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雪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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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雪苍山-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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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争什么王霸之业,北上中原,也不想想,如今南诏国力弱小,御外侮尚嫌不足,岂还有力量同别人擅动刀兵。”步江尘笑道:“吴兄弟,这是杨干贞的事,咱们犯不着生气,照小弟的意思,杨干贞若当真同蜀中开战,与咱们未必是什么坏事。段兄自可乘机起事,咱们成大事不就事半功倍了吗。”吴剑杰一呆,道:“步兄说的事,倒真是如此。”

董伽罗道:“话虽如此,但一旦同蜀中开战,刀兵四起,兵连祸结,必然造成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南诏战乱多年,那还能再经得住如此折腾。”步江尘道:“董兄弟爱惜百姓,自是好事,但杨干贞却不顾百姓死活,咱们能有什么法子。既然劝不了他,只好推反了他。”

吴剑杰道:“此话说得甚是,与其抱薪救火,莫若釜底抽薪。以段兄目前在南诏的声望地位,义旗一举,自然赢粮而影从,功成然后兴仁政,抚百姓,兴利除废,与民休息,不是更好。”众人听了,不禁纷纷点头。

岳中影对南诏局势不甚明了,见众人议论纷纷,也插不上嘴,听了半日,颇觉得无聊。董云楚见状,便低声道:“阿影哥哥,咱们却哪边转转可好。”岳中影正有此意,便同董云楚相偕而出,观看谷内盛景。

时值春末夏初,花香四溢。岳中影一边走,一边采些花草,编成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环,给董云楚戴在头上。董云楚便拉了他,至一座小桥下的溪流旁,临水而照。转头又道:“阿影哥哥,你看是我好看,还是花好看。”岳中影故意逗她,假装端想了半日,方笑道:“自然是花好看。”董云楚佯怒道:“你敢胡说,我打你。”掬起溪水向岳中影淋来。岳中影大笑道跳开。

董云楚忽蹙眉不语,岳中影忙道:“怎么了,生气啦。”董云楚摇头道:“不是啦,我是想,这花环虽然好看,可惜过上一天半天,便枯萎了。”岳中影笑道:“那也无妨,我天天编花环给你,不就好了。”

董云楚甚感开心,道:“是吗。那好,我罚你天天编一个花环给我。”岳中影叫屈道:“编便编了,怎么能说是处罚呢?”董云楚骂道:“谁让你方才说花好看。”岳中影道:“我话还没说玩呢,你就拿水淋我。我本想是说,花好看,你更好看的。”董云楚十分高兴,却仍摆了面孔,道:“纯属狡辨,从重处罚。”岳中影忙讨饶,道:“好,好,好,我每天编一个便是了,若是加重处罚,让我再编一个,上哪找你这么美丽的姑娘来戴啊,没得白白糟蹋了这些花。”

董云楚听他如此夸自已,自然芳心大悦,又听他说起“糟蹋”二字,心想这些花草每日都要采折来,却不过一两天便即枯萎,委实有些不忍,想了半日,忽道:“阿影哥哥,每天都采折花草,太有些可惜了,不如我绣顶帽子,将这些花草全都绣在上面,那不是好了。”岳中影喜道:“对对,正是如此。”董云楚心喜悦,便专心构思这帽子改当如何去绣。

岳中影便陪在她身边,共坐在溪水边,静静无语。

忽听得身后有人轻轻咳嗽一声,两人急忙回头,却是董伽罗。只听他笑道:“两位兴致不错吗,哈哈哈。”岳中影脸一红,董云楚不满道:“那你还来打搅。”董伽罗笑道:“可是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还要上朝去呢,总不能一天到晚陪你在这里?”董云楚道:“谁让你陪了,有阿影哥哥陪着我,你只管上你的朝去罢。”董伽罗道:“那也不能整天在这谷里呆着啊。外面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你不陪岳兄弟去游玩一番?”

董云楚想想不错,便点点头。当下三人告辞往前面来,告辞众豪杰,自山洞中返回。董伽罗便即回朝,岳中影便同董云楚一起,在苍山洱海间山水佳处游山玩水,或乘船于洱海赏月,或畅徉下关看花,或登苍山弄雪,或赴上关历风。岳中影自小至大,从未曾有过如此这般的安逸时光,只觉得乐比神仙。

这日清晨,两人正计划着去感通寺,只见家下人来禀道:“静心师太遣悟明来请岳公子赴万松庵一叙。”两人相顾而视,不知是何故,便相偕来至万松庵。

第八回 悔向金殿争短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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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庵来,只见静心正在正庵中诵经。岳中影不敢打扰,两人便站在门外等候。服侍静心的小尼悟明便过来,让二人至正庵旁边的一间厢房内奉茶。

二人进得厢房来,见房内甚是简朴,正墙边供着一尊观音像,却主庵内小了许多。观音像前是一张小几,上面放几本佛经,经旁是摆了一个木鱼。木鱼边放了一幅卷轴,正是岳中影自蜀中带回的那一幅。

厢房另一侧是几张竹椅,董伽罗三人便径向竹椅上坐了。不一时,那小尼便奉上茶来。岳中影见茶色清淡,透出一股极清净的香来,便端起茶来,轻茗一口,却觉茶味略带苦涩,不由得一怔。

便此时,只见静心师太已诵红毕,缓缓走进来。岳中影忙起身见礼。静心师太欠身还礼,在那观音像前的小蒲团上坐下,低眉凝神。岳中影不敢开口,只和董云楚静静的等待,许久,静心师太方抬起头来,迟疑着,问道:“他,他走得很很痛苦吗?”

岳中影一鄂,方悟道静心师太所说的“他”是指南思昭,不禁有些踌躇,南思昭被群雄威逼而自杀,虽未受折磨,但终究死于非命,一时便不知如何开口。

静心见他不开口,脸色渐转苍白,衫袖微微颤抖,显是在竭力忍耐心中痛楚。岳中影心下不忍,便将南思昭自杀经过向静心述说一遍。静心听毕,颤声道:“自杀?他是,是自杀?”

岳中影低头道:“是,晚辈无能,未能够保南大哥安全。”静心长长叹息一声,泪如雨下。董云楚心中不忍,哽咽着劝道:“逝者已矣,段姐姐,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了。”

静心点点头,向岳中影道:“你叫他南大哥?”岳中影道:“是,殿下变身在外,取化名叫南思昭。”

静心喃喃道:“南思昭,南思昭,既然思念,何不回来,莫非你还不肯原谅我吗?”董云楚和岳中影相对而望,不知道她此话是何意。

静心师太自言自语了一阵,方才回过头来,道:“他留下子嗣了吗?”岳中影道:“南大哥在蜀中一直独居,并未取妻室。”静心弦然泣道:“你这般又是何必呢?”说着缓缓起身,将那幅画缓缓展开,只见画上人物,依然栩栩如生,只是物是人非,今昔相异。三十年前的旧事,恍若昨日,转眼却已阴阳相隔。

良久,方转过身来,道:“岳施主千里迢迢南来,便是受他嘱托,将此画交付于我。”岳中影点点头,道:“是,南大哥临终前,念念不忘的便是将此画还给师太。不过,岳大哥似乎不知道师太业已出家,言语之间,对师太甚是挂念,只是因为南诏局势太乱,南大哥虽欲回来,却不能自主。”

静心听舜化成对自己终未能忘,心中稍觉安慰,见岳中影同董云楚二人甚觉得亲密,宛若当年自己同舜化成,便道:“算了,不说了,说说你们的事吧。岳施主今后有何打算?”岳中影看了看董云楚,道:“晚辈也无甚打算,原来南来时,本想将南大哥的画归还师太,便即北上,不过如今……”看了看董云楚,轻轻一笑。

静心心中明了岳中影的意思,便道:“既然如此,你便带了云楚尽快北上便是,不必滞留在此。”岳中影一愣,不知他此话何意,只道:“此事总得董大哥答应了才是,云楚没有了爹爹一切都得董大哥作主。”静心道:“让他作主?让他作主你们便未必走得了。”

岳中影愕然道:“此话怎讲。”静心叹口气,道:“云楚自小随我长大,虽然我们姐妹相称,而情状犹如母子,我自然希望她能够有个好归宿。”董云楚上站起身来,搂着静心道:“段姐姐,你放心,阿影哥哥可不会负我的。”岳中影亦道:“是啊,师太有什么放心不下呢?”

静心道:“我不是怀疑施主,只是南诏此前局势非常,你何必一定要卷进来呢?”岳中影道:“段大哥英雄才略,晚辈甚是敬服。如今段大哥起事在即,晚辈亦应当助其一臂之力,如若一走了之,恐有负段大哥之义。”

静心心中暗叹一声,知道岳中影、董云楚对世道人心之险恶谁知不足,劝也无用,只好道:“也罢,你们既然听不进去,我也没法子。岳施主,你可知段思平是我什么人?”岳中影点点头,道:“云楚告诉过我,您是段大哥的亲姐姐。”

静心道:“不错。可是亲姐姐又怎么样,我今天出家在此,舜化成逃亡在蜀,死不能归乡,还不是拜他所赐。便是这幅画,也是他偷了去,想骗舜化成回国,结果却害他送了性命。”

岳中影惊道:“这,这怎么可能?”便暗暗想,那夜段思平说起此画之事,曾亲言是他派了尚天风去蜀国,言语中似甚有不安愧疚之意,看来静心师太所言,未必是假。

静心见他不信,便道:“你若不信的话,我便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岳中影道:“故事?”静心道:“不错,便是我跟舜化成殿下的故事。”

董云楚道:“段姐姐,我以前求了你好多次,你都不肯讲,今天怎么又讲了呢?”静心微笑道:“那时你什么也不懂,讲了又有何用。嗯,这事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算起来应当有三十二年了吧。那年秋天,我正在……”

静心正要述说往事,却突然住了口,眼向外望去。董、岳二人回头,只见董伽罗从庵外进来。

静心微微皱眉头,待董伽罗进得屋来,便道:“你怎么来了?”董伽罗见静心脸色不豫,倒也不生气,只是温和一笑,道:“常言世法平等,他们二人来了,师太便殷勤相待,怎么偏生我就不受待见。莫非就我是个俗人不成。”

他此话一出,岳中影、董云楚二人便笑了起来。静心虽摆着脸,却终于也撑不住,脸上竟也挤出一丝笑来,道:“你来有什么事?”

董伽罗并不回答,只是拿起桌上那幅卷轴,打开看了一看,见下端有火烧的残痕,因道:“这画怎么被火烧了,要不要我拿去重新裱裱。”岳中影忙道:“是我不小心,那日被玉虚诸道围攻,将画掉火堆中烧了。幸而只烧了一小角。”

静心道:“便是全烧了那也无妨,一幅画而已。董兄弟也不必去裱了,即是旧物,便是重新裱过,依旧还是旧物,何必多此一举。”顿了一顿,道:“你今天大老远的跑来不会是就为了画的事吧。”

董伽罗笑道:“看来师太还真是不欢迎小弟,嘿嘿嘿。段大哥前日来信,说这两天便即回来,段大哥在信中问及你的近况,甚是关切,小弟便来探视。”

岳中影听见段思平即将回来,刚要答话,只听静心冷笑了一声,道:“你回去告诉他,别再痴心枉想了,殿下已经逝世,他的秘密自也随着一同湮灭。我的生死,与他何干,也犯不着他来关切。”

董伽罗叹了口气,自失的笑了笑,道:“阿姐,你何必如此,毕竟你和段大哥是一母同胞……”

“一母同胞?三十年前,段思平害我一生孤苦,他可及念及同胞之情?”静心师太不待董伽罗话说便即突然打断,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显出些许激动,“他心里只有自己的王霸雄图,帝王之梦,还会顾及什么同胞之情,哼哼哼,天可怜见,他居然也会关切起我来,我是不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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