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云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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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云霓)- 第3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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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老人不愿意分家,无非是想要子孙绕膝,”老夫人说到这里声音柔和了几分,“孩子长大了成了家,又生下孙儿、孙女,现在连孙儿都娶了媳妇,家里人丁兴旺了,可是却各有各的心思。孩子们都大了,许多事也确实不该我插手,分了家就按照各自的心思去办吧,我也乐得清静,我的这份存众田就留给你打理,其他的我让人整理成册,让薛家族里长辈来了帮忙品搭,你娘心思重,许多事不免想的多,有空你要去你娘那里坐坐,和你娘说说话,将这件事慢慢告诉她,你四婶那边你也帮衬着,免得她到时候惊慌。”

  容华点了点头。

  老夫人说完话觉得累了,让李妈妈进屋伺候着休息,容华从老夫人房里出来径直回了南院。

  冯立昌家的进了屋,先将芮青的事说了,“芮青姑娘是想要回去照顾大爷的,只是姑娘害羞不肯说罢了,至于名分上的事,姑娘也没想那么多,姑娘的意思她在陶老太太面前已经祈愿一辈子不出嫁,就算在陶家做一辈子丫头也是应当应分。”

  就算芮青这样说,她也不能亏待了芮青。

  冯立昌家的又说起任静初那边,“三奶奶醒来了说要和三爷和离,二太太身边的任妈妈正在屋子里劝呢。”

  以任静初的性子要大事化小是不可能的,一定会吵个天翻地覆。不过若是和离任家也不一定会答应,薛明霭好歹是大周朝的官员,就算夫妻感情不和,朝廷也要出面查个仔细,没有这样简单就和离的道理,再说薛明霭要去西北从军,也不可能有时间办理和离,这件事到最后不过是闹闹罢了。依老夫人的话,大概是薛明霭走了之后薛家就要分家,大概那时候她也没有了时间管陶家的事。

  冯立昌家的退下,容华叫来春尧说了自己的意思,“我准备让芮青回陶家去伺候大爷。以后芮青的份例陶家领一份,我用体己银子给一份。看看芮青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帮忙列个单子,祖母生前留下一笔嫁妆给芮青,既然芮青回去这嫁妆自然也要一起进陶家。”

  “少夫人的意思是……”

  容华道:“既然芮青是从薛家回陶家就不能没名没分,否则芮青将来也没法做人。”老太太身边的人,又有了一份嫁妆,怎么也能做地位稍高的妾室。她不会盲目地替身边的人安排一切,但是两种选择的结果她都已经和芮青说的清清楚楚,回到陶家是芮青自己的选择。

  容华又吩咐春尧,“一会儿你让人去陶家说声,我明日回去,让大厨房的妈妈多准备写大爷、二爷爱吃的点心。”

  容华正说着话,木槿进屋道:“少夫人,陶二太太来了。”

  二婶终于回京了。容华顿时泄了口气,有了陶二太太王氏照应陶家,她就会轻松许多。

  容华迎出门,陶二太太也匆匆忙忙进了南院。

  “我这是才进了京。”陶二太太笑着拉起容华的手。

  突然的见面让容华有种意外惊喜。

  陶二太太虽然瘦了些,可是经过长途跋涉丧女的悲痛也能压制住,只是在面对容华的时候仍旧不免热泪盈眶,“那边后世都安排好了,乔华走的时候很安详,夫家那边也商量好了,将来有了长子要过继到乔华名下,也算是他们对乔华的补偿。”

  再补偿又有什么用,人已经没了,受了安慰的不过是活着的人。

  “不提乔华了,”陶二太太拉起容华,“你二叔父写信和我说了家里的事,难为你怀着身子还要帮忙撑着,”说到这里陶二太太声音又低了些,“过来的路上我听说陈妈妈请了道士,说李氏现在神志不清是因有怨气缠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李氏手段也太狠绝了,有今天的结果也是她的报应。”

  从前只要提起李氏,她就要想到那晚跪在地上的恐惧,多少年了虽然嘴上说放下了,可是那一幕还会时时在梦中出现,现在李氏得到这般下场,她也终于能松口气。

  容华这边和陶二太太说话,静妃在翊坤宫拿着布老虎逗小皇子。

  小皇子看了一会儿布老虎就又睡着了,奶子和宫人都退了下去,静妃将小皇子放进摇车轻轻地晃,小皇子睡的香甜,静妃推摇车的手慢了下来。

  不知道是哪个笨手笨脚的宫女在门口摔了茶杯,那宫女急忙跪下求饶。

  静妃皱起眉头顿时大怒,门口一阵慌乱的响声,那宫人被拖了下去。静妃转头又去看小皇子。

  小皇子仍旧睡的踏实。

  小皇子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听奶子说小孩子最怕响动,一点声音就能吓得哇哇大哭,可是小皇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形。

  静妃伸出手挠了挠小皇子的脚心,胖嘟嘟的脚趾只是稍稍动了动,再拉拉小手,仍旧不见有什么大的反应。身边没有人的时候她想尽办法来试探小皇子,可是结果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失望。

  这个孩子一定是有先天不足之症。身体薄,食量也不如普通的孩子,好不容易吃进去的奶一不小心就会吐出来,生下来时瘦小,经过了这么多日也不见长大多少。这个孩子说不定连陶敬安也不如。

  静妃忍不住站起身在屋子里徘徊。

  “静妃娘娘,您怎么起身了。”柔婉进了屋忙上前去搀扶静妃。

  静妃重新坐回床上,让柔婉侍候着盖好了被子,“去给我母亲捎信,让母亲打听到最好的郎中给小皇子看病,等准备好了,我自然找借口求皇上,让皇上允许郎中进宫。”

  柔婉点了点头。

  “还有……”静妃想起庄亲王爷,可是王爷现在被罚闭门思过。

  第四百二十章 各显神通

  静妃身边的柔婉道:“要不然让人去跟王爷说一声,好歹让王爷想想办法。”

  不行。这时候万一被人发现她和庄亲王爷有联系,她和王爷都会有危险。

  柔婉道:“奴婢会小心些,再说不过是捎口讯,就是被人发现也没有证据,王爷身边的人向来谨慎嘴又严。”

  话说的有理,只是……静妃转头看向摇车里的小皇子,总得试一试,免得到时候后悔莫及。

  ……

  容华将春尧的八字递给中书科万中书的太太,万太太说了会儿话笑吟吟地去了。

  锦秀又把陶二太太拿来的名录给容华看。王氏回到陶家,将陶家剩下的下人都重新安排了一遍,这一下子陶家有井然有序起来。

  到了晚上,弘哥跑来看容华,并将陶家的存众田说了,“二叔父、三叔父都觉得我小一直没有提存众田的事,祖母留下的田产是几位叔叔都有份的,还是早些分配了好,这样也不会耽搁了春耕。”

  存众田包括祭祀田和祖产,一些下来林林总总想要分配妥当也着实需要些时日,容华这两日一直在想这件事,只是陶二太太才回京她还没有来得及和弘哥商量,没想到弘哥倒自己提起来了。

  容华赞赏地看了弘哥一眼,“祖母生前没有特别的说法,这些存众田应该按规矩分配。”

  “明日我就去和二叔父、三叔父商量。”

  容华点点头,“好,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弘哥是长子长孙,迟早要支撑整个陶家。

  弘哥在容华屋里吃了饭,薛明哲又跑来和弘哥说起薛明霭去西北从戎。两个人越说越兴奋,眼睛也冒出光来,表情也是跃跃欲试。

  容华听得眉眼含笑。薛明哲忽然拉起弘哥,“不如我带你去看看我三哥,我们去跟三哥说说话。”

  弘哥转头去看容华。

  薛明哲也是一脸的期望,“二嫂,我们去一会儿就回来。”

  容华看了一眼弘哥,“去吧,只是别坐的太久,三爷那边还有许多事要做。”

  薛明哲应下来。

  看着薛明哲和弘哥兴冲冲地出了院子。

  春尧有些担心,“要不然奴婢多让几个人跟着。”

  在自己家有什么打紧,薛明霭现在只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明哲和弘哥过去了说不定能引薛明霭说些话,让薛明霭舒畅情绪,能稍微豁达些别再惹出什么祸事。

  一会儿功夫薛明哲和弘哥回来,“大哥在三哥那里呢,大嫂还做了不少的饭菜。”

  钱氏带着薛明柏去开解薛明霭了。

  这些事钱氏总是想的周到,又是关怀又是照顾,会让薛明霭心里觉得好一些,老夫人也会觉得钱氏做的妥当。

  容华问薛明哲,“你们将沈老将军去过西北打仗的事说了吗?”

  薛明哲笑着点头,“说了,师傅在西北见过的事我们都说给了三哥,三哥听着也很有兴趣,要不是大哥要和三哥一起吃饭,我们还能再坐一会儿。”

  薛明哲目光闪烁,连同弘哥也有点高深莫测端正坐在一旁不大插嘴。

  薛明哲和弘哥心里清楚,去跟薛明霭说西北的事,是要让薛明霭有些心里准备。薛明睿担心薛明霭去了西北会心里落差太大承受不住边疆的艰苦。

  薛明哲道:“我和三哥说,将来长大了一定也去西北打仗。”

  容华温和地一笑,“你三哥怎么说?”

  “三哥说那时候,朝廷说不定已经安定了边陲。”

  容华的笑容又是一深。薛明霭是真的不经世事,各朝各代的边陲没有安定的道理,京里一片繁华,边疆无时无刻不是剑拔弩张,只要稍不留意就要燃起烽火,朝廷对边疆用兵向来持久,这就是边疆艰苦的原因。

  难得的是薛明哲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志气。

  弘哥不甘示弱,“我也去。过不了两年我们俩就都能去了。”

  真等到薛明哲和弘哥都去了西北,她也会整日担忧,时时刻刻盼着他们的好消息,“那就要跟着沈老将军好好学习,将来别丢了老将军的脸面。”这也是她的私心,师从沈老将军,去了边疆总会被照顾一些,再说有了本领到了战场上才能保命。

  送走了薛明哲和弘哥。春尧进书房服侍容华写些字帖,容华才写了两张,木槿进来给容华的手炉换炭,容华写的兴起忘了时辰,过了大半天只觉得手炉又被拿走了一回,这才嘱咐木槿,“给我倒些茶来喝。”

  茶递了过来,容华看到修长的手指和袖口的银缘,容华像被抓包了一般,抬起头看到薛明睿明亮的眼睛。

  自从上次她在书房里画荷花图腰酸之后,薛明睿就让她少到书房里来,她嘴上应承的好,却总是忍不住技痒,“我就写了一小会儿。”容华放下手里的笔想去给薛明睿整理领口,却不小心手指蹭到薛明睿的下巴,抹上了一抹墨迹。

  只要看到容华眼睛中调皮的笑意,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却不说破任着她笑。

  笑到最后她才知道什么叫以静制动。薛明睿像往常一样端坐在椅子上,丫鬟们出来进去收拾笔墨,他带着脸上的墨迹也不在意,倒是她慌了神,拿着帕子遮遮掩掩的擦掉。他清冷中带着优雅、沉着的气度让人恨的牙痒痒的。

  她撅起嘴装作怒气冲冲,却不知道目光中满是温情。只能在这时候逗逗她。他能娶了她,心中应该谢谢陶正安,可是每当听到她在睡梦中惊慌失措,他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每晚看着她入睡之后他才会吹灭床头的灯,就是希望她能睡的安稳,光做这些还不够,他想要知道她心里到底害怕什么,经过了这两日的安排,他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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