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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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守卫-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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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训练我,用什么办法都行,你们小时候经过的那一套,随便拿出来,哪种强度都可以。”伽尔缓慢地说,“我觉得……我觉得……”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我觉得”,闭着眼睛的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
  每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喜欢用这种示弱的方式,恳求对方……特别还是隐隐喜欢着的人的帮助,每一个字说出口,都像是在他的自尊上划了一刀,使得他在一片头晕目眩中,依然能感觉到那种揪心的疼痛。
  
  “等你养好伤。”卡洛斯说,他把手放在伽尔头上,轻轻地说,“现在你得睡一会。”
  
  过了好半天,伽尔皱起来的眉头才慢慢松开,终于抵挡不住疲惫和虚弱,慢慢地闻着某人身上熟悉的味道里入睡。
  卡洛斯看着他,突然感慨——伽尔性格上像极了查克哥哥,温柔细心,看起来一副靠得住的样子,关键时候却都那么能逞强。
  
  卡洛斯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睡颜平静的伽尔,手肘撑在床头上,轻轻地笑了笑——也该是我这个浪荡败家子守护你们的时候了。
  
  他视线移动,又一次扫过自己的手心,光洁的皮肤和怪异的感觉再一次涌进卡洛斯的脑子。
  周围除了一个睡死过去的,没有人打扰他的思考。卡洛斯抱起双臂,想起就在刚刚,在和影子魔对交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
  
  当时撒旦的黑色权杖穿透了他的身体,虽然事后艾美一直用心帮他调理,但是毕竟没有那么容易痊愈,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连疤痕都消了,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股黑暗力量侵蚀的伤害仍然在皮肉下面,一直在疼。
  
  特别是每当对上强大的迪腐的时候,那种疼痛的感觉就会变得格外明显,简直成了一道暗伤。
  然而刚刚,那种掣肘与别扭、甚至疼痛的感觉却减轻了不少,轻到……卡洛斯甚至觉得,也许过一阵子自己就能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地痊愈了一样。
  
  是怎么一回事?
  蓦地,卡洛斯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被他自己斩下来的影子魔的角上,瞳孔皱缩。
  影子魔的角——还有那些古怪的梦……
  



第四十四章 过去与现在 二
 
 
  卡洛斯猛地站起来,动作大得险些惊动了伽尔,他这才回过神来,强作镇定地转身走进卫生间里。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低地念出了一个分成了两段的咒文,第一段结束的时候,卡洛斯发现自己的锁骨下面,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鹿角似的图案,他皱起眉,接着念出了第二段,鹿角处的皮肤上就伸出一缕细白的、烟一样的丝,飘荡在空中。
  
  卡洛斯盯着那道白丝,脸色晦暗不明,好一会,才试探似地轻声问:“里奥?阿尔多?”
  
  丝线应声断开,变成了灰色,毫无生命力地垂了下去。
  卡洛斯一手捂住脸,背靠在卫生间光洁的瓷砖墙壁上,喃喃地说:“果然是你。”
  
  三个小时之后,搜索工作全面停止,一群精神高度紧绷的猎人们回到旅馆暂时休整,阿尔多和埃文是最后回来的,阿尔多一进屋就坐下了,尽管他的面部表情看起来非常正常,一直等着他的路易还是发现,阿尔多在坐下的那一刻,脸上有一纵即逝的疲惫过后的放松。
  路易趁着众人不注意,走到阿尔多身边,弯下腰低声问:“阁下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阿尔多摆摆手,轻声说:“影子魔非常狡猾,尤其被我们重伤之后,我叫人把监控器都撤了,外围换上了新的法阵,不会惊动它,它再次出现的话,我会知道。”
  所幸他平时说话也很少大声,一时把虚弱掩了过去。
  
  唯有站在角落里的卡洛斯抬起头来,目光笔直地落到阿尔多脸上。阿尔多似有所觉,抬起头,正好与他的目光撞上。
  卡洛斯看到,这个总是叫人看不出端倪的男人,眼神里写满了某种呼之欲出的期待,像是一个快要饿死的人渴求着一口热汤,却又没有得到此间主人的允许,碰都不敢碰一下的……那种无声的期待和乞求。
  
  不过就在这时,一只煞风景的爪子横空出世,以让众人惊诧的胆大包天捏住了阿尔多的下巴,居然硬是把他的头往旁边一掰!
  艾美大马金刀地往阿尔多旁边一坐:“别看了别看了……还看!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好吗?众目睽睽之下肉麻很有趣是吧?先把这个喝了。”
  
  阿尔多手里被塞进了一个玻璃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个特立独行、勇气惊人的治疗师。
  
  “是葡萄糖,你需要补充体力,”艾美挑剔地瞥了他一眼,“你真该照照镜子,好好观赏一下自己那纵/欲过度的模样。”
  阿尔多:“……”
  
  坐在一边的埃文有经验地预感到自己可能会被殃及池鱼,于是果断挪屁股避难去了。
  
  “干什么,只是糖水而已,没有毒。”艾美翘起二郎腿晃荡着说,“早听说大主教阁下在治疗师历史上劣迹斑斑,您不会连这都不配合吧?”
  大概实在是因为太震惊了,以至于阿尔多居然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地把杯子里的葡糖糖溶液几口灌进去了。
  
  艾美得寸进尺地冲他抛了个媚眼,手指捻着他的衣领:“要不要我再帮你检查一□体?”
  “上一个敢和我这么放肆的人,你想知道他最后怎么样了么?”阿尔多面无表情地揪住他的手指,把他从自己身上摘了下去。
  
  “好吧,我认为恐怖故事可以留到天亮再讲。”艾美正襟危坐地缩回了手,然而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尽治疗师的本分提醒他说,“当然我还是建议你检查一下,嗯……以防万一有什么问题——如果你不幸牺牲,某人以后属于谁,就不一定了对吧?”
  
  “是吗?”阿尔多略带鼻音,懒洋洋地斜睨了他一眼,说出来的话却有点让人脊背发寒,“不要紧,有那一天,我也会拖着他一起下地狱的。”
  
  艾美脊背一僵——尽管早意识到自己被历史书上那个道貌岸然的大主教形象骗了,可也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观地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惊人的戾气。
  
  阿尔多眼皮有些沉,这时意识到艾美恐怕是给他下了一些安神的东西,抬眼扫了艾美一眼,阿尔多压低声音警告说:“如果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碰我的话,后果会很严重,我没有开玩笑。”
  
  艾美识时务地绿着脸检讨说:“我错了,我不该一直拍打老虎的屁股,被警告了还摸着不放手。”
  
  “叫卡尔过来,”阿尔多顺应本/能合上眼睛,随口抱怨了一句,“你身上的驱蚊水熏得我头疼。”
  
  艾美:“……”
  真想把烟灰缸掀到这个男人头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艾美去找卡洛斯的时候,他正在小声和路易交待影子魔的事。
  “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卡洛斯说,“但又说不出来,总之你们最好小心一点,从现在开始,不要单独行动。”
  
  路易愣了愣,随后他迅速地反应过来:“对……如果这只影子魔就是吃了那位老克莱斯托记忆的,它知道钥匙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不通钥匙到底为什么会落到那个打鼓师的肚子里,”卡洛斯皱起眉,“而且那条黑鱼又是什么情况?影子魔为什么不去追踪钥匙,反而一路跟着克莱斯托祭司?”
  
  路易想了想:“不如我带人去拜访一下这位克莱斯托祭司吧?”
  
  卡洛斯迟疑了一下——他知道路易虽然严肃到有些刻板,但并不是不会和人打交道的老古董,不然史高勒先生也不可能把行政管理权交给他,于是点点头:“如果可能的话,找人盯着他。”
  
  “顺便多穿件衣服。”艾美插/进来。
  路易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撞进了艾美手里展开的外衣里,这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被对方用衣服裹在了怀里似的,路易立刻尴尬得要炸毛了——平安夜里那个突如其来的强吻还没解释清楚呢!
  
  “不用。”路易看也不看地躲开他。
  
  “凌晨的时候出门可是最容易着凉的,”艾美拿着衣服往前递了一下,“虽然万一路易先生感冒了,倒在床上任人处置的样子非常有诱惑力,但还是……”
  
  “我说了不用!”路易拍开他的手,气压低沉地紧了紧外套,脸色难看地大步往外走去。
  对于路易来说,接受艾美这种人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梅格尔特教官一辈子最恨哗众取宠的人,在他眼里,艾美简直已经不是荒唐,是荒诞了。
  
  艾美的手悬在半空中,有那么片刻,卡洛斯几乎以为自己在那张浓妆艳抹到分不清鼻子嘴的脸上看到了一点悲伤,谁知道下一刻,艾美治疗师手里的厚重外衣就带着一股呛人的异香扑面而来,掉进了他怀里。
  
  卡洛斯立刻退后一步,扭头打了个大喷嚏。
  “啧,”艾美牙疼地看着他,“你们俩还真是一对,都这么不讨人喜欢。”
  
  卡洛斯揉了揉鼻子,嘀咕了一句:“好像我愿意打喷嚏似的。”
  艾美不爽地看着他:“那就是你鼻粘膜有问题,有时间到我这里来检查一下您那身娇体贵的鼻孔——那个谁让我来找你,他刚刚喝了一杯加料的葡萄糖,被我放倒了。”
  
  卡洛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沙发上,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头却歪在一边的阿尔多,舌头打了一下结:“你……什么?”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艾美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自己也被我放倒过,别那么少见多怪。”
  卡洛斯:“……”
  
  “睡着了不让别人碰,他当自己是带着贞操环的妞儿么,谁都惦记着他那尊贵的屁股?”艾美不满地嘟囔着,用脚背踢了呆呆的卡洛斯一脚,“还有为什么你就是例外?别告诉我这是插出来的心电感应!”
  
  “我当过他的治疗师。”卡洛斯干巴巴地回答。
  艾美一愣,随后问:“你不是在实习期就被赶出来,所以后来只能转行当猎人了么?”
  
  “所以只是他一个人的专属治疗师。”卡洛斯嘴角抽了抽,“还有猎人是个多见不得人的职业么伯格先……好了,别踩我的脚,你超重了!女士,女士行了吧?”
  
  “哦,原来如此。”艾美顿了顿,感慨,“他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怪不得变态了呢。”
  卡洛斯意识到自己惹不起他,跑了。
  
  艾美看着卡洛斯拎着那件可笑的外衣,踟蹰了好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走过去,轻轻地搭在了阿尔多身上,然后好像做惯了这事似的,顺手把衣角压平整,扶着阿尔多的肩膀,慢慢地让他平躺下来,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卷成一卷,塞到他脑袋下面当枕头。
  一些列的动作,自然得像是这样做过千百万次似的。
  
  艾美靠在墙角,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瞧,他曾经诧异于别人竟然和自己一样,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推开,原来居然是另有隐情——他们之间,就算没有回应,至少也有回忆可以聊做安慰。
  自己这又算什么呢?艾美弹了弹烟灰,自嘲地一笑。
  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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