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曜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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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曜权臣-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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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道:“好,要怎么练,你教我吧,我绝对不喊苦喊累。”

鸣鹤这一次带了他出来,原本便是为了拖延时间,并不打算真心教他什么,于是随便说了几句口诀,便让万木蹲在原地扎马步,自己则去一旁靠着休息。

万木原本认的字便不多,听了鸣鹤几句玄之又玄的口诀,脑袋里一片浆糊。但是鸣鹤让他扎马步,这一点他还是懂的,于是摆好了姿势一本正经地扎着马步。

如此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万木便汗如雨下,身子摇摇摆摆地快要支持不住了。

“小师傅,”万木开始求饶,“还要扎多久,能不能先让我休息一下?”

“给我呆着别动,”鸣鹤看都不看他一眼,闭着眼睛假寐,“我让你停,你才能停,如果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你今后就别叫我师傅了。”

万木无奈,只好咬牙继续坚持。

片刻之后,忽听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

鸣鹤身子一震,立即起身迈出门槛,望见天空中划过一道亮白色的烟花。这道烟花在寻常人看来,不过是一道普通的眼花,但鸣鹤知道,那是丞相大人召唤潜伏在各地的影卫们回巢的讯号。

“怎么偏在这个时候?”鸣鹤皱眉喃喃自语。

他回头看了一眼万木,那大块头满头满脸的汗,明明整个身子都已经酸痛得摇摇欲坠了,却还鼓着腮帮子卯足了劲不让自己倒下来。

丞相召唤,他不得不归,但万木该如何是好?鸣鹤来回踱了两步,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了,于是对万木交代了一句:“你在此处好好练着,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检查你的成果,不准偷懒,听到没有?”

万木一听,吓坏了:“不是吧,小师傅,我还得这样扎多久啊?喂喂——师傅,师傅?”

鸣鹤根本没时间与他废话,早已匆匆飞身离去。

第九十九章

鸣鹤赶回丞相府的时候,一名影卫正从闻守绎的书房中退出来,见到了鸣鹤,便驻足垂首向他致敬。

鸣鹤微微颔首,问道:“所有影卫都被召回来了?”

“是,”那名影卫恭敬答道,“部分影卫已被撤回,大人下达了新的指令。”

鸣鹤知道这种一对一下达的指令内容都是绝密的,即便他是影卫统领,也无权打探,于是点了点头,便让那人走了。

推门进去时,闻守绎正在房中烤着炭火,似乎只等他一人了。

“主子。”鸣鹤在闻守绎身侧单膝跪下。

“怎么来得晚了?”闻守绎淡淡问道。

“有些事,一时脱不开身。”鸣鹤含糊答了一句。

闻守绎没有多加责问,鸣鹤是他明着派去监视伶舟等人的,与其他暗卫的性质不同,自然不可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顿了顿,便切入正题:“这几日,那边情况如何?”

“两人身上的鞭伤都已基本痊愈。”

“我问的不是伤势。”

鸣鹤想了想,道:“韶宁和升任谏议大夫之后,几乎每日都会去议郎阁参与议事;伶舟则整日呆在家中,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韶宁和没有对伶舟的身份起疑么?”

“听说……之前韶宁和曾怀疑过伶舟,但自从伶舟挨了那一顿鞭子之后,反倒是对伶舟坚信不疑了。”

闻守绎微微点头:“想不到,伶舟此人,倒是很有心计。”

鸣鹤低着头没有附和。

闻守绎想了想,又喃喃自语道:“那日我在廷尉府里见到他们二人,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关系不太一般。”他说着,转头问鸣鹤,“你跟了他们这么多日,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鸣鹤迟疑了一下,老实回答道:“依属下看,他们二人的确关系有些亲密,不像是寻常朋友。”

闻守绎“哈”地轻笑一声,站起身道:“那日我见伶舟相貌纤细柔美、雌雄莫辩,又见那韶宁和对伶舟如此紧张,不惜以己之身为其挡鞭,心下便已有所怀疑……果然如此啊。”

他在书桌前来回踱了几步,对鸣鹤道:“你回去,继续盯着他们。如果他们真对彼此有意,你便暗地里多撮合撮合。”

鸣鹤不解地抬头看向闻守绎:“大人何故对他们……”

闻守绎笑了笑:“伶舟此人过于神秘刁钻,我始终对他放心不下。他若当真如他自己所说那般对我忠心,韶宁和越是对他用情至深,便越能为我所掌控;反之,如果伶舟对我有异心,想要背叛我,韶宁和便是他最大的软肋,只要我控制住韶宁和,就不怕伶舟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翻过天去。”

鸣鹤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闻守绎觉得有些奇怪,低头去看,却见鸣鹤一直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闻守绎皱了皱眉。

“没什么,”鸣鹤忙收回目光,低头道,“属下会依照大人的意思办。”

闻守绎似乎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了,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鸣鹤迟疑了一下,默默退了出来,心中却有些疑惑。

根据刚才那名影卫所说,这一次丞相大人突然召回所有影卫,重新分派指令,应当是有大动作的,然而方才与他交谈时,却对此次部署只字未提,难道说,这一次大动作,与他目前执行的任务无关?

虽然内心十分好奇,但鸣鹤还是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该问的事情,绝不多嘴问一句。

却说自鸣鹤离去之后,万木又在破庙中独自扎了一会马步,实在撑不住了,便偷眼瞄了瞄四周,寻着空隙偷懒。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见鸣鹤还没回来,便壮着胆子走到门口去张望。门外空无人迹,天空中飘下了朵朵雪花,衬着远处夜空中不断绽放又落下的绚烂烟花,煞是好看。

“小师傅?小师傅?”万木低声呼唤鸣鹤,但他绕着破庙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鸣鹤的踪迹。

“小师傅该不会是丢下我一个人先回去了吧?”万木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在耍我?可是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又不像啊。”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冤枉鸣鹤,万木又将破庙四周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圈,依然没有逮着半个人影。

“不管了,这又黑又冷的地方,鬼才愿意呆一晚上呢。”万木自言自语着,便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回到宅院,发现院门是开着的,就像之前他跟着鸣鹤离开时一样,不曾被人动过。

“小师傅还没回来吗?”万木挠着后脑勺,“难道是我错怪他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伶舟屋里亮着烛光,其余几间卧室俱是漆黑一片。

少爷这么早就睡下了?万木觉得有些奇怪,以前每到除夕夜,少爷总是会拉着他一起守岁的,今年怎么这么反常?

他一边想着,一边从韶宁和房外走了过去,可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因为他发现,韶宁和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

怎么不关门?万木心想,这下雪天的,不关门就睡觉,也不怕冻坏了身子。他伸手要去拉上门栓,随即手上动作一顿——不对,屋子里,好像没有人。

他推门走进去,发现床上枕被还整整齐齐地放着,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难道……少爷在伶舟房里?之前有看到伶舟屋里亮着烛光,想必两人都呆在那里了。

万木想着,便向伶舟房门口走去,刚要敲门,忽听屋内传来伶舟轻柔糯软的声音:“这便要走了么?”

韶宁和低声笑了笑:“怎么,舍不得我?你也折腾一夜了,早些睡吧,明早我帮你擦洗身子。”

伶舟促狭地笑:“难道不怕被人瞧见?”

“他们……应该还没有回来吧。”

万木越听越觉着奇怪,一抬眼,发现靠近门边的那扇窗户纸裂了一道缝,他便趴在缝隙上眯着眼儿往里瞧。

只见伶舟拥着被子,香肩半露地坐在床上,韶宁和则一边穿衣一边下了床,临了还低头在伶舟脸颊上吻了吻,摸摸他的头,亲昵之态尽显。

万木顿时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气得浑身哆嗦。他就算再迟钝,此刻也已猜到他们之前做过什么了。

只见他“嘭”地一声踹开门板,指着房中二人道:“你们……你们……”

韶宁和与伶舟同时怔住,伶舟倒还好,只是往被子里缩了缩,便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了;韶宁和身上衣衫穿了一半,一边惊讶于万木的突然出现,一边手忙脚乱地穿剩下的衣服。

万木怒气冲冲地便要往里头冲,忽然一只胳膊横空搁在了他面前,一个掼力将他拽了出去。

万木趔趄着往后退了几步,一回头,便见鸣鹤一脸肃杀地瞪着他:“里面那位是你家主子,有你这么对自己主子的么?”

“可是……”

“可是什么,不管你看见了什么,都必须先退出来,给主子保留颜面,这是做奴才的本分,你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么?”

万木被鸣鹤一顿质问,自觉有些理亏,原本冲上脑门的怒气顷刻间被打压了下去。只见他蔫着脑袋站在原地,不吭声了。

第一百章

韶宁和穿好衣服便出门跟万木解释去了,鸣鹤则趁着韶宁和没注意,悄无声息地溜进了伶舟房里,反手关上了门。

伶舟一边慢条斯理地穿衣服,一边淡淡问道:“鸣鹤,这一次不像是你的办事风格,出了什么事?”

鸣鹤在伶舟身旁跪了下来:“是属下失职。当时我将万木带到破庙中去,原想将他留在那里呆一晚上的,没想到中途收到了丞相大人的召回信号……我当时赶着回去复命,来不及处置万木……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先点了他的穴道再走的。”

伶舟“噗嗤”一声笑了:“你若真点了他的穴,你的麻烦就大了,事后万木若是闹起来,宁和这边你也不好交代。”

他说着,站起身道:“罢了,这件事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原本还在烦恼,我和宁和的事情,不可能一直这样瞒着万木,但又找不到机会跟万木摊牌。眼下这情况,虽然棘手了点,倒也不失为快刀斩乱麻的一种方式。”

鸣鹤抬头看了看他:“主子,您有解决的办法了?”

伶舟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之前……闻相召你回去,有什么事交代给你?”

鸣鹤想了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问了问……”他说到此处,迟疑地顿了一下,“就问了问主子和韶公子之间的关系。”

伶舟先是一怔,随即问道:“你如实回答了?”

“……是。”鸣鹤心虚地低下了头。

伶舟却没有生气,反而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如此一来,他是否稍微放宽心了?”

鸣鹤惊讶地抬头,随即恍然,伶舟和闻相原本便是同一个人,闻相的思维模式,伶舟自然是一清二楚。想到此,他突然有点同情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丞相大人了。

伶舟简短地问了几句之后,便让鸣鹤起身,吩咐道:“你先回自己屋里呆着吧,这件事你别插手了,免得韶宁和对你起疑。”

“是。”鸣鹤退了两步,想起韶宁和还在屋外与万木谈话,自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肯定会引人注意。他想了想,转身从窗口跃了出去,又顺着屋檐翻入自己屋内。

伶舟目送鸣鹤离开,整了整仪容,这才不疾不徐地开门走出去。

此时韶宁和正与万木并排坐在廊下的椅子上谈话。此事既然已被万木撞见,韶宁和自知无从辩解,只能将自己与伶舟的关系向万木坦白,希望万木能够理解。

但万木只是梗着脖子,口中反复说着:“少爷您不能这样,您不能对不起老爷!”

伶舟走过去,拍了拍韶宁和的肩膀道:“让我和万木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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