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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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第3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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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火一直在烧,到攀明时分,整座山头烟雾笼罩,林木尽毁,野兽被烧焦,成为一片废墟,至天亮之时,火势渐弱,只刹下些小范围的余火随风跳跃,将熄未熄。
  眼看烧得差不多了,雷牧歌与银翼分别带了小股士兵上山搜查,众人穿行于山岭之上,举着长戟拔开一具具焦炭样的大小兽尸,但凡发现山洞石穴之类,则又在洞口点火,将呛人的浓烟直灌进洞。
  如此这般,查检了好几处洞穴,待到得又一处新的山洞,刚要点火,却见一道黑影快如闪电,从洞内激射而出,双臂左右开弓,便是将两名士兵抓在手中,一左一右朝山下大力掷出。
  这队士兵正是由雷牧歌率领,他反应奇快,眼见不好,一个俯冲扑过去,将其中一名士兵接在怀中,而另一名士兵与他相距略远,瞬间撞向块突出的巨石!
  电光火石间,好几名大夏侍卫几乎同时跳起,朝那巨石之前伸手一拦,勉强结成个人墙,那士兵砰的一声撞上去,登时将人墙撞散坠地。虽然都是摔得七荤八素,头破血流,但好歹只是皮外伤,堪堪捡回条人命来。
  雷牧歌将那士兵随手一放,抄起长刀就朝风如岳追去。
  风如岳直冲下山,听得劈空之声在背后响起,怒声喝道:“好你个秦惊羽,当真是无毒不丈夫,我就打了你那心上人一掌,你居然放火烧山,将我逼得走投无路!也罢,今日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说话间已然回头,身形暴涨,五爪伸出,丝毫不惧那雪亮长刀。便如钢锥利刺般抓向雷牧歌胸口,竟成掏心之势!
  雷牧歌已听出他说话中气略有不足,心金一转,当下变攻击为防守,将长刀舞成一团雪光,风如岳虽是刀枪不入,但毕竟有伤在身,血流不止,实力大打折扣,在对方年轻充沛的体力与阳刚精纯的内息面前讨不到好,还被他紧密纠缠,根本无法脱身。
  这一现形,周围搜查的人群都围拢过来,两人打斗一阵,风如岳忽觉眼前一花,又有一人加入战局。
  来人却是银翼,一柄弯刀在手,凶悍如狼,迅捷如电,他一到来,雷牧歌身上压力骤减,互相使个眼色,心领神会间已作出反应,穿花拂柳,身形游离,一人进攻,另一人便作防御。进攻之人全是致命招数,防御之人却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此处乃是山脚下一块广阔的平地,三人折了数百招,期间四周早已围了一圈又一圈,最里边一圈是银翼的西烈侍卫,弯刀在曙光中闪耀瞩目;外面一圈是大夏御前侍卫,手持弓箭,蓄势待发;再外一圈是大夏禁卫军,个个盔甲森森,钢戟林立,最外面一圈,则是密密麻麻。威风凛凛的羽林郎缇骑。
  好一场声势浩大的车轮战!
  这单为他风如岳一人准备的车轮战,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他拼尽最后一份力,流尽最后一滴血,心力交瘁,倒地而亡!
  风如岳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这一点,但即便如此,却能如何?
  雷牧歌是大夏第一勇士,银翼也是西烈第一快刀手,两人胜在年轻力壮,这强强联合。虽然没有神兵利器,伤不了对手,但足以将其死死咬住,缠得他只在方圆两丈之内打转,别想再多踏出半步。
  在这样连绵不绝的攻势下,再是威猛强悍之人,也得堪堪账下阵来。
  落月山下尘土没天,飞沙走石,打得难分难解,寻常人等根本看不清,只有秦惊羽这样眼力超常之人才能得见,那风如岳衣衫上濡湿一片,脚下血迹越洒越多,每出一招,每踏一步,都不免带出一串血珠,但他虽是苟延残喘,实力却非同小可,仅凭一双肉掌抵挡两柄利器,雷牧歌与银翼的长刀弯刀均是伤他不着,两人肩上手臂上却被他的利爪抓出道道血痕。
  又斗了小半个时辰。银翼清啸一声,一个翻腾跃出场子,雷牧歌也顺势往旁边跳去,没等风如岳私口气,早有一干西烈侍卫围合上来,弯刀霍霍,精光耀目,舞得虎虎生风。
  他手下这些西烈侍卫原本就是暗夜门卫煞二部的精英,后又与鼎鼎有名的西烈飓风骑融合操练,进步神速,若论单打独斗或许不算太好,但若是群体作战则是所向批靡,这五十余人组成的阵法有攻有守,配合默契,竟比雷牧歌与银翼之前的组合差不了多少。
  等到西烈侍卫疲乏退下,大夏御前侍卫又再上阵,朝着风如岳身前背后,弓如满月,矢似流星,万箭齐发。
  铺天盖地的箭雨过后,禁卫军的长戟又挥舞着刺来。那长戟足有七八尺长,上有尖锋,下有曲钩,饶是风如岳刀剑不入,并无损伤,却被数根长戟刺穿衣袍,勾住咬紧,动弹不得。
  雷牧歌与银翼更是飞一般上前。一左一右扣住他的两只手臂,宛若铁钳,遏制不动。
  阳光下,胜负终定。
  风如岳看着徐徐逼近的持剑少年,忽然仰天长笑,笑毕言道:“我若非昔日被人暗算,金刚不坏之身受损,以我连服圣水与神油的奇异机遇,当世称雄称霸,无人能及,今日怎么会败给你们?成王败寇,却也没什么好说的!”
  秦惊羽漠然道:“不巧得很,那暗算你的,正是本人。”
  风如岳啊的一声,独眼圆睁:“竟然是你!那飞鹰队里安插了你的人!
  早知道会有今日,我当初真该直接宰了你,永绝后患!”
  秦惊羽勉强抑制住怒意,只恨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老早就盯上了我,便该一切冲着我来,不该去伤害杀戮我身边之人,更不该对他下此狠手……你杀了他,我今日要你偿命!”
  风如岳嘿嘿冷笑:“那又如何,你就算杀了我,那死去的人也活不回来了。”
  秦惊羽面色发青,眼眸红得吓人,突然持剑而上,朝他罩面刺去!
  紫光闪耀,剑起龙呤,但觉一团冰寒剑气袭来,风如岳被无数长戟勾住不能动弹,无法躲闪,刹那间见得剑尖刺来,划破面颊,忽又斜挑朝上,直入那残存的右眼!
  噗的一声,红花爆开,血淋淋的眼珠挑在剑尖,撕拉而出!
  风如岳凄惨大叫一声,满脸都是血污,只听得秦惊羽嗓音低沉道:“有句话不知你可曾听过,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语气平静,却令人毛骨悚然。
  “你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风如岳右眼已成了个血窟窿,双手挥舞,嘶声叫道。
  秦惊羽上前一步,剑尖抵上他的颈须,紫光一闪,拉出条大大的血口: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招惹我,是你自作自受,作恶多端,才得来今日的下场。如今你两只眼都瞎了,旧伤未愈,新伤又起,这条性命只在我一念之间,但我可以饶你不死,只要你交出圣杯,必须是真正的圣杯!”
  风如岳恍然大悟:“哈哈,原来你想用圣水来救你那心上人?”
  秦惊羽持剑反手一压,厉声道:“少说废话,你想死还是要活?”
  风如岳连声道:“当然是要活!要活!但你须得答应我,拿了圣杯,便不可伤我性命!”
  秦惊羽高声道:“好,我便当着这众人的面答应你,圣杯得手,便饶你不死!”
  风如岳喘口粗气道:“你听着,就在我藏身的山洞洞口,那堆乱石下方,有一只铁盒子。”
  秦惊羽稍一抬手,便有数名大夏侍卫举步朝山上奔去,过得一会又匆匆下山来,手里捧着只铁盒。
  铁盒打开,是一只厚实的布袋,布袋里又有只锦盒。
  锦盒呈上来,秦惊羽谅他也不敢做什么机关,小心揭开盒盖,盒中却是一只造型普通毫无光泽的木杯。
  “这就是你从摩纳族秘洞中偷出来的圣杯?”秦惊羽沉声问道。
  风如岳不迭点头:“没错,这杯子虽然看起来很是寻常,在那一大堆酒杯中最为不显,但的的确确就是圣杯,当年我伤势严重,神智不清,也是胡乱抓了一杯水喝下去,没想到能够起死回生,所以出洞时生出贪含,顺手牵羊偷了出去。”,秦惊羽想起一事,又问:“你哥哥风如镜,同样也是喝了圣水,却为何会身体衰弱,突发中风之症?”
  风如岳面上血迹斑斑,闻言森冷一笑,听起来十分骇人:“一山不容二虎,我既然喝下圣水重获新生,当为自己打算,又怎么可能给他也喝下圣水,我只不过随便拿了只金杯喂他,没想到他却没死成,跟着也活了过来,只不过脑子变得不好使了而已。”
  秦惊羽想起在北凉王宫中看到的那人,眼睛瞪得老大,嘴角流着涎水,抚如行尸走肉,苟延残喘,忽然间明白过来:“风如镜成了白痴?!”
  那秘洞中各式各样的酒杯足有二十来只,其中只有一杯才盛有真正的圣水,而其他的,则都是赝品,即便偶有一杯饮下也能活命,却会出现别的症状,譬如风如岳随手给风如镜喝的那一杯,虽然救了他的命,却令他变成了个傻子,这就是那句“择一饮之,遇祸莫怨”的真实涵义。
  记得巴桑族长曾说,当年风氏兄弟相互搀扶出洞,国主风如镜以国事为由匆匆道别离开,而风如镜一喝下金杯里的水,就已经成了白痴,可见当时说话之人并非风如镜,而是风如岳假扮,这同胞兄弟长相酷似,巴桑自然分辨不出,认错人也在情理之中。
  而后来风如镜虽然深居简出,却也多次出现在北凉朝堂与各国政要面前,言行并无不妥,很显然乃是其弟风如岳假冒,真正的风如镜早被暗中控制起来,成了他的傀儡,以及仇家暗杀的活靶子,什么国主无能,什么王爷专权,全是迷惑世人的烟雾弹罢了。
  此外,他除了北凉王的本来身份,还摇身一变成为北凉首富向海天,并以此种身纷周游各国,刺探情报,培养势力,四处生事作乱。
  一人分饰三角,他还真是乐在其中,如果不是她当年临时起意,送出了那天外而来的怪异软泥,真不知结果会怎样!
  想通了这前因后果,对他的答案也不想计较,森然道:“你最好保证你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点虚假,否则,我会将你凌迟处死,剁成肉泥,叫你北凉王庭化为焦土,陵兰古城变成地狱!”
  说完这句,啪的一声扣上盒盖,将那锦盒收入怀中。
  “将风如岳押回皇宫,关入暴室地牢,小心谨慎,严加看守!”
  雷牧歌与银翼听得真切,紧紧扣住风如岳两条手臂,由众人准备好牛筋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这还不算,又用铁链牢牢锁在马车上,还在车厢前后左右缠上一圈又一圈的粗绳,车窗处则是留着个小孔,方便外间人等随时查看。
  路途过半,就见风如岳因为失血过多昏死过去,饶是如此,众人仍旧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加快速度,直奔城门。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押着风如岳回宫,直奔暴室而去,秦惊羽则赶去了太医署。
  穆青正在署中与一干太医说话,见她踏进门来,赶紧迎上,其余众人纷纷叩拜行礼。
  “外公,他怎么样了?”
  穆青不答,只是将她带入最里间的密室,室内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青白色玉棺,棺盖半掩,露出张清俊温润的男子面孔,长眉入鬓,秀目紧闭,双颊如玉,挺鼻薄唇,这一夜过去,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却是并无变化,栩栩如生。
  那么安详,那么宁静,仿佛只是一次寻常的日间小睡,却叫她怎么相信,他竟是死了。
  不,她不相信,绝不相信。
  “等着我,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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