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永不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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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永不说再见-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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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
贝菲满心的不是滋味,脸上僵了半天才挤出个嘲讽的笑容:“你不如好人做到底,何必遮遮掩掩?明天我有约,不妨碍你这个正经女婿表孝
心!”
她说完便加快脚步往外冲,天上没征兆地落下几滴雨来,凌千帆跟着跑出来:“下雨了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你管!”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起来,凌千帆取车出来跟在她后面叫她上车,她瞪了他两眼继续往前跑,雨顷刻间如瓢泼地下来了。老人院
地段偏,公交站连个遮雨的都没有,她任凭凌千帆在后面按着喇叭叫也不理他,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公车,也不看是到什么地方的她就冲了上去。上车
后才发现坐错了车,回头看见凌千帆的车在雨帘中转向远去,发梢的雨滴顺着脸钻进脖子里,她冷不防打了个喷嚏,看这样子明天不定要感冒。
第二天果然就感冒了,正好周日习容容又委托娘亲给她安排了一桩相亲,中午习容容打电话过来提醒她,听到她话中的鼻音吓了一大跳,问她要
不要改期。贝菲望着天花板,觉得吊灯都张牙舞爪起来,强忍着说择日不如撞日,还是今天吧。她一古脑地把这一切罪责都推到凌千帆身上——如果
不是他,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亏欠杨越?如果不是他,汪阿姨不会到现在还痴痴呆呆疯疯癫癫,好不容易现在汪阿姨把过去忘得七七八八了,他
又跳出来要给她治病,治病?对汪阿姨来说,痛苦的清醒难道就真比混沌的糊涂来得好?
我怎么又想起这个祸水,她狠狠地摇摇脑袋,头又痛起来,不想了不想了,她的生活一定要和这个祸水一刀两断,彻彻底底的断掉。有他在就没
好事,她早已一无所有,现在连干妈也不是她的了,她越想越委屈,出门的时候对着穿衣镜大吼了一声:“我要结婚!我要和你一刀两断!看你还怎
么祸害我!”
提前五分钟到约好的湘菜馆,等到约好的时间又过了一刻钟,相亲的对象才赶来——贝菲心底就嘀咕上了,怎么这年头男人的架子比女人还大,
动不动就玩迟到。透过窗户看到一辆雪佛兰大剌剌的停在她坐的位子外边,那个怎么看都像卫生巾的车徽此时越发显得碍眼——然而在刚落座的这位
男士心里,车徽显然是精英的一种象征。精英人士很懂礼貌,落座便诚恳道歉说路上塞车让贝菲久等不好意思。其实习容容已和贝菲再三叮嘱过这位
精英的情况,知道他家住在城北,到这里的路线就是上下班高峰期也不能算堵——可她懒得去思索精英为什么要找这样牵强的理由。
点菜后闲谈两句,精英听出贝菲话音里浓重的鼻音,关切问道:“感冒了?去过医院没?”
贝菲摇摇头:“家里有药,吃过了,”精英眼神中倒是颇为关切,人在病中总是最脆弱的,精英劝她去医院看看,她顿时觉得这个人并不如卫生
巾车徽那么讨厌,微感动地点头笑道,“没关系,我常备了药在家里。”
“你身体不好吗?”
“不是,”贝菲摇头解释道,“出去玩总要多备药,不然路上自己生病或者同伴生病都很麻烦,简单的感冒药消炎药跌打损伤之类的总要备一
些。”
她话一脱口便看到精英变了脸色,颇有不愉地问:“你的工作经常出差?”
贝菲无奈,还是点点头,精英眉毛竖起:“这样长期出差和两地分居有什么区别,不如你再去读个研究生,这样也能腾出时间来照顾家庭,以后
养孩子……”
精英的话头三分钟内便进入五年计划乃至十年计划,贝菲惊愕地张着嘴,在她还没缓过神来的功夫,精英的话题已经直奔到要不要在重点学校附
近买套学区房了!感冒大大降低了她大脑运转的速度,她昏昏沉沉地点头附和,直到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才把她惊醒。大概是哪桌的杯子掉
了,她也懒得转头去看,忆及精英方才说过的话,连忙讪笑道:“我读书不行……”
“就是知道你读书不行,所以才要继续充电,现在不少家庭父母双方都是高知识分子,你本科读的那个学校说出去,让孩子怎么做人?这种自卑
心理,会影响孩子一生!”
不知道为什么贝菲竟一点反驳的劲头都没有,不仅如此她还神游天外,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小说——小说里女主角的朋友嫁给一个只见过六次面
的相亲对象,原因很简单:如果不是曾经的那个人,那么是谁又有什么所谓?
“后年是寡妇年,不适合结婚,明年好日子多,这样的话就比较赶,要赶快去看房子……”
绽开一个略显迷离的笑容,贝菲转转脖子,活动活动因惊愕而僵化许久的脖子,车窗外那辆雪佛兰遮住大半视线,却在边角处瞥到一抹张扬的红
色。
599 GTB Fiorano。
这型号她熟得不能再熟,整个婺城就这么一辆法拉利,化成灰她也不会认错。
她浑身一阵寒颤,正好精英跟她说,城西某楼盘近期就要开盘,因为附近有重点小学据说已不剩几个号码,不过还是可以去打听打听,问她要不
要去看。她连忙小鸡啄米地一阵点头:“好的好的,我们现在就结帐过去吧!”
精英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仿佛早料到贝菲会这么回答,招招手叫服务员过来买单,穿印花布小袄的服务员笑得甜甜的:“你们这一桌刚才已经
有人买过了。”
精英不解地瞅瞅贝菲,服务员指指她身后一整桌压根没有下筷的菜笑道:“就是刚才坐在你们后面的客人。”
她脑子沉沉的,却还没彻底昏聩,精英问:“你朋友?”她笑笑说可能吧,精英伸手来揽她,她条件反射地缩手,一抬眼瞟到门口泊着的那辆
车,立时扬起个妩媚的笑容。两个小小的酒窝让精英呆了一呆,不等精英反应她便挽上他的左臂,几乎是半个人挂在他身上往外走。
“贝菲,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一程?”
贝菲还来不及回答,就见凌千帆摇下整个车窗,眼角眉梢都漾着笑,声音轻柔得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我刚从干妈那里过来,她问你怎么没
一起过去,说要好好教教你织毛线,免得我大冬天的,连条围巾都没有。”
精英脸色微变,猛地扭过头来瞪着贝菲,贝菲没料到凌千帆发起狠来也会这么过火,一时不知怎么反应。凌千帆笑得温和无害,声音宠溺得让她
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别闹了,不就是个限量版的戒指没来得及订嘛,下次咱们直接去南非订,啊?”他转过脸来惊讶地瞪着精英,好像才发现这个
人的存在,探出手来笑道:“哎哟真不好意思,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就这么个脾气……”
那一轮新月酿成的酒意(1)
精英盯着他车上的跃马标志,满脸涨得通红,甩开贝菲的手,气冲冲地扭头就走。贝菲看着精英走出十来步,低下头咬牙切齿地朝他笑道:“凌
千帆,你玩够了?”
凌千帆方才柔到骨子里去的眼神立时不见,优雅地摇头、耸肩、摊手:“Up to you。”
贝菲无力地蹲下来,重感冒坚持到现在,已几近虚脱,捂着脸低声道:“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凌千帆恨得牙根痒痒,窝着一肚子的火打开车门,一把塞她上副驾:“这句话是不是应该我问你才对?”
“你真行啊,一个星期前还为了杨越寻死觅活的,今天你就能答应这么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去看房子?”
早上吃的两粒感冒药开始发挥效力,她睡意朦胧地望着凌千帆:“你说什么?”
凌千帆扭过头去半天没吭声,许久后才扭过头来,刚才的气势汹汹不知去了哪里,他直勾勾地瞪着她,说不出的窝火:“不就一个杨越吗?他不
要你,你至于这样自作贱吗?”
她好半天才明白凌千帆的意思,摸摸自己颈上已变淡的伤痕,笑得傻里傻气的:“你搞错了,我不是自作贱,我是真想找个人结婚,我想要个
家,杨越走了,干妈也是你的了……”
“所以你随便在大街上拉一个人就可以跟他过日子?你要相亲也找个正常点的好不,”他越说越气,恨不得抽她两耳刮子,让她清醒清醒,看她
脸上烧得红扑扑的,眸色迷离,又忍不住叹口气,“你的标准就这么低?”
贝菲揉揉鼻子,凌千帆递了两张纸巾给她,她嘿嘿笑道:“这就是我要过的生活,我是个很普通的人,考了个上不了台面的大学,有份只够养活
自己的工作。以后嫁个和我差不多的人,生儿育女,过所有人都这么过的细水长流的生活,就这么简单。”
“你的明信片还没有集齐,那个人也不会陪你走新藏线——你甘心吗?”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做人不能太贪心。”
“为什么不可以?那种口口声声喊着自己要过平淡生活的人,不过是没有勇气面对激流险滩罢了。只要你喜欢,贝菲,只要你喜欢,细水长流、
激流险滩,我都可以给你。”
贝菲眼皮子直打架,朦胧中看到凌千帆双眸闪耀着的火花,凌厉的锋芒,甚至……有那么点狂妄和不可一世,和他平时的温文尔雅大相径庭,然
而她一点也不觉得惊诧,好像凌千帆原该如此。他倾身而下,下一秒她颈间温热辗转,重感冒连带着发起烧来,整个人烧得厉害,好像浑身都着了
火,然而他唇上的温度却更甚于她,炙热滚滚,不给她一点缓和的余地。他在她渐愈的伤痕上噬咬吮吸,她闭上眼,觉得再多一瞬自己就要彻底沦
陷、万劫不复,挣扎着用神智中最后一丝清明,狠狠地咬了一口。
咝的一声,凌千帆松开她,抚着自己的下巴,好气又好笑:“你上辈子属猫的呀,这么喜欢咬人?”
“谁都可以,你不行。”
她近乎神智不清地重复着这句话:“凌千帆,谁都可以,你不行。”
凌千帆陡然没了踪影,周日那天他依然保持风度把她送回家,之后便没在信实大厦出现过,要他签字的文件都是陈嘉谟代传。他这边暂时没生什
么枝节,习容容那边却让人头大,说精英的爸爸在单位委婉地责备习妈妈,为什么介绍这么一个钻到钱眼里去的女孩子给他儿子。
贝菲稍稍形容了一下那日精英的表现,习容容当然没怪责她,只是连累了习妈妈,不大好意思。
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也有点过头,难道真的为了逃避凌千帆,为了和他一刀两断,为了不去面对过去的事情,糊里糊涂的就找一个人嫁了?这未
免对自己太不负责任,她难道真的做好了心理准备,一个陌生人相伴度过今后的漫漫岁月?
她和凌千帆的事情,乱麻一团,真不知怎么解释给习容容听,好在习容容和她多年交情,见她连日来心绪不宁的,也不强求她一定要坦白从宽,
只是叮嘱她自己好好调节调节。在公司撞到陈嘉谟几次,他倒是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有一回和他打了招呼走出去,又想问问他那盆兰花草最近如
何,她还没开口,陈嘉谟已神秘兮兮地回转过来朝她笑道:“那盆花很好,你什么时候去看看?”
陈嘉谟笑得莫测,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有点尴尬:“有空再说吧。”陈嘉谟的失望显而易见,她调头准备走的时候陈嘉谟又自言自语:
“前两天下雨,凌少这两天都没空看着,不会被淹死了吧?我得去看看……”
她心下了然,陈嘉谟这是给他们在做和事佬,便住脚笑笑:“淹死了,那也是它的命!”
陈嘉谟讪笑两声没接话,第二天居然把那盆花搬到公司找她:“凌少说既然你这么喜欢这盆花,还是还给你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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