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侦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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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侦察兵-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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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咚的声响,下雨者一愣,绕着小皮卡查看着。趁着下雨者绕圈子,他冲到了车子后面,一个鱼跃翻上了大厢,拉起篷布把自己盖了个严实。

哈哈,名符其实的一级公路,车子一点都不颠,侧躺在大厢里太舒服了。嗡嗡的声响里,他不时地听着下雨者打着招呼。他想,可能在跟假设敌说话吧。旧时,欧洲的骑士是乱世的救星,救美的英雄,仗义的行侠,忠诚的侍卫,据说许多君王的情妇都是交由骑士护送的。在他看来,现在这位司机更称职,远比古代骑士伟大,竟然运送起了中国侦察兵,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护送神。

呵呵,美死他了,既舒服又安全。

打上手电,不时地看着GPS 。

估摸到了地点,他掀开篷布,扶着栏板站了起来,伸手往下雨者的脑袋轻轻一拍。下雨者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耸,嘎地一刹车,愣了愣,扭过头去一看,大厢里啥也没有,只见路东的林子里飘过一团绿影子,一闪就不见了。是飘,不是走。下雨者揉了揉眼睛坚信得很。哇,碰上吸血鬼了。欧洲从有历史开始就蔓延吸血鬼的传说,活着的人在黑暗里为这个传说而颤抖。现在是大白天,下雨者还是发虚,一踩油门赶快跑人了。            F竞赛点→G电台沟通点

到达Foxtrot 竞赛点:

中国二队:8 月5 日11:15 (北京时间17:15 ),第8 位,差异1 分

中国一队:8 月5 日16:58 (北京时间22:58 ),第19位,超时1 小时33分

按时到达F 点:4 个队

目前各点按时到达:挪威一队,中国二队,总统护卫队

第三轮单项竞赛:

①Foxtrot 竞赛点,战场救护

②Foxtrot →Golf,河上操舟

F 点17时关闭比赛。

耶尔瓦国民卫队、挪威二队被取消该点比赛资格。

李永刚一眼瞅见了大桥,来不及思索,快快地跳下了车子,闪进了东面的林子,隐蔽妥了,掏出GPS 和地图再次确定位置。按地图所标,这段路有两座大桥,相距不到2 ㎞,F 点在两点间偏南的正东半公里处,隔着一片小树林和一条河流。他得判断准确,现在身在何处,视线里的是北桥还是南桥。

他娘的乖乖!

这车下得及时,前方是南桥,稍往东北走走就到了F 点的对岸。呵呵,竟然早到了3 个多小时,喋晕了,这个便宜拣得太厉害了。

这里已是安全区,三个裁判在对岸晃悠着,李永刚不敢露脸,拣了棵大树躲在了后面,刚喘了口气,便听到一阵喧哗,折了根小树枝,在树叶子上挖了两个洞眼,遮住脸面探头一看,挪威一队跑过来了。

现在是11:56 。

看到挪威一队第一个到达,李永刚的气就上来了,不是对维京人,而是对自己。他又想起了昨天下午的抢滩登陆,中国一队是第一组的第1 名。如果紧接着的C 集结点穿插不曾走错,如果C →D 、D →E 的两次穿插不曾超时,现在第一个到达F 点的就是中国一队。

12:10 ,维鲁国民卫队到达,迟到5 分钟,扣了10分。这帮子也是个懒SONG,不知道紧跑几步,迟到4 分钟还算按时到达,可偏就要搞到挨罚的时间。挪威一队就运气,刚刚卡在了4 分钟的节骨眼上,屁个分也没扣。

12:13 ,总统护卫队按时到达。

三个参赛队就像冰糖葫芦串,一串儿跌跌撞撞跑来,一团烂泥瘫在了草地上。李永刚像看西洋镜一样,瞅得他说不出的舒坦,像吃了蟠桃。据说蟠桃长在天山南北。集训的日子里,于新伟和王帮根那两个汉族巴郎子没少笑话他:孙悟空品蟠桃香甜四溢,猪八戒啃蟠桃不知啥味。没吃过蟠桃的他情愿认同香甜激齿味,决不要老猪的德性。不过,这次可以骄傲地告诉那几个新疆兵,蟠桃味就是他今天爽爽地坐着皮卡到达了F 点。现在的他舒服极了,这里既是安全区,不用害怕假设敌,又有一条河流相隔,无需担心被裁判抓住。这就像尝着蟠桃真味,体验神仙生活……

他正咀嚼得冥冥飘逸,猛听得战斗机的俯冲声,紧接着枪炮轰鸣,清新的空气里渐渐加浓了一股呛鼻的硝烟味……探头一看,森林的上空弥漫着淡白的烟雾。搞不清这个点要比什么,时间不是太久,进点出点连同比赛约莫10分钟左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比完那个项目就是河上操舟。

挪威一队划开了橡皮舟。

正要缩回脑袋,传来了隐约的中国话。他猛地一惊,赶忙往对岸观摩的人群里寻找。嗨,是狼头儿,一旁站着赛关羽。自昨天离开军港就再没听过狼头儿的声音,这会儿眼眶竟然湿润了。说不上什么滋味,就想喊一声老大,好像一个久违了亲人的孩子,漂泊得太久,经受得太多,回到父母身旁就想狠狠地哭上一场。

天色阴沉开了,风不小,河水哗哗作响,树叶也沙沙吵人。

他狠劲地竖起耳朵:狼头儿说,关键是要把孩子稳住,不要让他们干扰抢救大人的事。

赛关羽说,这都是翻译的活儿,二队没问题,小诸葛哄人一绝。

狼头儿说,我担心一队,哥斯拉做事情太浪漫了……

他听清楚了,可能说的是“战场救护”。他的心一颤,一热,真想探出头去说一句“老大,放心吧”,可不敢露面,要是被发现了,这次穿插的分就扣完了。

12:55 ,维鲁国民卫队操舟出发,总统护卫队把橡皮舟抬进了河里。

喧哗声又起来了,除了裁判,观摩者都向着北边蜂拥而去。他掏出望远镜看了看,河道是弯曲的,岸边的树木很茂密,无法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陈卫军和何健游得眼花,可没耳鸣,在一片“Oh!Oh!”的叫声里有人扯开嗓门喊加油,那么多的嗓门比不上一句中国话来得响亮。两个人都恼急了,差点淹成了水鬼,加啥油,没油加了。总算爬上了岸,总算到了点上。交差的活儿是姬文魁的事,“英语盲”只管到达点上。心里一轻松,两个人嘣地躺倒在草地,任凭欧块喊破嗓子,坚决不Go,为什么要Go,游了1 ㎞多累坏了,趴在地上都不舒服,Go啥,Go不动了。可就在Go声里有人叫开了“跑跑快跑”。他们睁眼一看,他妈的赛关羽,摆着弓箭步,上身前倾,挥着拳头在呼呼地喊叫。

见鬼,没到点上啊,竟然还有400m。这里既然不是F 点,都跑来看什么热闹?

大家都在喊Go,赛关羽在喊跑,看来确实要继续Go继续跑了。实在太累,骨头散架,四肢酥软,肌肉酸疼。背囊鼓鼓的,一半装备一半水,陆战靴里也是水。靴子的事顾不得,但背囊太沉,必须解决一下。两个人掀开盖子,把里头的水往外挤着,倒着,还得看着有啥东西随着这一倒跑出来了。谢宏待在一旁,捏着秒表,越看越急,直喊着到了到了。这不正在倒水吗,他妈的赛关羽烦死人了。陈卫军拿手摸索了一下草丛,啥也没倒出去,气得骂开了娘:“你他妈的吼啥吼!”何健突然醒悟了过来,丫的时间到了。他扣上盖子叫喊着快跑,顾不得里头还有水,将带子往肩上一套,两臂猛地一撑地,站起来晃悠了几下才稳住身子。

背囊太沉了,跟昨夜找点时的超负载没啥两样,可现在的体力远远不行了,全身没劲,疲软乏力,湿漉漉的衣服贴着肉体,磁石一样吸得身体很沉很重很不舒服。身体像是洒水车一路滴答着。岸边没路,过了一片草地就是灌木丛。手是酸软的,要托着背囊。腿也是酸软的,时不时摔着跌。搞不清楚摔了多少回,光听身后“Oh!Oh!”喊叫,没时间想象自己的狼狈,没感觉哪又摔疼了,脑子里就一个“跑”字,能跑多少算多少。

总算上到了小路,总算有路了,总算可以不摔跤了。虽然没时间喘口气,可路面干净,没有草丛灌木绊脚。他们奋力跑出了十几米,谢宏又叫喊开了,让从芦苇荡直线穿插。芦苇长得很高,伸臂时,苇尖仍然高过指尖一臂之长。苇尖上顶着嫩黄色芦花,长长的叶子绿绿的,密密的绿,穿不透视线的绿,交织成墙的绿,要用两臂拨弄着杆子才能通过。手一腾出干别的活,背囊的重量全到了身上。虽说不用跑步了,双腿仍然没轻松下来,地是松软的,泥泞的,打滑的,还得提防匍匐在地面的根茎。

钻出芦苇荡,映入眼帘的是闪着金光的羽毛。杨磊站在小土包上,瞅见两顶迷彩鸭舌帽露出了青纱帐,高兴坏了,摘下帽子,举起右臂高声喊着:“Go!Go!”

观摩的人群离得很近,也有一位把手臂举得高高的,有如鹤立鸡群,那诱人的鹤顶就是翘起的大拇指。不知是渗透发梢的湖水还是汗水在流,还是眼睛有些潮润,还是累极后的目炫所致,他们的视线竟然模糊了,心里涌起一股热流,底气上升到了丹田,好像全身都攒足了劲,撒开步子来了个百米冲刺。

一到点上,他们把背囊一扔,一滑溜躺倒在地上,一看13:15 ,只超了限时的1 分钟,还有3 分钟可磨蹭呢,气得直想骂杨三牛,可实在没力气。杨磊嘻嘻笑着。他是绕了大半圈湖岸跑过来的,还要拽着姬文魁,竟然提前走进了安全区。进点那会儿他们是慢慢走着过来的,就像散步一样,很悠闲,不像这两个水鸭子狼狈不堪。姬文魁去交帐了。杨磊空闲得很,精神着呢,围着两位队友打转转,把帽子往俩人脑袋轮换扣着,又是蹦,又是跳,又是叫,呀呀呀整个苕子劲。乐够了,他凑近何健,明知故问:“咋搞的嘛,两个人都成了水鸭子。”何健生气得很,想埋怨,又没有理由,毕竟杨三牛“扛”着伤病员按时到了点上,没功劳也有苦劳。他只好头一别,不吭声了。

陈卫军骂开了娘。杨磊一听,呵呵,原来九头鸟差点成了水鬼还想拉幸运星做伴,他乐得更厉害了,没一点同情心,催着何健回答,快要光荣那一刻都想了些什么。何健倒是认真了,皱着眉宇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想不起来了,好像啥都没想,就像水面下的昏暗,脑子也是一片昏暗。杨磊提示道,比如祖国啊我为你石沉死湖了,母亲啊我不能尽孝了,小丫丫啊我背不了你了,等等等等,要不回国后怎么做先进事迹报告?何健烦死了,猛地一伸手,摘下杨磊的帽子往自己头上一扣,嚷着Go!Go!Go!拿水来。

中国二队的橡皮舟一走,老天就下起了小雨。

王海洲抬腕看了一眼手表,14:25 ,距离中国一队到达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坐到小河边,梳理了一下观摩的情况。截止目前,五个参赛队进行了战场救护,现在无法得知这几个队的得分,但可能很糟糕,中国的救护方法与欧洲国家的差异较大。应该说,中国二队的临场发挥不错,处理得比较得当,可从裁判的神情上看不是太为满意。

芬兰一队是15:03 进点的,5 分钟后进入“战场救护”比赛。

王海洲一看时间,距离中国一队进点还有17分钟,他又跟着观摩去了。他推测,裁判是芬兰的,芬兰队的救护方法应该接近裁判的评判要求。他想以此推断中国二队的“战场救护”成绩。但很失望。首先,芬兰队的救护方法很欧式,跟中国的救护方法差距很大,当然他们操作得确实利索,也很漂亮。其次,裁判OK了好几次,翘了好几次大拇指。

他急匆匆地回到了小河边,环视了两次空地,看了看手表,还差8 分钟,心跟着分针的移动莫名地怦开了。自穿插开始,中国一队连着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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