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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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恩仇录-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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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步倒觉得这话有道理,转身蹦跳着向后面的雪狼奔去。
雪狼身穿银灰色西服,直挺着腰板,瘦削的脸上胡须刮得精光。这骨瘦如柴的干老头已变成了一个很有涵养,城府很深的商人模样。他嘴里叼着香烟,犀利的目光看着三步倒。
“真的有五辆军车?”雪狼问。
“当然,这千真万确。”
雪狼思索了一会:“那好。”
此时,穿少将服装的贾剥皮戴一双白手套,倒背着手站到三步倒的面前。
“你能把一个兵士引到这山上来吗?”贾剥皮对三步倒说。
“能够。”三步倒答。
贾剥皮以询问的目光看着雪狼,雪狼点了点头。
三步倒已领会了贾剥皮的意思,他需要舌头,待弄清情况之后,再行动。
三步倒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去,不到一会儿便来到山坳上。猩猩见三步倒已经转来,急忙走到三步倒的身边。
“怎么样?”猩猩问。
“当然坐车。”三步倒说。
“怎么搞法?”猩猩问。
“先抓舌头。”三步倒说。
“我去。”猩猩说。
“雪狼已派我了。这变戏法的事儿留着你以后再说吧。”三步倒说完,便顺公路朝山下走去。一会,就消失在公路边的丛林中。
山下,胡宗南三师炮营的五辆卡车停在公路边。这是炮营的一个排,他们昨晚到达这儿,担负阻截“日军特务”任务。排长沈猴儿见这儿是山脚,便把车停下,在公路边扯起帐篷睡觉,仅派了几个兵轮流站岗。这显然是违反军事常识的布营。并非他不懂军事,因为他认为,日本特务不可能进到宝鸡。日军特务到宝鸡来干什么?蒋介石既然要抗日,为什么不组织军队进行抵抗?他现在到处抓日本特务,不过是小题大作而已。
既然如此,又何必那么认真。把兵力摆在这儿,搭起帐篷睡觉,这比把兵力布在山坳舒服得多。
三步倒把讨饭的柳条筐挎在肩上,穿过树林来到停车的公路边。此时蒋排长同八个兵士仍在帐篷里睡觉。距帐篷不远处,有两个兵正在往石头砌的灶里添柴,火光熊熊,烧饭的锅里冒着热气,公路上飘散着小米粥的香味。站岗的兵士,倒背着三八大盖,歪戴着帽子,无精打采地站在那儿。
三步倒穿过树林,来到公路上,朝烧火做饭的兵士望了望。此时,那往火坑内添柴的兵士发现了他,以为这奇特的矮子提着破筐是个讨饭的,继续往火坑内添柴。
三步倒瞟了瞟四周,便朝站岗的哨兵走过去。
“喂,老总,你怎么不去山上打狐狸?”三步倒咧开嘴向哨兵说。
哨兵侧过头来,瞪起眼睛吼道:“快滚开,这是老子们的防区!”
“老总,我没有偷你的东西,你干吗这样凶哦?”三步倒眨了眨了眼说。
哨兵不予理会,手指夹着已快燃尽的烟蒂往嘴里“嘘”了—口,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扔下只剩丁点儿的烟蒂。他见这脸色难看的三步倒仍站在那儿瞧他,感到很不是滋味,便从肩上取下枪,吼叫道:
“还不快滚,老子开枪了!”哨兵端着枪,把三步倒逼到公路边。
三步倒忽闪着圆眼,从怀中摸出一包纸烟,抽出一支,嘻嘻一笑:“老总来一口,这是我在街上的烟铺里顺手牵羊拿的。”
哨兵睁大眼睛,见是一包“大前门”,便接烟叼在嘴上,弯腰划火柴点烟。
那哨兵点燃嘴上的烟,在手中抛了抛“大前门”,揣进怀中。他觉得这矮子有趣,便鼓起眼睛,同他拉起话来。
“家在哪儿?”
“山那边的。”
“到这儿干嘛?”
“我见你们在煮饭,便赶到这儿。”
“这不要紧,呆会儿开饭发馒头时,我给你半个。”
“刚才我看见了一个狐狸洞,洞里有两只小狐狸像是刚生 下来,正叽叽叫哩。”三步倒编了一通谎言。
“在哪儿?”哨兵问。
“就在那山坳上。”三步倒指了指山坳上的公路。
“小狐狸好玩吧?”哨兵问。
“当然好玩,那毛好看,才生下来的小狐狸特乖。”三步倒说。
哨兵想,既然洞中有才生的小狐狸,那么母狐狸必然在洞中,于是他想让这小矮子带路,到山坳上去看狐狸洞。
他说:“走,你带我去看看。”
“我带路是可以,你得给一个馒头。”三步倒说。
“只要抓到了狐狸,给你十个馒头都行。”哨兵说。
这哨兵上当了。他跟在三步倒的后边,慢慢地朝山坳上爬去。
“在哪儿?”哨兵问。
“就在公路边的树林内。”三步倒说。
当三步倒带着哨兵翻过山坳、往树林中走去时,突然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抓住了哨兵。
哨兵急忙回过头来,见一个穿着军官服装的人站在他面前。他以为他违反了军纪,便哭丧着脸说:
“长官,我错了,不该来山上打猎。”
“你们的连长来了吗?”贾剥皮问。
“连长在下边公路上,我们排长在山脚下。”哨兵说。
“你们是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贾剥皮问。
“昨天晚上到的。”哨兵答。
“到这儿干什么?”贾剥皮问。
“我们到这儿抓日本特务。”
“什么日本特务?”贾剥皮问。
“你还不知道,长官?据说日本特务有三十来人,在沙家店被发现时。那些日本特务,披头散发,像是卖药的山里人,他们扛着皮囊口袋。上边说,缴获了这些资料,要用飞机送到重庆。”哨兵说。
贾剥皮猛然一怔,这儿在组织部队追剿日本特务,而他们所说的日本特务,倒像是他们这些执行小蚕绝密计划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这里的军队弄错了,把他们当作日本特务?
还是这一带真的有一股日本特务?但为什么把缴获的绝密资料,用飞机专程送到重庆?他感到迷惑不解。
身着西服的雪狼,已经从哨兵的口中了解到,他所担负的小蚕计划已经出了问题,党国中有人借用蒋介石的名义把他们当作日本特务追杀。在峡口,他们已遭到了骑兵追踪、阻击。
在沙家店又遇到当地保安拦击。他们走到这儿,又发现有一个师,名义上是在围捕日本特务,而实际上是对他们进行围剿。
也许是由于在峡口,发给委座的电报出了问题。既然如此,他认为昨晚安排特别部队改变装束是对的。
“把他带过去。”雪狼对猩猩说。
猩猩把诱捕的哨兵带离至侧边的小树林内。
贾剥皮向猩猩递了个眼色。只见猩猩一抬腿,那哨兵未叫出声来,就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毙了命。
“怎么走?”贾剥皮看着雪狼瘦削的脸问。
雪狼果断地回答:“坐车。”他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反复思索的必要,只有坐车才能穿过渭河平原,到达秦岭。
贾剥皮明白了雪狼的意图,向蹲在路边歇息的特别部队们挥了挥手。
于是他们挑起绝密资料,大摇大摆地翻过山坳沿公路向山下走去。
驻守在公路边的胡宗南3师炮营 l连排长沈猴儿和几个兵士仍在帐篷里睡觉。
卡车左侧,两个烧饭的兵坐在那儿抽烟,他们已烧好了饭,等着排长睡醒了起来开饭。
当一个烧饭的兵发现了从山坳的公路上走下来一路人时,便警觉地站起来。
“快看,山那边过来一路人!”另一兵士站起来,揉了揉眼,发现走在前边的是两个军官,其中一个军官穿呢子军服,手上戴着白手套,后面,十几个兵挑着木箱,其中有三四个人衣着阔绰,—副商人打扮。
“自己人,别大惊小怪!”另一兵士便又原地蹲下,他手中的棍子拨弄着火炭,温着已熬好的稀粥。
雪狼、贾剥皮、朱仁堂带着特别部队,挑着木箱走到了停有几辆卡车的地方。
两个烧饭的兵士见一个穿将服的军官走了过来,疑是巡视防务的长官从山上下来了,便站起来,抖了抖粘附在黄军服上的柴火灰,直楞楞地看着这从未见过面的长官。
贾剥皮倒背着手,走到两个烧饭的兵士面前,装腔作势地问道:
“你们的哨兵呢?嗯?怎么没有岗哨?”
“报告长官,哨兵,哨兵去树林方便去了。”一个烧饭的兵士哆嗦着回答。
“太麻痹了!这一带有日本特务出没,你们竟不知道?”贾剥皮问。
“知道,我们昨天赶到这儿是专门防守日本特务的。”另一烧饭的士兵说。
贾剥皮挺起胸脯,朝四周看了看,似乎在观察着这一带山的地形。他装模作样地抬高了嗓门:
“你们的排长呢,还有的兵呢?”
“在,在……都在,他们还未起床。”一个烧饭的兵士说。
贾剥皮拾腕看了看表说:“都7点半了,怎么还不起床?去把他们统统叫起来。”
一个烧饭的兵士钻进了帐篷。
帐篷内,密扎扎地躺着十几个兵士,排长沈猴儿四仰八叉地睡在帐篷里侧,他身上搭着一床毛毯,正打着呼噜。
烧饭的兵士朝帐篷里看了看,迈过横七竖八的兵士,走到排长的身边,小声地叫着排长。
朦胧中,排长听见有人在叫他,睁开眼睛一看,见是烧饭的兵士在叫他,长途行军的疲劳,他觉得早上的觉睡得特别香,然而这伙夫却把他叫醒了,心中不由得一阵火起。
“老子不知道天亮了?要你来叫我起床?出去!”
排长发了一通脾气,又闭上眼。
“排长,有几个长官来了,他们叫我来叫你。”烧饭的兵显得非常为难。
排长仍闭着眼:他只想睡觉,根本就不听这伙夫唠叨。
“排长,来了几个大官,非要你起来。”伙夫焦急地说。
排长不耐烦了,掀开搭在身上的毛毯一下坐起来,嚷道:
“你***不懂事,老子睡觉,你跑来打搅!”
烧饭的伙夫急忙说:“排长,来了几个大官,你不去见他,要吃亏。”
排长急忙问:“是不是师长来了?”
“我不认识,你快出去。”伙夫说。
排长心想,也许是师长检查防务来了,这可不能怠慢。于是他忽地一下站起来,扎好腰间的皮带,理了理皱巴巴的军服,戴上帽子,急急忙忙朝帐篷外边走去。
贾剥皮已带特别部队包围了帐篷。他左手插进裤包,拽着枪柄,密切注视着帐篷门口的动静。
一个穿少尉军服的军官掀开帐篷的门帘走出来了,显然这就是排长。
贾剥皮朝他走过去。
“你们是几师的?”贾剥皮问。
排长见帐篷外果然有十几个兵士!还有一个穿少将军服的军官,神情紧张起来,急忙上前—个立定,举手行礼,回答道:
“我们是胡宗南三师炮营的,奉命到这儿执行军务。”
贾剥皮见这排长错扣着衣扣,弯着腿杆站着,一看这模样便料定这些兵没有战斗力。在这些兵士面前,他应当显示出他的威严。于是他两手叉腰,作出不可一世的姿态,以标准的西安口音训斥道:
“你们这些窝囊废,执行军务是这样的吗?营房附近没有岗哨,把帐篷搭在公路边,天亮了还不起床,躺在帐篷里睡大觉……”
贾剥皮的声调越来越高,嗓门越来越大。
这蒋排长浑身哆嗦起来,他担心他的排长会被撤销,因为站在他面前、严厉训斥他的人的旁边,站着一个少将。
“报,报告长官,这……这是我们连长叫我们到这儿设防的。”他瞟了瞟贾剥皮身旁的少将,哭丧着脸说。
“你们连在哪儿?他们在哪儿设防?”贾剥皮灵机一动,他要从这排长口中了解到这儿的兵力部署,以便作好冲过这段路的准备。
“在,在前边的公路边设卡。”排长说。
“有多少人?”贾剥皮问。
“不多,我们是炮连,全连总共五六十个兵。”蒋排长见这少校长官——贾剥皮的语气有所缓和,紧张的心情便平静了下来。
贾剥皮却紧张起来,看来这一带的军队已经兴师动众,连炮营也拉出来了,估计前方的路上关卡林立。
雪狼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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