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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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伊-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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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已等在门口,见我们过来了,回身进去请非烟去了。

非烟披了一件银狐皮的大氅,甚是华贵。我下马迎他,待车子停稳,妩君亲自掀开车帘。

非烟见了我只是嗔怪的瞪了一眼,见了妩君却毫不吝啬他绝世的笑颜,安安稳稳的施了一礼,唤他林哥哥。

妩君在车上不便还礼,脸都羞红了,忙说,若公子快莫多礼,妩君承受不起。

我边扶非烟上车,边笑说,还有一会子路要走,你们三个好好说话,别太拘礼了。

其实到兰若寺用不了多久,上午寺里人并不多,若有人知道花间三绝都在我身边,这兰若寺怕要被踩烂门槛了。

下了车还有一小段山路,我走在前,他们三人依次跟在身后,暮春并四个小厮跟在最后面。我真真后悔带轻寒出来,本来只带了我那两位未过门的小爷,一路逍遥自在。可有了轻寒,还有了楚爹爹那颇有深意的“肖大人是世家出身,出门在外,一言一行断不会乱了礼数”,我果然不敢多说一句话,一路无言的走到兰若寺正门。

进了寺,兰若寺的住持亲自迎出来,把我们请进后院。我笑道,今儿在下陪三位公子来求个签子,上次和您探讨的佛理,今儿还想听您讲完呢。

寺里常有大户人家的公子来求签的,鄙寺灵秀师傅深得此理,不如让人带三位公子去她的院子吧。

如此甚好,怕是他们的私房话,我在旁边还不方便。

他们三个垂首站着并不说话,过来两个小尼带他们去了偏院,我随灵珊进了他的居室。

门一关,灵珊欲行礼,我忙伸手止住,说,还是免了吧。

与她一齐炕上坐了,问道,马烈原开口了吗?

灵山答道,没有,她性子的刚烈,主上怕是已经想到了。

我道,恩,她应该就在兰若寺吧,我要见她。

属下遵命。灵珊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示意我起身与她一起走到居室里间,以内力触动佛像前一尊青铜烛台,摆着佛像的一面墙应声而动,缓缓露出一密道。

下了这密道走了足有百十步,尽头有一密室,原是一囚牢,那墙上大字型吊着的,正是马烈原。

听见有人进来,她有些吃力的睁了睁眼,看见是我,还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她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可是看她的面色便知这几日她过的必是十分艰难。

灵珊站在牢门口候着,我轻佻的用手中的马鞭挑起她的下巴,问道,马将军近日可好?

她垂下眼睛,发出若有若无的轻蔑的哼声。

我放下鞭子,冷冷的说,我不指望从你这里再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今儿便是来取你的性命的。又念着你往日有功于大梁,便来让你死得明白些。

她不答话,我接着说,昨儿抄了你的宅子,发现了一个被畜生囚禁了多年的男子,竟然是本应死了多年的当朝皇父之弟文家的二公子,马将军,此事你可知情?

她死了一般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激烈而复杂的光,狠狠地瞪着我。我轻蔑地笑道,还有我府上才收了半年的一个屋里人,竟然说他是文大爷的儿子,而他的娘亲正是被马将军所杀,此事可属实?

她突然啐了一口,骂道,那个野杂种跟他那个偷人的爹是一样的贱货!那个凌伞儿也是个没本事的孬种!老娘杀了她是便宜了她!

哼,你抢了文大爷回来又如何?搭上几条人命,毁了他和他的儿子,你就满意了?

她又突然大笑起来,脸上有一种变态的扭曲。她狰狞的笑道,老娘把他抢回来,他以为他跑得掉吗?废了他的腿,老娘伺候他!这辈子他也跑不掉!她的眼赤红着,嘶哑的声音似乎带了哭腔。我都有些可怜她了。

我不屑的道,你只会用这种方式得到男人,实在可怜。我也没时间跟你废话了,我只问你,那日你强暴楚语轩的妩君,除了他有一张和文大爷相似的脸,还有什么吗?

哈哈,哈哈哈……她又疯了一样的笑起来。姓肖的,成王败寇我认了,你也不必在这里装样子,再厉害,你的男人不还是让我给破了身子?

我并没有动怒,仍是阴沉的问,少废话,你从不去楚语轩这种地方,那日究竟是为何?

她自顾自的笑够了,突然又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右脸上的伤疤方又动了,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本无意伤他的,只是去找那个野种,那日喝了酒又在文仪澈那里受了气,扬言要当着他的面上了他儿子,不想却看见了那张脸……她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与刚才判若两人。

我看着她那张丑陋的脸到当真可怜她起来,爱之深恨之切,一个爱了却不会爱的人,破坏力竟如此之强。

我摇了摇头,道,天意如此,我无话可说。你虽可恨,还是一路走好吧。

说着我走出牢房,示意灵珊进去,只听见一声闷响,灵珊结果了那个让我恶心又让我可怜的马大将军,接着就跟了上来。

我没有回头,直接吩咐道,就按已商定的办就是了,然后便出了密道,去寻妩君他们了。

和灵珊了了马烈原的事,我匆匆来到灵秀师傅的院子。一进门,四个人齐齐占了起来见礼。

我忙向灵秀还了佛礼,又说,都不必拘礼了,快坐,签可都解完了?

我看妩君面微有喜色,也放了心。

刚解完,只又说了几句佛理。妩君答道。

我又问,你们的签子如何?

灵秀笑道,恭喜大人了,您要娶的二位公子都是上上大吉的好签,不过那位莫公子怕是正无心上人,抽的签子略差一等。

是么?来让我看看。我随口笑问道,自己虽不信这个,只当是个乐子。已走至妩君身边抢过他的签,念道——白云初晴,幽鸟相逐。一看便知是大吉,又看小字,以往君尔之日子是昏暗晦涩者。如今一扫所有之酶气。白云亦初晴。幽鸟相逐於太空中。君尔之缘也。必可成。

果然是好签,听灵秀道,这位公子怕是往日有些不如意的,看面相也能看出来,只不过该遭的劫数都已经过去了,婚后的日子必是琴瑟和谐,万事顺心的。我笑着点头致谢,回身又去抢非烟的,他作势躲了两下,还是被我抢过,签上有五字——必須如昆弟。又读那小字,妻夫也,昆弟也。一生结为妻夫。为伉俪。必须如昆弟。亦即是如同手足情深之亲姐妹。相敬如宾。决心结为连理之枝。飞於天空之比翼鸟。终生得幸福矣。

我道,真是只有二人同心,便可相敬如宾,白头偕老,说这签子准,倒不如说写签子的人聪明。

灵秀道,果真大吉不假!妻夫同心,百年好合啊。

谢大师吉言了。我笑着谢过,又看向轻寒,问,林公子是什么签,方便相告吗?

轻寒的表情已是冷冷的,把签子向我一掷,说,大人自己看就是了。

我接过一看,签上书——两世之一身也,形单影只。心里已是一阵寒意,为轻寒伤感,又见一行小字,女大当婚,男大当嫁,乃千古不易之理。何苦?

揣摩最后何苦二字,我心下一痛,尴尬的笑了笑,说,怕是正如灵秀师傅所言,还没有那个女子入得了莫公子的眼,摇签的时候心里没想着个人,自是形单影只了,也没什么的。

轻寒冷笑道,大人不必说这些,轻寒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而且也早就认了命。只要楚爹爹肯留我,陪他干干净净地过一辈子也好。

第一卷 起· 第二十四章·审问

听了轻寒的话,心下一痛,却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灵秀念了两句佛语,也只喃喃何苦?而我明明是最心疼他的,却连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我在什么男子跟前都可以油头圆脑花言巧语,甚至在妩君、非烟等人跟前也掩饰的住自己,唯独面对轻寒的时候,仿佛一直被他看得透透的,连句谎话、善意的安慰人的谎话都说不成。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妩君开口道,今儿这日子,你到说这些狠话,存心让我心里别扭不是?

轻寒道,我说什么了?你放心,你的好日子我必定笑的花儿似的去送你,好歹好了一场,几日后一别,竟再不能见了。

轻寒说了这几句,他和妩君竟像是都要落下泪来。非烟也若有所失的开口道,一别之后,好赖二位哥哥还都有个人能记挂着……

我忙强笑着插话道,怎么说着说着都要落泪了?是我不好,不应提这话,已是正午了,不如早点回吧。

三人都不说话,纷纷站起身来,向灵秀行礼作别。我们便离了兰若寺,步行下山,到了马车前,我问,这就回去,还是有什么想逛逛看看的?

轻寒对妩君道,前儿大人不是才带你出来了?还是回吧,你在楼里也呆不了多少时间了。

非烟本就没有妩君那么多世俗规矩,忙抢话道,妩君哥哥去哪里逛了?好玩不好玩?进了肖家大院怕是比凤仪楼还要憋闷,不如一起再去玩一回。

妩君温婉的一笑,道,大人和若公子都想去就去吧,奴儿今儿乏了,轻寒说的对,我还是回去多陪陪楚爹爹,也没几日好说话了。

我道,那我就先送你们回楚语轩,然后和非烟四处逛逛。

不必了,已经是午饭时分,大人不如和若公子找地方吃饭去,再为奴们耽误一程就不好了,有暮春姐姐送奴儿回去就好。妩君说着我看了一眼轻寒,他看非烟的眼神一直是冷冷的,倒也和他的性子。

我听他说的有理,便道,咱们还是先上车吧,怎么也要先回城里的。

于是一行人便向着城里去了,在西门处我接了非烟下车,带他上了我的马,他并不羞手修脚,大大方方的在我怀里坐着。我又吩咐暮春和几个随行的小厮小心送妩君两个回去,便和非烟打马走了。

街上人虽然不多,但是这样的两个人加上一匹高头大马,仍是引起几乎所有人的侧目。

非烟不是妩君,他甜笑着回头问我,大人要带奴儿去哪儿?

我道,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逛。说话间泰峰楼就到了,离我的府第近的很。

依旧在众人的注视下被殷勤的堂倌领上楼上雅座,随意的要了酒菜,和非烟一起,谈笑风生,用的差不多了,让小二把泰峰楼的老板叫了来,说定了初十在我府上摆宴的事,留了二百两银票的订银,便离开了泰峰楼。

牵马过来的却不是泰峰楼的伙计,而是府里的小厮立夏,她和菊月也已跟了我几年,也是老人了,府里添了人手,我让暮春把她俩提拔了内外管家,帮她理些事情。

她请过安,又向非烟见了礼,回道,主子吩咐的事都办妥了,蘋哥儿在二门候着呢,车也备好了。

非烟不解的看着我,我并不说话,笑着携他上马,回头对立夏说,你头里走着,把蘋儿接出来,等会儿便一起向猫眼巷去。

果然到了府前已有辆轻便马车等着,立夏和两个小厮在旁边候着,我并未下马,立夏回道,蘋哥儿已上车了,这就走着?

我点点头,打马向前,车随其后,不一会儿便到了猫眼巷的旧宅。我携一脸疑惑的非烟下马,早有小厮开了大门迎出来,帮着立夏他们一起把马卸了拉进门去,送至内院,小厮们便退下了,只剩立夏跟着。她打起车帘,满脸泪痕的蘋儿探出身来,我亲自扶他下车。

这一路不知有怎样的煎熬,蘋儿几乎站立不住,斜靠在我的怀里。见了非烟他愣了愣刚要见礼,非烟忙走上前来把他扶住,道,不必多礼。我说道,咱们进屋里去先缓缓吧,外边也冷。说着伸手扶住蘋儿,对立夏说,你引了若公子去东厢房歇息,找个男孩子奉茶侍候着,蘋儿自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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