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名,这其中的道理,怡儿想不到,你也跟着她折腾?”
大太太脸煞白,心有余悸的道:“母亲。”因关心丁怡,大太太少了往常的冷静睿智,没太夫人看的清楚。
太夫人用帕子擦拭大太太的眼角:“你是关心则乱,让怡儿带偏了去。大儿媳妇,至亲骨肉从背后捅的刀子才是最狠最疼。”
“再有一点,即便丁敏嫁过去了,她能撑得起兰陵侯府吗?咱们同侯府做儿女亲家,是有个联姻扶持,可不是结仇的,你安排的人再多,还能代替了兰陵侯夫人?她得需要主持中馈,联络姻亲,同勋贵夫人,朝臣夫人应酬,能延续兰陵侯府的富贵,兰陵侯府一旦倒了,怡儿的骨血不也遭殃了?夺爵,丹书铁券被毁的事情,不是没有,怡儿的骨血,姓赵,不姓丁。”
大太太起身,叩拜太夫人:“多谢母亲提点,儿媳记住了。”
“我盼着怡儿能平安,咱们都不用愁了。”
142。动怒
劝导开解了大太太一番,太夫人回了承松院,临别前,大太太说起刘姨娘的丧葬后事,大太太一再表示,会仔细处理。因是刘姨娘的丧礼,刘姨娘又是“阴谋败露,畏罪自尽”,太夫人不好多说什么,重重地叹了口气,“死了,死了,一切皆了。”
送走太夫人,大太太回到卧室里,褪下汗水侵蚀的衣服,李妈妈在旁边殷勤的伺候着,见大太太面色凝重,问道:“是太夫人说了什么?”大太太心有余悸的叹息,“多亏了太夫人,不是她提点于我,我被怡儿一哭一闹的,顺着她走,岂不知差一点差一点害了怡儿啊。”
对李妈妈,大太太最为信任,将太夫人的话挑拣重要的同她说,李妈妈也惊出一身的冷汗,“大小姐那边?”大太太捏了捏太阳穴,道:“前两日我瞧着她身子还好,怡儿心思重,先不用告诉她,省的让她多想,对丁敏,还像原先一样。”
冷不丁的疏远丁敏,会让她起疑心,大太太眼里划过一丝厉色,“我让她看得到,最后却是竹篮子打水空欢喜一场。”
“老奴安排三小姐住在碧莎橱里,按主子的吩咐,五小姐的东西都移出,留了几件大小姐未出阁前用过的。三小姐差一点哭得昏厥过去,眼睛又红又肿,没十天半月的恢复不过来。”
大太太冷笑一声,“她既然还在刘氏名下,就得给她生母守灵守孝,刘氏再有错,念在伺候老爷这么多年,又牵扯着太夫人的面子,我如何都不能马虎了,府里事情多,让丁敏帮我一把,她总不会想刘氏走的凄凉。”
李妈妈点点头,刘氏为了怕牵连丁敏自尽,临死前又说了那一番咒骂大太太的话,主子不愿同死人较劲,还收拾不了丁敏?让柔柔弱弱的丁敏守灵,折腾下来,丁敏准保大病一场。可谁能说出大太太一个不字?为生母操持后事不是为人子女应当做的?
“你说惊马的事,是不是丁敏?”大太太怀疑丁敏,但在此事上,查不出一点痕迹,刘氏又自尽身亡,大太太摇头道:“是谁都不重要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李妈妈轻声道:“方才老爷听了消息,原本是想歇在您屋里,后听说刘姨娘自尽,便去了刘姨娘的院落。”
大太太抿了抿鬓角,“刘氏是他的青梅竹马,表哥表妹的情谊深着呢,平时看不出刘氏好来,一旦人死了,他如何也得伤心几日。”李妈妈伺候大太太卸掉首饰,大太太头钗步摇,金丝金鳞的步摇在烛光下闪烁着,捏着钗杆捻动着,金钗移动,“十年生死两茫茫,老爷一定会写悼情诗。”
“主子,用不用奴婢安排人?”
“我手头能用的人不多,唯有柳氏合适,六丫头在她房中。”大太太将金钗放在首饰盒子里,“再有几日,老爷便随着主考徐大人住进贡院里去,他气结于胸不好,我记得王姨娘身边有个叫水袖的丫头?”
“主子,老奴去安排。”
同李妈妈说话不要讲得太明白,大太太上了暖炕,李妈妈放下幔帐迈步离去,大太太翻来覆去睡不熟,刘姨娘惨烈般的自尽,大太太惊愕,但不至于让她无法入眠。
她更多的是担心丁怡,现在看着还好,但临盆最不容得出任何差错,她盼着丁怡能够平安,转念又想到春闱科举后回京的大儿子一家,可以照看孙子,朦胧迷糊间,她又想到信阳王太妃,她是看重丁柔了?
大太太院落的厢房里,柳氏坐在镜子前,丁柔拿着牛角梳为她梳头,手指穿梭于丝间,柔韧仿佛如蒲草一般的丝,有几缕缠上手指,丁柔小心的梳着柳氏的头,没一根白,柳氏比同龄人显得年轻些。
柳氏拍拍丁柔的手背,“小柔,同娘睡好不好?”
“我没打算离开娘。”丁柔放下梳子,洗漱后同柳氏窝在炕上,蜷缩在柳氏怀里。
柳氏轻笑,“娘没你想的那般没用,刘姨娘可惜了,娘没做亏心事,为何要怕?”
“恩。”
“小柔。”
“嗯?”
“离着三小姐远点,娘怕她会记恨你。”
丁柔合了一下眼睑,“她为何要怨恨我?”
“平常的宿怨不提了,刘姨娘自尽,三小姐定是会算在你头上。”柳氏不是不懂,丁柔放下了一半的心,她现在可护着柳氏,可一旦她出嫁呢?虽然柳氏不会轻易得罪人,但难保有没眼色的算计到她头上。看丁大老爷的样子,许是将来还会纳妾的,还会有新人入府。刘姨娘地位在众位姨娘之上,她死了,谁能占据她的位置?姨娘们也会有一番明争暗斗,丁柔不怕柳氏去争宠,是怕被无差别争宠伤害到,大太太不可能事事护着柳氏。
柳氏阖眼喃咛,“我只要小柔。”
有此想法的柳氏,轻易不会中计,丁柔轻声道:“娘,您最近身子不太好,需要静养。”
“小柔?”
“需要静养。”
丁柔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柳氏咳嗽了两声,“娘听你的,静养。”
“不能做得太明显。”
“除了小柔,娘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大太太,只要娘有此心思,太太会安排的,娘只要静养就好。”
丁柔扯了扯嘴角,柳氏一奇葩也,她仿佛什么都不用做,别人会给她安排得好好的,丁柔也回过味儿来,她能顺利地让雅菊给柳氏递话,没大太太的默许是做不到的,她同大太太上蹿下跳,辛苦熬过太夫人的考验,柳氏守住本分就成。她睁眼看了眼恬淡静谧的柳氏,舒了一口气,谁让她是丁柔的娘呢。
另一边绣楼,哭累了的丁敏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噩梦连连,不是刘氏一脸血的看着她,就是前世丁柔的嘲笑,你即便重生了,也斗不过我。。。。。。丁敏,你逼死了生母,刘姨娘是你害死的。。。。。。
“不不。。。不。。。。。。”
丁敏手臂挥动,似要驱散脑海中的噩梦,驱散丁柔的冷笑,突然丁敏冷汗淋淋的坐起身,大口喘气,汗水沿着脸颊下滑,一颗一颗的汗珠砸在丁敏手腕上,亵衣都湿透了。
“什么时辰了?”
外面没人回话,丁敏道:“来人,来人。”
还是无人应答,丁敏穿鞋下炕,头湿漉漉的很不舒服,走到圆桌前,茶水也是凉的,丁敏摔了茶杯:“来人。”此时外面才传来脚步声,月茹道:“三小姐。”
“今日谁当值?”
“是烟翠。”月茹让跟进来的小丫头给丁敏换了热茶,知晓丁敏宠着烟翠,她不敢多说什么。
丁敏怒道:“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罚烟翠半个月月钱。”
“是。”
已经是轻罚了,换个人必会挨上一顿板子。记得上了年岁的妈妈说,大小姐没出阁前,一个丫头值夜时打了瞌睡,被大太太抓个正着,听说直接给卖了,三小姐比不了大小姐,但也是丁家的主子。
丁敏喝了茶,感觉舒服了许多,看天也亮了,丁敏咬着下唇,娘死了,她得为娘报仇,如果不是丁柔昨天那句话,丁敏会记在大太太名下,可如今只能再另想办法。
丁敏拖着虚弱的身子给大太太请安,她素面朝天,红肿的眼睛,深陷的两腮,看着十分的柔弱,大太太道:“刘氏的身后事,我交给你,敏儿啊,我会让李妈妈辅助你,你娘虽然怪你,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果她灵魂未散的话,会想多陪陪你。”
丁敏身子颤抖,牙齿也是抖的,脸如白纸,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推辞,全是丁柔的错,如果娘的英魂不散的话,娘,看我为您报仇。
在刘姨娘的灵柩前,一身素服的丁敏蹲在火盆前烧纸,丁府一位姨娘过世,也没什么人来悼念,停灵三日后会入祖坟,按说以刘姨娘生前犯下的大错,会被夺了入祖坟的资格,但大太太当着丁栋等人的面,力主刘姨娘埋入丁家的祖坟,不过位置是偏的。
丁敏跪地叩谢大太太,重重地磕头,“叩谢母亲恩典。”
三日后,刘姨娘入土为安,又过了两日,丁柔去向大太太请安时,见到了同刘姨娘有几分相像的水袖姨娘,她开了脸,跪在大太太面前磕头谢恩,丁柔站在屏风后,水袖姨娘没资格向大太太敬茶,记得她是王姨娘的丫头,去祭拜刘姨娘,被思念佳人的丁大老爷幸了。
站在大太太身边的王姨娘,笑容里多了一份怨恨,多一个人就少一分宠爱。看着大太太赏了水袖几两银子,几尺布料,十五岁的水袖成了丁栋的侍妾,丁栋刚过而立之年,还算年轻吗?
门口凌乱破碎的脚步声响,“太太,太太,太夫人动怒了,将老爷、二老爷都叫去承松园,二太太已经赶过去了。”
丁柔最近一直陪着柳氏,并不知道太夫人为何生气,将两位爷都叫去,看来是出大事了。大太太一晃神,镇定下来,道:“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听传信的丫头说,太夫人将二老爷给打了,如今二老爷同大老爷都跪着。。。”
丁柔听见丁栋跪着,心情好上了许多,面上却不显,陪着大太太赶去承松园。
143。贵妾
承松园伺候的下人不多; 此时全部噤若寒蝉般的垂首站在院子里。丁柔紧跟着大太太; 在撩开帘子之前; 听见里面传来动静; 〃母亲; 您消消气; 儿子知错;知错。”
是丁二老爷; 大太太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了一半; 丁柔垂下眼睑; 怎么不是丁大老爷呢。进了房门; 二太太带着丁瑜丁云早就到了; 二太太泪盈盈的福身; 轻声道:“大嫂。”
丁柔同丁姝互看了一眼后; 陪着大太太站在屏风后面; 暖炕上坐着太夫人; 丁家两兄弟; 丁栋丁梁老实的跪着; 透过屏风隐约看见两位老爷没平时的气度从容; 太夫人一发怒; 别管官做得多大; 他们也得老实得听令。传承几千年的孝道; 被御史弹劾不孝的话; 仕途也就到了尽头。
丁二老爷频频磕头认错; 太夫人冷哼一声; “你还有错?”
“儿子知罪。”
“哼; 丁家脸都让你丢尽了。”
“母亲。”
丁二老爷一向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