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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不凡也未答话，只是拉过马头，转而朝不远处顾长辰的住处驰去。
进了院之后，伍不凡跳下马来，顾长辰跟在后面，两人将身上的雪抖落。顾长辰一手牵着自己的马，一手牵着伍不凡的马，将两匹马拴在马厩中。
伍不凡就站在廊下，看着顾长辰栓马。
待到顾长辰回头进屋后，伍不凡问道：“你以前真没骑过马？”
顾长辰解开自己的披风，挂在房中，发燃炭火，搬到伍不凡面前，道：“雪大，弄的靴子里面都是水，你可以烤脚。”
伍不凡却反而将自己的脚挪开了一些，道：“我一会还要出去，不用了！”
顾长辰自顾自的脱了靴子，将一双脚放在炭火边烤着，又将渗了水的靴子也放在旁边。
伍不凡觉得有些坐立不安，站起身在房中四处查看，见到墙角横着一杆大枪。长七尺有余，白蜡树的树心做杆，铁铸的枪头，微微一抖，后劲十足。枪头那一轮挡血用的红樱尚未装上，看样子似乎是新作的。
伍不凡回头问道：“长辰，这是谁的东西？”
顾长辰道：“枪头是前些天我拖云州县的铁匠胡大刀做的。枪杆是那天在城外看见砍回来的。”
伍不凡将枪拿起，耍了两下，道：“你一个读书人，弄这个做什么？。”
一面说，又一面又耍了个花。
顾长辰道：“读书人想弃笔从戎！”
伍不凡一愣：“枪可是兵器之王，一般人是用不来的，你竟然想要练这个？”
顾长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私底下琢磨了一套枪法，也不知怎么样，正好伍将军光临寒舍，请指点一二。”
伍不凡双眉一扬，来了兴趣，笑道：“好啊！你耍来我看看！”
顾长辰提了枪，跨出房门，此刻外面已经是遍地银装，分外妖娆。天空的雪簌簌的直往下掉，伍不凡道：“外面冷，不如改日……”
话音未落，顾长辰手中的大枪已经舞动，院中别无它物，仅有一株腊梅飘香，伍不凡抱着双臂站在屋檐下，看着顾长辰舞枪。
这个时候，顾长辰要感谢《天策》中那反反复复的练习了。早在上百年前，军方为了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就开发了军用的虚拟场景，让士兵在梦中练习格斗。
游戏的虚拟头盔，便是军用转为民用的典型。
顾长辰以前一直不怎么相信这种理论，他始终认为想象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
然而此刻，顾长辰按照自己的记忆，一招一式的舞动长枪的时候，开始慢慢的相信了这个理论：大脑熟练度掌控身体熟练度。
刺，挑，拨，转，顾长辰用的越来越熟练，越来越顺手，这些日子的体能训练，也让他有了不少力气，而之前在《天策》中的上千次杀敌，让他将一切的招式烂熟于胸。
雪花随着枪头飞动，萦绕在他周围，天渐渐地暗了下来，雪地反射出一片银光。
顾长辰将自己记忆中的枪法，耍了一遍，最后一招回马枪，拖枪倒走上两步，身子微侧，枪头猛转，直刺向伍不凡的胸前。
伍不凡一个侧身避开枪锋，接住枪杆，对顾长辰笑道：“长辰，看不出来你挺不错的，这身功夫谁教的？”
顾长辰道：“你房间有枪法的书，我多看了两眼而已！”
伍不凡跨步走到院中，此刻大雪已停，借着雪光，他看得见顾长辰额头汗珠浸出，面上微红，白雪映着青衣，腊梅飘香，莫可名状。
顾长辰喘了口气，道：“指点一下吧，第一次耍，也不知到底怎么样！”
伍不凡道：“单是看书就能有这个样子，已经是很不错了，不过有几个动作不太对，挑的时候腰不能朝前弓，需要侧身错步才是。”
顾长辰奇道：“侧身错步做什么？”
伍不凡道：“那种动作，是给武艺超凡的人用的，能够挑之后再次攻击。可你力气不够，后劲不足，所以最好是侧身错步以求自保的好！”
顾长辰点头，伍不凡这样稍稍一改，果然是更适合自己一些，当即便持了铁枪，枪头斜上，侧过身子，问道：“这样？”
伍不凡摇头道：“腰朝后一些！”
顾长辰动了一动，又问：“这样？”
伍不凡道：“还是不对”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按在顾长辰的腰上，将他的腰朝后拉了一些，又伸出脚，将顾长辰的脚朝前挑了挑，道：“这样就对了！”
顾长辰微微皱眉，两人隔得甚近，伍不凡在他身后，整个身体几乎都贴着他的，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裸露的脖颈上，十分的不舒服。
顾长辰朝前稍微挪了挪，离伍不凡远了些，依照伍不凡所说的试了试，果然后劲十足。
顾长辰回头对伍不凡笑道：“你说的果然不错，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的？”
伍不凡愣了一愣，才道：“还有，你的回马枪，也不太对。你是单手出枪，这也是适合天生神力的人用，你不适合，还是双手比较好。”
顾长辰点了点头，拖着枪前行两步，猛然回身，双手反出，长枪映出雪光，枪头银光一片，顾长辰此刻身体后弯，看见伍不凡就在身旁，问道：“这样？好像有些重心不稳！”
伍不凡道：“腿……再分开一点……”
顾长辰扬眉：“嗯？”
伍不凡硬着头皮：“大腿……分开一点……腰，往下压一点……”
顾长辰道：“还是不稳，我看不行！”
伍不凡伸出手，托住顾长辰的腰，道：“我觉得可以，毕竟你力气不够，这样可以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到枪头，刺死敌人！”
两人猛然双眸对上，顾长辰姿势颇难，没有说话，伍不凡也沉默。
忽然一片肃静，至听得见雪花落下之声。
顾长辰觉得有些尴尬，手上用力，枪尖点地，站直了身子，伍不凡也缩回了自己的手，过了一会，讷讷的道：“要不试试吧，就知道谁说的对了！”
28
28、沐浴 。。。
顾长辰扬眉看着对方，伍不凡从腰间缓缓的拔出自己的铁剑，对顾长辰道：“我来做你的对手！”
顾长辰一笑，手中长枪再次刺出，伍不凡即刻回档，他知道顾长辰没什么力气，是以自己也并未用全力，只是意思到了便住手。
两人就着漫天的飞雪，在院中练习武艺，顾长辰第一遍使枪的时候，尚且觉得有些生涩，待到第二遍，第三遍的时候，方才活动开来，脱了外袍随意扔在地上，按照伍不凡所讲，自己又多加改进，将往常的那些需要力气的动作，改为技巧，两人足足在雪地中打了一个多时辰，雪渐渐地小了，两人也满身是汗，浑身舒畅，伍不凡一面避过顾长辰的枪头，一面道：“长辰，你是个练武奇才！做文书实在太可惜了！”一面说，手中却丝毫不停，铁剑直逼顾长辰胸口，手腕抖动，将顾长辰的长枪横开。
顾长辰被伍不凡缴了枪，也只得撒手停下，对伍不凡笑道：“是，所以我想从明天开始，调入前锋营。”
伍不凡亦收了手，拍了拍顾长辰的肩膀，赞道：“我看行！前锋营刚好今夜有任务，不如就今天晚上一起去好了！要是立了功，我升你做队长！”
顾长辰笑道：“好！今天晚上有什么事情？”
伍不凡将自己拖在雪地上的外套拾起，搭在背上，又将顾长辰扔在一旁的外套也递给他，道：“跟我走吧，这大半天也饿了，我们先去洗个热水澡，再好好地吃一顿，边走边说！对了，你这柄枪好像不错，枪头的红樱呢？”
顾长辰穿上自己的外套，拉过马，道：“还没来得及做！”
伍不凡道：“没有红樱，敌人的血溅过来洒在杆子上容易打滑，我那里正好有多的，就去装上好了！”
两人一面说，一面策马而行，到达伍不凡的住所时，刚到酉时，侍卫仆役等人见伍不凡和顾长辰一同前来，知道今天将军请客，便去吩咐厨房多加饭菜。伍不凡拦住前去通知厨房的李二，道：“先不忙弄饭，我和长辰浑身是汗，先去烧两桶热水来洗个澡！”
顾长辰微微讶异：“洗澡？”
伍不凡点头道：“当然，办大事之前，要洗个热水澡才舒服！”
顾长辰随伍不凡跨入内室，里面早已摆了两个木桶，不到片刻便又士兵提来热水，哗啦一声倒入桶内，蒸汽弥漫，顾长辰看着尚有两三名眉目清秀的小兵在旁边准备伺候两人洗澡，微微皱了皱眉，道：“洗个澡还弄那么多人看着？”
伍不凡今天心情大好，听见顾长辰如此说，大手一挥，道：“你们都出去吧！”
说毕，自顾自的解了衣衫，跳入桶中。
顾长辰也泡到了热水中，边关苦寒，平日洗澡都是用冷水冲冲了事，今日泡在微微有些热的水中，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正自享受，忽然听得伍不凡在一旁道：“长辰，这些日子为进前锋营，下了不少功夫吧？”
顾长辰奇道：“你怎么知道？”
伍不凡一面拿毛巾搓身上，一面道：“我上次见你，你腰上还有赘肉，今天赘肉变成了肌肉。”
顾长辰大笑，浇了一瓢水在自己身上，道：“你看的挺仔细的！我的确很想进前锋营，每天都有练！”
伍不凡嗯了一声，过一会又问：“怎么样，我这里是不是很舒服？这可惜你把那些人赶跑了，不然让他们进来按按肩膀，倒是更舒坦！”
顾长辰笑道：“男人给男人按摩，起一身鸡皮疙瘩！”
伍不凡嘿嘿的笑了两声，两人说了些闲话。
顾长辰又问：“今天晚上有什么行动？”
伍不凡站起身，将水擦干，顾长辰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看得见白雾缭绕中挺拔的身姿，笔直的双腿，男性的阳刚之美尽显，在心中暗想：以前没发现，这家伙身材倒是不错。
见伍不凡穿衣，顾长辰也起身，擦干了身体，准备穿自己来时的那套衣衫，伍不凡回头皱了皱眉，道：“一身臭汗，穿着不难受么？”
一面说，一面递了一套干净的衣衫给顾长辰：“我的先给你穿着，等今晚办完事情回来，我让李大嘴给你做几套新的。他们见你是读书人，尽变着法的克扣，你到这里来也三个多月了吧，整天就只一套衣服。”
顾长辰接过衣袍，从内衣到中衣一应俱全，甚至连亵裤都有。穿别人的内裤，总是觉得有些别扭，只是看到伍不凡已经披上貂皮裘衣，也不便推辞，穿上身了之后，果然比之前自己穿的要舒服很多，也就不再计较，两人穿好衣服，走到外堂，当中挂了一面羊皮做的萧关地图，伍不凡指着地图，道：“昨日接到探报，在这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人，悄悄地抓了一个来拷问，原来是今夜沙陀国有大人物要行动！”
顾长辰精神一振，看着伍不凡所指之处，是萧关西面朔州境内的一处羊肠小道，问道：“沙陀过的大人物？沙陀国老皇帝今年已经快七十了，打仗都是靠几位皇子，是哪个要来？”
伍不凡摇头道：“不知道，得到的消息只是一位皇子今晚要从此借道。我琢磨，萧关一代就只有二皇子朱无用和三皇子朱邪执。朱邪执虽然勇猛，可绝对不鲁莽，是不会孤身一身潜入，我估计应该是二皇子朱无用！这个人最得沙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