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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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有礼-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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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可是福华村里的一枝花,他们都说俺是全村最俊的姑娘。”她听可儿说过,福华村是基陵县最偏僻的村落,官差们从来没去过。平时往县上送水果运税粮的也都是大老爷们去,他们福华村里出过村子的姑娘也就到这几个相隔几里地的村子里卖卖水果而已。
  领头官差一副不敢恭维的模样,嫌弃地瞟了墨涵一眼,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他还一边嘟囔着:“幸好还没去福华村,要不就白跑一趟了。”声音不大,其他人听不到,耳力不错的墨涵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扮丑让那官差注意自己,没成想还顺带救了整个村的姑娘。这戏演得可真值。
  那官差踢踢拉拉地走回去,大声向已经恢复神智,却一脸悲苦的村民们宣布道:“凡年满十五岁,不超过十八岁,尚未婚嫁的女子明个儿都去县衙集合。”
  哀嚎声四起,官差们却是在这片悲苦声中去那一脸苦大仇深的花村长家中喝茶聊天插科打诨了。
  墨涵听到那年龄限制,也放下心来。最起码,李可儿今年是安全的。只需回去让李柯给她琢磨桩亲事,待及笄时出嫁,也便不用一辈子待在那吃人的牢笼里了。
  出了这么桩事,这桃子也没法卖了。季悠之挑上担子,刚想带着墨涵和李可儿回福华村,一个姑娘便提着裙摆跑了过来。
  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花村长的闺女花珺。
  花珺长得的确漂亮。杏核大眼,微翘的鼻子,嘴唇娇娇艳艳,脸蛋白白嫩嫩,一点儿也不似他们村大多数姑娘那般黑里透着红。
  花珺跑到季悠之面前,眼睛湿漉漉的还挂着一泡泪,“季先生,您救救花珺吧。”
  季悠之表情平静地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花珺不想进宫伺候老皇帝,您救救花珺吧。”泪珠落下,我见犹怜,说着还扑通跪在了地上。
  李可儿瞅瞅季悠之,又瞅瞅花珺,闹不清楚她进宫和季悠之有何关系。墨涵却很是了解她何故有这样的举动。不过就是让季悠之娶她为妻,免了她进宫的名额。她很可怜这女子,却也没法子帮她。毕竟娶不娶她是季悠之自己的事,她认识他还不到一天,跟他不熟。
  季悠之垂着眼俯视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花珺,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季某一介穷酸书生配不上姑娘,何况……”在花珺抬头看他之时,他有意无意地瞟了墨涵一眼,“季某早已有了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圣人云,发达莫忘糟糠妻。季某尚未有所成就,更是不能将未婚妻子放在一边而娶姑娘了。”
  花珺大哭。原来这季先生早已跟人定了娃娃亲,怪不得他不近女色。可……她怎么办呢?总不能随便在村里找个人嫁了吧?那未免也太委屈自己了。她花珺不干。
  季悠之没再搭理她,径直挑起担子,率先迈向村口。墨涵瞅着这场短剧的男猪脚都走了,戏散曲终,她们这两个看戏的自然也该落跑了,便拉着还没弄清楚原由的李可儿去追季悠之。
  行至半路,李可儿忽地一拍掌,“原来小涵姐是季大哥的未婚妻子,小涵姐是来寻季大哥完婚的啊。”
  墨涵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个狗□。她哀怨地瞪了一眼埋下颗地雷就跟没事人一般走在身侧的季悠之,侧头跟李可儿解释着:“不是,不是,我不是季悠……表哥的未婚妻,我就是他的远房表妹。”
  “不都说表哥表妹一家亲么?”李可儿瞪着大眼睛不耻上问。
  墨涵点头又摇头,“亲戚归亲戚,和男女感情搭不上边儿。何况,近亲不能成亲,要不将来生出来的孩子多半非傻即痴。”
  李可儿皱着小眉头,“可小涵姐不是季大哥的远房表妹吗?又不是近亲。”她有时是反应慢点儿,可不表示她李可儿真傻。
  墨涵望了望天。先前怎么不谎称自己就是季悠之的近亲表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墨大小姐狡辩道:“远亲也是亲戚,远房表妹也是表妹。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不能成亲。”
  “歪理。”旁边凉凉地飘来这么一句话,将墨涵噎了一下。
  墨涵又回头狠狠地瞪了季悠之一眼,心道,她晚上再收拾这个罪魁祸首,便又转头跟李可儿说道:“可儿,记住了。为了下一代着想,一定不要嫁给自己的表哥表弟哥哥弟弟什么的。”
  李可儿不甚明白,却是感觉墨涵没有忽悠她。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可儿没有表哥表弟,不过可儿清楚了。”她坚定地瞅着墨涵,“可儿不能嫁给自己的哥哥李柯,小涵姐却是可以嫁给季大哥的。”
  墨涵要喷血了,这丫头怎么把话又绕回来了。她的婚姻基础教育明明讲得很明确嘛,可儿咋就没听进去呢。
  看似云淡风轻地挑着担子优哉游哉地事不关己地走着的季悠之因着瞟见墨涵吃瘪的模样,心情很好地微微翘起了唇角。
  李可儿很好心的地为墨涵解惑:“小涵姐说的似乎有那么点儿道理,”墨涵赶忙点点头,“不过,我瞅着小涵姐和季大哥还是跟土豆猪头一样般配,所以,只要般配,表哥表妹也是可以成亲的。”
  墨涵摔那儿去了。
  方才,一条小水沟适时地出现在墨涵的前方,她没看路,又被李可儿惊悚的话给吓着了,一脚踩在水沟里,没站稳……

  第六章

  回到李可儿家时已近傍晚。他们三人只吃了早饭,午饭是在去华普村的路上以桃子为食解决的。来回走了这么多路,这会儿三人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李可儿洗了一盆桃子,放在桌子上让墨涵和季悠之垫垫肚子,自己则忙活着去张罗晚饭了。
  墨涵不怎么会做饭,便也没跟李可儿客气,坐在一个小板凳上,随便捡起颗桃子就啃着。
  小屋里静悄悄的,除却她啃桃子的嘎嘣嘎嘣噗嗤噗嗤声就没有什么声音了。墨涵疑惑,想这季悠之怎的不吭声或者不吃桃子?她偷偷瞄了眼季悠之,只瞅见他闭着眼睛,右手拄着下巴,一脸的疲态。墨涵心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走了这么段路,人家可儿小姑娘还活蹦乱跳的呢,他就倒下了。缺乏锻炼,缺乏锻炼啊……
  “你又偷看我作甚?”闭目养神的季书生忽然出声,吓了墨涵一跳。她一口桃肉卡在嗓子眼里,没拿桃子的那只手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脸蛋红扑扑、眼睛泪汪汪地控诉着某人的恶行。
  季悠之嗤笑一声,闭着眼睛说着风凉话,“跟八辈子没吃过桃子似的。”他缓缓睁开眼睛,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嘲讽,“不花钱的桃子吃着就是舒坦,嗯?”
  墨涵一怔,死死地瞪着他,拍了一会儿,总算将那块桃肉拍了下去。她默不吭声地将那半颗桃子吃下去,只觉得方才还甜甜的桃子,现在却艰涩得难以下咽。吃完桃子,墨涵便沉默地看着他,不声不响的。
  季悠之瞅着一脸肃然地看着自己的墨涵,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没法子收回来,他也不想收回,便就装作没事人一般将眼睛从墨涵的方向移开。
  墨涵知道自己白吃白喝白住人家的都不对,季悠之没欠她什么,李家更与她非亲非故的。这一天来,季悠之的沉默、李家的热情便就让她昏了头以为自己就是这村子里的人,对外说她是季悠之的表妹还真当自己是他表妹了,李可儿喊她姐姐,她还真以可儿的姐姐自居了。如此地恬不知耻,可不是她墨涵能做的出来的。
  墨涵深吸了口气,缓了缓自己心口上堵着的憋闷,说:“现在我身无分文,以后定当将欠你的、欠李家的都补给你们。”
  季悠之嘴唇动了动,他知道方才自己的话伤着墨涵了,听她说这话,他又想将那话收回来了。可……
  墨涵又继续说道:“我还没想到什么赚钱的法子。在我能够养活自己之前,也只得赖着你了。”墨涵停顿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的桃子,“虽说我好多事都不会做,但我会学。以后我会帮你将家里打理好,帮可儿忙地里的活儿,帮她摘桃子卖桃子。嗯……我多少还会点儿医术,以后可儿不忙时我就去帮李柯的忙……你看,还行吗?”
  季悠之听墨涵说完这些话,心里的悔意早就泛滥成灾了,很是不好受。他强忍着跟她道歉的冲动,闭上眼睛点点头。看来,他和她八字不合,不应该与她有太多接触。季呆子的事就让他自己解决吧。他何必强出头,让大家都不好过?
  墨涵瞅着季悠之点头之后,眉头越拧越紧,很是痛苦的模样。可不过一会儿,他的神情便恢复平静。
  季悠之睁开眼睛,打眼瞧见墨涵吓了一跳,“墨姑娘怎地这般看着在下?”瞅着墨涵的表情出现疑惑,他也学着墨涵的样子皱起眉头,摸着自己的脸,“在下的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墨涵摇头,季悠之正色道:“既然没有东西,墨姑娘这般目不转睛地看着在下,若是被他人瞧去可是会说墨姑娘在肖想在下,对姑娘的名声不好的。”
  墨涵伸手附上季悠之的额头,季悠之的脸立刻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墨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没发烧啊,他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过了两刻钟,李可儿做好饭,李柯也从医馆回来了,叫上李大娘,五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说着今天经历的事儿。李可儿将今天在华普村的见闻说了个彻底,李柯和李大娘听闻心中都吓了一跳,直庆幸李可儿尚未及笄。李可儿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柯便一拍桌子,愤愤道:“那皇帝老儿的孙子都和可儿差不多大了,他竟还恬不知耻地到处张罗小姑娘。”
  李大娘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探头探脑地朝外张望着,“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到会出事的。”
  季悠之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对李柯说道:“阿柯这话说的未免有些不忠了。圣上日理万机将景朝治理得国泰民安,想寻几个人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指不定他选秀进宫,却是给皇子皇孙们选夫人呢。”
  “放屁!”李柯一拍桌子,嗓门又大了些,李可儿忙拽着他的胳膊防止他发飙,“你这书呆子真是读书读傻了。像咱们这等穷乡旮旯里出来的闺女,那皇帝老儿能正儿八经地给他的儿子孙子当媳妇儿?搞不好睡上一两晚就任她们在深宫里自生自灭了。即便给了他的儿子孙子,也不过是暖床的丫鬟,顶多当个通房的丫头小妾什么的。”
  “阿柯,注意言辞。”季悠之一脸的不敢苟同,“圣上英明,并非你说的那种胡作非为之人。”
  李柯不屑地道:“你又知道了?整天读那些乱七八糟的圣贤书,脑子都木了。”
  季悠之也来脾气了,“反正圣上不是你说的这般不堪。”站起身,抬起脚便往外走。
  李可儿忙上去拉季悠之,“季大哥,我哥说话就这样,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季悠之气来得慢,走得倒快,叹了口气,转身冲依旧气呼呼的李柯道:“这大肆选人入宫对好些姑娘的确不是幸事,方才你说的也对。贫苦人家的姑娘去了那些富贵人家确实不如嫁给个普通人家舒心。”
  李柯听季悠之有些赞同自己说的话了,也没方才说话那么冲了,便冷哼一声,拾起筷子继续扒饭。
  从头到尾,墨涵都默不吭声地在一旁瞅着。她是外来人,来这个时代还不到一天,自然没有发言权。读书人对施行仁政的皇帝有些崇拜也是理所应当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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