寸,但翁天杰却仍是木然盘膝端坐不动,似乎根本未曾察觉他已移动一寸,大殿中的杀机,便似又浓了几分,直压得人人俱都透不过气来。
  翁伶伶满心惊惶,满面畏惧,剑风愈急,她神色间的恐惧也愈重。
  花飞长剑轻轻一展,伶伶忍不住脱口惊呼一声:“爷爷!”
  她小小一个孩子,哪里禁得起这惊涛骇浪般的杀机剑气,小小的脸蛋,早已苍白如死。
  花飞冷哼一声,挥手道:“不用比了!”
  八名锦衣童子应声住手,殿中剑风顿寂。
  翁天杰作色道:“为甚么?”
  花飞冷笑道:“翁老先生自己一双眼睛虽然瞎了,但却另外带着一双眼睛在旁观望,若遇险招,只要轻轻招呼一声”
  翁天杰脸色大变,怒喝:“住口!”
  转头向远远躲在角落的伶伶道:“过来!”
  翁伶伶吓了一跳,畏畏怯怯地走过去。
  翁天杰厉声道:“你可是翁天杰的孙女儿?”
  伶伶垂首道:“是,爷爷。”
  翁天杰再道:“那么,翁子畏又是你的甚么人?”
  伶伶咬牙道:“是我爹爹”
  翁天杰喝道:“你可知道你爹爹是如何死的?”
  伶伶淒然点头,两只大眼睛已红了起来。
  翁天杰厉声道:“你爹翁子畏,为了我翁氏一家名声,力战不屈而死,他虽死于乱剑之下,但临死前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伶伶咬牙道:“是!”
  翁天杰道:“是以直到如今,武林中人,提到“翁子畏”三个字,仍是人人敬重”
  翁伶伶却已痛哭失声:“爹”
  说到这里,翁天杰也不禁神色黯然,旋又厉声道:“你是我翁氏门中的子孙,怎可弱了翁氏家声!今日爷爷胜负未分之前,无论遇到甚么危险,便是利剑穿心,也不能再哼出半声,知道了么?”
  这段话真说得声色俱厉,须发皆张!
  翁伶伶一阵不祥之感,全身战慄,只得淒然应了,一步一步退了开去。
  花飞轩眉道:“好!”
  他剑尖一排,又是暗号。
  八童子的八支长剑,又开始早经设计好的一阵旋舞!
  剑风啸声在大殿内反覆激荡,连壁上宫灯都似被剑气震得闪烁晃动起来。
  剑啸正厉,花飞身形突地直窜出去,一道剑光,直刺翁天杰咽喉。
  翁天杰犹似未觉,但花飞长剑方至,他掌中青锋已展“叮”地一声,点中花飞剑尖。
  剑势一引,贴着花飞剑身削入,眼见他五指便要被他尽数削断,但花飞左掌中的利匕首,却已无声无息地刺向他的胸膛!
  亚马身不能动,一颗心却几乎跳出胸膛。
  翁伶伶一双眼睛也是睁得又圆又大,牙齿咬住嘴唇,都已咬出血来,但仍是下出一声。
  两个锦衣童子一声不响,展动身形,飞扑向翁天杰,两柄利剑一斩他肩头,一刺他后背。
  他二人身形虽急,但剑势却是又稳又缓,不带一丝风声。
  只见翁天杰突地厉喝一声,青锋一抖,震开花飞右手长剑,剑柄一沉“叮”地一声,敲在花飞左手匕首之上。
  这老人内力之强,功力之深,已震得花飞双掌虎口俱裂,鲜血进流!
  翁天杰左掌已自胁下倒穿而出,拇、食、中三指一捏,分毫不差地捏住了左面锦衣童子的剑尖,一抖一送,将那柄长剑倒送落回,剑柄直击在那童子胸口!
  右手长剑青锋迴旋,剑势不停,倒削而去,剑光一闪,自右面这偷袭而来的锦衣童子,生生削去半面!
  只听一阵惊呼,两声惨叫,左面童子胸口被撞,狂喷鲜血,仰天飞出,五脏翻腾,立时毙命。右面童子半面被削,亦砰然倒地,撞翻矮几酒菜,鲜血喷溅得翁天杰满脸满身!
  大殿中诸人俱都看得心弦震动,目眩神迷,彷彿都已呆了,方氏父子酒意全消,吓出一身冷汗,亚马亦骇然暗惊,好狠的剑法,好狠的手段!
  这翁天杰举手间杀了两条人命,此刻仍自盘膝而坐,手中长剑又回复到方才的姿势,竟似甚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
  大殿中死一般沉寂,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剩下的六名童子,又复舞起剑来,但剑势已远不及方才有力。
  “粉侯”花飞双掌紧握剑柄,目光怒腾腾,脚步却渐渐向后移动,竟移向翁伶伶身侧。
  翁伶伶早已吓得呆了,她不敢去看鲜血尸身,紧紧闭起了眼睛,哪知花飞突地抛去长剑,一掌自下而上,将她托了起来,拚尽全力,向外一送。
  翁伶伶瘦小伶仃的身躯,竟向翁天杰飞掷而去!
  他左手匕首,亦同时掷出,一缕锐风,与翁伶伶同时飞到翁天杰面前
  亚马将这一些瞧在眼内,心中大骇,却苦于穴道被制,无法开口警告。
  只见翁伶伶更是满面惊恐,但仍咬紧嘴唇,拚死不肯出声!
  亚马心中暗骂:“怎么姓翁的一家人全是牛脾气,快开口出声呀!”
  心念尚未转完,翁天杰已冷笑着一剑削出,震开匕首,剑光闪处,一剑刺入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孙女儿那瘦弱、柔软的胸膛里!
  利剑穿胸,便是铁打的汉子也禁受不起,何况翁伶伶这样一个伶仃瘦弱的小女孩子,再也忍不住脱口惨呼了一声。
  呼声入耳,翁天杰也已从剑尖上承受的力道,察觉有异,惊呼起来:“是伶伶?”
  一把将伶伶抱入怀中,随手扯下一片衣襟,塞入了伶伶的伤口,颤声道:“伶伶”
  翁伶伶面色如死,微微地张开一线眼睛,颤声道:“爷爷,我没出声,我没有弱了翁氏家声”
  翁天杰心痛如绞,摸着孙女儿的身子,心里涌现出自己一生中伤人无数,到头来却错杀了自己孙女儿,不禁老泪纵横
  亚马黯然长叹,内心滴血,却听那花飞远远站在一边,厉声狞笑道:“一样么?瞎了眼睛跟不瞎眼睛,真的一样么?”
  满厅之人,个个俱都惊骇欲绝。只因这“粉侯”花飞虽然容貌俊美,却是心如蛇蠍!亚马只恨不得一下将他撕成两半!
  翁天杰长身而起,大骂道:“畜牲”
  花飞狞笑道:“莫动,我在厅里已埋伏下二十名剑手,五十张强弓硬弩,你一动便没命了!”
  他虽是虚言恫吓,但翁天杰却看不见,长剑一展,便要扑上前去,突然想到自己怀里的孙女,厉声大吼道:“畜牲,老夫与你有何仇恨”
  只恨得须发贲张,势如疯狂,但为了孙女,却不敢扑上一罢登叩。
  花飞厉声笑道:“仇恨?有何仇恨?老匹夫,你可记得十六年前,死在你父子两人剑下的花平夫妇,以及那小小的女孩子么?告诉你,我便是花平之子,那女孩就是我姊姊。我为了要报此仇,受尽了千辛万苦,好容易才寻着了你,苍天有眼,终于教我亲眼看到了你的报应!”
  声音惨厉,直如兽号,翁天杰面色更是惨变。
  花飞狂笑道:“你一生心肠如铁,剑下从无活口,我倒问你,杀人的味道怎样?今日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孙女,心里又觉得是何滋味?”
  翁天杰惨嘶道:“谁说我杀死了她?谁说她死了”
  手掌一探,只觉孙女儿手掌已是一片冰凉,身子一震,有如突然被巨雷轰顶一般,震得木立当地,不言不语,面上也变得毫无表情,完全木讷。
  只见他缓缓蹲下身去,缓缓将伶伶的尸体放下,再缓缓的站了起来。
  大厅中忽然变得有如坟墓一般死寂
  无人动弹,无人出声,甚至连呼吸之声已寂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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