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京办主任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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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京办主任iv-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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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气呵成。我要澄清的东西太多了,但我苦于不能充分地表达!我的文字能力远没有我“跑部钱进”的能力强,甚至不如我“截访维稳”的能力。尽管我胸中风雷激荡,写出的文字却软弱无力。我也知道应该真正表达自己,但我的确没有能力迫使词语走投无路,就更不要说思想了!当然我的自白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你们看了,可以感受到我有罪的直觉,我正是凭着这种直觉组织词汇的。正是这种有罪的直觉告诉我,柳玉琴为了救丈夫,绝不会跟我善罢甘休的。

我的直觉相当准确,就在第二天早晨我准备送梁市长去首都机场,刚进皇帝套,高严正在为梁市长收拾东西,梁市长一边喝着茶,一边和我与齐胖子闲聊,有人按门铃,我起身开了门,柳玉琴一把推开我闯了进来,她径直走到梁市长面前,用死人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梁市长,从牙缝儿里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梁宇宙,还我丈夫清白!”

齐胖子连忙站起身不知所措地说:“柳玉琴,你想干什么?”→文¤人··书·¤·屋←

柳玉琴望了一眼开了半扇的落地窗,平静地说:“齐胖子,别以为你勾结建筑商,以我丈夫的名字存了一百万,就能抹杀我丈夫的清白,东州人谁不知道,你仗着梁宇宙这个保护伞,和丁则成沆瀣一气,干尽了伤天害理之事,梁宇宙,你身为一市之长,出差竟住一宿六千美金的皇帝套,还污蔑我丈夫不廉洁,今天我就让世人都知道,东州市市长是个什么货色!”说完,柳玉琴猛一转身向落地窗奔去。

我下意识地高喊:“高严,快拦住她!”

还未等高严反应过来,柳玉琴纵身跳了出去,天啊,皇帝套在北京花园的二十三层,柳玉琴一头撞出去,还不跟伽利略在比萨斜塔做自由落体试验一样,摔成意大利馅饼。柳玉琴的举动无疑太令人震撼了,我们四个人都被震呆了,还是梁市长比我们冷静,他赶紧指示我拨打110报案,我拨打完110,外面已经人声鼎沸了,我壮着胆子往下看了一眼,马路上的汽车已经被人群堵的水泄不通。我心想,这回京城各大媒体又找到头条新闻了。《为夫讨清白,烈妇喋血驻京办》、《东州市市长与市驻京办副主任谁更清白?》、《自杀还是他杀?》,我脑海中本能地设想着明日京城各大媒体的标题,嘴上却催梁市长赶紧去机场,并给常玉春打电话,让他和白丽莎代我送梁市长去机场,梁市长心领神会地走出皇帝套,高严和齐胖子也赶紧跟了出去。我定了定神,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一饮而尽,连忙给北京花园辖区内公安局我熟悉的几位领导打了电话,通报了一下情况,刚挂断手机,门铃就响了,我从容地开了门,五六个警察走了进来。其中两个不容分说将我岔到一边,其余几个人开始勘察现场。忙活完后,为首的一位身材高大的警察才问我:“你报的警?”我点点头。此时习海涛领着邓英、宋礼等人进来了,一进门,习海涛就自我介绍说:“警察同志,他是我们东州市驻京办主任丁则成同志。”

身材高大的警察一听我是驻京办一把手,语气温和了一些说:“丁主任,既然是你报的警,说说情况吧。”

我便将杨厚德在商贸大厦建设中如何索贿受贿,被市纪委“双规”并移交司法机关,现已经开庭审理以及期间柳玉琴如何无理取闹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并且着重讲了杨厚德曾经亲口跟我讲过他老婆有严重抑郁症,期间还不时穿插我已经和他们局领导通话的情况,身材高大的警察见我和他们局领导很熟,便温和地说:“既然是这样,请在笔录上签个字吧,不过,人命关天,丁主任还是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吧,这样我们也好交差。”

我也只好同意。工作上的事,我简单向习海涛交待几句后,便随几位警察走出皇帝套。

一走出北京花园,就听到许多刺耳的议论从人群中传来,我根本无暇细听,一头钻进警车内。专案组领导,不瞒你们说,我自认为在这次事件中,既维护了市领导的形象,也维护了驻京办形象,柳玉琴的死不过是对丈夫腐败的一种绝望,眼下人人对腐败深恶痛绝,就连警察一听摔死的是贪官的老婆,也都嗤之以鼻。因此,我走出公安局时,还莫名其妙地生出几分反腐英雄的自豪感,我就带着这种淡淡的自豪感,在驻京办会议室接见了媒体记者。由于在公安局接受询问时已经练了一遍,我应答自如,知道的是东州市驻京办主任就柳玉琴自杀案接受京城媒体采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名人与媒体见面会呢。我之所以有底气见媒体,而没有推给我的副手,就是心里很清楚,谁都不会同情腐败分子,媒体更是如此。更何况驻京办一向被诟病为“蛀京办”,这里的人似乎个个都不干净,驻京办副主任就更不用说了,怎么可能清白呢?这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吗?要知道成见是很难改变的,我恰恰是利用人们脑海中对驻京办根深蒂固的成见躲过了媒体这一劫。以至于第二天柳玉琴自杀的消息见报后,没有一家媒体同情她,也没有一家媒体提出质疑,一个腐败分子的老婆自杀有什么好同情的,死就死了。我暗自庆幸的同时,人心之冷漠与麻木让我汗颜,我以为这世上只有驻京办主任的心是最冷漠的,然而我错了,世态炎凉亘古如此。应该说柳玉琴死得很悲壮,很有点“我自横刀向天笑,自留肝胆两昆仑”的味道,可悲的是她并未用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在世人眼里仿佛她是用死逃避惩罚,不仅没有洗清什么,反而更黑了。

柳玉琴虽然死了,但无时无刻不活在我的心里,她那双直勾勾的眼睛流着血泪望着我,每当我闭上眼睛看见那双血泪模糊的充满仇恨的双眼,我就觉得死掉的不是柳玉琴,而是我,而是和我一样的那些冷漠与麻木的人,我们既不挣扎也不痛苦地活着,在柳玉琴眼睛里我们其实都是活死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只能伪装,恐惧,痛苦地绷紧自己的全部神经,我企图用迎来送往淹没自己,然而那些虚假的热情、伪善的笑声和无耻的交易,让我心中充满恶心的恐惧。我讨厌阴天,我渴望太阳突然溢出激情四射的光芒,可是自从柳玉琴死后,我阴郁的心情再也没有晴朗起来。我听说杨厚德得知妻子自杀的消息后,悲痛欲绝,在法庭上当堂翻供,推翻了对自己的所有指控,然而,即使如此,法庭还是如期宣判,杨厚德因受贿罪、贪污罪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消息传来,我并未像梁市长、齐胖子等人那么高兴,心情反而更阴郁了。

16

常玉春对招聘女助理很感兴趣,一直催我抓紧操作,我心想,民间有娶媳妇冲喜之说,驻京办如果能招聘几个美貌如花的女助理是不是也可以带来新气象,或许我阴郁的心情就此能豁然开朗了。于是我把习海涛叫到我的办公室,具体商议招聘事宜。习海涛上任以后,还算老实,并未像我想象的那样搞小动作,甚至还有意向我靠拢,这让我着实感到欣慰。但我提防习海涛的心一直没有松懈。

我之所以找习海涛商议招聘女助理的事,是因为我心里暗藏两个玄机:一是习海涛三十好几了,还是个光棍,我琢磨一旦招聘女助理的广告在报纸上一登,东州市驻京办的门非挤破不可,如果让习海涛主持招聘,说不定会碰上有缘的,这显然是我这个做一把手对副手的关怀,习海涛不会看不出这层意思,自然心存一份感激;二是我给习海涛下的一个套儿,梁市长早就说过,招聘女助理首先容貌得过关,那么多美女前来应聘,够习海涛这个生邦子受的,如果弄出点桃色绯闻出来,就等于夏书记给自己上了眼药,不管夏书记提拔习海涛出于什么用意,只要习海涛过不了美女关,夏书记就先输一局,到时候,再设下金钱关、权力关,几关下来,怕是习海涛已经千疮百孔,不愁他不俯首帖耳,或许通过这几步棋,将习海涛搞成第二个杨厚德亦未可知,总之无毒不丈夫。

都说女人是祸水,我将招聘女助理的事全权交给习海涛,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我不想往浑水里搅和,只要老子不乱搞女人、不贪污受贿,看你夏世东能把我怎么样?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的如意算盘还是被习海涛识破了,准确地说,不是识破了,是一开始我就钻进了他和杨妮儿设计好的圈套。我以为杨妮儿是到了嘴边的蝉,我想象螳螂捕蝉一样来一个吕布戏貂蝉,却不承想习海涛就是想让杨妮儿像蝉吸引螳螂一样吸引住我,他好在后边潇洒地做黄雀。

习海涛出色地从几百名美女中通过笔试选出八个候选人,接下来是最后一关,由我亲自考核留下四个。我只负责考核她们一项能力,就是通过实际“跑部钱进”考核她们的攻关能力。最后一个接受我考察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点燃我生命之光、欲望之火、同时也是我的天使与玫瑰的小狐狸精——杨妮儿。我事先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当习海涛领着杨妮儿走进我的办公室时,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子,顿时咚咚咚地加速跳了起来,浑身的血液像海浪一样涌动,我的第一印象是我在梦中的天堂见过她,正如但丁见到圣女贝雅特丽齐,“清晨时分,东方的天空完全是玫瑰色,天空其余的部分呈现一片明丽的蔚蓝色;太阳面上蒙着一层薄雾升起,光芒变得柔和,眼睛得以凝望它许久,同样,天使们手里向上散的花纷纷落到车里和车外,形成了一片彩云,彩云中一位圣女出现在我面前,戴着橄榄叶花冠,蒙着白面纱,披着绿斗篷,里面穿着烈火般的红色的长袍。”我的感觉和但丁一样,浑身没有一滴血不颤抖,阳光透过落地窗温柔地照在杨妮儿的脸上,素雅的白裙衬着她窈窕的身姿,仿佛是阳光送来的一朵白云,她笑眯眯地站在我面前落落大方地看着我,我的天呀,这不就是我潜意识里藏了很久的那个只有在梦中才敢尽情意淫的情人吗!奶白色的肩膀,柔软光滑的肌肤,高耸的酥胸托着白净脖子上一条灿烂纤细的金项链,在这个充满阳光的瞬间,这个站在阳光中充满傲气的女孩,恰恰是我魂牵梦绕的白雪公主。尽管我心底波涛汹涌,但我仍然没有忘记驻京办主任式的伪装,我和她进行着领导对下属式的简单交谈时,心灵深处呼唤的却是,杨妮儿,我的杨妮儿,我的梦中情人!专案组领导,请不要将我此时的心情归于资产阶级思想在作怪,我认为这与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都没有关系,谁不渴望享受美?天地良心,这就是人性的本能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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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顾怀远创作的长篇小说《驻京办主任》

第二部

1

恰逢黑水河大坝即将竣工,这是北京的李老部长任东州市委书记时极力倡导,并在任清江省委书记时全力推进的清江历史上最大的水利工程,黑水河大坝最后一仓混凝土浇筑之后,夏书记立即进京为黑水河大坝纪念馆讨要墨宝,这已经是夏书记第三次进京向李老部长讨要墨宝了,前两次我陪夏书记去见李老部长都被老部长婉言谢绝了。

李老部长任东州市委书记时就酷爱书法,如今退下来了,更是整日沉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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