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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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死记-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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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姑母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唐枝的小腹上,嘴唇嚅嗫半晌,竟是问不出口。站在旁边的荷语先开了口:“妹妹,你是不是……怀上了?”不等唐枝回答,便露出担忧的神色:“这可怎么好?晖哥定然十分难受吧?唉,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不然——”

    “大夫尚未把脉,下定论还早。”唐枝打断她道,又看向郑姑母:“夫君回来还要些时候,姑母回屋等还是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郑姑母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顿了顿,目光转向荷语:“语儿先回屋吧,待会儿有了好消息再叫你。”

    “娘这是把我当外人啦!”荷语心中冷笑,如何肯依,抱着郑姑母的手臂撒起娇来,“就让我在这里陪着妹妹说会儿话吧,妹妹此时定然心中不安,我们一起开解她。”

    郑姑母抽不开手臂,刚要再说什么,却听唐枝道:“我清清白白,有什么不安?你且回吧。”

    荷语只见两人都不喜,便也识趣地出去了。关上门的时候,眼睛却看向大门边,暗道你们不叫我在这里看好戏,等大夫来了我不会偷偷听吗?

    却说荷语出去后,郑姑母犹豫半晌,终是坐在唐枝旁边,低声问道:“你跟姑母说实话,这个孩子,是晖儿的吗?”

    唐枝仍然是那句话:“大夫尚未把脉,我也不知是否有了孩儿。不过如果我怀上了,定然是夫君的。”

    其实唐枝心中有七分把握,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已经住下。自从西疆回来后,月信迟迟未来,虽然被老猫等人掳走期间,曾经流出血液,不过——

    兴许这个孩子,格外命大?

    郑姑母的嘴角动了动,霎时间泪流满面:“这是做了什么孽呀!”

    “菩萨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我们是上香,是求子,可是——不是这样来的孩子啊!”郑姑母拍着大腿哭道。

    唐枝出了这样的事,哪怕当真如她所说,没有被歹人占了便宜,可是外人怎样想?这个孩子出生后,会有多少闲言碎语?

    “枝儿,要不然,这个孩子,你——”

    “我听夫君的。”唐枝淡淡地道。

    郑姑母的意思,唐枝心里明白。对待这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孩子,最好的方式便是打掉。可是,这个孩子历经大难却没有离开,她怎么忍心剥夺?

    哪怕郑晖要求她打掉,她也不肯。唐枝心下想道,这个孩子,是她在菩萨面前许过诺言的,不允许任何人欺他侮他。

    只听唐枝这样说,郑姑母只好住了嘴,坐立不安地等待郑晖回来。

    “大夫,人在这里。”郑晖扯着一头大汗的大夫急匆匆走进门。

    大夫在屋中张望一圈,确定郑晖所说的病人就是好端端坐在桌边的唐枝,不禁气道:“这就是你说的急症的病人?”

    郑晖心下又忧又喜,将大夫从饭桌上拽出来,免不了把事情说得紧急了些,连忙赔罪:“请您先为内子把脉。”

    大夫定了定息,取出听诊用的器具,便为唐枝诊起脉来。没用多久,便松开唐枝的手腕:“喜脉,已有月余。”

    唐枝自从西疆回来,已有四十多日,期间有十几日是在回来的路上。这个时间,当真有些暧昧。郑姑母忙问道:“大夫,一个月单多少日?”

    “这个诊不出来。”大夫摇头,“这位夫人的脉象有些虚弱,从时日上看,只能诊出已有月余,再多的却瞧不出来了。”

    郑晖连忙谢过:“请大夫根据内子的脉象,开个补胎的方子。”

    大夫开了方子,拿了诊金便走了。送走大夫后,郑晖又惊又喜地站在唐枝面前,拘谨又兴奋地搓着手道:“我们有孩子了!”

    唐枝也笑了:“我们有孩子了。”

    小两口不合时宜的笑容,郑姑母心里苦涩得难以明说。而偷偷藏在门后,看清楚郑晖脸上真心的笑容,荷语暗暗掐断了手指甲。

    “我说这个孩子是你的,旁人能信吗?”看着喜色连连的郑晖,唐枝泼冷水道。

    “我自是信你。”郑晖挥了挥拳头道,“别人谁敢嚼舌头,我打断他的腿!”

    语毕,嘴角又咧开来:“若你肚子里是个小子,我就教他打拳习武。若是个闺女,咱们就送她进女院读书,考个女状元回来。”

    唐枝也不禁勾起唇角,这个孩子能留下来,委实是个惊喜。抚摸着小腹,轻声道:“大夫说我脉象虚弱,受不了颠簸。你再回雁城,我便不跟你去了。”

    郑晖满脸的喜色顿时沉凝下来,磨着拳头在屋里走来走去,良久才停下来道:“你说得是。如今你有了身子,更要仔细才是。”

    “有姑母在我身边,你放心便是。”

    郑晖默然片刻,抬起头道:“荷语呢?”

    “我自有主意。”唐枝扬了扬眉。

    郑晖顿了顿,点头道:“我相信你。”望着唐枝变得宁静的美艳脸庞,心头涌上一丝丝不舍,犹如藤蔓般攀绕胸腔:“你要经常与我写信。”

    唐枝笑着点头:“好。”

    “郑晖!”荷语拦住郑晖的去路,不由分说,扯起他的袖子便往一旁拽:“你跟我来!”

    郑晖不动:“你有话在此处说便是。”

    荷语朝唐枝屋里瞄了一眼,低声道:“她怀着孩子,你忍心叫她听见,动了胎气吗?”

    郑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说道:“我其实希望你离开这里。如果你真心为她好,不想惹她动了胎气,不如尽快搬离。”

    荷语只觉心脏一缩,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顿然卡在嗓子眼,一股羞愤渐渐涌上来,指着他道:“你,你就如此无情?”

    “你想要什么?能给你的,我一定给。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她。”郑晖一本正经地道。

    还有什么比曾经恩爱过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对另一个女人表白更刺痛人的?荷语用力掐着手心,忽然笑了:“好,如果你希望我不打扰她,便娶我做外室。我保证永远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郑晖断然拒绝:“我想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所能给你的,只是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因为,我爱她。”

    “你爱她?你爱她什么?”荷语几乎尖叫出来,咬着嘴唇,硬生生压下愤怒,轻声道:“既然你爱她,又能给我什么呢?你的心,你的人,你的一切,都是留给她的。你给我什么,都会损害到她。你且回答我,你能给我什么呢?”

    郑晖默然,片刻后说道:“如果你遇到难处——”

    “好了!我知道了!”荷语蓦然打断,而后看着郑晖愕然的神情,微微笑道:“我是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情意一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说罢,让开道路:“打扰了。”

    “也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唐枝。”郑晖刚要说,忽然记起唐枝说她自有主意,便咽了回去。微微点头,大步去了。

    荷语咬了咬唇,眨尽眼眶中的雾气,冷笑一声,往唐枝的屋中走去。

 第79章 双赢

    荷语咬了咬唇,眨尽眼眶中的雾气;冷笑一声;往唐枝的屋中走去。刚走进屋;便见唐枝坐在桌边,素手执杯;缓缓啜饮:“你又自取其辱了?”

    “你说什么?”荷语刚平复的怒气瞬间又升起来。

    唐枝抬头一笑:“男人变心;只在一瞬间。你想要挑拨,自己出马是没有用的。除非你另找来一位魅力十足,正中他弱点的女子。”

    “你以为全天下你是最漂亮的女人?未免也太高看自己!”荷语冷道。

    唐枝摇头:“面孔的漂亮与否,同是否有魅力并不密切。”只见荷语不信;从袖中抽出一条丝帕覆在脸上;只留一双眼睛:“倘若这般;你是否觉着我是个极丑之人,才会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唐枝生得高挑,一双眼睛含着峭光,举手投足之间别有风情。哪怕覆着面孔,仍然不能断定就是一个生得极丑的女子。荷语虽然恨极唐枝,也不得不承认,唐枝说得有道理:“算你有理。那正中他弱点的女子,是什么样的呢?”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唐枝挑眉道。

    荷语瞬间就明白了,冷笑道:“原来你怕我找来勾引郑晖,自己被他厌弃!”

    “不错。”唐枝答得干脆,将丝帕折起放回袖中,“说来你是清白的身子跟了他,心机城府都不缺,最后他却娶了我这个和离过的女人。公平吗?”

    荷语不答,抱着手臂斜睨着她。只听唐枝接下来道:“我同样怕,我为他生儿育女,勤俭持家,有朝一日,他却抱了别的美人归。”

    “我还当你们情比金坚呢。”荷语讥道。

    唐枝不置可否:“说不准哪一日,我先厌了同他生活的日子,最先抛弃他呢?总归也不是第一次了。”

    “到时你人老珠黄,看谁还要你!”荷语不客气地道。

    唐枝反问道:“那么你呢?你已经人老珠黄了吗?怕没有人要吗,才会始终放不下郑晖?”

    “谁说我放不下?”荷语放下手臂,瞪着唐枝道。

    唐枝挑了挑眉,不予置评。

    荷语有些持不住,只觉唐枝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恶透了:“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他娶了你,而不是我!我哪里不如你?为什么你被人掳走,肚子里怀了来历不明的种,他依然维护你!”

    “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来历不明的种,他是我的孩子,是我和郑晖的孩子。”唐枝更正道。

    “哼,总之我不信,如果你怀了野种他还会维护你!”荷语咬牙道,“我们打个赌如何?如果他仍然爱你,我就罢休!”

    唐枝的眼中露出怜悯之色:“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是高看你了。他爱我,说明你曾经看上一个好男人。他不爱我,说明你离开了一个自私的男人。好与不好,如今又同你有什么干系呢?”

    荷语的脸色变幻不停,唐枝便又道:“你总觉得,他是因为我才辜负你。可是你忘了,他始终不曾爱你。”

    “他沉迷的是你这张酷似我的脸。他爱的人始终是我,也只有我。”

    “胡说!你胡说!”荷语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唐枝等她平静下来,才继续开口:“你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人,生长在那种地方,没有嫁得一个良人。可是,我是从云端生生跌落在泥土里的人。

    荷语一怔。

    “郑晖大概没有同你讲过,他第一次遇见我的情形。我被几个小子缠住,要我陪他们玩游戏,扮作他们的丫鬟。我不同意,他们一起上来打我。那时我只有十岁,你猜最后如何?”

    荷语挑眉:“被郑晖救了?”

    唐枝摇头,脸上荡起淡淡的骄傲:“我把他们打得哭着求饶。”

    荷语怔了怔,随即不屑地道:“这算什么本事?换了谁都会如此。”

    “兴许吧。”唐枝没有反驳,缓缓又道:“那年我娘没了,我爹酗酒,我们家被人套了官司,赔得一干二净,我从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沦落到为几文钱同人计较。没有小厮护着,没有丫鬟讨巧,万事靠自己。”

    荷语啧啧两声,颇为稀罕地道:“你怀了孩子,莫不是性子也变了?居然同我说教起来?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你不就是怕郑晖被我挑拨?我还偏偏就挑拨了,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恶狠狠地说完,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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