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一曲 有女桃夭(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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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一曲 有女桃夭(师徒)-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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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个时候是师父你就这样帮我暖手暖脚。”

岚卿怅然。

陶小夭回想着她小时的过往,笑道:“师父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可是……有些事情是师父给不了的……比如爱情”

岚卿叹息,唇畔的笑容有苦涩的意味。她说得也对,他二人是师徒关系,又怎么能违背伦理相爱呢?况且,他也只是当她是他的孩子。而他怀疑,她知道什么是爱情么……

“哎师父,我看你好多了吧?那我先去了啊,就去一会,回来给你带豆沙馅的糖葫芦。师父!师父你怎么又咳血了!”

陶小夭还是去了,把岚卿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陶小夭前脚刚走,岚卿马上就坐了起来,刚刚病态的模样一扫而光。

他抱起陶小夭给夙子翌买来的酒,仰头猛灌了自己几口,辛辣的女儿红顺着他的喉咙一直烧灼到胃里。

岚卿想不通,凭什么自己养大的孩子要拱手让给别人?

他还说要娶她?!她还说要生个小小夭?!难道他们已经做过什么了?不……不可能!小夭从小岚卿便告诉她女子贞节有多么重要,在没有成亲之前,陶小夭是不会作出那种事情的,这一点岚卿非常有信心。

可那臭小子会不会亲过她?!会不会拉过她的手?!会不会……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徒儿一定会被那小子抢走的!抢走之后陶小夭一定会对那小子很好,一定不会再回来像以前一样总粘着他了……岚卿一想到自己孤孤单单的身影和寂寥的风吹拂着落叶的场景便泪流满面。一想到二人闺房中其乐融融你侬我侬便痛心疾首!

岚卿握紧圆滑的瓷质酒坛,银白眉睫下升腾出锐利阴险的目光,那眼神的大概意思是——陶小夭我能让你恋爱?我能让你成亲?做梦去吧!

遂,岚卿换上便衣,将银发高高盘起,紫金冠束发,身着绮玉轩的金丝绣线紫红对襟长衫,金色腰封上绣满繁复瑰丽的图案,脚上皂靴。为了避免他人认出自己,便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美目。

古华城同庆街

十里同庆街热闹如旧,在金色光芒笼罩之下,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食肆酒楼客人络绎不绝,沿街的小商小贩们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衣叫卖声婉转如歌,小吃铺子里冒出浓浓的白汽。波斯人浩浩荡荡的骆驼商队拉成一条长龙,一旁软轿中的贵妇掀开锦帘,罗扇掩面,笑意盈盈的边看着街边的铺子边和一旁的丫鬟说着话。两两结伴的少妇在一家家铺子前走走停停,孩童们穿梭在人群中嬉戏玩耍。不远处,街头艺人舞刀弄枪,观赏的群众连连拍手叫好,铜锣声穿过喧闹的人群中延至街的尽头。

寒冬渐远,古华城内春意盎然。

岚卿四下寻找着陶小夭的身影,当波斯人的商队从他眼前缓慢行进而过时,他看到陶小夭和一位穿着华贵的公子在糖葫芦铺子前。

此时有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撞到了岚卿的腿上,岚卿眼神直直盯着二人,心不在焉的扶稳摇摇欲倒的孩子后便急忙跑到一旁躲了起来。

他看清了那公子的面容,模样倒是俊朗,明眸皓齿,只不过眉间透出些许的玩世不恭,一脸色相,岚卿料准他定是个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这人便是陶小夭口中的安越。

陶小夭在糖葫芦铺子前开心的吃着糖葫芦,并且怀里还抱着用牛皮纸包好的三串豆沙馅的,岚卿嘴里一酸,馋得他咽了口唾沫。

之后二人并肩而行,岚卿一直跟在他们两个人的后面。

二人停,岚卿立马站住,转过身假装挑选着商品。二人走,岚卿便疾步跟上。他从后面怎么看怎么觉得窝火。此时!那公子执起了陶小夭的手!

岚卿顿时睚眦欲裂!!他捡起旁边的一个小石子,向安越手背上扔去!

“唉呦!”安越被一个奇怪的小石子狠狠击中,手背顿时红肿一片,他下意识的松开陶小夭的手,拧眉吃痛的喊道。

“怎么了?”

“不知怎的,似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陶小夭关切的将他的手拉过,轻轻帮他吹着。

岚卿在后面看着,欲!疯!狂!

之后,二人走进了一家茶馆,岚卿也尾随了进去。

说书人操着浓重的古华口音正在一块不大的台子上说着评书,台下的客官们无一不聚精会神的听着。茶馆小二招呼陶小夭和安越进去,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相对而坐。

安越刚坐下来便被一个人的影子遮住了光线。

他抬起面颊,问道: “老大爷,您找谁?”

那一刻!原本晴朗的天空中顿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轰然炸开!

仿佛古华城都被那雷声震得颤了颤……

茶馆顿时寂静无声……外面很安静,四周很安静,茶盏从手中滑落摔碎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分明……

时间恍若定格,直到那乌云渐渐散了开,一律阳光淌入,被吓得惊住的人们才缓过神,四下私语着好奇刚刚发生了什么……

陶小夭僵硬的回头望去,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岚卿优雅的将下摆一掀,坐在了她的旁边,对安越道:“我找我徒儿,陶小夭。”

陶小夭扶额,头上沁出汗水,她知道,天要塌了……

“师父……”她无力的跟他打招呼。

安越仔细打量着岚卿,隐隐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压抑,黛色面纱将他的脸颊蒙住,只能看到他狭长的双眸,那眼神如鹰準,气息丝深渊中冷凝的波涛,然而他虽身着华丽,气质却超凡脱俗,恍若国手丹青画中的仙人。

安越看得愣住了。

“陶小夭,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还有个师父啊?”

还未等小夭解释,岚卿便先开口道:“所谓儿不嫌母丑,狗还不嫌家贫,有为师这么个师父,很丢你的人吗?”

陶小夭心头一怒,瞪他,那眼神的意思大概是——您这是来找事儿的吧?

岚卿没理她,她尴尬的干笑了几声,对安越解释道:“呃……确实有这么个师父……我父母双亡,是师父把我养大的……”

安越拱了拱手道:“拜见师父。”

岚卿连看他都没看他一眼,冷言道:“小夭还没过门儿呢,不必这么客气,叫我青岚道长吧。” 岚卿……青岚……您这是要疯啊?陶小夭转过头冲他挤眉弄眼,岚卿装作没看见。

安越看了眼陶小夭,对岚卿很客气的说道:“青岚道长,在下安越。”

而岚卿恍若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将他晾在一边儿,对陶小夭说道:“丫头,你可知这说书人讲的是什么?”安越拱手的动作僵持着,在一旁更加的尴尬了。

陶小夭无力的摇了摇头。

“这段讲的是林月儿与萧云龙相爱,萧云龙是常流连于风尘之所的老手,几句甜言蜜语就将单纯天真的林家小姐骗到了手,林月儿之母屡次将她禁足,她却仍不悔改,林家小姐有了身孕后,萧云龙却弃她而去,当真可怜。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为师只是路过这里,看见你在和这位公子喝茶,便进来坐坐。”

“那么你是不是该回家了~”陶小夭皮笑肉不笑的对他说道。

岚卿挑眉:“不啊,既然来了,就陪你们逛逛古华吧,反正为师也闲来无事。没事,就当为师不存在即可,莫要怀了你们二人的雅兴。”

“……”

陶小夭心中顿时升起一大坨不详!果不其然,约会从二人世界变成了三人行……

当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

☆、春江画过秋月夜

岚卿这次算是豁出去了,脸是什么?不要了!他心里盘算着:反正你俩走到哪我跟到哪,反正我就走你俩中间我看他怎么对你动手动脚。我看你俩还怎么约会!我让你陶小夭丢下我一个人跑去燕约莺期!

当安越给陶小夭挑选首饰的时候,某人站在一旁不屑的冷哼一句:“俗不可耐”

当安越买了些小食时,某些人瞥手一扔道:“如咽糟糠!”

当他们观看艺人杂耍时:“低俗无趣!”

当安越和小夭在画舫上游湖时,某些人一边喝着茶,一边死死的盯着两个人。安越和陶小夭同时感到杀气腾腾的目光散发着冷气阵阵袭来,向后一看,果不其然岚卿死死的盯着二人。

“继续,就当我不在。”

被这么恐怖的目光盯着,能当你不在吗!

安越悻悻的走到桌旁,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赏着景色。

松鹤楼

一坛子西域葡萄烈焰酒摆在方桌中央,两支夜光杯中盛满了如鲜血般浓稠的红酒。

安越举杯道“今日晚辈照顾不周,若有得罪,所有歉意都在这酒里,我先干了!”言罢,便仰头干了。

拼酒?岚卿冷哼道:“换大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坛子西域烈酒已空,安越满脸通红,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开始说胡话。

而岚卿仿佛滴酒未沾般,神情泰然自若,脸颊上无一丝醉意。翠玉轩最烈的酒对他来讲都如同清水。

“道长……道长,我知道……您不喜欢我,虽然我不知道究竟为何。但是!”他霍然站起,整个人仿佛瞬间清醒,语气坚如磐石:“我和小夭是真心相爱!您就成全了我们吧!”话音刚落,他便又似一滩烂泥般颓倒在椅子上了。

岚卿垂着眼睑,手中拢着茶杯,若有所思。

陶小夭听着安越的话,一愣,旋即看了岚卿半响,眼神中充斥着繁复纠结的情感。旋即,她转过脸,摇了摇醉得不省人事的安越道:“好啦,别喝了,我送你回家吧?”

“真心相爱?”他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

他迷迷糊糊的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我安家家财万贯,在下一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将她娶进门儿,从她踏入我家门槛儿的第一天起,她便是安家少奶奶,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有享不尽的清福!”他痴痴的笑了笑,继续道:“到时候啊,您也别当什么道士了,借着小夭的光享福去吧~,您要是想她了,随时来看,小婿定好酒好菜备着,到时候咱们爷俩畅饮通宵,不醉不归!”

他真是喝高了……

“当真笑话。王侯门第中从来都三妻四妾,你能向我保证,永不纳妾?”

陶小夭示意他别说了,岚卿却装着没看见,继续厉声道:“你们二人才相识几日就敢言爱,你可知她的真实身份?你能保证,当你知晓她所有事情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她?!当别人企图伤害她时,你能护她周全?!”

“她是什么身份?”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问道。

最终,陶小夭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已经到了叔可忍婶儿不可忍的地步!她霍地站起来撑起双臂对岚卿怒道:“你说够了没有!”

一瞬间,周边寥寥无几的客人均身子一僵,转头看向陶小夭。

画面仿佛定格,窒息般的寂静……

而岚卿却毫不退让,道:“为师说的有何错?”

“这与你无关!就非得我到了没人要的地步,非得我过的不幸福你才高兴是吗?!你永远这么自私,从来不会在意我的感受。”话音未落,她便跑了出去。

岚卿一阵恍惚,缓缓坐了下来,安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古华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夜风拂过,刺痛着面颊,渗入骨中。一棵枯槁的桃树下,有个很小的土堆,没有人知道,那里安葬着一只叫小黑的小黄狗。

她气喘吁吁的站定了脚,用手背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

这个地方,是他认她做徒儿的地方。五年过去,还如当年一样,只不过她已长大,只不过满树的桃花已经不在。她要离开他,她要去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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