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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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 第6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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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都已经归于五行了,而柳乘风又即将要就藩,两个人争了这么多年,现在也都各自疲惫不堪,萧敬当然还记得柳乘风给过他的难堪,可是从心底里,他对柳乘风还是很佩服的,双方暂时没有利益冲突,柳乘风一番话又有向他萧敬示好的意思,萧敬自然要有几分感激的样子表现出来。

朱厚照气已经消了,听了柳乘风也只有点头,道:“罢了,这事儿谁都不怪,都是自家人闹出来的误会,往后刘伴伴几个,你们司礼监就算要惩治也需先报知给朕,他们毕竟是朕的人,不得擅自做主。”

萧敬借坡下驴的道:“奴婢犯了规矩,实在万死,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件事只能告一段落,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一顿打固然是巩固了萧敬的地位,同时也是萧敬抛给内阁的橄榄枝,可是这仇却不免要结下了,萧敬这样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和人结仇的,除非有极厉害的利益冲突,不过打了这刘瑾,萧敬倒是一点后悔之心都没有,若说从前他最大的敌人是柳乘风,那么接下来,他的敌人就是刘瑾了,刘瑾深得上宠,现在他随侍的太子做了皇帝,可是他的地位却没有提升,这个人想必早已急不可耐地想要替代自己了。

他见这里无事,便告辞了出去,柳乘风恰好也想去看看宫里暂住的太康公主,于是也向朱厚照告辞,从宫中出来,萧敬却是叫住柳乘风,道:“楚王殿下好意,老奴谢过。”

如今已经贵为藩王,萧敬在他面前也不得不自称是老奴了。

柳乘风朝萧敬淡淡一笑,既不热络也不刻意的冷落的道:“言谢不敢当,只是恪尽职守、就事论事而已。”

萧敬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道:“老奴有些时候,真是羡慕楚王。”

柳乘风心里腹诽着想,我是男人,你是太监,你做太监的本身就有缺陷,不羡慕我难道还羡慕刘瑾吗?

不过他当然体会到了萧敬的心思,道:“本王有什么好羡慕的,大家都是混事而已,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萧敬苦叹道:“说都是这么说,可是楚王迟早要去就藩,可是老奴却回家还得留在这是非窝里,在这宫里头步步惊心,不知有多少虎狼环伺着老奴,说到底,还是老奴活得太长了,若是死的早些,索性陪先帝一道归天,也不至现在还要掺杂进这些是非里去。哎……”

萧敬重重叹了口气。

柳乘风这时候突然明白萧敬的心情了,一个斗争过一辈子的人,只是想要安享晚年,可是在人生的最后一年,斗争反而加剧,这个垂垂老矣的太监,想必吃饭和睡觉时都从来没有安生过,他是否独坐在某处时,总是能感觉到有无数双的眼睛,正带着贪婪和狠戾的窥视着自己,这种生活状态,让人想一想就觉得可怕,可是他想要善终,就必须争下去,没有其他路可走,到了他这个身份,一旦从云端上落下来,最后落下的只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下场,历来人只能往高处走,走的越高,就越有摔落悬崖的危险。

其实柳乘风敕封为藩王,又何尝不是皇上怜惜他,害怕柳乘风最后落到像萧敬这样的下场,想到这里,柳乘风不禁唏嘘,看向萧敬的眼神也不禁多了几分同情,原本他只是想随意和萧敬寒暄几句,可是现在却认真地道:“萧公公想在新朝站稳脚跟,岂不知上宠的重要,现在那刘瑾日夜陪伴皇上,这份情谊非是他人可比,在皇上眼里,刘瑾便是他的至亲至信之人,公公想要善终,又何必要得罪于他?若换做是本王,定会尽量与刘瑾避免冲突,慢慢的靠近皇上,让皇上觉得自己不可或缺,如此,才是长久之道。”

萧敬却是摇头,他抬起头,此时正是黄昏,日头渐渐垂下,霞光万丈,萧敬浑浊的眼眸中映射着霞光,他干瘪的嘴唇微微抿了抿,随即道:“殿下说的有道理,若殿下是老奴,或许会这般做,可是殿下不要忘了,老奴已经老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去侍奉先帝,比上宠,老奴便是铆足了劲能比得过那刘瑾吗?既然如此,倒不如和内阁多亲近一些,现在内阁辅政,只要内阁不倒,老奴多半还能保全自己,就算什么时候皇上亲政了,老奴多半已经化作枯骨了,老奴这么做,并非是心怀不忠,只是为自己多做打算而已。”

他一番话发自肺腑,可谓是至诚的言辞,当着柳乘风的面,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从某种意义来说,萧敬对柳乘风的德行还是较为放心的,这个人虽然和他争锋相对,可是无论怎么说,却从来没有悄悄进过谗言,厂卫之间只是在擂台上较量,柳乘风也从没有在幕后捣什么鬼。

柳乘风也总算明白了萧敬的意思,他年纪大了,所以目光只能往浅里来看,暂时来说内阁只要还在辅政,自己就不必怕什么,所以与内阁走在一起也是情理之中,至于那些以后的事,萧敬确实是不必想的太长远了,他的年纪摆在这里,还能有多少活头,所以靠拢内阁是眼下他最佳的选择,至于死后的事,萧敬可想不了这么多。

柳乘风不禁点头,虽然他明明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内阁将和司礼监同气连枝,所有的旨意都将出自内阁,而朱厚照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压制,可是柳乘风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一笑,道:“萧公公一席话很是有趣,不过京师里的事再过不了多久就和本王无关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萧公公自己的打算,本王只是希望萧公公能好自为之。”

萧敬颌首点头,幽幽一叹,黯然的道:“王爷能远离是非,实在是万幸,若是老奴所料不差的话,再过不了多久京师就要腥风血雨了。”

柳乘风道:“京师的事,本王自会随时关注,无论如何腥风血雨,只要太子殿下安然无恙即可。”

萧敬点点头,二人随即分道扬镳,可是萧敬方才的那一番话却还留在柳乘风的脑海里,他心里明白,一场争权夺利的把戏又要上演,前朝的臣子们不会甘愿交出权柄,而皇上身边的新贵们想必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抢夺了,这场游戏对柳乘风来说没有谁是胜利者,游戏才只是刚刚开始,他至多只能关注,而绝不会参与。

第八百六十七章:求死还是求活

因为楚王和太康公主都暂住在宫中,不过这一对夫妻在宫中却是不能同住一室的,太康公主住在坤宁宫里头,而柳乘风只能在正心殿附近暂住,双方隔着的殿宇无数,走小半时辰才能到,宫里照顾柳乘风的是皇上的伴伴张永,张永给柳乘风的印象还不错,平时素来寡言少语,做起事来还算有板有眼。

朱厚照身边的伴伴之中,性格各不相同,刘瑾嘴巴最甜,高凤最会取巧,谷大用最是专横,而这张永算是最厚道的一个了。

而且柳乘风知道,这些伴伴也是拉帮结派的,刘瑾因为最受皇上宠幸,所以伴伴中马永成、丘聚都以他马首是瞻,谷大用脾气大,素来和刘瑾凑不到一块,倒是和罗祥、魏彬说的上一些话,唯独这个张永素来沉默寡言,在伴伴中素来受白眼,若不是皇上和他关系还可以,只怕早被人打发走了。

就这么一个人,柳乘风待他也可以,此时柳乘风刚从太康公主那边回来准备就寝,张永为柳乘风收拾好了被铺,柳乘风则在外室里吃了些糕点,张永蹑手蹑脚的道:“殿下,可以就寝了。”

柳乘风颌首点头,微笑:“辛苦,辛苦。”

张永摇头,道:“伺候王爷是奴婢的福分,谈不上辛苦,若是无事,奴婢就告辞了,待会儿还要去探望刘瑾呢。”

刘瑾被人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养伤,张永和他算是同僚,不管平时关系怎么样,可是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得。

柳乘风突然问张永,道:“怎么,刘瑾挨了打,想必你们这些人都很义愤吧。”

张永呆了一下,想不到柳乘风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张永想了想,道:“刘瑾现在仗着帝宠,自然跋扈了一些,不过司礼监打人,也确实有些张狂。不过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话,刘瑾多半是巴不得挨这顿打呢。”

“是吗?”柳乘风微微笑道:“这又是为何?”

张永道:“司礼监虽然是把人打了,可是想想看,这一次随陛下入宫的这些人中都几十个人,大家本来从东宫到紫禁城里,心里未免有些忐忑,若是这个时候,萧公公笼络咱们这些人,进行分化,他刘瑾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伴在皇上身边的又不只是个刘瑾,大家轮流当值,他刘瑾就是再如何在陛下面前编排,可是也总有人说司礼监的好话不是。可是现在刘瑾挨了这顿打,恰好把所有人都打醒了,眼下这局面,大家反而团结一心起来,奴婢只听说谷大用和刘瑾素来不对付,双方势同水火,可是这一次刘瑾挨了打,他是第一个去探望的,自此之后,咱们东宫这些人和司礼监只能是势不两立了。”

柳乘风也断没有想到张永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眼睛不禁眯起,笑了笑道:“张公公的打算呢?”

张永道:“还能有什么打算,无非是随波逐流而已,萧公公今日能打刘瑾,明日就能打谷大用,后日便能打奴婢,奴婢便是不和刘瑾厮混一起也不成了。”

柳乘风也没说什么,道:“好罢,你去探望刘瑾,本王也歇下了。”

张永行了个礼,蹑手蹑脚的要离开。

柳乘风突然想起什么,道:“是了,还有一件事。”

张永停住脚步,躬身道:“不知王爷还有什么安排?”

柳乘风语气平淡地道:“你上次交给我的那些银子,我已帮你投去廉州了,廉州那边获益最高的生意就是武器作坊,你那一千五百两银子,本王又给你凑了个总数,合计两千两全部投进了廉州作坊局,相信过不了多久,这笔银子就能翻个几番,南洋那边只怕未来也不太平,只要不太平,就有你的财发,还有你在宫外的那个弟弟,本王也给了他点本金,让他到廉州去做些买卖,前程谈不上有多大,可是只要不出错,将来捧个金饭碗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你不必挂念什么,安心在这里做事吧。这年头,做官没什么好的,有钱才是真的,做了官要担心受怕,说不定谁出了事还要受牵连呢。”

张永满是感激涕零地道:“殿下垂爱之心,奴婢万死难以报答。”

柳乘风挥挥手,道:“你走吧,感激的话少说,皇上身边这边伴伴里,本王其实最看好的就是你,投机取巧、谗言媚上的人是不能长久的,你记着本王的话,当年的王振是何等权势滔天,最后是什么下场?所以像你这般踏实做事才是长久之道,你记着这句话,将来对你受用无穷。”

张永又行了个礼,心里已明白了柳乘风的意思,默默的出去。

※※※

宫中的偏僻角落里,一排排低矮的屋子光秃秃的矗立,这儿都是些太监的住房,所以显得与宫中的堂皇格格不入,原本住在这里的多是一些神宫监的低下太监,神宫监的太监地位卑微,所以住宿条件也是最差,东宫那些人随皇上搬进了宫来,原本以他们的身份,多少都应该有个好些的住宿条件,只不过他们的住宿是由内官监的掌印太监安排的,这位内官监的掌印太监却以住宿紧张为由,说是上好的宿房已经满了,便让他们在这儿委屈委屈,将来若是有人腾出了房来,再叫他们搬过去,为了这事,几个伴伴争相到皇上那儿去诉苦,不过人家理由站得住脚,总不能为了安排这些人就把那些住在上房的人赶走,再加上朱厚照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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