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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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心-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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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落,凌青运起轻功飞身朝着清军所在的方向而去。冯末知道他心急,也不多言,起身跟上。这天地会的傻子,知道他们擅医擅毒,还敢带着他们的徒儿跑。此前因为扬湛被抓,他们在两个孩子身上都放了特殊的香包,常人闻不出,他们自有办法循着气味找到人。
  此时的凌青也记起他之前对天地会众人中的毒熟悉感的由来,那种毒出自自己师父之手,毒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解法中需要用到大剂量的鸡血藤,这种毒和解法当初流落出去的时候,师父便道,这个毒不是用来害人,而是用来找人的。
  这回,纵然天地会的人不来找他们二人,怕是不久之后,这种毒的解法也会流到天地会手中,那时候朝廷只要掌握着扬州城内各药店鸡血藤出售的情况,不出几日,天地会的堂口自会暴露。他们这回算是运气不好,被天地会连累了。只是,这天杀的天地会,竟然敢拿叶心的性命威胁他,这个仇,定要他们十倍偿还!
  凌青与冯末不能跟着天地会的人走密道,自然只能硬突围出去。冯末身手不及凌青,只轻身功夫还好,于是在凌青的掩护下抢先离开,去追被杨萧带走的两个徒儿。凌青且打且退,朝着杨萧他们所在的方向而去。

  脱险

  见凌青欲逃,领头的军士下意识望向人群中的少年,他们这队人马竟是惟此少年马首是瞻。少年不过十多岁,身形挺拔,五官端正,通身都带着贵气,不经意间杀伐之气微露,如藏峰的宝剑,随时可取人性命。
  少年皱眉沉思片刻,沉声道,“追,能抓则抓,不行就杀!”
  “喳!”
  清军分出一队紧追凌青,一路追逃,不多时便出了城。
  李家庄本就在城郊,地道开口处是一片繁茂的树林,天地会众人出了地道,迅速分散入林中隐藏。
  叶心和聂扬湛被两个人拎着隐于林中,暗夜里,十米之外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不远处已经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一队骠骑疾奔而来。方才他们走得匆忙,清军必然会发现珠丝马迹。再不想办法,怕真的会让清军一锅端了。
  “香主,清军追来了,你快带着兄弟们逃,我老张带人给你们断后……”天地会众人也知道这回是真的到了生死关头,现在的情况,他们只能逃得了一个算一个。
  “张兄弟……”
  杨萧跟众人商量着突围之法,最终决定众人分散开,能逃得出去的,到金陵的福仁楼再聚。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众人分不同的方向四散离开,留下的张仲带着几个人找好隐避点,等着清军一接近,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叶心和聂扬湛也被留了下来,天地会对冯凌二人恨及,但到底不愿就此与之结下死仇。但若借清军之手杀了他徒弟二人,以后江湖上提起来,冯凌二人也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寻他们不是。
  这边被人拎着后颈的叶心看了一眼半米之外已经清醒过来的聂扬湛。小男孩儿被一连串的变故惊得愣愣的,不敢出声,叶心眼中暗得不透光……
  从小靴子里抽出之前央凌青做的三棱刺,那武器长不足半尺,不过跟普通金钗一般粗细,通体发黑,在夜色里一点不见反光。
  叶心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另一只手往不远处抛出一粒小石仔,趁着身边那人循声看去的瞬间,全力将三棱刺刺入那人脑后,同时整个身体都压向那人往前扑倒,将其压入厚厚的枯叶泥土中。只听得只声微弱的闷哼,地上的人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旁边那人听到这边的响动,轻声询问,“老三,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被小虫子咬了一下。”
  “小心点!”
  “嗯!”
  此时若有人在场,定会惊异于从叶心口中发出的与死去那人无二的声线。
  冷静地拔出三棱刺,光洁的刺身上没有留下一丝血迹。借着身边树木的遮掩,叶心极快地移步到聂扬湛所在的位置。故计重施,将扬湛身边的那人也刺死,并且迅速掩住聂扬湛欲惊叫的口。
  “别出声,我们逃!”
  看到他点头,叶心方才放开掩住他嘴的手,拉起犹自惊吓的小男孩儿,朝着树林深处方向悄悄移动。将聂扬湛藏到一处树洞里,叶心嘱咐他噤声。
  “你去哪儿?”
  “你莫怕,现在我们没办法离开这里,我只是去看看情况,不时就回来寻你!”
  叶心此时分外痛恨自己幼童的身形,隐于林间,看着清军与天地会众已经遭遇上,无数的火把把树林照得半明半暗。而凌青和冯末此时也被一队人马缠住,冯末的功夫,只不过能自保而已,凌青一面要迎敌,一面要护着冯末,二人一时半会儿竟是无法脱身。一时间两个做师父的急得半死,这般混乱的情形,那两个半大的孩子如何能自保?
  留下断后的人不时便被清军剿杀殆尽,领头的少年下令道,“继续追,一点一点地搜,一个都别放过!”
  天地会的人并未逃得很远,夜里林子里的路很难走,而且会留下明显的形迹,清军手持着火把一照,很容易就能找到逃走众人的方向。树林里惨叫声不断,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
  叶心握紧了双拳,再这样下去,聂扬湛和自己必也会无所遁形。
  却说这边清军正势如破竹地将天地会众人一气斩杀,那领头的少年有些厌烦地看着自己身边这些人,这样的场面就值得他们这么紧张,竟是把自己团团在中间,这要是真在战场上自己就成了个最显眼的靶子了。
  正想着成了靶子,危险的感觉突地袭上心头。下意识要翻身下马,肩上一沉,只听见一个稚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
  ——叶心趁乱爬上了离少年最近的一棵树,借着人小的优势从树上跃下,直直骑跨在少年肩上。
  感觉到脖子上被冰凉的尖刺抵上,已经刺破了皮,微微的痛。四下传出一片惊呼声,只见少年肩上骑坐着一名四五岁的女童,女童一手揪着少年的发辫,一手握着三棱刺抵在少年的颈项处,刺目的红在火光的映照下沿着少年的脖子形成一条细细的血线。
  少年脸上亦显出惊色,自己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这个女孩儿这么点大,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近了自己的身?
  “爷……”
  “大胆,……”
  反应过来的众清军各样的呼喝声此起彼伏,“闭嘴!”不等叶心开口,少年的喝令声响起。
  四下里一片安静,在场众人都知道这位爷的身份不一般,此刻他身处险地,他们这些人命都吓掉了半条。有那不死心的,看叶心只是个孩子,欲上前救人,然而刚一动,女童的目光便移过来,也不说话,只是微用力,少年颈上的血线便扩大许多。吓得所有人一动不敢动。
  “小……女侠,你小心,别伤人,……”一名领头的将士脸上都是惊出来的虚汗,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称呼,竟冒出来个女侠。听着可笑,这时候,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你要什么?”被叶心制住的少年稳声开口,对方骑在他肩上,又制住他的要害,他连转头都做不到,还不知道自己肩上的竟只是个孩子。“要我放了天地会的人?”
  “不是,天地会跟我没有关系,你要杀要打与我无关。”叶心语气冰冷。
  “那爷就不客气了!”说完,少年对方才开口那将士道,“乌图,格杀勿论!”
  “喳!”
  清军再次开始斩杀,而且比刚才更狠,不多时,树林里天地会众人就没剩下几个了。
  这边,被制住的少年再次开口道,“小姑娘,你既不是反贼,爷自不会动你,你且放心!”
  叶心不回应,只道,“你先下马!”
  少年依言翻身下马,无论这人是什么身份,看样子是没有真要杀自己的意思,此时少年也放松了许多。落到地上,只听肩上那人再次开口,“让其他人退下,往前走!按我说的做。”
  少年无法,只得让人骑在脖子上带着叶心往前走。突然斜下里冲出一名天地会的人,少年还未动手,只听得一声破空声,接着便是一声惨叫。下意识看去,只见那欲偷袭的反贼被一箭射中脖子,正七窍流血地躺在地上抽搐不止,眼看是活不成了。“继续往前走!”惊异的少年突觉得脑后一痛,却是叶心揪着他的辫子出声命令道。
  直走了百米,两人停在一棵大树面前,叶心方才示意少年停下。
  “师弟,你出来吧,我们安全了!”
  树洞里的聂扬湛感觉有人接近已经吓得心都到了嗓子眼,听到是叶心的声音,一松劲儿,身子发软,哭了出来,手脚并用地爬出树洞。看到叶心想扑过来,却被眼前两人的情况弄得一愣。“师姐?……”
  “你莫怕,”叶心安抚道,“咱们这就去寻师父他们,你跟上来!”说着示意少年转身离开。
  被制住的少年有些咬牙切齿,这死丫头把自己当什么了,竟一直揪自己的头发。
  恰在此时,冯凌二人终于摆脱了清军的围攻,循着气味赶到了树林边上。清军正要出手攻击,叶心连声制止,聂扬湛一见自己的师父,大哭着扑上前去。
  “这是我们的师父,我们不是天地会的人,也是被他们抓来给他们治病的,挟持公子也是出于无奈,烦公子放我师徒离开。”叶心嘴中说着软话,手上却一点不放松。
  “你们走就是了!”少年咬牙道,虽然心中愤愤,但知自己肩上这妖女不是会手软的主儿,他别无先择,只叹自己在阴沟里翻船了。
  “请公子送我们一程!”
  少年点头,示意底下的人准备好马匹,凌青上前从叶心手中接过少年,制住要害,冯末抱下叶心。直到此时,少年才看清楚自己要底是被个什么角色弄得如此狼狈。
  在微亮的晨光中,小丫头,真的还是个小丫头,四五岁的年纪,五官已经能看得出美貌的影子。脸色有些苍白,也不见这个年龄常见的婴儿肥,反而有些病弱的样子。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两只手想必已经麻了,此时呆在那男子怀里,皱着眉,一手握着方才抵在自己颈上的尖刺,轻甩了一下后插回了小靴中。接着理了理另一只衣袖,少年注意到那里有一架微型的袖箭。
  冯末带着两个孩子上马,凌青制着那少年上了另一匹马,很快离开众人的视线。等确定清军没有追上来,几个人停了马,凌青将少年放下,拱手道,“这位公子,此番多有得罪!我们并无恶意,请公子自行回城吧!”
  话落,从冯末手中接过自己的叶心小徒儿,护在身前,纵马飞速离开,很快官道上只留下两个小小的影子。

  平常日子

  少年没等多久,接他的大队人马便赶到了。
  “大爷,奴才来迟了,请降罪!”
  “起来吧!”少年摆摆手,“反贼清理得怎么样了?”
  “留了几个活口,其除的都伏诛了!”
  “嗯!”
  “大爷,那四人?”
  “罢了,他们不是天地会的,就放他们一马吧!”
  二人带队回城,后面的车上拉着天地会反贼的尸体。两具尸体突然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乌图顺着少年目光看去,开口道,“那两个人应该是那个,那个小丫头杀的,三棱刺直接插入后脑,那里是人体要害,这两个人怕是连挣扎都没有就咽了气……”说话的语气不知道是佩服还是什么。
  “三棱刺,就是抵在爷脖子上那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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