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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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引力-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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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

后来有一次程之诺回公司的路上,她在等他。

“听阿逸称呼你之诺。”

他点头,“我们见过几次,江小姐您好。”

“你可不可以帮我?”她没有多说客套的话:“也许我唐突了,但是长辈们反对,今天……连阿逸也赶我走,我想不到谁比你更合适。”

程之诺微微沉吟:“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想和你哥哥结婚。”后来他回忆起来,心里不得不感慨,有些女人或许外表看起来娇小柔弱,但是一旦提起那股勇气连男人都自愧不如,她便是其中一个。其时时值寒冬,衣服厚厚重重,在深色大衣的遮掩下看不出身材,她按着肚子,淡淡地告诉他:“四个月了。”

程之诺的记忆中,那段日子兵荒马乱,如同熬过了千年,江沐芳的婚事自然受到激烈反对,程逸病情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他大发脾气把卧室里的东西砸得啷当满地,昏沉的时候躺在床上念着她的名字,就是如何也不愿意娶她。

程之诺相劝了数次无效,他终于停止劝慰,在他跟前拉着江沐芳的手说:“那么请你祝福我们的婚事。”

太令人意想不到,程逸怔忡了好久,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似是听错地问一遍:“你和她结婚?”

“是的,我和她结婚。”没有听错,他认真地说:“你也曾看过秦致远和纪时南怎么抛弃我,婚事被中断,我的妻子没了,如今另娶沐芳也算是和长辈们做交代。”

程逸别过脸去,没有再说任何话。

婚事传到江家,江家大力反对,扬言不会出席婚礼,江沐芳却摇头说:“我嫁的人不是程逸,是程之诺。”那个一表人材,完全没理由反对的男人。

婚礼筹办,火速而隆重,挑礼服、订酒席、请客只用了几天。

其中一张喜柬交到程逸手上,他闭一闭眼,把它放在床前的柜子没有打开。

然后是送到家里来的礼服,新娘子一寸一寸仔细检查,问程之诺意见,他点头,虽然时间短促,但总算似模似模,他们都是遗落下来的人,凑成一对过日子相当合理。旁边的二叔二婶却笑不出来,无比僵硬地看着两个年轻人忙,程之诺江沐芳倒是平静而和谐。

终于到了请客那一天,宾客依时吃喜酒,江程两家到来出席儿女的婚礼,新娘子换上华美的礼服招呼着宾客,她的身边却没见到该有的另一半,渐渐场里议论纷纷,这是一个人的婚礼。

二叔有如置身五里雾中,程逸刚到酒店,在休息室里休息,二婶进去问看到程之诺没有?程逸张开眼,摇摇头,轻轻地说:“或许在换衣服。”声音未落,程之诺出现了,他手里提着一套新郎礼服,自己则穿着低调内敛的浅灰色西装,除了江沐芳其他人都楞住了。

他走到程逸跟前,对他说:“很抱歉,没有事先告诉你。”

但是一切已经打点好了,只欠新郎更衣。

江沐芳俯身对坐着的程逸说:“不管将来如何,我有能力照顾自己,我未来的幸福只托付给我,而这一刻的幸福,是你能够做这个新郎。”她这才告诉他:“孩子也在等待。”

程逸偏过头,半晌,在程之诺肩上轻拍了一下,忍俊地说:“竟然摆了我一道。”

那个婚礼从辩争到妥协,最后转化成了祝福。

接下来程博的出生,程逸的离去……

江沐芳成为了母亲,脸上不再是生涩,眼神不时注视着孩子,从小程博身上取得她所想要的将来。后来她对程之诺说:“那时我需要有人伸出援手,幸好你帮了我。”

程之诺知道即使他不帮忙,江沐芳也会坚持,只不过变得势孤力弱,与其如此不如成全。风雨过去后他也说:“沐芳,你还年轻。”

“等博博再大一点,不排除再找另一个,但是现在我过得很不错。”然后口气一转,对他说:“反而是大伯,我想他嘴里没说,心里却在为你着急。”

程之诺笑而不语。

这世上每天都在上演着天灾人祸,生离死别,有些无法阻止的只能接受,那些能够挽回的,或许人的力量真能改变。

只在于是否尽力。

最初时,他不否认有点生气,纪时南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来唯一动心的女孩,却始料未及地告诉他那些情意或许只是场游戏,他下意识便封锁了伤感转身离去。

然而一步一步走,他发现自己在一步一回头,正如江沐芳所说,“当真正地爱过一个人,每走一步回头看,也跟随着那个人的影子。”

他忽然了解为什么她明明能预知结果,仍然去做灯蛾扑火的决定,如果过去没法磨灭,那么就在终点以前,将想要把握的做到淋漓尽致,起码以后回想也不会有错过的遗憾。

相比江沐芳,他的是人为可以改变。

返回公司那一晚,他发了这么一条短信给江沐芳,“我想见她,我知道她在我身边。”就在收起手机之际,抬起视线,便撞上那熟悉的身影,她的车停泊在成林大楼不远处,支着腮子注意旋转门进出的人流,坐了不知多久,叹了口气扬长而去。

他也踩下油门,跟踪到她的公司,她的家,她所走过的每一寸地方,直到……程之诺轻笑,对她静静地说:“直到被你打伤。”

作者有话要说:

冬至大如年,今天是冬节,祝平平安安

岁月如意

40

40、第四十章、有你 。。。

纪政对女儿带回来的程之诺并无任何异议,毕竟他外貌出色,家境良好,最让人欣赏的是那份温文的谈吐,举手投足流露出来的修养。

“这么久才上门拜访实在失礼,这点小礼物望纪伯父笑纳。”他送上了见面礼,是两条上品的烟,程之诺辗转让人找来,正中纪政这个极挑剔的人。

在旁的纪时南缄默地瞅着他,此刻他的眼神淡定,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一派潇洒雅逸,霎眼看真的很像刚午睡醒来,徐缓散步欣赏湖江山色──时南忽然就囧了,程之诺越来越会骗人。

大概只有她知道。

其实他肚子正饿得紧,脾气因为血糖下降差点暴走,在见纪政前,她好不容易才搞定了他,又或者说,不久前他的手还掐在她脖子上,因为她的不辞而别生气。

这么个转身,那双差点揍她的手使出了餐桌风度,优雅地把菜夹到她碗里,险些吞噬了她的唇谦逊地和纪政聊天,时南低着头,算了,安安静静埋头扒饭,由他保持形象呗。

饭后纪时南想起,诧异地问他:“我家不过半天车程,为什么你走了四天?”第一天他去找程爸爸说得过去,第二天呢?程之诺说:“去你公司一趟,以为你回去了。”

“这样啊。”

第三天想必找她的地址,时南想了想又不对,中午该到的车程怎么走到黄昏了?她偏头去瞧程之诺,撞上他的视线,心里似乎豁然开朗,明白过来。

纪时南乐坏了,咳两声发誓:“我没嘲笑你的方向感,嘴没有心也没有。”

“谢谢。”

程之诺抬手慢条斯理地摸摸她的头,笑得特别温和。

时南的笑意生硬地止住了。

无缘无故戳人弱点放毒舌炮,也许是要付出代价的。

雨水打在窗户发出了轻响,客卧里的程之诺还没进睡,亮着一盏小灯,很随意地查看手机短讯,后来敲打窗户的声音有些异样,不像是雨水,有节奏的似乎通知他,然后就静止了。程之诺打开窗,穿着睡衣的人正冷得跳脚搓手心。

娶的是什么人他早心里有数,见怪不怪。

她按着不高的窗框,手一给劲敏捷地跃了进来,室内有暖气,登时没那么难受。

走长廊必定经过父亲的卧室,说不定会惊动了他,从后院爬窗而入最为安全,程之诺看着打开柜子翻枕头的纪时南:“梦游走错地方了?”

她打松枕头里的棉花,淡定地说:“没有,这里是我家,睡哪里都可以。”

好吧,程之诺掀被角躺进去,拉过她捂被窝里,纪时南听完程之诺的婚礼后情绪大上大落,半天都没缓过来,既然如何也睡不着,干脆找令她安眠的人,这方式果然给力,没一会睡意渐浓。

他细弄她的手指头:“时南,问点事情。”

她毫无防备:“好。”

“我还没听过你那销魂的七天。”

哪里销魂了?

他语气很无害:“说来听听。”

这……得从何说起?

“秦致远那七天吗?”她问。

“还有别个?”

“没有了。”

“说说你们七天做过什么?”

“第一天吃饭,第二天吃饭,第三天吃饭……”

“说重点。”

“冬瓜丸子,放葱,白饭。”

“说吃饭以外的事。”他想了片刻,问道:“分手那天你们都说了什么?”

“那天吵架了。”

“吵架?”

“他骂我腿短,敲碎膝盖接回也治不好,我骂他近视,摘了眼镜吃到苍蝇。”

都是爱抓住别人弱点往死里掐的毒舌派。

程之诺哭笑不得,低头吻了吻她的前额。

春节前纪政不用回公司,和程之诺对奕,纪时南在旁观赛,最初她坐在父亲身旁,毕竟她是姓纪的,这里是纪家,欺负欺负姓程的人威风一把感觉也不错,然而看程之诺连败两局后,她挪位置坐到他身旁,纪政几十年经验,程之诺平常却甚少下棋,时南想提点几招为未来老公长点面子,后来看到紧凑时,又不自禁盘算着怎么找个办法把程之诺晾一旁,亲自下场。

程之诺下子,时南憋不住打断:“这步黑子守角。”

纪政被她指手划脚烦死了,抓起手边的腕垫掷了过去,“咚”的一声不偏不椅正中她的头,他喝道:“观棋不语真君子,给我闭嘴。”

时南不忿地说:“我给糯米提点几句你吃醋了?你欺负年轻人好意思?”说罢把手肘豪迈地压在程之诺肩上。

然而纪政还没开口,程之诺撩看她一眼,不赞许地说:“对父亲说话怎可以没礼貌。”时南的手滑了一下,估不到这下马屁倒给拍到马腿上。

纪政眉开眼笑,疼爱地轻拍他手背道:“还是你这孩子懂事,不像她,好的不学,偏学做流氓。”

时南觉得非常委屈,她哪里有老子流氓了?

安静了片刻,她伸手到程之诺背后,隔着衬衣一笔一划仔细写了两个字,纪政目光专注棋盘,倒没察觉到纪时南的小动作。

程之诺沉静地垂眸,一副思索模样,于是她再次小心写了两个字,程之诺仍然没有反应。

提亲。

时南看这糯米管着下棋,估计没会意过来,也不计较了,抱过抱枕倒在沙发里。

大学前的纪时南都是住在这城市,午饭后她突然来了兴致,带未来老公去中学兜风,春节假期,学校的师生们回家过年,只有两个年老的伯伯守校,他们绕到学校背后保安不严密的地方溜进去。

“读书时我们学校有个特别严厉的老师,总是站门口抓迟到的学生。”

“所以走这种通道?”

时南回忆似地说:“那时候还要翻矮墙,后来不知怎的被老师发现了,她想出个狠法儿,拉头大狗站角落处,看到学生坐在墙上准备落地,便和那头大狗出来抓人,好几个怕狗的女孩被吓哭了。”

“你也吓哭了?”

“没有。我几乎每天也翻墙,偏偏凑巧那天没迟到。”

程之诺禁不住摇头笑,真是老天没长眼。

很多年没回来,学校的变化很大,几间教室因为重建被拆卸,留下的旧痕迹不多,两人看没什么好玩,走了一圈便离开,回去的路上时南坐在副驾驶座,仍然感慨地说:“可惜有些教室被拆了,新的我没见过,也没感情。”程之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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