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秘密 作者:牛角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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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秘密 作者:牛角弓-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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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行的作品终于在展馆开始上作品的前两天完成了,交了作品之后也开始跟着凌冬至一起在美术馆监督工人们布置展厅。因为是在滨海市举办的画展,本市的参赛作品占了美术馆最大一个展厅。凌冬至已经跑了快半个月了,也不觉得怎样,陆行打开始布置场馆还是头一遭过来,一进门便吓了一跳,随即喜气洋洋地搭住凌冬至的肩膀,“哎呀,总算咱们这些地头蛇能占个大头儿了。”
  凌冬至扫了一圈,没看见自己的作品《过年》,心里有点儿意外,他明明记得昨天过来的时候已经上墙了。顾不得理会陆行的调侃,连忙拉住一个工作人员打听。那工作人员也认得凌冬至,见他问便笑着说:“昨天沈老过来了,在咱们展厅转悠半天,让我们几个抬着你的画换了好几个位置,都说不妥,说等其他作品都上墙以后再拿出来看看。”
  他说的沈老是省画协的理事沈长山,这人在业内极有声望。以前凌冬至上大学的时候,色彩构成和风景技法的教材就是他编写的,心里对这位老人那是充满敬意。听见沈老点评不妥,凌冬至忙问:“怎么不妥?”
  工作人员笑着说:“沈老说,你的作品实在太抢眼,挂在哪儿整个展厅的重心就偏到哪儿,搞的人站在这里,总像歪着站的似的。”
  凌冬至琢磨不出这话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转头看陆行,陆行却是一脸嫉妒地过来掐他,“烦死你了,总是抢老子的风头,走到哪里都被你压一头,你今天要不请客我都不能饶了你。”
  凌冬至笑着躲他,心里却着实有些忐忑。主要沈老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这到底是好得压过了其他人的作品?还是太不好了,以至于挂到哪里都遭嫌弃?
  陆行很没形象地搭住他肩膀,气哼哼地说:“你就算对自己没自信,也要对哥哥我有点儿自信么。哥哥我都对你甘拜下风了,你别瞎想了。”他比凌冬至早两年到南山中学,凌冬至刚来的时候宿舍没安排好,还在陆行那里挤着住了半个月。这人看着也是一表人才,就是性子有点儿吊儿郎当,要不也不至于其他人作品都上墙了,他才磨磨蹭蹭地交上来。不过他性格爽朗,挺对凌冬至的脾气。
  凌冬至正要反驳,展馆外面又是一阵喧哗。陆行瞟了一眼外面,皱眉说:“这帮赞助商也是,掏点儿银子就大爷了么?上美术馆的架势摆的……跟逛窑子似的。”
  凌冬至失笑,“说什么呢,别把我拉上。”
  陆行撇嘴,“你看中间那个,溜光水滑的,可不就跟逛窑子似的么?”
  凌冬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神微微一跳。
  陆行问他,“认识?”
  凌冬至神色漠然,“财经版上的名人么,谁还不知道涂盛北是涂家这一代的掌门人呢。”
  陆行也点头,“听说是个挺有手段的人物。”
  凌冬至移开视线,心里却冷笑了起来,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只是为了给自己弟弟出口气就能整的他要死要活的,可不是有手段么?
  
    23、流年不利

  这几天接二连三地碰见自己不想见的人,让凌冬至感觉十分气闷。他的日子本来过的有滋有味的,怎么突然间就冒出来这么多渣渣来碍眼呢?
  流年不利。凌冬至暗想,果然是本命年多有波折的缘故吗?
  凌冬至在回家的路上给自己老妈打了个电话,开口就问:“妈,你知不知道哪家寺庙香火比较旺啊?”
  凌妈被他问的愣住,“怎么问起这个?”
  “我想去上上香。”
  “你又不信这个,去上什么香?!”凌妈被他说的笑了起来,“别胡闹了。”
  “不上不行啊,”凌冬至很烦恼,“最近我总是碰见很讨厌的人。烦都烦死了。”
  凌妈想岔了,“又被人追了?男的?女的?”
  凌妈最初知道有男人追求自己儿子的时候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儿子本来就是弯的,一天到晚担心得不得了,生怕小儿子被人带歪了。后来见儿子跟谁都淡淡的,无论男女,多优秀的人他都看不进眼里,又开始担心儿子是不是情商太低,脑子里缺了一根谈恋爱的弦。
  这谁都看不上,难不成还一辈子打光棍吗?
  凌冬至的年龄虽然不算大,但是凌妈冷眼看着,这个儿子从小到大,连走的比较近的同学都很少,更别说交往密切的了。这就有点儿让人担心了。尤其这一两年,凌妈看着他除了趁着放寒暑假到处乱跑,回来之后就一门心思地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搞创作,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心里就暗暗着急,甚至自暴自弃地跟老伴儿念叨,哪怕给她带回个男人看看呢。
  凌冬至叹口气说:“不是。”
  “哦,”凌妈语气里的兴奋劲儿立刻就没了,没精打采地敷衍他,“看见个不喜欢的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我每次看见小区门口那个卖油炸臭豆腐的就烦得很。人家不还是天天在那儿摆摊么。实在讨厌就绕着路走呗。”
  凌冬至哭笑不得,“妈,你不是跟我说本命年要怎么怎么样的么?”
  凌妈想了想,“也对,小心点儿总没错。要不明天我出去给你买几个红裤头吧。”
  凌冬至,“……”
  “还有红袜子和红腰带。”凌妈继续念叨。
  “算了,”凌冬至觉得自己真是问错人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儿子,”凌妈的腔调突然间变得正经了起来,“我跟你说,心静自然凉。什么事儿都是这样,你自己心态摆正,就没有什么杂七杂八地能影响你。”
  凌冬至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妈。”
  车子开到楼下还没停稳,凌冬至就看见一个黄色的小小身影在花坛边缘走来走去,模样似乎还挺着急。
  凌冬至把车开过去,落下车窗刚要喊他名字,小样儿已经看见了他,拱起后背纵身一跃,顺着半开的车窗窜了进来,凌冬至手忙脚乱地将它接住,“怎么了?”
  小样儿两只爪子挂在凌冬至的围巾上,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冬至,小灰受伤了。”
  凌冬至一愣,“怎么回事儿?小灰在哪儿?”
  “在鱼庄后街。”小样儿抽搭一下鼻子,“昨天晚上,我们几个在那里找鱼吃。你知道的嘛,他们家后门那里总有打成一大包一大包的垃圾,有时候会从里面翻出剩的鱼。我们正在翻袋子,就有个很凶很凶的狗狗跑过来……然后就把小灰咬了。”
  凌冬至心头一痛,随即又是一麻。流浪猫流浪狗都是怎样讨生活他自然是知道的,然而每次听到它们说起,还是会止不住的心酸。
  “咬到那里了?重不重?”凌冬至揉了揉小样儿的脖子,“别人呢?”
  小样儿抽搭两声,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别人没事,那个人跑过来的时候小灰挡在我们前面了。”
  “怎么还有个人?”凌冬至皱眉,“那条狗有人牵着?”
  小样儿点点头,“那个人可能是鱼庄的客人,吃饭吃到一半出来遛狗的,看见我们几个他就把狗放开了……”
  凌冬至心头窜起一团怒火,“他故意的?!”
  小样儿抽抽搭搭地继续点头。其实打起架来的时候它总是冲在第一个,因为那一群伙伴里就数它的身体最强壮,不过在冬至面前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它却开始感到委屈了,“那个人还哈哈笑呢。”
  凌冬至咬了咬牙,手臂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小样儿在他胸前蹭了蹭,“后来有人出来喊他,他就把狗叫回去走了。小灰走不动了,就在街角那个小园子里躲起来,今天我们去看它,才发现它的爪子肿起来了。”
  “别哭了,”凌冬至把小样儿从身上摘下来放在副驾驶座上,抖着手把刚才解开的安全带重新系上,“你给我带路。”
  小样儿缩在座位上是看不到外面的,它跳起来爬到靠背上,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外面,“怎么走我不会说。你的车车又不能上树……就是那个立着好高好高的红色棒子的广场,你记得吗?顺着广场东边的瓷器店往里走,走到头就是那个小园子。”
  那个地方凌冬至知道。瓷器店附近还有一家规模不大的文具店,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外国老头开的,专门出售一些很专业的画具,凌冬至经常去那里买东西。不过路虽然熟,但是不巧正赶上晚上下班的高峰时段,车子堵了一路,等他们赶到那个小园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凌冬至一下车就听见草丛里传来猫叫,挺着急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小灰孱弱的叫声。凌冬至顾不得细听,顺着声音找了过去,果然在一丛茂密的冬青后面看见了缩成一团的小灰。西崽紧挨着它趴着,一边时不时地舔舔它,一边一声高一声低地叫唤着。
  树丛里光线昏暗,小灰又紧紧缩着,凌冬至看不清它的伤势,又怕动作太猛惊着它,还没走近就轻声喊了句,“小灰?”
  小灰弱弱地回了一声,“喵。”
  凌冬至心疼得不行,弯着腰从树丛里挤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抱了起来,这一抱才发现小灰半边身体都肿的老高。
  “怎么肿成这样?!”
  小灰感觉到凌冬至的手在微微发颤,侧过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疼吗?”凌冬至托着它,十分小心地钻出了树丛。
  “不怎么疼。”小灰迟疑了一下,“没事的,冬至。你别担心。”
  凌冬至的眼眶微微一热,又忍了回去,“再忍忍,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没事的。”小灰动了动身体,想要支起身体,不过它半边身体都使不上力,摇摇晃晃地刚站起来又倒回了凌冬至的手心里。
  “别乱动。”
  小灰轻轻地喵了一声,“冬至,去宠物医院都好贵的。”
  凌冬至鼻子猛然一酸,哑着嗓子说:“能贵到哪里去?你没听说过健康无价这句话吗?你们都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小灰蹭了蹭他的手指,像叹气似的说:“可是上次坐在你车里的那个人还说你穷得很呢,他还让你多存点儿钱,省得你以后都娶不上媳妇儿。”
  “我哥他瞎说的。”凌冬至抿嘴一笑,一丝湿意却顺着眼角沁了出来,“我有好多存款呢。你看我除了当老师,还自己卖画。咱们看病用不了多少钱,足够了。”
  小灰不吭声了。人类社会里的事它其实也不是很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睡一会儿。你们都别闹。”
  小样儿和西崽凑过来舔了舔它,老老实实地蜷在了座位下面。
  小灰把脑袋搭在另一侧没受伤的爪子上,侧着身看了凌冬至一眼,然后缓缓地闭上眼。
  
    24、很乖

  凌冬至带着三只小猫匆匆忙忙赶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医院里灯都灭了,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正背对着街道给大门上锁。
  凌冬至连忙落下车窗,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夫,您稍等一下。”
  穿着长风衣的男人回过身,懒洋洋地问了句,“怎么了?”
  “猫被狗咬伤了。”凌冬至一边说着,一边从座位上很小心地抱起小灰,“挺严重的,半边身子都肿了。”
  小样儿和西崽也跟着下了车,亦步亦趋地跟着凌冬至跑上台阶。
  穿着长风衣的男人侧过身,借着路灯的光看了看凌冬至手里的猫,“有段时间了,是昨天咬的吧?”
  凌冬至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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