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菜、盛汤，甚至是细心地擦去对方嘴角的汤汁。
杨艺熙沉默地看着季荣谦的动作，回想起曾经与季荣谦约会时共同进餐的经历，却悲哀地发现，那是季荣谦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
——原来，他不是不会做，而是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真正地被他放在心上过吗？
是啊，若是被他放在了心上，又怎么会从来都不知道，季荣谦还有这样的一面？
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出现在季荣谦脸上的开怀笑容，杨艺熙忽然很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令季荣谦表现出了真正的自己？
无法控制住脚步一般的，杨艺熙走向了季荣谦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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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杨艺熙的出现，季荣谦也不是全然意外的，他平静地抬起头，敛住了残留在脸上的笑意，冲杨艺熙点了点头，“杨叔的餐馆，我人既然到了M国，就该来看看。”
“你一直是个很恋旧的人。”杨艺熙没有用她故作娇柔的语气，而是用一种怀念的口吻说道，而她的眼睛，却是盯着季荣谦脖子上的围巾看。
季荣谦换下参加婚礼所穿的西服之后就重新围上了莫昕昕所送的围巾，而正如莫昕昕所想，这条围巾戴在一身装扮都十分不俗的季荣谦身上，确实是显得寒碜了。
不过一看，就知道是手工编织的，甚至，还是个初学者。
而杨艺熙注意到这条围巾，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杨艺熙在与季荣谦交往期间，也是送过自己亲手编织的围巾的，不过，季荣谦只有在接受礼物的时候戴了一会儿，之后，杨艺熙就没见他戴过。
杨艺熙原本以为季荣谦不喜欢围巾的式样和颜色，还想重新织过一条，但季荣谦却说他不喜欢脖子被束缚着的感觉。
所以，杨艺熙的惊奇差点没有掩饰住，而心头，也转过了心思。
这么珍惜的东西，一定是最重视的人亲手编织的吧？
——或许，就是她？
杨艺熙的视线转向了莫昕昕。
此时近距离观察的杨艺熙这才发现，这个还可以被称之为女孩的人意外的年轻，身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学生气，长相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很是清澈，让人印象深刻。
杨艺熙有些猜不准莫昕昕的身份了，要说恋人，年纪也未免太小了些。
“不介绍一下吗？”杨艺熙停止心头的猜测，目光看向了季荣谦。
这时，季荣谦要的蒸饺也送了上来，季荣谦的视线没有落到杨艺熙的身上，他结了账，便拉着莫昕昕起身，一手拎着纸袋一手拉着莫昕昕往门外走，语气淡淡地落下一句，“我的外甥女。”
“原来你的外甥女都这么大了啊。”杨艺熙也跟上季荣谦的脚步，不可否认的，她感觉自己悄悄松了一口气。
和高以绅的婚姻，杨艺熙承认自己的选择是失败的。她原本以为一桩婚姻里即使没有爱情也没有关系，但高以绅毫无顾忌的婚后出轨和在高家举步维艰的生活也让她不止一次地想起了与季荣谦相处的时光。
尽管不是那么的轰轰烈烈，但两人曾经手拖着手漫步的温馨是她根本忘怀不了的记忆。
在父亲葬礼上与季荣谦的重遇，仿佛打开了她曾经美好记忆的闸门——在与季荣谦再次相遇之前，杨艺熙确实是死了心的，毕竟她已经和季荣谦走上了不同的路，她也终于有了孩子，生下孩子后安安稳稳地当她的高少奶奶没什么不好。
可偏偏，那次让杨艺熙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相遇令她本以为已经死寂的心重新蠢蠢欲动起来。
而且，她根本无法控制心头织起的绮梦。
如今的季荣谦，散发着更为迷人的气质，比起当初的他，更叫她心跳不已。
几乎是疯狂的，杨艺熙突然起了想要用尽手段恢复自由身的心思。
当然，不是向高以绅提出离婚那样愚蠢的办法——仅仅只是得到一笔钱是远远不够的，她必须得到这些年应得的东西，风风光光地重新去找季荣谦。
毕竟今时今日的季荣谦，怕也不是当年的穷小子了。
在葬礼的时候，杨艺熙就发现了季荣谦的不同。
当时季荣谦的那一身虽然低调，但这些年好歹是在富贵圈子里呆着，而且增长不少见识的杨艺熙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凡。
本来还想不出原因，可今天瞅见同样装扮不俗的莫昕昕，杨艺熙就在心里暗暗猜想季荣谦的翻身或许与他口中的外甥女……更确切的说与外甥女背后的家族有关？
难怪季荣谦对她如此不一般。
自以为找到原因的杨艺熙看向莫昕昕的眼神也是闪烁起来，她扬起笑脸，指了指门外不远处停着的车，“我送你们吧，去哪里？”
“不必了。”季荣谦低下头，动作娴熟地替莫昕昕拉好外套的拉链，头也不抬地回道。
杨艺熙正想再说什么，就听到她背后传来熟悉的男声，“熙姐，你要走了吗？”
季荣谦认出那是杨天华徒弟丁晔的声音。
丁晔已经脱下了厨师服，仅穿着一件单衣就追了出来，“不再多坐会儿吗？我最近新研究出了一个菜，还想让你尝尝看。”
“不了，”杨艺熙露出一个笑容，“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呆了，改天我再过来试试新菜。”
“那……好吧，”丁晔的情绪一瞬间变得有些低落，但在看向季荣谦时又恢复了正常，“季大哥，什么时候来M国的？”
“今天刚到。”季荣谦能察觉到来自丁晔的淡淡敌意，想来，是因为……杨艺熙？
季荣谦不欲多呆，和丁晔寒暄几句之后就告辞离开。
他头也不回地拉着莫昕昕往前走，仿佛没有察觉到杨艺熙胶着在他身上的视线。
杨艺熙看着季荣谦毫不留恋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涩，但她也知道急不得，重要的是她目前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她收回视线，就发觉丁晔的目光动也不动地盯着她看。
“怎么啦？”杨艺熙粲然一笑。
丁晔的眼底是一片沉寂的黑色，“你现在做的事，是为了他吗？”
杨艺熙心底一震，但面上还是如常，她抚了抚长发，笑道：“当然是为了我自己。”
丁晔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句，“熙姐，你不要骗我，我为了你……连自己的灵魂，都可以出卖的。”
“我知道。”这时两人已经走回餐馆，进入了丁晔在底楼的休息室，杨艺熙抬手轻轻抚上丁晔的脸，嘴角轻轻勾起，“你对我的好，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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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天，除了继续走过有名的艺术博物馆，莫昕昕还跟着季荣谦去了他曾经就读过的大学参观，不过因为要赶晚间回国的飞机，大都只是走马观花，没有细看，但莫昕昕还是感受到了一种不太一样的氛围。
在候机的时候，季荣谦看着犯着困、头一点一点的莫昕昕，就伸手将女孩的脑袋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莫昕昕许是困乏了，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了他的怀里，眼睛紧紧地闭着，安静入睡的样子令季荣谦不由失笑。
在快登机之前，莫昕昕醒了过来，揉着眼睛从季荣谦的怀里坐了起来，眼中带着迷蒙的水光。
“累着了？”季荣谦拿开莫昕昕揉搓着眼睛的手，皱眉道，“别乱揉眼睛。”
莫昕昕依言放下手，眼睛直直地瞅着季荣谦。
“想问什么？”季荣谦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不过能忍这么久都不问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昨天的阿姨是……”
“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联系了。”季荣谦淡淡地说道。
莫昕昕点点头，想着昨日那个看上去很想和季荣谦说话的阿姨打量她的眼神，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也许，并不像小舅舅说的那么简单吧。
作者有话要说：
☆、034 时光流逝
从M国回来之后没过多久，莫昕昕便迎来了寒假之前的最后一次考试。
撇去不怎么擅长的理科，特别喜欢文科的莫昕昕发挥得不错，走出考场的时候心情也较为轻松。
沈莺的考场在底楼，莫昕昕随着人流走到楼下的时候沈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她高举着手，冲着莫昕昕招呼。
李哲珉则是冷着一张脸，他表情酷酷地站在沈莺身边，直到看到莫昕昕，才露出了笑脸。
沈莺发挥得应该也不错，一路上都能听见她的笑声。沈莺近来学得非常的努力，那股子拼命劲都快赶上李哲珉了，莫昕昕被身边勤奋的二人所感染，自然也不甘落后，三人都在寒假里拿到了不错的成绩单。
因季刚回了国，今年的春节是在季宅过的，而在新年的第一天，就有不少宾客上门来给季刚拜年，其中就包括因为沈莺和莫昕昕的交好而觉得攀上了季家正意气奋发的沈父沈赫。
沈父一直都想与季家攀交情，更想通过季家进一步接触到李家——而沈莺这回的“争气”，让沈父非常的满意。
所以，向来没有资格陪着沈赫拜年的沈莺，也随着她的兄姐一起，到了季宅。
沈莺的大哥沈震是个不太多话的人，沈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优雅，但莫昕昕觉得她的脸色不佳，身上也少了些许生气，就仿佛一汪停止流动的水。
因为沈家一家都在的缘故，莫昕昕和沈莺也只是互相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没有更多的交流。
季刚和季荣谦对待沈家的态度也没什么特别，沈赫看着一直不说话的莫昕昕和沈莺，也起不了话头，呆了片刻就失望地离开了。
之后，莫昕昕就好几天都没有见过沈莺了。
沈莺倒是抽空给季宅打过电话——沈赫在新年的时候给沈莺买了支手机作为新年礼物，让沈莺方便不少——沈莺在电话里说，自她到沈家以来是头一回陪着沈赫到处拜年，脸都快要笑僵硬了。
直到年初十的时候，沈莺才解脱了出来，和莫昕昕约好一块上街去买些开学要用的书册纸笔。
在书店逛了一圈买齐了东西，沈莺便提议去甜品店坐坐，莫昕昕看得出来沈莺有话要对她讲，便跟着沈莺走进了书店旁的一家甜品店。
沈莺显然是常客，直接要了份芒椰黑糯米，便坐在一边等着莫昕昕点餐。
“M国好玩吗？”沈莺坐在高脚椅上晃着腿，闲适地问道。
“博物馆很有意思。”莫昕昕看了看单子，点了份双皮奶。
听到莫昕昕的回答，沈莺直接翻了个白眼，“好难得去了M国，你竟然就盯着博物馆去了，你小舅舅也真是惯着你。”
“哪有，”莫昕昕不甘地反驳道，“小舅舅还带我去了他念过的学校。”
沈莺一脸“我被你打败了”的表情，低头享用起她的甜品。
“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正事，”沈莺嘴里叼着勺子，含糊不清地说道，“刘逸笑和八班的体育委员邹瀚在一块儿，背着老师和家长交往呢。”
“八班的体育委员……”莫昕昕想起在篮球赛时，沈莺挺关注的那个男生，“他不是……”
“对，就是这样，”沈莺吃得满嘴都是黑糯米，但她也毫不在意，随意拿张纸巾擦了擦嘴，才说道，“我猜是刘逸笑知道我正对那男生有意思，那男生也正好在追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