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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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 第3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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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风摇头叹息道:“宫里不可能不顾忌万通,满朝文武都在看着,陛下无论如何也得做一些样子,否则又难免会被人指责了。那万通毕竟是太妃的嫡亲弟弟,太妃生前怎么样暂且不说,可是现在已经归了天,人死为大,御使们现在可是擦亮着眼睛盯着,所以就算是要排斥万通,也绝不能在明里。”

李东栋点点头道:“假若是这样,那事情就有点棘手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指挥使,和同知、佥事不一样,他主掌一方,大人又需阳奉阴违,那么只能暗中做一些小动作了,不过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大人要牢牢控制住内城和聚宝商行,只要内城、聚宝商行各个千户稳稳的掌握在佥事府手里,也不必怕什么。”

柳乘风颌首点头。

陈泓宇道:“其实内城的五个千户早和大人一条心了,不过总得事先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乖乖地听大人的话,倒不如这样,我便借着封爵的名义请他们吃顿酒,也透露一些大人与新任指挥使之间的瓜葛,总之告诉他们,指挥使上任之后肯定会与大人有冲突,让他们打起一些精神,别以为攀上了指挥使就能如何?”

听了陈泓宇的话,老霍不禁笑道:“其实最紧要的还是烟花胡同百户所,只要那里还归佥事府,就等于捏住了卫所里的钱袋子,大人放心,百户所这边,卑下肯定看牢了,没有大人的准许,谁也别想从百户所里抠出一两银子来。”

老霍虽然比从前老了不少,可是如今的胆子也大了些,或许是身份已经不同,地位改变之后,人也渐渐有了底气的缘故。

柳乘风笑了笑道:“这么说来,霍百户可要小心了,依我来看,万通第一个盯着的多半就是烟花胡同。出了差错,拿你是问。”

众人看着老霍,都不禁笑起来。

气氛也渐渐轻松,老霍都敢下这种豪言壮语了,可见如今跟着柳乘风的这些人都已渐渐成长,再不是从前的小人物,慢慢地有了独当一面的气度。

其实柳乘风说的没有错,若他是万通,只要上任,这眼睛肯定是第一时间盯住烟花胡同,烟花胡同是锦衣卫的钱袋子,谁掌握了这里,才能收买人心。

第五百一十五章:死中求活

山海关。

连绵的群山此起彼伏,宛如一条黑蛇,盘踞在两块平原之间,在这山峦处,是一个高耸的关口,接连长城,整个山海关与边塞的大多数城镇并无其他不同,穿着棉甲口吐着白气的军卒,牵着骆驼的走货商贾,从关隘的各个出口,是一条笔直的驰道,军卒的呼喝声,骆驼颈下的铃铛声,还有那各种口音的嘈杂声交杂在一起,连那远处山峦上的白雪,似乎都被这热闹融化了。

而这时,在面向辽东的城门处,一队骑士飞快穿过门洞,笔直的冲入关中,到了临街的一处客栈前纷纷驻马,为首一个骑士气势十足,踩着马镫下了马,打量了这客栈一眼,便大剌剌地走入客栈之中,拍了拍酒柜,大呼一声:“人来,打尖,预备好几个上房,寻些热水来,还有,伺候大爷们的马。”

他这声音宛如惊雷,将这房梁上的灰尘都扑簌的落下来。

来往这里的,有不少都是过往的军爷,要嘛是带着委任去出关的,要嘛就是召还回京述职的,个个嗓门极大,气势如虹。这样的对客栈这般的小店来说,自是得罪不起的,伙计听了他的话,顿时打起了精神,乖乖的道了一声安,便飞快去外头张罗去了。

而这时,又有几个武士按着刀进来,鹰眼在这客栈中环伺一眼,似乎是在查找可疑人等,随即他们各站一边,待外头走进一个须发皆白,满脸褶皱的老者,众武士一齐躬身,其中一个已经按刀旋身上了二楼,似乎是在搜寻什么,待他的鹿皮靴子咯咯作响的踩着楼道儿下来的时候,朝这老者行了个礼,道:“大人,上头收拾妥当了。”

老者颌首点头,那脸上带着几分冷冽和久经世故,背着手由着武士们拥簇着上了楼。

一间厢房的门儿推开,老者走了进去,到了门槛的时候,不自觉的抖了抖靴子。

这大多都是京师贵人的习惯,从外头回来时,往往会用靴子轻轻磕磕门槛儿,虽然并未抖落多少灰尘,可是早已养成了习俗,很难更改。

这厢房里居然已有了人,一身儒衫打扮,戴着方巾,背着手,正抬眸欣赏着墙壁上一幅字帖。

老者轻轻咳嗽一声,那儒生便转眸看来,与老者的目光一对,二人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老者呵呵笑道:“怎么,温先生对这种字画也感兴趣?”

这被叫做温先生的人缓缓摇头,带着一种恬静的笑容,他的整个人看上去平淡无奇,可是那一双眼眸,让人有一种如坠入囊的感觉。

温先生落落大方的坐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开言道:“这样的字帖,想必是武人所作,虽然下笔粗陋,却有几分大张大合的神韵,肃杀气十足,若是以学生平叛,如此字帖,也算是佳品了,也不知这客栈掌柜从哪里寻来的,将这放在这儿,倒是颇为应景。”

老者笑吟吟的与这温先生相对而坐,严重掠过一丝笑意,道:“哦?先生何出应景之词。”

温先生严重带笑,那锐利一闪即逝,慢悠悠地道:“大人这一次入关,是死中求活,随时有杀身之祸,难道这幅字帖还不够应景吗?”他含笑换了个坐姿,继续道:“可是呢,辽东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大人既不想终老在这白山黑水之间,就必须回京,哎,学生若是大人,倒不如索性在辽东继续待下去,苟且偷生,又有什么不好。去了京师,虽是红花绿叶、纸醉金迷,可是处处都是杀机,刀光剑影,就再没有安生的时候了。”

老者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恨意,淡淡地道:“难道先生以为,留在辽东就有安生的时候吗?哼,在辽东没有多少御史,没有人盯着,宫里那个杂种,还不是想如何收拾老夫便如何收拾,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夫怎么会想到,最后还是让他继承了大统。若是不回去,老夫迟早在辽东被人整死,与其如此,倒不如像先生所说那样死中求活,至少在京城里,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个杂种尚且不敢拿老夫怎样。”

温先生只是苦叹一句,摇摇头,抿嘴不语。

老者随即道:“只是老夫此去京师,却也知道险阻重重,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温先生淡淡一笑:“死中求活,谈何容易,不过温某倒是有些想说,陛下敕命大人为复任锦衣卫指挥使,这并非是陛下与你消除了芥蒂,而是要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人言可畏,陛下又是崇尚礼法之人,岂会轻易的授人与柄。可是暂时拿大人没有办法是一回事,伺机报复又是另一回事,陛下对大人早已怀恨在心,岂会轻易的放过大人,所以学生方才才说,大人此去必是九死一生。说穿了,大人在京师,可以有一时的富贵,想要这一世的富贵却是难了。”

老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脸色抽搐了一下,道:“老夫要的就是长久的富贵,先生可有何策?”

温先生吁了口气,道:“大人这倒是教学生为难了,陛下的心意,并非学生能更改,现在大人虽说任了锦衣卫指挥使,却又未尝不是将大人放在熊熊烈火上炙烤,起先呢,或许能暖洋洋的,可是迟早要被烧成焦炭,大人要保持长久,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一旦踏出这一步,就没法儿回头了。”

老者冷笑:“老夫还能回头吗?”

这一句话将老者的决心显露了出来,辽东不能呆了,回到京师,做了锦衣卫指挥使又如何,亲军指挥使这东西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只要皇帝惦记上了你,能风光个几时。

老者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眼下根本就没有他选择的余地,死中求活,就必须铤而走险。

温先生看了老者一眼,只是抿嘴一笑,突然道:“那么学生不如写两个字,赠予大人吧。”

他长身而起,去拿了笔墨,略一沉吟,随即开始奋笔疾书,只是须臾的功夫,两个饱满圆润的大字落在雪白的纸上,温先生抬眸看了老者一眼,道:“此事事关重大,大人需好好思量才好,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老者起身去看那行书,只见行书上写着‘宁王’二字,老者脸色骤变,目中掠过一丝寒芒,冷笑道:“温先生,你太大胆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捏住钱袋子

温先生面对老者的呵斥,只是莞尔一笑,似乎并不以为意。他嘿嘿一笑,冷冷道:“大胆?大人这话儿就不对了,既然大人请学生为大人谋划,那么学生自当尽力为大人求这死中求活之策。知无不答,答无不尽。大人现在的处境,难道还不明白吗?历来为宫中忌惮的人,又有哪个有好下场?大人到现在,还要在乎大胆和不大胆吗?”

老者的脸上阴晴不定。

曾几何时,他呼风唤雨,满天下有谁不看他脸色行事,便是当年那詹事府东宫里头的朱佑樘见了他也要瑟瑟作抖,可是现在,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在辽东呆了十几年,这十几年间他受够了,从辽东入京,他当然清楚自己尴尬的处境和其中的凶险。

他脸色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仁中掠过一丝冷意,随即重新落座,将那写了宁王二字的上好宣纸揉成了纸团,抛在地上,深望着温先生,干瘪的嘴唇哆嗦了一下,道:“先生何不继续说下去。”

温先生淡然一笑,道:“大人现在便是温水煮着的青蛙,现在水还未热,是因为时机未到,陛下呢,碍于着礼法,因此对大人尚处在容忍的时候,可是这个时机不会太远,早晚有一日,这水会加热,时机一到,便是大人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所以大人必须看准时机,在这时机到之前,为自己寻个可以保全性命的人。这个人……”温先生眼眸变得无比锐利,宛若刀锋一般在老者的脸上掠过,他的声音竟有几分颤抖,随即脱口而出的道:“就是宁王。”

“宁王素有反志,天下人都知道,若是大人愿意输诚,宁王必定以诚相待,大人需要宁王保全性命,而宁王也需要大人在京师中里应外合,更不必说大人如今是锦衣卫指挥使,若是能利用这锦衣卫,掌握锦衣卫实权,对宁王的用处就更不必说了,它日宁王一旦定鼎,以大人的从龙之功,既可使自已无性命之忧,又有天大的富贵可享,岂不是正中了大人下怀?”

老者却是心神不宁的摇摇头,随即长呼出一口气,犹豫道:“只是以先生看,宁王谋反,有几成把握?”

温先生直言道:“若是定鼎天下连一成都没有。”

“哦?”老者显得很是不满意,一成,一成的机会都没有,却是劝自己去投靠什么劳什子宁王,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温先生看着老者,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笑容,随即那笑容瞬时收敛起来,正色道:“定鼎天下自然没有希望,可是若是划江而治,占取南京,号令江南,与朝廷南北对峙,却有五成的希望。以学生看,宁王善机谋,一旦造反,断不会驱军北伐,所以……”

“所以什么?”老者浑浊的眼眸闪烁着几分锐色,或许是因为他现在所商量的事儿实在太大,以至于他说话时,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所以宁王必定会分兵两路,一路以北伐的名义渡江向京师方向,以吸引各路军马,再亲率精锐之师,直袭南京,如此,便可割据一方,南面称孤。”

老者陷入沉吟:“本大人在辽东多年,对关内的事一无所知,只是不知,这宁王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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