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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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 第1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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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心神不宁的,你若是嫌暗,让人点上十几二十支蜡烛,侍候你到那边宽敞处看书去。”

  “不是我嫌暗,你看看,你这绣线这样细,我是怕你伤了眼睛。”

  程恪忙笑看说道,李小暖挑着眉梢,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低着头,一边做着外线,一边说道:“不用,这样的光亮正正好,太亮倒刺得眼睛难受,这幅绣品,比我原先想得要费时得多,这几天晚上都得赶赶工,让人侍候着你到前院书房歇着去吧,免得扰了你歇息。”

  程恪挥手斥退了还侍立在榻前,等着听吩咐的小丫头,低头看着李小暖,心里渐渐沉郁了下去,她生气了!

  程恪垂头丧气的坐在榻上,看着李小暖和她手里的花绷,呆了半晌,才低声说道:“前一两年,我嫌家里烦,经常宿在景王府上,小景就……让人挑了两个丫头侍候起居,就……这么送过来的,真没什么事。”

  李小暖重重的放下手里的针线,抬头看着程恪,拧着眉头说道:“你还有完没完?几个丫头罢了,你用也好收也罢,什么大事?翻来覆去的说来说去,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才好?”

  程恪愕然看着满脸恼怒的李小暖,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李小暖看着他,眯着眼睛说道:“我跟你说过!我不耐烦跟你那些通房姬妾生闲气,你的女人你自己管去!过明路也罢,给名份也好,宠也罢爱也好,都是你自己的事!若想着我给你管你那些女人,那你就死了这条心!”

  李小暖抬手点着程恪的鼻子,

  “你听好了,一,你那些女人,该放哪儿放哪儿去!你们府里有的是地方放人!就只我这院子,半步也不准踏进来,二,告诉你那些女人,别来惹我,若犯了我,还不知道谁死呢!”

  程恪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小暖,半晌才反应过来,

  “小暖,你……”

  程恪重重咽了口口水,飞快的扫了眼周围,看着李小暖,苦笑着说道:“你这脾气……我跟你说过,我没有姬妾通房……”

  李小暖眉梢竖了起来,程恪忙摆着手说道:“你别发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往后,往后,没有别人,我的女人,就你一个,就一个!”

  李小暖晒笑着,瞥了眼竖着一根手指头的程恪,拿过花绷,冷淡的说道:“我跟你说过,这几天我要赶绣活,你到外头歇着去!”

  “我看……要不,这件绣活就别赶着重阳节送了,春节再送过去吧,你慢慢绣着就是,反正我也没跟姑母提起过,你这么赶活,累坏了怎么办?”

  李小暖掂了根线换上,也不理程恪,专心的绣起另一处来,程恪往前蹭了蹭,看着李小暖,接着说道:“要不,我让人去买几幅绣品送给姑母,就说是你绣的,反正也没人知道。”

  李小暖恼怒的闷“哼”了一声,转头看着程恪,挑着眉梢说道:“你赶紧去外头歇着去吧,别在这里耽误我。”

  程恪看着李小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不去外头,就在这屋里歇着,哪也不去!我得歇在你看得着的地方,若是歇到了外头,可就再也说不清楚了!还不知道你心里得过上多少遍,绕上多少个弯去!”

  李小暖恼怒的挑起了眉梢,程恪忙摆着手说道:“你赶紧忙你的,你忙,我就在这边上看书,不扰你就是了。”

  李小暖“哼”了一声,低着头,掂起针,一边绣着片山石,一边恨恨的说道:“我没功夫理你,你不去外院,就睡到罗汉床上去!别来烦我!”

  “罗汉床就罗汉床,反正就是不能出去。”

  程恪低声接了句,往后靠了靠,靠着靠枕,手里举着书,满心郁闷的看着专心绣着花的李小暖,头痛起来。

  李小暖直绣到亥正,才放下针线,满脸疲倦的起身进去净房洗漱了,程恪也托着本书,看着李小暖陪到了亥正,跟在李小暖后头去了净房。

  程恪洗漱出来,站在罗汉床和架子床中间,左右看了看,垂着头想了想,叹了口气,躺到了已经铺陈整齐的罗汉床上。

  李小暖洗漱出来,歪头看了看半躺在罗汉床上,正看着她的程恪,也不理会他,放下帘子,径自睡了。

  程恪睁着眼睛躺在罗汉床上,凝神听着旁边床上的动静,听到李小暖呼吸绵长深沉起来,轻轻坐起来,轻手轻脚的下了罗汉床,小心的走到架子床前,掀起帘子,看着面朝外,侧着身子沉睡着的李小暖,屏着气息,一只手支着床沿,一只手抓着床柱,悄无声息的翻到了里面,小心翼翼的躺好,缓缓舒了口气,得意的笑了起来,想赶他走,没门!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睁开眼睛,程恪贴着她背后,手揽在她腰间,已经醒了,李小暖微微呆了下,猛的坐了起来,程恪比她起得更快,利落的越过她跳下床,一边往净房退着,一边摆着手说道:“我先去洗漱,有话,回来再说,回来再说!”

  李小暖恨恨的瞪着闪进净房的程恪,起身穿了鞋,也进净房洗秋去了。

  李小暖进到西厢,程恪已经端坐在榻上,等着她吃饭了,李小暖扫了眼满屋垂手侍立的丫头婆子,盯着程恪,面带微笑的曲了曲膝,坐到他对面,垂着眼帘,慢慢吃起早饭来。

  程恪一边吃着饭,一边小心的看着她,笑着说道:“上次说要带你去游流晶河,正好今天下午我有空儿了,未末我回来接你,咱们先去逛逛书肆,听说最近好几家书肆都刻了新书出来,咱们挨家瞧瞧去,然后我带你去长丰居吃饭,那是京城最热闱的酒肆,素菜做得最好,咱们也去尝尝人家的菜品去,吃了饭,我让人准备好船,咱们府里就有船,沿着流晶河,一路可以逛到城外去,你要是喜欢,今天晚上,咱们就歇在船上。”

  李小暖抬起头,盯着程看了一会儿,慢吞吞的说道:“我昨晚就跟你说过,这几天都得赶活,一时半会的,一点儿空也没有,这事,以后再说吧。”

  程恪失望起来,看着李小暖,想了想,低声说道:“你想什么吃的玩的用的,我让人买了给你?”

  李小暖歪着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什么想要的,我什么也不缺。”

  程恪苦恼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垂着眼帘,也不理他,自顾吃了饭,从竹叶手里接过荷包,玉佩等物,仔细的给程恪戴好,程恪从玉扣手里接过扇子,低头看着李小暖,低低的说道:“那活,别赶了,晚上咱们一起逛流晶河去?”

  李小暖坚定的摇着头,曲膝送程恪出了门,隔着俏纱帘看着他沿着抄手游廊出了垂花门,挑着嘴角轻轻“哼”了一声,他还想当她是小孩子哄着的?!

  李小暖吩咐竹叶和玉扣拿了针线,沿着抄手游廊闲闲的出了院子,往正院请安说话去了。

  程恪在王府大门口上了马,咬牙切齿的吩咐道:“先去景王府!”

  远山恭敬的答应着,一行人簇拥着程恪,往景王府疾驰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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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七四章 未来

  到了景王府门口,门房远远看到程恪等人疾驰而来,忙奔出来迎着,堆着满脸笑容,长揖禀报道:

  “世子爷,我们爷一早就出门了,临走前吩咐了,若世子爷来寻,让小的们转告世子爷,我们爷说他这几天忙,一时半会的没空陪世子爷说话,请世子爷过几天再来寻我们爷说话。”

  程恪阴着脸,恨恨的咬着牙,也不答话,勒转马头,往工部疾驰而去,想躲他,哪有那么容易!

  程恪紧绷着脸冲进工部大门,直奔工部正堂闯了进去,工部主簿急急的迎出来,长揖到底,陪着满脸笑容说道:

  “世子爷,景王爷一早上就带人去南河巡查河工去了,昨天钦天监说,这一阵子南河上游只怕有大雨,景王爷有些个不放心,世子爷也知道,去年冬天南河就没怎么修,银子都用到了汛情更重的地儿,景王爷……”

  “我知道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程恪抬手打断了主簿的话,主簿躬着身子,笑着答道:“景王爷说了,少了三五天,多了七八天,倒没定数。”

  程恪闷闷的“哼”了一声,他倒跑得快!程恪转头看着主簿谢道:“多谢你!”

  “不敢不敢!”

  主簿满面笑容,躬着身子,连称着不敢,恭敬的将程恪送出了工部。

  程恪出了工部大门。招手叫了洛川过来吩咐道:“找几个妥当人,沿着南河去找景王去,找到他,跟他说,就说爷说的,别说七八天,就是七八年,爷也等他回来说话!”

  洛川躬身答应着,一行人簇拥着程恪,往户部去了。

  李小暖坐在正院东厢榻上,一边做着针线,一边陪王妃说着闲话,王妃歪在榻上,看着许氏和春草一起帮小暖分着绣线,一边伸手摸着春草手里的丝线,一边感慨着,

  “这样细的丝线,还要分成十六股!细到这样,唉,如今我就只能摸着,看是看不到了!”

  “母亲的眼睛看远处必是记清楚的。”

  李小暖笑着说道,王妃连连点着头,

  “可不是这样,说来也真是怪,那么远的东西,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放近了,反倒看不清楚了。”

  李小暖抬头看着王妃,笑盈盈的说道:

  “以前老祖宗也是这样,放近了看不清楚,看远处倒又是清清楚楚的,老祖宗就说,这有了年纪,眼睛也跟人一样,看得长远了,不再像年青时,只能看到眼前那块地方了。”

  王妃笑了起来,将手里的丝线递给春草,连连点着头说道:“李老夫人就是凡事看得通透明白,这话说的有理儿!可不就是这样!前几年吧,为了小恪这个倔脾气,我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王爷就劝我,儿孙自有儿孙福,让我想开些,你看看,现如今你进了门,小恪也肯正经办差了,过个一年两年,再添个一儿半女的,我也就没什么心思了,还是王爷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如今也只看大面,小面处也就不去管了,有你操心着,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李小暖放下手里的针线,笑着说道: “虽说儿女自有儿女福,可这做母亲的,对着儿女,就是明知道这样的道理,可该放不下的,还是放不下,这哪里是说放下就放得下的?”

  王妃直起身子,眼睛里满是笑意,轻轻拍着手,感慨的说道:

  “你这孩子,果然是个通透的,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唉,你说,王爷说的那些个理儿,我也懂,哪能不懂的?可一看到小恪,我就什么理儿也顾不得了,那心就软的,不能再软了!半分出硬不起来!王爷总说我太惯着小恪,就你知道我这心,这当娘的,跟自己孩子,没道理讲!”

  李小暖笑着连连点着头,王妃叹了口气,看着李小暖接着说道:“小恪又是那样的倔脾气,一生下来,才不过几个月,就那样了,想要什么,立时就得拿到,不给就哭,哭得让人心碎!你说说看,这孩子生就这样的倔脾气,跟咱们惯不惯的,能有多大事儿?”

  李小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一哭你就心碎,这脾气想不倔都难。

  “两浙路乡下倒有句俗语,说是倔儿不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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