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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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宠妃-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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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君颜往前迈步的身形即刻停顿,屈膝单跪于雪地:“主上,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上降罪!”

男子一身戾气,暗沉之气在急速凝聚的冰冷空气中扩张,单单斜睨一眼兰君颜后并未多言,随即抱着盛夕钰转身而去。

盛夕钰多年未曾卧于病榻,此厢竟是连夜高热不退,昏迷了整整两日才苏醒,她是郁结成疾,发了这次大病人总算清醒了。

一醒来榻前便坐满了人,盛夕钰微动,奚城主与城主夫人赶紧上前将她扶起。城主夫人慈祥道,“你已经昏迷两日两夜,清月姑娘来守了颇多时辰,适才你的婢女才将她送回房去。”

“城主与夫人大恩,夕钰没齿难忘。”盛夕钰坐起身诚心道,如今她是逃犯再不是朝堂之上百官敬畏的贤王,在此时未曾落井下石已是难得,哪里还能求得城主与夫人如此相助?

然而在盛夕钰俯身之时长发垂散于身前,盛夕钰当即惊骇,面色骤然煞白。抬眼看着面带笑意的城主与城主夫人。而奚夫人当即了然而笑,坐近她身旁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道:

“姑娘日前与同伴晕倒府外,我见你面含贵气,又生得及讨人喜欢,而我与老爷膝下有三子,盼多年想添个女儿无果。我越看姑娘越是喜欢,便想收姑娘为义女,不知姑娘可应了此意?”

盛夕钰当下吃惊,转而看向奚城主,奚城主依然含笑对她,眉目里尽是慈蔼。盛夕钰知他二位是想以身份护她,然……

奚城主见她犹豫,便再道:“老夫已于三日前受君王进爵,加封为襄阳王,自主管辖一片城池,身份与凉王同等,夕钰若肯改姓随老夫,身份同样尊为郡主。”

盛夕钰浅笑莞尔,摇头道,“小女多谢城主抬爱,并非因身份尊卑,只是小女有未完之愿不能落脚在此,望城主与夫人体谅。”

奚夫人目光为难的看向奚城主,而城主微顿,却当即大笑出声,道,“无碍,你父亲乃老夫义兄,他离开之时本该有老夫这个手足照顾你左右,既然你无此意,那老夫便也不再强求,这襄阳城会一直为你而开。”

微顿之际便岔开话题再道:“夕钰,老夫进封大礼在次月,介时你可定要前来见礼。你虽未女子,却也曾位居高位受百姓拥护,你来见礼老夫面上有光啊。再来晚间宴席你也于前厅一聚,闷了这些天,也巧着好热闹热闹。你婶婶与兄长都会前去,也正好与你见见,瞧瞧我大遂女英雄。”

盛夕钰有些受之不起,蹙眉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奚夫人赔笑道,“钰儿,婶婶是真心喜欢你,既然无缘做母女,也愿在这相处之日亲如母女,也了婶婶此生一愿。”

城主与夫人如此盛情相邀,盛夕钰推辞不得只能点头应下,轻唤,“婶婶……”

待屋里人都退却后盛夕钰下榻在屋里走动,抬眼细瞧这屋里的装饰,流苏帐,琉璃灯,轻纱罗幔这些个物事从未在她的屋中出现过,此一时乍然全现竟有些恍惚,如梦境一般。身子轻飘飘来去如风一般,是大病无力的缘故。

连轻垂于身前的青丝都令她觉得异样感觉,原来她也有一头令人艳羡的发丝,素手拈起一缕发丝又松开。

她是女子了么?

身上的罗裙为何她会觉得如此怪异?果真如临江所言,着了几日男儿装便将自己当成男儿了。一想起临江,盛夕钰胸口又是一阵闷痛,有几许踉跄不稳,手赶紧撑住厅中桌面缓过那一阵闷痛时面色已然煞白,额上细汗密布,微微气喘。

“姑娘--”少时,叩门声响起,是兰君颜的声音。

盛夕钰刚动唇却垂眼见这一身衣裳快走几步欲换,然而几步后又停下,她这身份谁还不知?既已知为何还要再做掩饰?

门外兰君颜等了半晌不见里头动静,便再唤,“姑娘,君颜可否能进?”

“进……”盛夕钰为掩饰那一抹心慌即刻出声,然而却又不是她心中所想,以致兰君颜推门而入之时她面上表情极为错愕,而即刻错愕被尴尬代替,随即笑得勉强,道:

“我这样是否,很奇怪?”

她自小被扮作男儿,犹记得年岁极小之时母妃在房里背着父王偷偷于她梳了发式打扮,也仅在那偶尔的一时换上过女儿装,到如今已是多年不提,。而在此刻,难免她会觉得怪异。

兰君颜一脚踏入门之时抬眼看她,却生生愣在当下,连脚下步子都忘了挪动。厅里的女子蹁跹而立,因屋内炭火足而温暖如春,她身上也仅仅着了件极简单的白色衫子,丝带将柳腰芊裹勾勒出娉婷姿态,剪水秋瞳中一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神色更是我见犹怜,且看她素颜未抹任何粉黛却依然眉目如画,颠倒众生。

盛夕钰见兰君颜愣在那方,自以为这身有欠不妥,慌忙转身道:“我就知道很奇怪,我即刻去换……”

自己也乱了,毕竟女儿装来她自己也不自信,自己都尚觉不妥旁人岂会自在?还是换回原来装束好,唉,也因奚夫人一片心意未与她商量便她身份揭穿,她昏迷不醒自是应对不及。

兰君颜微愣,即刻入内,因急切而卷入一股寒风,盛夕钰身侧一凉兰君颜伸手拉住她手腕固执不放,盛夕钰后头看他。兰君颜紧绷的面颊有丝动容,接而道:“别,很美,真的很美!”

他重复着。

盛夕钰站住身子,伸手推开他钳住手腕的掌笑得不自在,道,“可我自己觉着不好,还是换原来的衣裳自在。”

兰君颜怕是从未如今日这般越矩过,快步上前拦住她,令慌乱的人儿撞上他这堵肉墙,峨眉微蹙,兰君颜道:

“多穿几日,便也习惯了。”

盛夕钰即刻推开,若是男子她此时应对自如,可这身女儿装实在给她太多束缚,多做一分便越矩于理不合,少做一分又显得生疏,生生叫她为难。

本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却要硬着头皮请兰君颜坐,道:“兰君来可有事?”

兰君颜听她称呼未变心下当即一颤,这是她对后院男儿之称,而在这途中对夜千痕与楚临江都改了称呼直唤其名,唯独对他却不改,似乎他与她还是不同的?道不明是喜还是忧,只紧紧将她凝望。

然而兰君颜所想,却不是盛夕钰思虑之处,只是顺口未曾多想如此称呼有何不对,却是兰君颜多想了。

“为何拒绝奚城主的提议?王昭告天下,先王盛夕钰已殁,你始终要……”

“改名换姓的苟且偷生是么?”盛夕钰接话道,仅仅这片刻功夫她便又恢复曾经那般气定神闲的模样,洒脱如初。前后如此变化怕是连沉思的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兰君侧目将她凝视,她果然是不同的。

“如何此般挖苦自己?难道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么?”兰君颜低声呢喃,她的好贵在她这分浑然不觉,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不刻意,却是这般特别。他也总算知道为何盛金帝宫中那位会对她如此念念不忘,竟连彼此身份都不顾忌……

“你在想什么?”盛夕钰应了话却久久未见他回应,侧目看他,他却已然神思远游。

兰君颜一愣,面上几许尴尬,为掩饰那分不自在转而提壶与她斟茶,茶入杯中即刻芳香四溢,道,“适才说什么?”

盛夕钰笑出声,一派自得,捻起茶杯轻嗅,笑道,“我道,我本是被君上逐出宗谱之人,即便复了爵位又封君王,亦未提重归宗谱之事。只怕王杀心未灭,而我所在之处终会祸及于人,倒不如趁此机会运走他乡,重新过活。”

兰君颜面色凝重,看向她,半晌忽而道,“姑娘对圣上恐多有误会,还是……”

“兰君如何开始为君上辩白了?你可是他要缉拿的头号钦犯呐。”盛夕钰打趣道。

然而盛夕钰这无心之言却令兰君颜面色大变,盛夕钰看向他缓缓敛下笑容,“兰君可有事瞒我?还是你已……”

“并未!”兰君颜脱口而出,急切之色甚至有几分气急败坏。

盛夕钰微微点头,她这是怎么了?如何在历经生死之后变得如此敏感,竟开始怀疑身边之人了?

摇头,轻叹一声,兰君颜见她颜色不大好,便道:“我先去了,姑娘好生休息,莫多想,奚城主此处暂时还是安全之地,待养好了身子姑娘若执意离去,君颜定会天涯海角相随,不离不弃。”

盛夕钰抬眼看他,适才那抹疑虑顿然飞逝,浅笑嫣然,原来她想听的竟是此话来哉,是吧,也知女儿家心思难琢磨,竟连自己都无法看透,想来是极愿意听旁人言好话。

兰君颜见她笑得如此释然,继而也陪着笑,然后转身退下。

三日后,夜宴。

盛夕钰若为奚城主的义女出席,那便无可厚非,然而她这身份既非朝廷官要,也非亲戚族人,来此处身份上甚是尴尬。

进封之礼她并未参与,只待前来贺喜的宾客三跪九叩入席之后,她才姗姗而来。奚夫人似乎一直在等她,见她与清月二人携伴而来即刻甩下周围官家女眷迎向她二人。

“王妃金安!”盛夕钰与清月行礼道。

这礼数也多亏清月在屋中提点,此时才未叫人瞧了笑话去。也因她是个心思灵巧之人,这些个礼数虽生疏练习几回后便做得也有模有样。

奚王妃见她二人仪态万方娉婷而立,眼下是越瞧越喜欢,眼里那抹惋惜亦越发浓厚。紧握二人之手不放,带着她二人于前来贺喜的夫人女眷们见礼,十足已视她二人为己出。

盛夕钰眉目如画仙姿佚貌,清月冰肌玉骨秀外慧中,二人往人群一站即便简单的妆容与衣裳便也轻易艳压群芳,惹来不少艳羡与瞩目。

盛夕钰到底不习惯被女眷围着,中间寻了个理由便离开。本欲拉着清月去后院看梅,听闻府里别处的梅都不如大公子院里的梅开得好,也争得这一时机好去瞧瞧。

清月自然知道中场离席是多失礼之举,然而盛夕钰本是个随性之人,她若不愿便无人能勉强,心里叹道:罢,在这襄阳城终究不会久留,如钰儿所言,如何要顺了别人之意而令自己不快?

当即便由着盛夕钰将她从席间拖走,悄然往大公子院落去。

“都在前院吃酒,怕是院门落了锁,我们如何进去?”清月跟着盛夕钰小跑,刚调理好的身子哪比得盛夕钰这般生龙活虎?自然几步后便已开始气喘。

盛夕钰听得她此话当即好笑,回头道,“你且放心,定有那不甘寂寞的梅探出墙头来,我只好奇那白梅的模样,盛都见的可都是红梅呢。”

清月与她相视一笑,道,“慢些,钰儿,我有些累。”

盛夕钰缓下脚步,拉着她慢走,边道,“开春了我便教你些拳脚,你这身子须得好生连连,太弱了容易染病,苦的还是自己。”

“是!”清月笑着回应。

冰天雪地中,两位绝世女子迎着寒风站在院墙下仰望出院的白梅,盛夕钰有几分眷恋的看着,不知梅生可有见过这白梅,他若见到,不知会如何高兴?

清月有些受冷,侧目看盛夕钰,却见她脸上的笑凄美哀伤,轻声叹息,是又想起梅君了吧。可惜了,那个如红梅绽放的男子,亦是她最放心不下之人,然而却走得那般匆忙。

清月扬起浅笑,道,“如今看来,梅君倒是个有福气的。”

盛夕钰微愣,侧目与清月相对,竟又被她猜中心思。

清月道:“梅君走得匆忙,不幸却亦是大幸,免了这一路的奔波之苦,他那么个妙人儿怕是受不下这些苦头的。”

盛夕钰眸色暗下去,是啊,梅君去得匆忙却也是大幸,离开之后该有的礼数全都做了周全,而临江就……

已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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