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生-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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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借给我，你这一生，
我们手牵着手，走过一生的路，
身边，无论是阳光，还是风雨，
我们，
只在笑和泪里，慢慢变老——
直到来世。
借给我，你这一生，
我将会用我的三生三世去还你，
无论托生成什么，都会随着你，
在轮回里，转身，
华丽，或者黯淡——
我都心甘情愿。
借给我，你这一生，
即使随不了意，
待到荼靡花事了，
我也会一直在开满彼岸花的路口，
寂静喜欢，默然相守——
等你来生的来生。”
熟悉的旋律，让沈墨白的心惊窒了，终于找到曾几何时追寻的感觉，古筝曲透露出的一种哀伤，一种磅礴，配着她空灵清寂的声音，如此的浑然天成，渐渐地与他脑子里的影像融合起来。
　
　
窗外，夜色深沉，沈墨白孤独地站在窗口。他沉默地望着夜空，眼睛失神黯然。　
沈墨白缓缓闭上眼睛，心底一阵涩痛。夜色寂寥地笼罩在他的身上，没有星光，地面的投影漆黑幽长。　
若是能够选择，沈墨白宁可自己永远不知道小西的消息，心里就还有着一些期冀。那么，就让这几年的生命彻底变成一段空白，就像她不在身边，却可以企盼着突然地相遇，也就不会有现在知晓后，心痛得恍若整个人被撕裂。　
世事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努力去追寻时，它就像指尖的沙，握得越紧，就越容易从指间溜走，无法捉住；想要忘记它，它又变成空气，每次呼吸都可以感觉到它，痛入骨髓。　
痛苦的一遍遍地听着熟悉的旋律，那和着的海浪声，仿佛也在嘲笑他的懦弱无能。秦风的话语又如同梦魇般回旋在他的耳旁……无星无月的深夜，更能让他欺骗自己：　
一切都是假的，黎明之后，一切都能恢复如昔的，一定，可以的。　
很久很久之后，沈墨白走向海滩，伴着海风，突然间失声痛哭。　
“小西，是我做错了，做错了，你才会如此惩罚我么，不想跟我有任何交集么，为什么不给我，不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你让我一个人在这冰冷的夜里，一遍又一遍想着曾经和你携手的经历。小西，你忍心吗？忍心吗？不然，你就再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一次，微笑的跟我说，‘好，墨白说什么，小西就听什么。’”　
“沈墨白……”　
沈墨白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冲过去，紧紧地抱着那个人，用足所有的力气抱紧她，要将她抱入骨髓，融进他的血肉里，他的身体一阵寒冷一阵滚热，像孩子般无措和不安，颤抖地一声声地喊着：　
“小西！小西！小西……是你吗？小西，我就知道你不忍心这样对我，不忍心我一个人孤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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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浮生若梦（01）


初秋的阳光里仿佛有无数映幻七彩的泡泡，轻轻飞舞着，有些飞着飞着碎掉了，有些一直飞向蓝天，那么晶莹那么剔透，那么美丽那么脆弱……周围长满白色山茶花的草地上，九岁的小西和墨白躺着，看着满天飞舞的泡泡，出神着。
“墨白，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又看见妈妈偷偷地哭了，从我记事开始，每年我生日那天，妈妈都有点不高兴，爸爸也沉默着。你说为什么呢。隐隐约约的听见什么小北的，小北，真好听的名字。你说是吧，墨白。”小西搬弄着自己的手指，侧过身对着墨白说。
“肯定是你又惹苏妈妈生气了，苏妈妈觉得你不听话，太调皮，不像个女孩，不如叫小北好听。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我就喜欢可爱一点的啦。”小墨白懒兮兮的说着。
“没有啊，今天我很乖的。不过，也许是对的，我脖子上的玉也刻着的是‘北’字，我妈妈说是因为她和爸爸在西北相遇的，为了纪念，让我叫小西的，也戴着这个玉，刚好是‘西北’的字呢。真是浪漫。”小西满心欢喜的说道。
“破小孩，也懂浪漫，不害臊，不害臊。”小墨白对小西做着鬼脸。小西一把抓住小墨白的手臂，咬了一口。小墨白跳起来，边跳边叫，“很痛的，坏女孩，一点淑女样也没有，怪不得苏妈妈不高兴。你看隔壁的婷婷多好，还在学钢琴，一点不像你。我走了，你慢慢待着吧。对了，我好心点，生日快乐。”小墨白撅着嘴，捂着手臂走了。
“其实我也学的嘛，不过是古筝而不是钢琴罢了。”小西望着远去的身影小声嘀咕着。
小墨白捂着手臂回到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妈妈，便撒娇的走过去，拿起妈妈的手摸着手臂上的牙印。
“妈，你看小西咬的，都有血印了。要不是看她是女孩子我就打她了，看谁以后还敢娶她。”小墨白向妈妈抱怨着。
“是吗，我们家墨白还懂怜香惜玉啊，不错哦，是小西跟你太好才这样的，你看她咬过别人么，说不定是小西留给你的印记哦，我们家墨白还真有福气，小西多好啊，开朗又有礼貌，以后当我们家媳妇好了。”沈妈妈边帮小墨白处理着，边开着玩笑。
空气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息。
“才不要呢，我以后得找个温婉型的贤妻良母，像妈妈一样的。妈妈真坏，不理你了，处理好啦，我去玩电动了。”挣脱了沈母的怀抱，小墨白又像个无事人一样，蹦蹦跳跳的走了，沈母无奈的笑了笑。
晚上，苏家热热闹闹的，原来小墨白一家人也在，他们一起庆祝小西的生日。吃完饭，小墨白就和小西躲进房里看动画片了，沈父和苏父又去研究他们俩的象棋了，沈母和苏母在一旁闲聊。
“今天我听墨白说小西咬了他一口，我开玩笑说是小西留下的印记，以后是要做我们家媳妇的，墨白却说要找个温婉淑女样的。小西多可爱，我还想亲上加亲呢。惠芳，要不咱们做亲家得了，老沈，你说好不好。”沈母拉着苏母的手，笑着对下象棋的两人说。
苏母在一旁温和的笑着。
“你们女人家的事，自己做主，真烦，下棋呢。老苏，咱们继续，别理她们。”沈父招呼着。
四个人说说笑笑。畅想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门口站着的粉红色小人儿眼里噙着泪水，握着小拳头，暗暗下着决心。　
“你干嘛呢？杵在这儿。”小墨白拍了拍小西，“对了，我问你，你那布盖着的是什么，以前怎么没见过。”　
小西迅速的挡在前面，张开小手，“不许看，不许看，是秘密，去看你的动画片啦。”　
“真是，不看就不看，女孩子真麻烦，神神叨叨的。好了，别挡着我看动画片。”小墨白坐回床边继续看动画片。　
沈家一家人回去以后，小西跑到妈妈房里，抱着妈妈问，“妈妈，你说会钢琴好，还是会古筝好呢。”　
妈妈摸摸小西的头，“今天是小西的生日哦，开心吗？”小西点点头。　
“钢琴和古筝吗，要看小西喜欢什么了，不过，选择了，就要坚持下去，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的。我们家的小公主。”小西抬起头看着妈妈红红的眼睛，伸出小手摸着妈妈的眼睛说：“妈妈，不哭，不哭。小西会乖乖的，不让爸爸妈妈操心。”苏母抱着小西，摸着她的头说，“我们家小公主最乖了，爸爸妈妈最放心了。”　
小西回到房间，仔细地摸着古筝，“小西最喜欢古筝了，选择了什么，小西就要好好地坚持下去，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小西心甘情愿的。只要小西做一个完美的小西，终究，能达成心愿的。”小西心里暗暗地下着决心。　
窗外，一片寂静，唯余前方一片渺茫。　





第二章　　　浮生若梦（02）


时光荏苒，岁月静安。
苏家和沈家这些天一直热热闹闹的。原来是沈墨白和小西都被D大录取了，正好称了两家妈妈的意：他们可以一直这样陪伴下去。
开车送他们去学校的路上，两家妈妈一直兴致勃勃的谈论着墨白和小西的缘分，两家爸爸脸上都带着微笑，安静的听着，有时的也插上两句，都为这美妙的缘分而感到惊奇，车子里，满是一片祥和之气。
小西默默地注视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象像极了此刻她的心情，有点欢喜，有点落寞。耳边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笑声，让她的心里有着死死的熨帖，黯然。
小西眼角的余光掠过墨白，看他正一脸懊恼的坐在那，似乎有着一肚子的闷气，想发泄，却又碍着长辈的面子，无处使。
听到墨白一声轻轻地叹息。小西的嘴角绽开一丝笑容，淡淡的，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察觉。她知道墨白在烦恼着什么，好不容易避开父母，不受管束了，偏偏她又和他报了同一所大学，千算万算，就像孙悟空一样还是没逃过如来的手心。
沈墨白似乎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望着小西凝视了几秒，她的笑何时竟是如此的干净，就如冬日里的阳光般温暖。
“怎么了？”小西也转过来，望着发呆的墨白，低声询问着，不想打扰到大人们的谈话。
突然听到小西的问话，沈墨白回过神来，死命的摇了摇头，摆开这样的想法，略带气恼的说着，“苏小西，以后我有什么事，不许打小报告，不然要让我知道，要你好看的，听到没。”
小西微笑的看着他，微微眨了眨眼，“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臭小子，你又欺负小西，小西多么乖巧的女孩子，有他在你身边照应着，我不知有多放心。”沈母拿起手中的包便敲他。
“老太太，会痛诶，你轻点。我才不要呢，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同一个学校，我都有点腻了，老感觉会有个小特务一样。”墨白挡住沈母的包，不满的说着。
“臭小子，这么多年，要不是小西帮你圆谎，你哪有这么多太平日子，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小西，你别听他的，沈阿姨最喜欢你了。”沈母欲再打他，被苏母拦下了，“素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就别多管了，咱们继续聊吧，快到学校了，有得忙了。”苏母拉着沈母转过身去，流着一脸气愤的的沈墨白和微笑着的小西。
“就是，老是瞎管闲事，到更年期了，啰啰嗦嗦的。苏小西，你还笑，都怪你，怎么咱们又在一个学校，真是噩梦啊，苍天啊。”沈墨白对着车顶长啸。
小西仍旧不做声，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思绪却淡淡地从这场景中抽离了。
六月的南城出奇的热，整天就像顶着火球一般，街市上冷冷清清，偶尔听得见树上几声知了的叫声，也充满了烦躁一般。
小西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冷气吹走了身上最后的热气，安静的望着窗外流淌着的河，有时也能看见小鱼浮上水面透透气，心里充满了满足。
“小西，你怎么没去看榜，都出来了，我刚看到你坐在里面，就进来了。”鱼儿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放下包，端起小西给倒好的水，仰头喝下，咳嗽了几声。
“你慢点，别着急，没人跟你抢，先歇会吧，外面太热了。”小西温和的说着。
“也就你这么淡定，我没事儿，我帮你看了，你猜猜。”鱼儿放下水杯，笑嘻嘻地看着小西。
小西笑而不语，等着鱼儿的回答，像是猜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