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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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鉴赏辞典- 第3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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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榘词作鉴赏

生平简介

张榘(生卒年不详)字方叔,号芸窗,润州(今江苏镇江)人。曾为句容令。宝中,为江南制置司主管机宜文字,转参议官。有《芸窗词》一卷。《四库总目提要》云:“词仅五十首,而应酬之作凡四十三首。四十三首之中,寿贾似道者五,寿似道之母者二。其馀亦谀颂上官之作,尘容俗状,开卷可憎。唯小令时有佳语。毛晋跋称其《摸鱼儿》之‘正挑灯,共听檐雨’;《浪淘沙》之‘小楼燕子话春寒’;《青玉案》之‘秋在黄花羞涩处’;《水龙吟》之‘苦被流莺,蹴翻花影,一阑红露’诸句,固自稍稍可观,然不能掩其全集之陋也。”

 ●青玉案·被檄出郊题陈氏山居

 张榘

西风乱叶溪桥树,秋在黄花羞涩处。

满袖尘埃推不去。

马蹄浓露,鸡声淡月,寂历荒村路。

身名都被儒冠误,十载重来漫如许。

且尽清樽公莫舞。

六朝旧事,一江流水,万感天涯暮。

 张榘词作鉴赏

词的上片是一幅荒村行路图,用的是温庭筠“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意境:深秋,鸡声叫了,冷冷的月光还没有褪去,西风吹落了枝头的枯叶,路边羞答答开着的菊花透露出一丝秋意,时候尚早,却已有人骑着马,踏着晨露,行走在寂寥的荒村路上。这行客便是张榘。

张榘是南宋词人。他在宋理宗淳祐年间当过县令,后曾任江东制置使参议,掌管机宜文字。前者是七品芝麻官,没有多少职权;后者是个闲职。故词人对自己的仕途际遇甚为不满。标题中“被檄出郊”四字,已透露了此中消息。“檄”即官府文书。此番他的出行是出于上司的差遣,心里虽为不愿,但亦无可奈何,“满神尘埃推不去”,既是写旅途的风尘,也是写人生的无可奈何,上司的命令就像尘埃一样,拂不去,推也推不去。

“秋在黄花羞涩处”,“羞涩”两字极妙。古代的词人描写黄花的很多,或比作傲霜的勇士,或比作受欺的弱女,比作愁苦的象征,或当作悠闲的陪衬,惟独张榘用“羞涩”两字来形容,既写出此黄花经过一夜浓霜摧打,尚未抬起头来,似乎有些羞答答、苦涩涩的神态,同时又恰好表现出词人此时的羞愤苦涩的心情。另外一层含义是傲霜独开的菊花在一夜的摧打之后也不免“羞涩”,花犹如此,人何以堪!张榘的“秋在黄花羞涩处”,其高度的艺术性正在于语意新颖,使黄花的描写与主人公的心理相一致。

“满袖尘埃”句是全词的张本。由此而有“羞涩”,而有匹马晓行,而有无限感慨。“马蹄”三句,将几个各不相干的景物,组合起来构成一幅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图画。这三句在节奏安排上更有巧妙之处:马蹄——浓露——鸡声——淡月——寂历——荒村——路。两字一顿,十三个字构成均衡的、没有起伏的七个音节,恰好符合词人独自骑马,“的得,的得”行进在荒凉山路上的单调呆板的节奏的心绪。

如果说,上片主要是写景,那么,下片主要是言情。上片写词人一路所见,下片则是词人到达陈氏山居之后所发的感慨。时隔十载,旧地逡巡,风物如故,然物是人非,怎能不引起“身名都被儒冠误”的强烈感慨!这里词人借杜甫的诗意来表明自己的遭遇心情,并进一步说“身”与“名”都被儒冠所误,足见愤慨之深!

“且尽清樽”与上片“推不去”相呼应,表现出作者无可奈何,以酒解忧,聊以自慰的情态。“公莫舞”之“公”,乃指官场得势者,其含义与辛弃疾的“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相同。只不过词人不用玉环、飞燕事,而用“六朝旧事”来比喻。

六朝共同的特点是统治者奢侈腐化、醉生梦死,因而一个个国运不长,相继灭亡。南宋的情况与六朝相似,词人似乎已预感到了它将重蹈六朝复辙的历史命运,因而在这里借咏史抒发时事之感。这正是无数文人士大夫在六朝旧都——南京极易生出的感慨。所以“万感天涯暮”,不仅指从清晨到日暮的时间的流逝,而且包括了对时光易逝、人生无常的深沉感慨,对那些官场一时得意的小人的讽剌警告,对国家命运以及个人前途的忧虑担心,以及对自己被“儒冠误”的无言的哀叹。这里,词人用“六”“一”“万”几个数字,反复盘旋,层层深入,似直而纡,似达而郁,将万感交集的复杂思想感情生动地表露了出来。

这首词的用韵也有特色,“树、处、去、路、误、许、舞、暮”用上去声字押韵,有一种“促而未舒,往而不返”的声情,再加上《青玉案》词调的句法结构和谐少,拗怒多,使全词悲愤慷慨的情绪,有更强烈的感染力。

华岳词作鉴赏

生平简介

华岳(生卒年不详)字子西,自号翠微,贵池(今属安徽)人。初为武学生。韩侂胄当国,上书力诋其罪,被下大理狱,贬建宁圜土中。韩侂胄诛,放还。嘉定十年(1217)中武举进士,为殿前司官属。以谋去丞相史弥远事觉,下狱杖死。《宋史》、《南宋书》有传。有《翠微南征录》十一卷,为贬建宁时所作,王士祯题语略云:第一卷开禧元年《上皇帝书》请诛韩侂胄、苏师旦,语最抗直。馀诗十卷,率粗毫使气。又谓岳“皆不肯附和浮议,盖陈东一流人”。岳与赵希逢诗词唱和甚多,有《华赵二先生南征录》今不传。词见《诗渊》第二十五册。

●霜天晓角

 华岳

情刀无斤斸,割尽相思肉。

说后说应难尽,除非是、写成轴。

帖儿烦付祝,休对旁人读。

恐怕那懑知后,和它也泪瀑漱。

 华岳词作鉴赏

华岳是开禧、嘉定间著名的爱国志士,又是一个颇有才名的诗人、词人。他为人倜傥豪爽,诗品、词品正如人品,亦是坦荡真率,与纯粹的文人不同。钱钟书先生在《宋诗选注》中认为:“华岳并不沾染当时诗坛上江西派和江湖派的风尚;他发牢骚,开玩笑,谈情说爱,都很直率坦白的写出来,不怕人家嫌他粗犷或笑他俚鄙。”做人如此,词亦如此,即如他写的几首“谈情说爱”的词,便是这种作风。

这首词一开始就形容得那般直露,真是见所未见。

“情刀无斸,割尽相思肉。”把相思之情具化为“相思肉”,已见新意,又把相思之苦喻为情刀“割尽相思肉”,更见新意,把相思之苦痛和受折磨之长久形象生动地表现了出来。这是作者在这种情况下对相思发出的怨责。害“相思病”的人一面怨恨相思,一面又需求相思的“疗救”。下面接着写:“说后说应难尽,除非是、写成轴。”意思是说:千言万语还不够,除非把这些相思的话写成长信卷成轴。这可见相思又是多么刻骨!上片写了两种心情,看似矛盾,却极真实,被爱情所困扰的人常常如此“患得患失”。

下片写自己对所爱的人感情的深厚强烈。“帖儿烦付祝,休对旁人读。”“帖儿”指书信。“付祝”同“嘱咐”。作者向对方寄帖叙说相思,并告诫对方不要对着别人读。这是为什么呢?想来是因为信中写的都是倾诉相思的情人之间的悄悄话。但作者却别出心裁。他说:“恐怕那懑知后,和它也泪瀑漱。”“那懑”即“那们”,那个人。“它”同“他”(男女通用)。“瀑漱”,象声词,即“扑簌簌”、“扑扑簌簌”,用以形容落泪。这两句说:恐怕那个人听到以后,自己也要泪流满面。“那懑”、“它”同指一人,即“旁人”。旁人听到都要流泪,当事人那就不知道该多痛苦了。可知这封信表达的情感多深多强了。这是从侧面衬托、夸张形容。因此这句不仅让人耳一新,而且把情之深切表达得淋漓尽致,可谓独具匠心。晏几道有一首《思远人》也写寄书传深情:“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同是写情妙语,却比较雅,比较精细,分明是闺阁佳人口吻。

这首词将口语(有不少当时的俚语入)词,抒情直白、粗率,语气皆为诉说,有点曲的味道。

赵希逢词作鉴赏

生平简介

赵希逢(生卒年不详)一作希蓬,宋宗室,太祖四子秦王德芳八世孙。与华岳诗词酬唱往来,有《华赵二先生南征录》今不传。词见《诗渊》第二十五册。

●满江红

 赵希蓬

劲节刚姿,谁与比、岁寒松柏?

几度欲、排云呈腹,叩头流血。

杜老爱君□谩苦,贾生流涕衣空湿。

为国家、仔细计安危,渊然识。

英雄士,非全阙。

东南富,尤难匹。

却甘心修好,无心逐此!

螳怒空横林影臂,鹰扬不展秋空翼。

但只将南北限藩篱,长江隔!

 赵希逢词作鉴赏

这首词是用以和华岳的。华岳是宋宁宗时的武学生,有志恢复中原,曾作了一首《满江红》:庙社如今,谁复问、夏松殷柏?最苦是、二江涂脑,两淮流血。壮士气虹箕斗贯,征夫汗马兜鍪湿。问孙吴、黄石几编书,何曾识!青玉锁,黄金阙。车万乘,骓□匹。看长驱万里,直冲燕北。禹地悉归龙虎掌,尧天更展鲲鹏翼。指凌烟去路复何忧,关山隔。最后一句应当读作“指凌烟去路,复何忧关山隔,”雄心壮志,气魄极大。表示恢复必成,功业必立,无可阻挡之意。当时韩侂胃掌权,兴兵北伐,这本是义举,但韩目的不纯,北伐乃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位,又准备不足,仓促出兵。极具眼光和经验的华岳看出了北伐的不妥,大胆上书反对,指出此时北伐时机不佳,且所用非人。因此惹怒了韩,将其逮捕下狱。但后来的事态证明了华岳的正确,北伐很快以失败结束,韩被杀,南宋人民陷入了更深的苦难中。

华岳的词大约是写于北伐的前夕,词中没有反映出战时战后的事。赵希蓬和词当是写于北伐失败以后、韩侂胃被杀之前。词的上片高度赞扬了华岳的爱国热忱与谋国识见。“岁寒,然后知松之后调也。”华岳因直言劝谏而遭祸,战争失败证明了他是正确的。华岳在上书的结尾写道:“事之未然,难以取信。臣愿以身属之廷尉(掌刑狱之官),待其军行用师,劳还奏凯,则枭臣之首,风递四方,以为天下欺君罔上者之戒;倘或干戈相寻,败亡相继,强敌外攻,奸臣内畔,与臣所言尽相符契,然后令臣归老田里,永为不齿之民写的慷慨激昂”。“几度欲、排云呈腹,叩头流血”,说华岳不止一次想向皇帝披肝沥胆,贡献意见。但是却横遭迫害,一腔忠忱无人能解。这是何等的孤独和寂寞啊!但是纵观中国历史,会发现华岳并不孤独,从屈原开始,“信面见疑,忠而被谤”的事屡见。作者将华岳比作忧国忧民的贾谊是颇为切合的。年轻的贾谊在上给皇帝的奏疏中痛切地说:“臣窃惟今之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治安策》)条分缕析,慷慨激昂。“杜老爱君”,终生流落:“贾生流涕”,反被放逐;为国家仔细计安危、识见渊深的华岳竟身陷缧绁。这是爱国者的悲剧。亦是时代的悲剧。“□(似可补‘心’字)谩苦”、“衣空湿”,作者深深为之痛惜。

下片由华岳的遭际联想时局,深感愤慨。“英雄士,非全阙。东南富,尤难区。却甘心修好,无心逐北。”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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