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天下有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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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英雄.天下有敌-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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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了天下第七什么,我们只能从旁猜测估度。”诸葛在有意无意问不经意的留意了无情一眼,“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位纯纯静静、乖乖巧巧的姑娘不管在任何人面前告状,都是很见功效的。”
  “这点固然。”无情一向冷峻的唇边,居然也有了点奇特的笑意,“她向关七告了一状,关七就在京华之夜里力战群雄,几乎战死方休。她在蔡元长面前告上一伏,就把白愁飞自金风细雨楼扯下马来,兵败人亡。威力已可见一斑。只不知她这一次,又以什么名目告天下第七?”
  “据我所知,天下第七犯了件事,令雷大小姐十分切齿怀恨。这事本来已有人扛上了,雷姑娘亦已作出惩诫,但最近才发现那人是背了黑锅,元凶仍在,可能就是天下第七。”诸葛醚着眼睛看无情,“遇上那种事,听说蔡元长也十分戒怀,这样一来,他也不再宠信天下第七了。”
  “这样一来,天下第七对蔡京而言,是用之无味,杀之结仇;”无情接道,“所以,以蔡京性情,必将之倭于敌手,借刀杀人,以绝后患。”
  诸葛先生慈和的笑着。
  笑的时候,眼眉、眼睑、眼尾、眼纹,乃至眼波和眼睫毛,都很慈样温厚。
  但若仔细看去,则不尽然。
  因为眼神依然很凶。
  很凌厉。
  ——像电光,但没有光,因为一切光采,皆已敛藏。
  敛人心底、藏于胸臆。
  “雷纯这个女子,跟狄飞惊一样,都深藏不露,高深莫测。”诸葛道,“要小心。”
  无情斟了一杯茶、在浅尝。
  即止。
  他端然跌坐,静若处女,八风不动,衣不带水,眉目如画,但在极文极静处偏又冷冷的渗透出一种杀气来。
  诸葛先生端详了他良久,只见他眉毛也不剔耸一下,终于放下了杯子,叹了一声,道:“你一向不太喝茶的。”
  无情端静的答:“是的。”
  “喝了浓茶,你会十分精神,难以入睡。”
  “就算不是太浓的茶,我也会精神抖擞,无法平静。”
  “所以你也不宜喝太多的酒,”
  “人家饮酒会醉,我喝了偏更清醒。”
  诸葛叹道:“这就是你的本事。”
  无情道:“那是世叔训练有素。”
  诸葛爱惜地道:“这却不然。人人体质不同,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这样子的。你这是与生俱来的特性。”
  无情淡淡地道:“也许,我因为先天就坏了腿子,不能自由自在,才有这些古怪劣根性儿作补偿吧!”
  “人的自由自在放心,而不是在一双腿上。”诸葛怜才之意更浓,你任侠坚忍,头脑情楚,就算不能太方便走动,但却绝对是个自在门里的自由人!”
  无情笑了一笑,笑意里有涩味,神色却很有点落寞:“有时,太过清醒,反而使人痛苦。做人还是迷懵点的好,世叔不是说过吗?人生端的只是一场迷梦——还是难得糊涂、糊涂难得!”
  诸葛笑慰道:“那你只好喝白开水了。”
  无情苦笑道:“问题是:我连白开水都照样清醒不误。”
  诸葛半揶揄半开玩笑的说:“当年,女名捕花珍代就是太胖,于是戒食戒饮三个月,只喝白开水——可惜她仍然在胖!
  她连饮开水都会发胀!”
  无情也笑道:“没办法,这是命。”
  诸葛有些担忧,敛去笑容,问:“你可记得皇极神教对你疾厄健康上那几句劝谕箴言?”
  “记得。”无情倒背如流:“天生残疾下畏艰,孙胺帐中坐。
  千里胜雄师。腹不利寒,护肝为重。”
  诸葛知道他仍记得,似有些欣慰,道:“可是,你最近小腹却受了重创——大概是在刺杀蔡京那一役中失手的吧?”
  无情点点头。
  一提起腹创,他就隐隐觉疼,同时也十分震佩于诸葛先生明察细微的观察力。
  “伤你的人,只怕也不会好过吧?”
  对这点,无情也点了头。
  ——一向,伤害他的人,都下会有好下场;这或许就是无情确是无情之故:他虽不会去主动伤害人,但旁人也休想伤他害他,他一旦反击,必然猛烈,必定凄厉。
  诸葛小花仍是很有些忧虑:“你计智过人,深谋远虑,少年老成,聪敏好学,又坚忍悍强,所以,许多武林成名人物,都败于你手,且加上你巧伏机关,在轿舆、轮椅上装置了不少机括,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武功远高于你的,也难与你抗衡。”
  他语音一转,忽问;“旁人多羡慕你本虽无内力却能发出繁复巧妙、杀伤力奇矩的暗器来;本不良于行,却又能上天人地飞檐走壁,施展出强手远难及背项的绝世轻功来——可是你可记得这内息和轻功的原由吗?”
  “世叔教诲,岂可或忘!”无情清楚明白的回答:“世叔是教我利用‘潜力’,以空无之力来换取实有之力。轻功如是,发出强大暗器的腕力亦源自于此。”
  “对,这是以无胜有之力。”诸葛先生道,“人能擅用自己心智,不过百之五六。
  人能运用自己才能,不过十之一二。人多分心,心有旁骛,加上俗世琐务,不可能全神贯注,全力以赴。
  人对自身许多潜力,既未能掌握,甚至亦未知透彻。故而,‘佐史抬遗’中有记:
  一村妇见驷驹马车撞向自己在道旁戏闹小儿,竟奋不顾身,一力挽住奔马。而‘薄古轻今杂谭’中陈礼亦有载:一秀士本手无缚鸡力,从商归来,见大火烧村,竟奋冲入冲天火场,背驮病母,怀揽病妻,左右手各攥若八九岁之儿女,五人一同冲出大火。村人见之,为之骇然,事后秀士亦几不敢信,自己竟有此神力!并以为神迹!其实这类奇迹、神力,古今中外,在所多有,这种力量本来就蛰伏在人的体内、脑里、心中,只是一般人既不懂得善加运用,甚至也不知道它确然存在而已。”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说:“这叫潜力。在练功的人来说,这就是内力。内力可以至大、至钜、也至无限,甚至是可以无生有,也能以无胜有。”
  无情完全明白诸葛小花的话。
  也理解诸葛先生的理论。
  ——他就是因为这个“内力”的论据,而能够以废腿施展轻功,能以无法练习内劲之身而发出以莫大内力运使的犀利暗器,以致名动天下,罕遇大敌。
  也许,他唯一还不明白的,是诸葛先生说这番话的原因。
  诸葛正我忽然在此时提出这番话来,想必是事出有因的。
  有些人,无论说话或做事,都一定会有他的理由,有时候,乍看还真以为没什么特别的因由,但多过些日子,再发生些事情,多走几步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已料到有这一步、这一着、这一天的了!
  这种人,深谋远虑,眼光远大,城府深沉。
  不过,有的人却不要做这样子的人。
  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子做人很累。
  话说回来,能够这样想法的人,已经是一种幸福。
  因为有些人天生下来,就有一定的地位,有了那样的名位,他们就不得不这样思虑,而且还想得周详细密;他们也不得不这样做,而且更要作得手辣心狠。
  他们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或只是他们那一伙人的利害关系,不得不如此。
  假如易地而处,你就不会引以为怪,不忍深责其“非”。
  因为“非”其实就是“是”。
  没有是,哪有非。
  非正其是。
  大大夫生逢于世,自当为国效力,尽其所能,大作大为。
  若生不逢时,独善其身,自由自在,岂不悦乎!
  11.非不法行动
  无情道:“世叔一直就是运用这个原理,为我残躯找到了一种似无本有的‘瞬发之力’,使我能够使暗器、施轻功。众人了解,以为矛盾,其实不然。”
  诸葛先生叹道:“就是因为是‘瞬发力’所以无法持久,你千万要珍之惜之,勿耗尽用殆,悔之无及。”
  无情垂下了头:“这点我明白。”
  诸葛怜才地道:“你的精神太好,连喝茶都致精神抖发,平时又花大多心神办案,更花大多的心力,与罪犯、敌手周旋,我认为这是过度殚精竭智,消力耗神,又把潜力用尽,实非长久之策。”
  无情没有抬头:“这点我知道。”
  诸葛语音很有感情:“最近你腹伤未愈,又花很多时间去调训三剑一刀童,实在应该调养、休歇才是。持盈保泰,才是可恃。”
  无情的语气似很有点歉疚之意,“这些日子以来,我因庸碌不才,不胜琐务,以致没好好调教四剑董,才致使金剑林邀得惨死,一直自责于心,无法忘怀。我想多花些时间调练他们.好让他们能够早日成材,自立于江湖,不受人欺,才不在这师徒缘结一场!”
  诸葛扪须捋髯,道:“可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感情的事,也应当为自己设想一下了,别老是忙于公务,而忘了私事。”
  无情低声道:“我这身子已不想再害人误己了。”
  诸葛正我肃言道:“你这想法不对!你本来就是个正常不过的人,就是这想法才害了自己、误了人!”
  然后他劝道:“多为自己想想吧!没有好的将军夫人,哪有好将军!当一名捕亦如是。多把事情交给一刀三剑童分担些吧,也让他们学习主掌些案件事情。天下第七一旦落网,可先废其爪牙,封其穴道,让他功力废去,武功暂失,然后交给刀童剑童看管,你可省些心力。另外.可派其他刀剑僮子去迎迩几个重要人物。最近,追命、冷血、铁手,纷纷出差,派出京城去了,这儿事事都教你太费神了。”
  无情说道:“我这些算啥!耗神费力的是世叔您,而今还为我的事伤神呢!”
  诸葛笑道:“用神我不介意,只怕劝了你也不听。”
  无情赦然,但神情坚定:“不是不听。我一直都认为,像蔡京、王黼、朱励这些巨奸大憨,是饶不得的。一旦任其人居要律,坑害同检,游纵熏检,估势熏灼,为祸大矣。
  有这种人,我就一定要撑着,为天下精英保留一点元气。”
  诸葛晒然道:“所以你也不惜名捕之身份,摇身一变成刺客,暗中去行刺他们?”
  无情一字一句、眼神清澈冷酷的说:“我是认为:上梁不正下梁歪,主昏臣佞,巧取主宠,权奸猖獗,皆因主上不鉴忠奸之故。这些人能逢君所奸,竞媚而起,全因方今圣上只识寻花问柳、吟诗作画,自命风流天子,自号道君皇帝,而不思民疾苦,不理天下兴亡之故。上行下效,毁法自恣,国本日蹩,同恶相济。有道是:捡贱失揎,而今朝廷,公相为恶,缊相作孽,全因主上宠用独喜之故。所以”
  无情口中所说的“公相“,是当时人们对蔡京暗中的戏称,至于另一个出了名是“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对外打仗屡战屡败,但对内斗争倾轧却残酷刑毒,但又掌管枢密院大权,并陆续封为太傅、经国公,已经飞黄腾达、炙手可热的童贯,则给人们嘲为“媳相”。两人相济为虐,荼毒万民,与在宫中的梁师成,在朝廷的王黼,以及坐领东南的朱励父子等人,搜岩剔责,渔取豪夺,君臣竟奢,不理伤亡狼藉,死丁相枕,冤苦之声,号呼于野。
  可是,这些妄为之徒,却亦执掌大权,权倾一时,穷好稔祸,流毒四海,皆因宋帝对他们宠呢至深,极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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