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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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云深处-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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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奕棠,我从来没对你说过吧?我很爱你,一直很爱很爱,爱了很多年。从大一时第一次跟你坐火车回家,就对你动了心。那时候我十八岁,你是我第一个放在心底的男人。可惜,在我揣着这份忽喜忽悲的爱慕时,你却带着满脸宠溺与幸福,告诉我你已经有了个亲密的女朋友。你一定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失落……就像好不容易做一个美丽的梦,还没来得及回味,就瞬间幻灭了。我很羡慕那个被你捧在手心的女孩,也第一次尝到嫉妒的味道。是的,那时候真是又羡慕又嫉妒,我渴望自己也拥有那样的爱情,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即使对你心动,但抢人家男朋友的事,我万万做不出来。” 
   听到这段话,沈奕棠无法平静,胸口被无数澎湃的浪潮冲击着,热得像一团火。他深幽的眸子、英俊的面庞都在发光,生怕错听了一个字眼。呼吸也是屏住的,生怕打断她。 
   欣宁陷入了恍惚的回忆,声音变得又轻柔又文雅,充满了深深切切的柔情:“于是我努力克制着自己,要亲手掐断这萌发的感情。然而,你为什么那样优秀呢?我们明明不是同一所学校,但同宿舍室友的男朋友恰好跟你一个学院,经常在我耳边说你又得了什么什么奖,多么多么出色,对女朋友多么多么深情专一……回到家里,爸妈也在我耳边鼓吹,说沈家的儿子多么孝顺,多么有才华。呵,命运吧?我不想听到你,不想见到你,但关于你的消息还是源源不断地传入我的耳朵,让我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终于,我决定诚实面对,人总不能连自己的心都欺骗,对不对?” 
   她的嘴角有抹苦涩而沉静的笑,坐直了身子,脸上有种不顾一切的勇敢,脆弱和迷茫都从身上消失,她看来又坚强、又勇敢、又果断、又悲壮。 
   “我是个理智的人,知道暗恋通常不会有结果,但我又很矛盾地下意识收集关于你的资料。你一定不知道,听说你拿了全额奖学金时,我多么为你骄傲;听说你篮球赛不小心摔伤时,我多么担心;临到你马上要毕业离开那所学校了,我多么惊慌失落……我关注着你的每件事,就算一年我们见不了几次面,但我清楚知道你喜欢看什么书,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吃什么味道的菜,跟尉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瞧,我都知道!可惜,你的眼里只有她,呵呵。” 
   沈奕棠的眼角发热,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激动。这不是他听过最美妙的语言,但从没哪一刻让他如此感动过。他忽然伸出手去,一阵渴望控制了他,他难以自抑地握住了她那只握拳搁在膝头的小手。柔软的手异常冰冷,在他碰触到她的时候陡然瑟缩了回去,他立刻握紧了她。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他哽咽着说,因为从不知道,所以父亲说她喜欢他的时候,他难以相信。 
   “我没想过要让你知道,所以根本不怪你。”欣宁勉强地笑着,残余的痛楚仍然留在她的眉梢眼底,“能跟你结婚,是我做梦都没想过的事,但是父母之命,我们真的结婚了。你不接受我,想发泄失去尉馨的痛苦,我都能理解,也丝毫不怪你,甚至为你的痛而痛。我以为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终于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好,会明白我的爱。为此,我什么都能接受,包括隐婚,包括在公公面前演戏,可惜……” 
   欣宁说到这里,眨动眼睫,把即将滚落的泪收了回去。她的手也没有任何迟疑地抽出来,笑看着他:“可惜我高估了自己,我的忍耐力有极限,我的包容力也有极限,我的意志我的热情都有极限。如今,已经是极限了!” 
   昨日所有发生的事情,感觉遥远得几乎不能追忆,只有那内心的刺痛,却与时俱增,越来越压紧她的心脏,越来越刺激着她的神经。过分的刺痛反而使她麻木,她觉得自己像个没有五脏六腑的人物。 
   沈奕棠一句话也不说,死死地看着她,重重地吸着气。她那越来越白的脸色使他的心脏紧缩而痛楚起来。而她的眼神似乎在顷刻之间冷却的,冻得他胸口冰凉,他终于抽了口气,哑哑地道:“如果是极限了,就请站在原地,让我……” 
   “不!我早已回不到原地!你还不明白么?今天能跟你坦然说出这份感情,就是因为我已经不爱了,放手了,彻彻底底地放手了!如果你还有一点善心,就请成全。我还要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的爱不再继续,我们的婚姻不再进去,跟逸辰无关。他是我最珍视的朋友,你要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不要伤害他!” 
   (第一更。)






正文 第二十一章:爱到深处(四)



 沈奕棠被她流露的坦然与坚定震住了,那样无所畏惧的面庞有股奇异的威慑力,他就算依然嫉恨王逸辰,也在她那样的目光下化解了一半。 
   空气中有种紧张的气氛,他的呼吸沉重鼓动着胸腔。一时间,两人只听到屋外哗啦啦的雨声。雨,没有停歇的迹象,正如她的心没有回头的迹象。*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响起,仿佛就落在头顶,连房子都要震动起来。 
   欣宁的脸色霎时露出惊恐,害怕地缩了缩身子。沈奕棠记得,她害怕打雷,于是在又一记迅雷在房顶炸开时,他猛站起身,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抱入怀里,大掌顺势捂住她的耳朵。 
   她颤抖着,听到他以异常沙哑的嗓音低声安慰:“不怕,不怕,不过是打雷而已。” 
   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以及并不想贪恋的安全感,她闭上眼睛,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绞痛,一颗强逼着自己冷静的心——碎了。 
   雷声在头顶滚了许久,不时炸开,十分惊人。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是一秒钟,又感觉是一个世纪,雷声才逐渐远去,大雨的声音重新充满了整个世界。 
   欣宁僵硬的身躯微微坐正,意识到她又要推开自己,他马上振作起来,咳了一声:“欣宁,你刚才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你还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欣宁的脑袋被他温柔却坚决地压在胸口处,她没有出声表示默许。 
   “你……说已经不爱了,放手了,彻彻底底地放手了,是怎么做到的?你说爱了我那么多年,现在……真的不剩一丝了吗?” 
   “答案没有意义。”她拒绝回答。 
   “请告诉我!” 
   “好,除非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欣宁从他的掌中挣脱,抬起脸蛋望着他,“请问我所需要的爱情,你给得起吗?” 
   沈奕棠俯下头,对上她那纯然渴望的眼睛,没错!纵然心意已决,她还是情难自禁,本能地希望听到他最后表达一点什么。 
   他的眼睛稍微亮了一点,“如果你想要……我会给你。” 
   “全部的吗?”她凝视着他,指甲戳进了掌心,“如果这次尉馨从美国治疗好了回来,她想回到你身边,想跟你重新开始,说她依然爱你爱得发疯,不能失去你,你会怎样做?” 
   “我……”这个问题他没想过,或者说他无暇去想,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五秒钟,你迟疑了五秒钟都不能回答,所以答案说不说都一样。我——何欣宁即使还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爱着你,也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不可能继续这段婚姻。因为,我要的那份完整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爱,你给不起!” 
   “欣宁……”他太阳穴的青筋急促地跳动,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如果,我说什么都不放手呢?” 
   “你是堂堂男子汉,你受过高等教育,你是集团的大总裁,你不再是耍赖的小孩子!”她深呼吸,清晰道,“我要怎样才能跟你说得清楚?君子不强人所难,是吗?你是个骄傲自负的人,难道你要我轻视你吗?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吸引我?就是你的坚强自信,你的一腔热血,如果你对我耍赖,你曾经在我心中所有的美好形象和地位,就荡然无存了。你怎么如此幼稚?不要让我轻视你!不要让我轻视你!” 
   是的,耍赖是孩子的行为,他竟把自己弄到如此可悲的局面,如此无奈的局面,连自尊都被踩到了脚下。是的,他所做过的事情让她轻视他!他也轻视他自己! 
   “如果你再这么纠缠不清,我只能……像尉馨那样消失,且永不相见!”很多次,她怀疑这辈子所有的泪水都在为他而流,从亲手打印那份离婚协议书开始,她就擦干眼泪,不许再自己再哭再痛!可是,她悲哀地发现只要还在他身边,眼窝就会热泪冲天,远离似乎成了唯一的法子。 
   沈奕棠忽然被击倒了,被她犀利的言辞和说一不二的决定重重击倒了。他瞪视着她,顿感万箭钻心。终于,双臂缓缓松开,咬着牙根极力克制着什么,而后一语不发的掉转头,走出屋子。外面狂风暴雨,天色稍微明亮了几分,将他孤寂落寞的背影照得格外清楚。 
   欣宁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僵硬地端坐在板凳上,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心很空,仰着头,望向窗外模糊的远方……胳膊的伤蓦然又痛起来,她的手肘碰到他带来的那个小药箱,那个她曾经在家里亲手打点的小药箱,平时放在他箱子里用来后备的。她慢慢地伸手把药箱拉到面前,机械化的、下意识地打开它,眼泪无声地滚落。 
   ** 
   如果你认为沈奕棠就此成全与放手,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何尝不是死脾气固执到底的人?知道自己在乎着,舍不得失去她,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退出。曾经惧怕爱情的伤痛,不想再体会一次,但老天早就做出安排,他在不知不觉中仍然陷入了第二次爱情,为第二个女人伤和痛。 
   他不希望还有第三次,他还没有为她努力过,怎能放弃? 
   他冲进大雨中,接受老天爷的惩罚,任冰凉的雨水无情地冲刷。身体越是冰冷,内心越是火热。 
   “欣宁!欣宁!何欣宁!”他低低地喊着,对着天空闭上眼睛,“你没信心再站在原地,没关系!我会向你靠近,因为是我逼你退的,就让我让你靠近!你只要……只要别消失就好。” 
   此时的沈奕棠顺着情感的本能去承认,去找寻,去追求。然而,真正要追上另一个人的步伐,并不那么容易。起步晚了,可能也会错估。他纵然有这份觉悟,却不知道前路上痞满了荆棘,处处都是难以跨越的障碍,绚烂的爱情果实尚在山路的那一头。(第二更,汗!一股冲动,抓住即时的感觉熬夜写完了2更。)






正文 第二十一章:恋恋不语(一)



这场大雨下得天昏地暗,直到下午五六点钟才稍微停歇,但屋外的雨水几乎要汇集成河,构成一片磅礴而奇异的景象。 
   暴风雨也带来了严重的危害,通讯中断,电杆遭遇到侵袭,夜里全村停电,欣宁上次已经历过这种情形,心里有所准备。屋子里点着蜡烛,门窗紧闭,她早早地上床睡觉,而对面的另一张床空荡荡的,沈奕棠不知道身在何方。* 
   睡前,她不由地想起晚餐时,逸辰投来关心的眼神,碍着其他多人在场,他没有直接问出来。她回给他一个释然的微笑,默默告诉他自己的心情。一个是天底下对她最包容的男人,一个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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