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民国大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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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民国大文人- 第1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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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在其困难时也接受过胡適的资助,2005年,李访问北大时,感怀胡先生恩惠,表示要向北大捐款,以树立胡適铜像。

60年代,台湾学生去美国留学办理签证时,需要交纳2000美元存款的保证金。胡適曾准备了一笔款项,专门借给一些青年,助其出国,言明希望日后归还,以便继续供应他人。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这是获利最多的一种投资。你想,以有限的一点点的钱,帮个小忙,把一位有前途的青年送到国外进修,一旦所学有成,其贡献无法计量,岂不是最划得来的投资?”

【提携】

傅斯年、罗家伦、汪敬熙、毛子水等20余名学生曾组织响应新文化运动的学生团体新潮社,并创办《新潮》杂志,胡適应邀担任该杂志顾问。在胡適的帮助下,北大每月从经费中拨出400块大洋资助新潮社。

某年的北大招生考试结束后,胡適在招生委员会上说:“我看了一篇作文,给了满分,希望能录取这名有文学天才的考生。”校长蔡元培和其他委员都表示同意。这名考生就是罗家伦,其数学成绩是零分,其他各科的成绩都很一般。

北大校刊上登载了一篇署名毛准的文章,从文字学、音韵学等方面解释《诗经》当中的某一篇。胡適对此文深为赞赏,到处打听作者何人,后来才知是北大数学系的学生毛子水。胡適十分惊诧:“北京大学的一个数学系学生竟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北京大学真当得起是藏龙卧虎之地!”

小学都未曾毕业的沈从文应胡適之请,到中国公学任教授,第一次走上讲台,看着教室里黑压压的人头,紧张得十分钟没有说出话来,接着仅用了十分钟把原本准备讲一个小时的内容全部讲完了。沈窘迫无比,在黑板上写下:“我第一次上课,见你们人多,怕了。”学生们哄堂大笑。有学生向胡適反映,胡適问:“有没有学生赶沈先生走?”学生答无,胡適哈哈一笑,说:“上课讲不出话来,学生不轰他,这就是成功。”

赵捷民回忆,北大中文系讲师缪金源,面孔削瘦,人很怪。据说他在北大哲学系读书时,同班只二人。到四年级时,另一学生认为中国前途无望,一天抱电杆触电而死。缪到毕业时,不参加毕业考试,自言不要毕业文凭。但胡適认为他学识甚佳,留他在北大担任讲师,教大一国文。缪金源第一节课给学生介绍参考书说:“第一,《胡適文存一集》;第二,《胡適文存二集》;第三,《胡適文存三集》;第四,《胡適文存四集》”虽然缪讲课不错,但学生们对他开列的参考书极为不满,找到胡適说:“缪先生教的不行,思想太落后了,还留在‘五四’时代。”胡適闻言大怒,拍着桌子说:“什么是‘五四’时代?你们懂什么?太狂妄了!缪先生是好老师,不能换!”

柳存仁回忆,胡適上课时,常常提起丁声树、陶元珍、吴晓铃等昔日学生,特别是在大学一年级的学生面前。胡適从来不说丁声树是我的学生,他只是说:“丁先生也是北京大学的同学。”

罗尔纲在胡家工作长达五年。1935年,蒋廷黻看过罗的文章后,推荐其代替自己到清华教中国近代史,胡適却替其回绝。罗尔纲的朋友们知道后,极为气愤。每到星期日,罗须上胡家,他们便不让罗去,而是拉着他逛公园,如是两月之久,直到有其他地方聘请罗。罗上胡家辞行,胡適说:“尔纲你生气了,不上我家,你要知道,我不让你到清华去,为的是替你着想,中国近代史包括的部分很广,你现在只研究了太平天国一部分,如何去教人?何况蒋廷黻先生是个名教授,你初出教书如何就接他的手?如果你在清华站不住,你还回得北大来吗?”罗听罢,热泪夺眶而出,最后他听从胡適建议,留在了北大。

吴晗在中国公学就读时,将胡適讲课的内容一一记录下来,编辑成一篇论文,卖得稿费几十元,来到北京。他请胡適让他免试入北大二年级就读,胡適说:“入学考试,是国家抡取人才的大典,不得徇私。你考入北大后,费用我可以帮助。”于是吴晗去考北大,因数学得了0分,未被录取,他便改考清华,清华不考数学,所以考取了。胡適知道后,特让罗尔纲送给他80元交了学膳费,并写信向翁文灏、张子高推荐吴,吴得以入清华史学系半工半读。此后,胡適还去信对吴的学业加以指导。

徐悲鸿任北平艺术学院院长后,大胆提出国画革新,并聘用齐白石为教授,引起顽固守旧者的反对。胡適倾力支持徐,才使得徐的改革得以继续,他对胡適甚为感激。胡適四十大寿时,徐悲鸿画了一匹骏马,亲往贺寿。胡適将此画挂在进门的大照壁上。

30年代,沈从文的妻妹张充和报考北大,国文试卷得了100分,英文、史地的分数也都及格,但数学试卷却是0分。注册科的工作人员在统计了分数之后,把这一情况向胡汇报,胡对于张充和的才华素有所知,便想出了一种变通办法,即把她录取为试读生。到读完一年之后,张的各科考试成绩都较好,就转为正式生了。

胡適看到即将毕业的千家驹的文章后,对其颇为赏识,知其尚未找到工作,便推荐千到陶孟和的社会调查所工作。陶打听得知千是学生会领袖,属于“捣乱分子”,可能还是共产党,颇觉为难。胡適便对陶说:“捣乱与做研究工作是两码事,会捣乱的人不一定做不好研究工作。况且一个研究机构,你怕他捣什么乱呢?”千家驹这才得以进入社会调查所。之后,为了缓解千的经济困难,胡適又主动提出让他到北大任教,当时北大经济系主任赵乃搏也因千思想“左”倾拒绝,胡適一再坚持,千最终得以到北大任教。

1947年,胡適看到燕京大学西语系大三学生周汝昌发表的《〈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生卒年之新推定》一文后,写信给周,对其大加称赞。此后,二人经常书信往来,讨论红学问题。周汝昌提出要借阅胡適收藏的《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胡慷慨出借。多年后,周在《我与胡適先生》中感慨道:“在我五六十年来有幸接触交往的很多位鸿儒硕学中,陈量其为人的气度气象、胸襟视野,我感到唯有胡適之先生能够称得上一个‘大’字。”胡適晚年说:“他(周汝昌)是我在大陆上最后收到的一个‘徒弟’,他的书绝不是‘清算胡適思想的工具’。他在形式上不能不写几句骂我的话,但在他的《新证》里,有许多向我道谢的话,别人看不出,我看了当然明白的。”

1958年,原中国公学的学生马逢瑞让胡適替他介绍工作,胡適对胡颂平说:“我现在的地位不能随便写信介绍工作。我写一封信给人家,等于压人家,将使人家感到不方便。”他让胡颂平出面写介绍信,并说:“你可以这样写:他从前在中国公学时曾经打破全国运动会长距离赛跑的记录。你可以提起我关心他的工作的话。”

台湾中研院数学研究助理员刘登胜的父亲被台湾当局治罪,刘亦受到牵连,台湾当局不许其出国留学。胡適知道后,写信给“副总统”陈诚说:“不可因为一个父亲犯了罪而剥夺他的儿子出国进修的难得机会。”并表示如必要,愿意为刘担保。

【旧儒】

胡適自幼丧父,母亲教子甚严。少时,一个初秋的晚饭后,胡適在门口玩耍,姨母怕他着凉,让他添衣,说:“穿上吧,凉了。”胡適随口说:“娘(凉)什么!老子都不老子了!”这时胡母正好走出来,胡適赶紧将衣服穿上。夜深人静后,母亲让胡適罚跪,并责备道:“你没了老子,是多么得意的事!好用来说嘴!”

母亲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打骂、责罚胡適。如果胡適犯了小错,母亲便等第二天他睡醒了再责罚他,如果犯的错误大,便等到晚上临睡前再责罚,或罚跪,或拧他的肉。但是,无论怎样的重罚,她都不许胡適哭出声来。

胡適的父亲胡传受程朱理学影响,是无神论者,胡家和胡適四叔家的大门上都贴着“僧道无缘”的条子。父亲去世后,胡適受家中女眷影响,一度曾读《玉历宝钞》等书,但他11岁时,读到司马光家训中的一段话:“形既朽灭,神亦飘散,虽有剉舂磨,亦无所施!”后又读《资治通鉴》中引用的一段范缜的《神灭论》,成为无神论者,从此再不拜神佛。

胡传早逝,日后胡適不仅将父亲的遗作整理并出版,还在台湾为父亲立了一座纪念碑,以至于李敖说,胡传“虽已墓草久宿,但却为‘父以子贵’的传统,做了一番新说明”。胡適对母亲也极为孝顺,他在回忆文章中一再提到母亲对他的慈爱,对母亲不敢有半分违抗之意。

胡適的婚姻是由母亲一手安排,他从小与江冬秀订婚。程天放说:“他的立身处世,却完全符合中国的伦理之道。他对母亲非常孝顺,他和夫人江冬秀女士的婚姻完全是家长做主订定的,在结婚以前,两人没有见过面,可是他对夫人终身敬爱,到老不变。总统挽适之先生说:‘新文化中旧道德的楷模,旧伦理中新思想的师表。’真是非常允当。”

胡適膝下有二子,长子胡思祖,后改名祖望,得名于胡母冯顺弟,有光宗耀祖之意;次子胡思杜,寓意“思念杜威”,表达了他对老师杜威的敬重之情。

胡適反对吸鸦片,他曾写信劝二哥胡绍之戒烟,胡绍之见后大怒:“舍不得多费一二百元,劝我戒烟了。倘若不是我把他带到上海读书,不是我陪他到北京考清华官费,他哪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忘本了!岂有此理!”胡適对于二哥无可奈何,只好照样供给大烟费,直到二哥去世。

胡適少年老成,说话总是文绉绉地,被乡人戏称为“贰壬薄R淮危m在家门口和小伙伴们掷铜钱玩,一位路过的老辈见了笑道:“贰壬仓劳穑俊焙m一听,羞愧得面红耳热,顿觉失了“先生”的身份。

1906年,不满15周岁的胡適在二哥胡绍之的教导下,对自己进行反省,坦言其有好名、卤莽、责人厚三大病根,决心痛改。

出国留学前,胡適受德国人何德梅影响,与唐才常的儿子唐桂梁等人终日厮混一处,有时整夜打牌,有时连日大醉。一日,胡適大醉后醒来发现自己在巡捕房,原来昨夜大雨,胡適醉后被拉车的车夫抢去了马褂,又在路上与巡捕打了起来。回家后,他看着镜子中自己颓唐的样子,想起“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诗句,心中懊悔万分。此后,他便决定发奋读书,准备赴美留学的考试了。

在康奈尔大学就读时,胡適曾应万国学生会之请演讲中国婚姻制度,当时西方人讽刺中国人的婚姻为“盲婚”,胡適却说:“贵国人结婚,男女事先恋爱,恋爱热度达至极点乃共缔姻缘。敝国人结婚,从前多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素未谋面,结为夫妻后,始乃恋爱,热度逐渐增加。是故贵国人之婚姻是爱情之终也,敝国人之婚姻则爱情之始也。”胡的演讲引来台下阵阵掌声。

田炯锦在北大上学时,虽旧闻胡適大名,却不识其人。1918年的某晚,同宿舍的狄君武约田同往理科餐厅听音乐演奏。离他们不远处,坐着一位身着黑布长袍马褂,面容憔悴,头发甚长,胡须未剃之人。田甚觉奇怪,询问狄此为何人,狄回答说:“他就是胡適之先生,因胡適母丧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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