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受封疆 (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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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受封疆 (修改版)-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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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韩焉应了声:“我忘记告诉你,那草叫做‘箭血’。”

    “见血就钻,见血就长是么。”华容点点头:“多谢大公子指点。”

    就这几句话的空隙,木桶里水草又长,长到和他齐腰,细须盘上来,缠住了腰节。

    说是箭血,倒也不是一箭穿心那种。

    这草需要养在药汁里,一开始只有人一只拳头大小。

    华容刚刚进去泡,那草还真的很逗趣,不停挠他脚底板。

    挠久了华容忍不住笑,就在一个吸气的空当,草里有根细须,很细很细那种,‘忽’一下穿进了他脚背血管。

    钻进去之后它也不贪心,不往深处扎,专钻血管,最多不小心把血管钻破,刺进肉里半寸。

    那感觉就象一根绣花针在血管里游走,还很温柔,只时不时扎你一记。

    一开始华容也不在意,能够很活络地翻眼珠,表示鄙视。

    慢慢地桶里就开始有了血,‘箭血’见血,那就开始长,钻血管的细丝从一根变两,两变四,到最后成百上千数不清。

    这澡泡得好,洗得彻底,连每根血管都洗到,服务绝对周全。

    “现在草长多高了?”韩焉又问,回头吩咐添热水,说是别把华公子冻着了。

    下人立刻来添,‘箭血’遇热兴奋,一起钻破血管,扑一声扎进血肉。

    华容在桶里摇晃,憋气比划:“刚才……到腰,大公子一关怀,现在……到胃了。”

    韩焉眯了眯眼。

    “有句话我想我应该告诉你。”略顿一会后他俯身:“楚陌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和他有个约定,只要他助我,我最终会放他和你自由。”

    华容眨眼,表示迷蒙。

    这消息他自然知道,昨天那字条不是第一张,也不是林落音写的,送消息那人是楚陌。

    楚陌的意思是要他等待,说是他已投靠韩焉,不日就可得自由。

    自由。

    想到这两个字眼他就发笑。

    来京城已经两年有余,那些把他压在身下的官人们不止一次曾经提到韩焉这个人,提到他的事迹。

    因为政见不和,他将自己自小唯一的好友凌迟,曝尸三日杀鸡儆猴。

    拥太子事败后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人,理由简单,只不过不想让她看见神一样的自己挫败。

    如果楚陌知道这些,估计就不会这么幼稚,认为韩大爷仁慈,会有可能留他活口。

    韩家兄弟,如果能比较,韩朗还算善人,大善。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不肯跟韩朗离开,死活非要留在京城的因由。

    总有法子能够通知楚陌,韩大爷比韩二爷更加狠辣,绝对绝对不能投靠。

    当然这些他不会说给韩焉。

    大爷们的话他一向不反抗,一向擅长装猪充愣。

    “这么说,你不知道楚陌是谁?也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韩焉叹了口气。

    华容眨眨眼。

    “你想不想我拉你出来?这草的根扎在木桶,离不开药汁,可是也舍不得你。你想不想知道,如果我强拉你出来,后果会怎样?”

    华容眨眨眼。

    “第三遍,我问你,那人是谁,去了哪里!”

    华容又眨眨眼。

    “如果你再眨一下眼睛,我就当你拒绝回答,立刻拉你上来!”

    华容噎住,立刻不眨了,鼓着眼睛喘气。

    这一鼓鼓了很久。

    可是他到底他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不眨眼。

    桶里的水汽漫了上来。

    华总受的眼皮终于不堪忍受,小小……小小地……眨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四章《【一受封疆】》殿前欢ˇ第二十四章ˇ“眨一下就是拒绝。”

    木桶旁韩焉叹气,再无二话,立身架住华容臂膀,往上死力一提。

    华容双脚腾空,盆底水草果然对他无限依恋,全数钻出血管,挽住他血肉。

    “最后的机会。”一旁韩焉冷声:“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华容喘气,就算有心招供,这会子也没有力气比划了。

    韩焉一时怒极,真的使上真气,双手“忽”一声高举。

    水草被拉伸到极致,终于不支,脚面上的那十数根最先剥离,挣扎撤出血管,顺带生生扯落了脚面大多数皮肉。

    华容张口,喉咙呼出一口热气,依稀竟有声极低的呜咽。

    到这时候仍不昏迷,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置信。

    “还好命根上没草来钻。不过就算钻了也无所谓,反正也是闲着。”到这功夫仍有心思想这种邪念,他也绝顶佩服自己。

    身旁韩焉还在发力,只需再举半尺,他下半截就绝对光溜,好比案板上的鲜肉,绝不会再有一块皮了。

    “还请大公子开恩。”屋外突然响起人声,那声音韩焉识得,正是流云。

    门外守卫立时通报,询问是否让来人进来。

    韩焉停住动作,将华容举在半空,发声让人进门。

    门口洞开,流云在他身后半跪,跟脚进来的华贵却不客套,举起手里柴刀,拼死力将木桶砍了个窟窿。

    掺血的药汁哗哗流了满地,那水草立时萎靡,不消片刻就已死绝,只需轻轻一扯,就从华容血管脱落。

    噩梦终结。

    半空里华容虚脱,连眨眼皮都已不能,一双脚悬在半空,脚背象被铁梳的密齿深深梳过,一条条伤口纵横流着热血。

    也许是被这情形吓住,华贵平生第一次失语,本天都没能蹦出一个字。

    “谁借你的胆,让你来坏我的事。是你那阴魂不散的主子么。”韩焉甩手,听由华容坠地,衣摆落到了跪地的流云眼前。

    流云低头:“小的和华贵关系非常,这个大公子想必知道,所以借胆给小的不是别人,而是色心。”

    韩焉冷哼,拂袖高声:“外头人听着,给我再送一只木桶进来。”

    华贵闻声怔怔,将那柴刀举高,摆了个预备拼命的姿势。

    “大公子可知道林落音。”地下流云猛然抬头:“可能大公子不知道,留下华容性命,就是对林将军施了大恩。”

    韩焉顿了下,这次没有反驳,回身看了看他,终于将手垂低。

    皇宫一片静,死静死静。

    窗外漆黑一片,夜风如兽四窜。

    偌大个殿堂空空旷旷,当今天子只能看着随风摇曳的火苗,解闷。

    黑暗里有脚步声靠近,皇帝起初并不介意,而后他越听足音越觉得不对,倏地回头。顷刻泪水迷了眼,他又狂擦眼泪,死睁大眼,盯着来人,不是错觉,真的是韩朗。

    他冲过去,一把抱住,扎进那人怀里,温暖如旧,韩朗没死!

    “皇上,臣是来道别的。”

    “你还在生我的气?”皇帝停止抽泣抬脸,忙手划询问。

    可惜该懂的人,却波澜不惊。

    “我错了。”皇帝做着同样的手势,一遍又一遍。

    “皇上是从未想过,能将毒药换成假的吧?”韩朗问话出口,少年天子顿时颓然垂下手,痴望冰冷的大理石地砖,明鉴如镜,映着韩朗的笑容。

    “陛下,当韩朗是神,还是当时真想杀韩朗,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那杯毒酒可以说彻底让韩朗寒了心,他们再也回不到原点了。

    “那月氏国犯境,你也不管吗?”小皇帝周怀靖猛地再抬头,手语的双手颤得厉害,“只要你回来,你官职俸禄可以再升的。”

    韩朗闻言一愣,摇头苦笑,“陛下,韩朗从来就不是什么忠义之士。”多少个日月相守,心居然如此遥远。

    “我可以告诉韩焉,你还活着。”

    “我不怕死,却不希望来送死。你告诉了他,又能如何?”

    皇帝不管一切,死死环抱住韩朗,双手紧扣。

    韩朗嘴角勾笑,突然出手点住了皇帝的穴道,亲吻他的额头,每亲一下,就掰开他的一只手指。至始至终他脸上的笑容没减一分,却也没增那么一毫。

    “皇上要记得,往年单单苏州一府就能交粮二百万石,超湖广以下任何诸省,浙江、江西二省相仿,无论发生什么,粮草供备一定要充足。”

    “西南括疆顺利,表面人口众多,却不太稳定,抽丁参军,要慎重三思。”

    皇帝喉口咕隆发声,泪一滴跟一滴淌下,滴滴落在韩朗手上,韩朗笑笑,用袖帮他把脸擦拭干净。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臣请告退。”

    从来对他的君臣大礼,韩朗一向不够上心;如今真有了这层心思,算是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

    行礼参拜一完,韩朗果决地站起身,向外走去,未曾回看一眼。

    风里烛台残火乱晃,挣扎了许久,“哧”地熄灭。

    那黑暗好像无边无际,将人心最后的光亮都要吞没。

    皇帝退后,觉得胸口空荡,好像心脏已被韩朗顺手摘了去。

    恐惧象蛇一样冰冷,盘上了他心,又升上他咽喉,好像一把绝望的剑,居然一下砍断了他喉咙里那把大锁。

    有气流在喉管里嘶啸,从受惊吓失去声音那天起,已经整整六年,他没有试过这种麻痒的感觉。

    “韩朗!”

    黑暗里突然发出一次嘶哑的喊声,随后又次转为呜咽无语,最后在殿堂的回声中归于宁静。

    这一声,叫得实在是——太迟了。

    韩朗再见华容,昏迷的青葱平躺在床上,看着倒挺安详。他捏了捏华容凉凉的鼻尖,“真笨,就算招出是我,他又能把我怎样?”

    这回青葱不争气,居然没醒。韩朗也不再弄他,走到床尾,伸手将薄被撩起,见双脚已经包扎妥当,白条结实包着两条小腿,一葱二白。

    韩朗皱眉,抽出防身的刀,割开白布,动作勉强可以称上轻手轻脚。

    拉开布条,里面粉色肉馅马上呈现在他眼前,粉肉没沾上一丝人皮,也没有一滴血,没半分血淋淋的感觉。比菜市场没皮死猪蹄胖还干净,唯一证明还不是死肉的是,小腿肚还能因痛觉,不自觉地微微抽动。

    韩朗呼吸起伏,轻问站一边的华贵和流云,“你们涂过止血药?”

    流云点头。

    韩朗摇头,带着懊恼,“这伤可能不能用止血药。”

    华贵瞪韩朗,竭力压低嗓门,明显不服,“不用药,见他流血到死吗?好不容易才让血止呢!”

    韩朗皱着眉头,横了他一眼,拿起刀,就在华容小腿上划了道口。

    “你做什么!”华贵放开嗓门,人向前冲,却一把被流云拽住。华贵扭头转瞧流云,“放开我,他又不是我主子。”

    流云抬起下巴,示意华贵看仔细。

    华贵脱开流云的手,看华容的脚,半滴血都没流出,“怎么会这样?”

    韩朗抿紧嘴,又深划一刀,出刀入肉那刻,另只手指抠进伤口,并使劲想拉什么。终于,他拉出一条带血的绿色草条,还没拉出多少,草带突然断裂了。一小段徒留在韩朗手上,其余像有了意识,迅速地缩回伤口,卷带起血滴,又钻回肉里,依旧滴血不剩。

    华贵张大嘴好半天,最后红着眼,急得双脚直跳,“那怎么办?杀千刀的!”

    突然,韩朗起身出手,抠捏住他的喉头,恨恨道,“你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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