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陪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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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陪读-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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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她手头的动作没有停,同时我的痛也没有消失。

我觉得我等待了有一个世纪之久,五感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时间太长对胎儿不利。。。”趁脑子尚且清醒,我想通了一件事,“大婶,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阿直!”曹丕的嗓音一沉,“不要胡思乱想。”他转头对着稳婆,“你听好了,大的小的,我全都要!”

被曹丕这么一喝,稳婆不吭声,但可以料想她的压力又多了一层。

只要牵涉到孩子,突然不觉得疼痛能给我多大的伤害,只要孩子平安就好。之前怀着小生命,我想象着他将来要走的路,期望老天赐给我的是可爱的小天使奇Qīsuū。сom书;当临盆之际,我要的就变成了母子平安,不管怎么样都逃不掉生孩子这一劫,我只要孩子好我好就行了;但此刻,我的愿望却如此唯一——我只要孩子安稳出世,健康长大,而我自身的安危已经无足轻重了。只是我担心,拖了那么久,再如此下去,仲舒会在腹中缺氧而死的。

“找到孩子的头了!”稳婆的话如同强心针一般,黑夜中突然闪现出一丝光辉,“请夫人用力,我会从旁协助的。”

用力是吧,我使出了吃奶的劲道。下 身的难受加剧,但我早不以为然,只是悬在喉头的心始终放不下,为何到现在还听不到孩子的啼哭?

“还是不行吗?”声音轻得只有我和枕边的曹丕能听到,我努力了那么久,却听不到孩子呱呱坠地的声音。

“这。。。”稳婆没有停下手边的动作,“孩子的脑袋有些大,夫人身型娇小,需要点技巧。”

“什么技巧?你快给我想办法!”比起虚弱不堪的我,曹丕似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发不完的火气。

稍微使力捏了下他的掌心,知道我要同他说话,他一改厉色转向我。

“将来你会不会不喜欢他?”这是豁出去之前我要知道的答案。

曹丕知道我口中的“他”指的是我的孩子,他摇头。

“那你会不会对他看都不看,抱都不抱?”我和甄氏一样,给过他耻辱感,所以我怕。

“我怎么会不爱护我们的孩子!”曹丕的口气就像掏心掏肺一样,“你不会有事的,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相信孩子是他的,竟然还会对我如此语重心长,我稍稍放心了:“没娘的孩子,谁都不可以欺负,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曹丕开口正欲说什么,稳婆插了进来:“我已经转了转,这回可以了,请夫人用力!”

“不要想其他的了。”曹丕替我拭去眼角的泪。

既然没有牵挂,我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咬紧的齿缝内带出一阵阵蓄力的声响,感觉肉身真的要被出世的孩子挤破一样,幼稚地大叫算是发泄:“不生了,我再也不要生了!”

“好好好——”曹丕的声音格外认真不似敷衍,“我们只要这一个,就这一个!”

曹丕话音刚落,我听到响亮的一声啼哭。腹腔内也觉得一下轻松了,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疲劳。

强撑着重重欲搭下的眼皮,辨别着孩子声音来自何方,将脑袋偏向那个方向,给我看看我的仲舒。

“阿直!”一眨眼的空隙,从刚才起就未放开我手的曹丕狂喜地叫我看稳婆手中捧来的小不点,“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

刚出娘胎的孩子被简单擦拭后包入襁褓,小小的眼睛紧闭,感觉五官全都揉捏在了一起,以后长开了还不知道像谁多一些。

“恭喜大公子,恭喜夫人,是一位小公子。”稳婆喜滋滋。

没有注意曹丕闻言后的表情,我只想摸摸孩子,伸出手,惊觉原本指甲的粉嫩颜色转为惨白,这才留意到自己好像累了很久很久。

可我还想多看看孩子啊,渐渐地,宝宝就这样淡出我的视线。。。

曹丕的请求

虽然心有不安,但过度出力,这一觉反而睡得踏实。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再度睁眼映入自己眼帘的是跳动的烛火,以及火光映射下布置熟悉的房间。

这里是位于西院我居住了几年的寝居,一切设施的摆放都如同十个月前临走时一模一样,抬眼细细打量,唯一不同的是床幔被换成了更为厚实挡风的那一种。

“小姐~~~”小玉一直守着我,本就轻点脑袋昏昏欲睡的她发现我有了动静立刻打起精神深情呼唤状。

小玉?天呢,我都忘记了,生孩子的时候竟然忘了替小玉求情,不知道我睡过去那么久的时间,她有没有再度发作过,愧疚地抚上她的脸:“你的身子——”

用力点头:“大公子已经给小玉续命的药丸了。小玉一点都不难受了!”

曹丕!“那他有没有问过你我们流浪在外的日子?”听到这个名字我的第一反应是关心这个。

出乎意料,小玉告诉我他对之前我们出逃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干了些什么只字不提,就好像压根没有过的事情。

头晕忽忽地,慢慢坐起:“什么时候了?”

“回小姐,您昏睡了将近大半日,现下刚过亥时!”

原来如此,难怪窗外天都黑了,闭眼前还是晴空万里白云朵朵飘,现在倒是满天繁星了。

慵懒地被搀扶坐起,靠着枕头:“孩子还好吧?”

“好得不得了。大公子不知道有多喜欢小少爷,到现在都寸步不离地陪在熟睡的小少爷身边。”

宽心地一笑,他果然对自己的子嗣很在意。

随即自嘲地咧嘴,而我呢?生完蛋的母鸡自是冷落一边了。

“果然那时候一味陪在我身边图的就是我的孩子,而且还是个儿子!曹丕真是好福气啊。”带着失落的口气,以他的个性,没准会将来不让我看孩子,作为对我私逃的报复。

“大公子刚还来看过小姐,他今天除了陪在小少爷身边,就数跑小姐西院的次数最多了。算上刚才那次,都有六七次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就会来看看小姐'奇+书+网'。”突然想起什么,“大公子吩咐过,小姐醒了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小玉找人去叫大公子来。”

“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使不上劲,胳膊又滑落至被单上。我不想见他,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来面对。

“小姐怕大公子?”小玉轻声略带试探的意味。

“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不想那么快面对这个男人。

他不是应该恨我的吗?为何白天在我最为危急的情况下却不曾放开我的手?只是为了让我帮他生下孩子?

他不是应该不喜欢小孩子的吗?为何会一直陪在小仲舒的身边?只是一时新鲜?

他不是应该看小玉痛苦吗?为何我还没求他就主动赐药?只是小玉还有利用价值?

他不是应该很记仇吗?为何白天他的眼内尽是担忧与紧张而且不厌其烦地来看望昏睡过去的我?只是想留下我这条命供他责罚?

曹府里有一个我的前车之鉴,那就是甄氏!对于让他曾经颜面扫地的甄氏,曹丕将对其的不满延续到了对下一代的不闻不问,视如透明。

而我这个对外宣称遇难的妾,终究在曹丕面前无所遁形,他当然知晓我是自己离开的,而且是准备一辈子都不回来的。

即使精神再不济,还是耳尖地听到稳健的声声脚步。

来不及躺回去,房门已被悄然推开。

“大公子,小姐刚刚醒来——”小玉自是害怕被责罚,吞吞吐吐。

“感觉怎么样?”无视小玉,曹丕面带倦容飞奔几步来到床边。

抿紧嘴唇,低下头,我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他?

“饿不饿?”

摇头,其实是有些饿的。

突然留意到什么,曹丕慌忙找了件披肩给我罩上:“早春的晚上露重湿气大,你还很弱,别着凉了。”因为给我披衣服的时候,男人的脸离我的耳朵只差一拳的距离,沉闷的热气打在耳垂,一时还不适应,我不自觉地避开了。

“去弄些稀粥来。”曹丕吩咐下去,始终想陪伴我左右的小玉只好照办,乖乖掩门离去。

潜走了小玉,开始和我算账了吗?该来的总会来,即使再心虚也没用,正好,我也可以借此机会,有问必答,顺便让他知道他有多么的讨人厌!

大掌袭上,我来不及反应,只能闭眼让他摆弄。

不是打我,他只是以指一下下理顺我因为出汗而凌乱黏腻的发。

什么都没多说,他的目光只是跟着他的手,细心地将我“打扮”得稍微整齐一些。

随后他规矩地坐在床边,不说话。

我在他的眼内看不到仇恨与压迫,有的只是关心与耐性。这是曹丕百年难得一见的宽厚神情。

我们没有人先开口,因为大家都知道,开口意味着平衡被打破,而打破后的局面,谁都无法预料。

死一般的寂静,本来还有些倦意,此刻却因他的到来被莫名的紧张感绷紧了每一根神经。等来了小玉的清口稀粥,曹丕左手托碗,右手自最上层舀起薄薄一勺,生怕我烫着,放在嘴边吹了吹:“来!”

“我不吃!”很坚定,这样的场合,我哪吃得下?

小玉送完吃的又被你轰到门外,密闭的屋内只有我和你,要杀要剐你给句话!

“不和胃口?那我让人再去弄别的,先吃点耐耐饥,你从上午就没有吃过东西。”

“吃不下。”

“为何?”他放下举在半空的勺子,但并未显出任何的不耐烦。

“我想见孩子!”心中不祥的念头越来越重,生怕他会硬生生拆散我们母子,这样的报复绝对可以让我生不如死。

“他睡着了,明日吧。”平和地应答,为人父的男人的确比平时少了很多戾气。

望着粥,突然想起了孩子自出生还没有喂过,我怎么会如此糊涂?身体前驱紧张地拽着被单:“他是不是还没有喂过奶?”

双手轻放在我肩头将我按了回去:“已经找了乳娘和几个丫鬟伺候着了,不会有事的,放心。”

乳娘?“为什么要乳娘?”我惊呼,越来越神经质,他真的是想分开我和孩子?

“你身子骨本来就虚,还是让乳娘来吧。”轻拍肩头两下,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缺少活力,也难怪,戎马倥偬地刚回曹府,就忙上了一整日。

低头不语,我该如何?若他真的准备分离我和宝宝,没权没势的我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又是良久的冷场,曹丕终是耐不住尴尬先开了口:“你好生歇着,想吃什么和丫鬟说,明日我再来看你。”干脆起身,抖了抖袖口。

“你不恨我?”鼓足勇气,壮着胆子率先捅破了那层看不见的隔阂。

“我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曹丕说着恨,但眼内却是不住的悔意与惋惜,“我恨——我自己!过去怎么可以如此待你!”

“我听不懂。。。”压低嗓音摇头,我真的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之前没有做那么多让你讨厌的事情,你是否会心甘情愿做我的妾?”克服最后一层心理障碍,曹丕开始坦白,深邃的眼底流露出更为暗沉的星光,“但是没有如果了,做了就是做了,不管之后我如何竭尽全力对你好,你都不会领情了是吗?”

他竟然有自我检讨,而且他知道他自己讨人厌?间歇性丧失语言功能一般,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再度坐回床边,与我视线保持水平:“阿直,往后的日子我会对孩子好,对你好。将最好的给你们,不论是物质的,还是我自身能给的。”犹豫着拉起我的手,“留下,不要再走了?”

一直以命令口气说出自己欲望想法的男人,竟然会以商讨甚至低人一等的姿态同我说话?

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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