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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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第3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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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记住,再没有下次了!”
  秦惊羽有些反应不过来:“哪里有这么多啊,你念书的时候算数不及格吧……”
  以前明明只有一次好不好?
  也就是她初来异世,他在她床前摆出个鬼脸吓她,还给她讲述注意事项……就只有那一次啊,然后她就再没见过他了!
  哦,不对,似乎还有,可是那些片段影影绰绰,似是而非……她不记得了!
  揉着额头,正在努力回忆,却见眼前白影一闪,顿时空无一人。
  “冥王——”她急得大叫。
  “记住哦,丫头,没有下次了!”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他没有丝毫留恋地,失去踪影。
  砰的一声,房门倒塌,两条人影用力过猛跌了进来。
  “陛下!”
  秦惊羽冷眼站起,走到其中一人面前,对上他担忧的眼,声音极轻,却带着薄怒:“我再问一次,他到底……有没有救?”
  李一舟咬了咬牙,目光闪烁,终是叹息:“有。”
  听到那一个字,她的心如同不住浮沉的溺水之人,终于一脚踏到实处,重重放下:“你说。”
  李一舟慢吞吞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盒子,递给她:“还记得宁王后送陛下的茯苓首乌丸吗,陛下当初都尽数送回天京皇宫,说是给穆妃娘娘和五皇子补身,这是最后一颗,娘娘没舍得吃,知道陛下征战辛苦,上回传讯报为太上皇报平安的时候,特意一并带来,我和雷私下商量,悄悄给陛下留着,以防万一……”
  眼泪潸然而下,泰惊羽接过药丸,朝着那榻上之人走过去。
  满心歉疚,却又无限欢喜。


卷六 凤舞九天 第二十八章 温情苦短
  那茯苓首乌丸果然是续命灵丹。
  药丸服下,就见他面色转红,呼吸也趋于平稳,李一舟过去探了脉息,又检视一阵,极不甘心地朝她点点头,低声嘟囔:“这祸害,又捡回了一条命……”
  “谢谢你!”拳惊羽语音哽咽,倒是真心实意。
  看得出来,他一开始并不想救萧焰,要不是冥王的暗示,她慌乱之中,根本没去留意他的神情动作,更压根想不到他暗藏救命药丸的事。
  毕竟,他对萧焰也是那么仇视,几次三番明里暗里都想要其性命。
  要不是她那一跪,还有她的执意与坚特,他肯定要将药丸的事隐瞒到底。
  “陛下不该谢我,要谢,就去谢雷。”李一舟叹一口气,指着榻上的萧焰道,“我不知道陛下跟雷是怎么回事,到底你们说了什么,但我必须提醒你,这个人,并不如他表面上那样,很多事情陛下都不知道,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单纯,陛下现在拼命救他,难说将来不会后悔……”
  “好了,一舟,你到底想说什么?”那一声声陛下,让拳惊羽听得有丝头晕,这样敬畏而生疏的称呼,正是他心怀不满的表现。
  得知萧焰已经没事,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闭眼歇会,而不是继续这些无谓的争论。
  “我想说——”
  李一舟咬牙,刚一开口,就听得底下传来一声迟疑低呼:“三儿?”
  榻上,萧焰似是刚从睡梦中苏醒,惺忪睁眼,满心欣喜却又不敢置信望着她:“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他……醒了!
  秦惊羽赶紧撇下李一舟,跨前两步,蹲在他身侧:“是我。”
  看着那张依然温润的脸庞,那双清澈如水的眼,忍不住伸手,将他垂下的额发轻轻拨开,手指触及的刹那,他身躯一震,眼眸随之亮起来,低喃:“我竟没死吗?”
  秦惊羽点头微笑:“是啊,都说祸害千年在,哪里那么容易就死掉!”
  那大祭师卓顿的预言看来也有不准的时候呢,若是下回见到,她定要当面哧笑一通,再送上个神棍的称号!
  背后李一舟颓然叹气,拔腿就走,银翼看了看他俩,轻哼一声,也跟着步出门去。
  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泰惊羽看了看闭合的房门,心底微叹,又转头回来看着他。
  想起来还有丝丝后怕,在经历了这一场惊心动魂的生声大劫之后,她也平添了一分感恩惜福之心,不再那么针锋相对,只瞪他一眼,嗔道:“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不是,明知力剑无眼,还使劲往上撞!”
  萧焰听出她话气中的关切怜爱之意,微怔一下,即是瞅着她吟吟而笑。
  “笑什么笑,都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人了!”
  萧焰轻叹道:“对不起,害你担心,但要若非如此,我真不知道还能如何,我大哥的罪过,由我这当弟弟的来偿还,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秦惊羽拳头捏起,气得真想捶他:“疯子,要是我那一剑把你刺死了呢?”
  萧焰大掌伸过来,包裹住她的小手,眨眨眼,笑如春风,说得笃定:“我知道你不会的。”
  秦惊羽摇了摇头,这个男人,若不是太自信,就是……如雷牧歌所说,真是在使苦肉计。
  倒是个深沉内敛的主,一剑穿了他的身,也逼得她看清了她自己的心。
  而今,他堪堪拾回条命,她还计较那么多作甚?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拳惊羽嘴里骂着,看着他胸口的斑斑血渍,心里却是微微疼惜,“你觉得怎样,还痛吗?”
  “还好,不怎么痛。”萧焰定定望着她,带着一丝欢喜,眼光专注而温柔,“我晕了多久?”
  “三天三夜呢,除了胡言乱话几句,一次都没醒过。”
  “是么。”他应了一声,脸色白了下,低叹,“我记得我是在做梦,一个翻来覆去反反复复的噩梦……”
  “梦见什么了?”她随意一问。
  “梦见……你和别人成亲。”
  “谁啊?”
  “雷牧歌。”
  泰惊羽又好气又好笑,他自己都是垂死挣扎的人了,还尽想着这些!
  事到如今,明白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她那桩约定俗成的亲事,也没法再结了。
  不过仍想逗逗他,她清了清嗓子,轻笑:“那要不是做梦,是真的呢?你会如何?”总不能再拿把剑,又朝他自己身上戳吧?
  萧焰想也不想,笑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在东阳寻宝之时,我助你脱困,你曾答应欠我的人情?”
  泰惊羽回想一下,果有其事:“但你一直再没提起过。”
  萧焰淡然笑道:“我只想把它用在最要紧的时候。”
  秦惊羽如梦初醒,啊的一声叫出来,指着他道:“你真卑鄙,原来那个时候就算计好了,要以此破坏我和牧歌的婚事!”怪不得,他当时一再保证不是要她杀人放火,也并非让她六亲不认,却原来是留下伏笔,只为教地悔婚!
  “牧歌……叫得可真亲热。”
  听得他不满低哼,她就忍不住想笑,这大吃飞醋的模样,怎么就那么可爱,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却觉得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这样的温馨与愉悦;.却是之前从来不敢想的。
  只是两人未来的路,还布满荆棘,任重道远……
  萧焰见她面色变幻,抿下唇,终于没忍住,轻声问出:“这三日,都发生了些什么?我大哥呢?”
  还是问出来!
  说到底,他终归是放不下他那嫡亲兄长!
  秦惊羽咬了咬牙,不肯承认她对萧冥的仇恨之上又增加了一分妒忌之心,别过脸去,淡淡道:“萧冥么,他对我无礼,让找给杀了。”
  萧焰盯着她的神情,看了一会,忽然笑道:“你说谎。”
  秦惊羽对上他的眼神,有丝恼怒:“怎么,你不信?”
  萧焰摇摇头,那明澈的眸光,仿佛穿过她的人,投射在她的心上:“你说过,只要刺‘萧冥”一剑,所有的一切就一笔勾销,什么都答应我。”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秦惊羽冷哼道。她是耳根子软,心也软,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对他放纵,但那只是一时之言,却怎么能成为最终决定?
  一时无言。
  瞥见他清瘦憔悴的面容,她终是败下阵来,如实相告:“萧冥他以为你活不成了,去追风如岳讨要圣水,短期内应该回不来,我答应他,暂时停战,不再南进。”见他面露欣喜,心头微恼,又恨声道,“但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事没这么容易完结,就算是我肯,银翼肯,其他人可不会轻率答应!”
  心头百般滋味混杂在一起,似悲似喜,又似惆怅,说不清道不明。
  忽觉手指一凉,被他牵住,很自然地握紧了,十指交缠,牢不可分:“我知道你委屈,都怪我不好,以后……我用一辈子来补偿你。”
  狭眸幽深,闪耀着柔软而温暖的光芒,无端扣人心弦,就像是一张纠结缠绵的网,将她整个人都网进去,紧紧囚住,动弹不得。
  她还能说什么呢,从她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没了选择。
  叹一口气,她轻轻地点头:“嗯。”
  笑容在他唇边扩大,那么欣慰安详,那么心满意足,重伤初醒,说了太多话,消耗了不少心神,似是抵挡不住浓浓的虚弱与困乏,终又沉沉睡去。
  这一觉,他睡得无比香甜。
  期间那老军医进来查探了他的情形,过后喜逐颜开,大叹神灵保佑,乐呵呵煎药去了。
  这个时候,以她的身份长时间待在这南越军营,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好在萧冥留下那些暗卫将屋子周围守护得密不透风,寻常兵士根本靠近不得,她才能安心留下来。
  趁他沉睡之机,秦惊羽抽空回了趟联军驻地,召集众人升帐议事,把事项简单交代一番。
  如她所料,除开银翼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之外,其他人等皆有异议,然碍于主帅威仪,终是忍气吞声,应承下去。
  既然无仗可打,几十万大军也再没有留驻荒山野岭的意义,根据她的提议,众人一致同意将队伍拉回风离城,休整练兵,以观其变。
  接下来,轩辕墨提出东阳暂时撤军归国的意见,便也变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了。
  而时间仓促,对于雷牧歌,她只打了照面,并未交谈,事实上,她也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时隔几日,他脸上仍是挂着丝自嘲的笑意,却比当时更多了一分难以描述的酸楚,似在笑她,又似在笑他自己。
  情义两难全。
  怀着这样的感触,她率领一干侍卫回了南越军营。
  萧焰还没醒来,屋子里飘散着一股山参鸡汤的浓香,榻前有—人殷勤伺候,听得她的脚步声,那人转头回来,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
  样貌嗓音都很熟悉,拳惊羽默了下,应道:“是你。”
  正是当初帮肋元熙逃离苍岐的那名乳母。
  那乳母礼毕欲退,行到身边,泰惊羽伸手拦住她:“等等。”朝她上下打量一番,淡然问道,“那日你哭什么?”
  当时萧焰重伤垂危,李一舟与萧冥争执不休,那名掩面奔出的人影,不正是她么?
  情势危急,白己无暇顾及,只在心头落下个疑虑,此刻正好问出。
  莫非,她是暗中心仪仰慕这主子,一时情难自禁?
  乳母张了张嘴,含泪道:“陛下莫要误会,小人只是听说陛下为主子的伤势下跪求人,不由得想起主子当年也是如此,你们都是那么尊贵的身份,却都愿意为了对方……如此情深意重,着实令人感动,小人没忍住,这才流泪……”
  秦惊羽挑挑眉:“你是说萧焰他也……什么时候的事?”
  他居然为自己向人下跪过!
  可她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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