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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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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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扬又笑笑,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表示没那么一回事,还是表示谦虚,或者表示不愿意诲人不倦。
这已经是一副很不合作的态度了。柳絮心想,这家伙不可能不知道我三番五次找他是为了干什么,他现在还耐着性子没有提出来主动告辞,不过是碍于曹洪波的面子。曹洪波说他肚子痛的话,当然是假的,他不想介入太深。这也是他最终答应陪柳絮走一趟的条件。伍扬这样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一定是他跟金达来拍卖公司的关系太铁了,他可能压根儿就不想给别的拍卖公司任何机会。
做最好的假设,柳絮也没有指望伍扬会在这次喝茶的时候给她什么承诺。要真这样,那生意岂不是太好做了吗?你跟伍扬接触才几次?对于伍扬这样的笑面虎,最好的策略只能是冷水泡茶慢慢浓。问题是,机不可失,时不我待,流金世界拍卖的事既然已经提上议事日程,就容不得你慢功出细活,你要是搞不掂,别人就会把白花花的银子给搂走。
柳絮也不指望曹洪波能给伍扬施加什么影响,省高院执行局几个法官被抓以后,曹洪波就象变了一个人,原来的处事缜密,变成了谨小慎微。对此,柳絮也是理解的,她当然不希望帮她的人,去冒丢饭碗和抓到班房里去的风险。现在不象以前了,市场越来越规范,光靠铤而走险已经不灵了。柳絮也想老老实实做人,本本份份做生意,否则,你就是一时赚了钱,最终也还是会被别人拿走。问题是,你如果真的老实本份地做人做事,你可能人也做不象事也做不好,你又还得做点诗外的功夫。这样说来,你曹洪波可以不跟伍扬说具体的什么事儿,但你得起码让伍扬明白,伍扬要是总这样三言两语地把我打发了,你曹洪波会不高兴。
流金世界裙楼的事,难道只有金达来拍卖公司才能做?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伍扬中间接了三个电话,其中有个电话,看来有点不一样,是跑到门外去接的。柳絮多少有点郁闷,因为这茶没喝出半点味来。 
这以后,柳絮又多次约过伍扬。电话通了以后,如果是座机,伍扬就说在开会,如果是手机,伍扬就说在出差或者在上课。电话里,伍扬总是笑嘻嘻的,态度好得很,弄得柳絮一点脾气也没有。她想给他松土,他却连边都不让她沾。






























第四章
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当事人是肖氏兄弟。
具体怎样做他们的工作,杜俊和柳絮有了小小的分歧。柳絮认为,工作的重点应该放在肖光宗身上,除开人家是法定代表人不说,哥哥比弟弟更象一个商人。跟商人打交道其实最简单,只要双方把账算清楚,再想办法兑现,就可以了。肖光宗在香港内地都有生意,这道理他不可能不懂。一诚公司跟省高院良好的合作关系,也是可以影响肖光宗的一个重要因素。你是被执行人,你就是案板上的肉,要剁要剐,只能随人家。你如果不想这样被动挨打,就得走水路,而且完全可以走出另外一番天地。你是被执行人不错,但双方当事人法律地位平等,法律也要保护你的合法权益。法律通过谁来保护你的权益呢?当然是执行法官。执行法官手里有生效的法律文书,但文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加上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戏怎么唱就有了嚼头,既可以唱成悲剧,也可以唱成正剧,还可以唱成喜剧。
对于柳絮的分析,杜俊先是点头,后是摇头。他的意思也很简单,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把宝押在肖光宗一个人身上,必须双管齐下,甚至应该在肖耀祖身上下更多的功夫,因为他虽然不是法人,但项目一直是他在做,他在当地的关系更直接,债务纠纷的官司也一直是他出面跟信达资产公司在打。他如果跟信达资产公司的关系闹得很僵,我们就很容易介入。他如果跟信达资产么司的伍扬关系不错,我们更应该牢牢地抓住他,因为他一旦通过伍扬和陈一达勾结到了一起,我们就会很被动。
杜俊说:“兄弟俩有矛盾不假,但那只是他们内部的事,在共同对外的时候,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而且,按照我们掌握的情况,肖耀祖应该更容易被搞掂一些。”
柳絮问:“为什么这么说?”
杜俊说:“因为他更好色。”见柳絮把头不由自主地往一边一歪,杜俊轻轻一笑,继续说:“其实不管男的女的,哪个人不爱财好色?爱财好色不是病,不爱财好色才不正常。因为这是人的本性,当然,由于人们身份地位不同,对此可以有不同的表述方式,比喻说爱财可以说成是有事业心,好色可以说成是重感情、追求爱情。”
柳絮说:“问题是这肖耀祖太出格了。”
杜俊说:“对,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把他作为突破口,肖耀祖是一个可以因为女色而昏头的人,这就是他的软肋。一个有软肋的人,总能想出对付的办法。”
柳絮说:“这种男人我看着就讨厌,能绕开他尽量绕开。”
杜俊说:“问题是拍卖公司不只咱们一家,如果我们不投其所好,别人却可能这样做,如果别人赶在我们前面这样做了,我们就会非常被动。”
柳絮说:“我们只是跟他做生意,有必要跟他沆瀣一气吗?”
杜俊说:“对,你这个观点我也可以拿来用,我们只是跟他做生意,管他是不是花花太岁。而且,在这件事情上可是我们求他,他可以选我们,也可以挑别人。如果这是一份一百分的试卷,肖氏兄弟所占的五十分又可以对半分的话,肖耀祖的这二十五分,最好不要轻意丢掉。”
尽管杜俊对柳絮非常尊重,在公司里,也非常维护老板的权威,但他认为该说的话还是会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很少会有什么顾忌。这也是柳絮最欣赏杜俊的地方。杜俊见柳絮没吭声,又说:“这事可以不用你出面,我想办法把他摆平。”
柳絮说:“你陪他玩儿?他的钱可比咱们的钱多多了,陪他玩,玩得起吗?”
杜俊一笑,说:“那就看怎么玩了,你放心,我会注意控制成本的。”
柳絮说:“行,你自己好好把握。你怎么跟他打交道我不管,你也别跟我说。”
杜俊点头应允。
但是,肖氏兄弟打执行立案开始,就没有再露面,好象人间蒸发了。
柳絮找曹洪波要了肖光宗在香港的电话,打过去,却是空号。
杜俊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他跟肖耀祖常去的娱乐城的胡老板早就混熟了,胡老板说肖老板也是好久没来了,他的手机三天两头就换号码,打过了,要么关机,要么也全是空号。
柳絮太清楚了,如果找不到肖氏兄弟,最后的结果,便只会由法院摇珠。省高院入围的拍卖机构有十二家,也就是说,一诚公司要想拿到这笔业务,理论上只有十二分之一的可能性。
这当然是柳絮不希望出现的结果。她找曹洪波讨主意,曹洪波说:“肖氏兄弟不露面,法院的拍卖裁定书可以公告送达,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俩兄弟不是没钱,只是不愿意痛痛快快地还钱。不过,几个亿的东西在法院手里,他们不可能这样丢着不管,就看把裙褛拍卖以后够不够还信达资产公司的本息。而且,怎么计息很有弹性,甚至可以在我们法院的主持下,由双方当事人协商,所以,作为申请执行人,信达资产管理公司起的作用要大得多,主动权其实在他们手里,他们的工作做好了,完全可以由他们出面影响肖氏兄弟。”
柳絮说:“还说哩,上次请伍扬喝茶,你一把屎硬是拉了七七四十九分钟。人家还指望你帮我撑面子,你倒是好。”
曹洪波说:“我的姑奶奶,你就别怪我了,伍扬狡猾狡猾的,我要做得太现形,他会认为我的手伸得太长,我反而不好帮你。你想呀,谁愿意让别人的脚插到自己的自留地里?那样,反而会把事情搞得复杂化。”
柳絮说:“可是,那个伍扬,油盐不进的,我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曹洪波说:“我的傻妹妹,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的心思缜密得象头发丝一样,怎么用到伍扬身上就不灵光了?你难道没有在伍扬身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柳絮说:“你什么意思?有话就直说吧。”
曹洪波说:“上次喝茶,快分手的时候伍扬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他说他镶两颗牙齿花了八千多块钱。另外,你注意没有?他身上的行头可全是名牌,我估摸了一下,加起来起码有五位数。还有,他抽的是什么烟?”
柳絮说:“这个不用你教我。可是,我给他送烟,他硬是不收,一副很廉洁的样子。至于他的经济来源,原先我也想过,认为他是马无夜草不肥,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娶了个韩国老婆,老丈人家里有的是钱。”
曹洪波“哧” 地一声笑了,又摇了摇头。
柳絮说:“怎么啦,你不相信?伍扬自己就经常在外面夸老婆,不仅温柔贤慧,还让他能够廉洁奉公,还说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曹洪波说:“哼; 他倒挺辩证唯物主义的。可是,辩证唯物主义还有一个基本观点,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伍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日后自有分晓。不过,他现在在这个位置上,你就得求他。”
柳絮说:“求他倒没什么,可他那副尾大不掉的样子,确实有点让人受不了。”
曹洪波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象突然想起来似地说:“有层关系我一直没跟你说过,信达资产公司的郭敦淳,你知道他跟我是什么关系吗?是我老婆的表弟。”
柳絮说:“哇,你怎么不早说?”
曹洪波把一只手伸到空中,朝下面压了压,说:“所以,你光是派底下的人跟他接触不行,你得亲自出马。我这个妻弟,可是个人物,只是这几年一直被伍扬压着。我本来早就想介绍你们认识的,又怕”话没说完,倒望着柳絮诡秘地笑了。
柳絮说了一句去你的,并没有马上接曹洪波的茬。她在心底里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抬起头,征询似地望着曹洪波,说:“如果我和郭总接触会不会让伍扬不高兴?”
曹洪波说:“你跟郭总接触伍扬怎么会知道?”
柳絮点头一笑,说:“明白了。”
柳絮去见郭敦淳之前跟杜俊说了这事,但没有告诉他郭敦淳是曹洪波的亲戚,这也是曹洪波一再咛嘱的。
杜俊并不反对柳絮跟郭敦淳打交道,但他觉得伍扬才是关键,他说:“伍扬老把他那个韩国老婆挂在嘴边,本身就值得怀疑,她是不是象他说的那么有钱呢?我看很难说。这个人表面上笑嘻嘻的,内心里狂得很,象他这么干,迟早会出事,他太显摆了。”
柳絮说:“问题是,如果他有合法的经济来源,就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就喜欢男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伍扬一身名牌是不错,可是你能凭这个把他给抓了?再说了,抽好烟怎么啦?现在有头有脸的男人哪个抽低档烟?就算比伍扬抽的烟低两三个档次,也不是靠工资养家糊口的公务员抽得起的,这里面有没有腐败的因素?肯定有。可你能把他们都给抓起来吗?有那么多地方关吗”
杜俊说:“是呀,要搞伍扬,就得有真凭实据,光凭猜测和推理,没有人理你。”
柳絮赶紧说:“谁说要搞伍扬了?你别理解歪了,他伍扬出不出事是他自己的事,我们没有必要用阴招,那也太损了。”
杜俊说:“咱们不是没求过他,可他给咱们好脸色没有?不给他来硬的,他不会服软。我在检察院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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