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吃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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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吃三国- 第2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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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对面的司马昭听到这里,沉吟了片刻,犹豫着问道:“孙大人,倘若桓范固执己见而不肯受诏离京外出呢?还有,陛下和曹爽他们万一也不肯放他离京呢?”

“这一点,孙某事先已经想到了。”孙资慢慢捻着胡髭,冷冷说道,“他若固执不去,咱们就鼓动御史台里的监察御史上书抨击他漠视民生,不念民苦,尸位素餐。以桓范刚毅不屈之个性,必定不堪其辱而自行离京赴去的!”

“很好!很好!到底还是孙大人精敏老练,鲜有人及!”张春华听得喜笑颜开,“依本夫人之见,驱出桓范之后,下一个欲予排摈的便该是夏侯玄了。他的底细,咱们也摸得差不多了,他如今既是与后宫郭氏关系甚僵,与曹爽一家亦似同床异梦,咱们对付他应该是比较容易一些……”

说到此处,她抬起手来指向司马师、司马昭兄弟道:“孙大人、刘大人,你们日后在宫中施展大计之时若有用得着我家师儿、昭儿的地方,尽管开口吩咐就是!”

“夏侯大人,请在此稍候。”内侍将夏侯玄领进后宫观景室,躬身而道,“陛下在温凉池中沐浴完毕之后,便来此室召见您。”

“好的。”夏侯玄应了一声,就在室内一张锦垫胡床之上坐了下来。那名内侍拿眼角的斜光暗暗瞥了他一下,低垂着头,静静地退了出去。

闲得无事,夏侯玄不禁游目四顾,却看到室中的镂花檀香木壁上悬挂着一幅幅字帖。他自己本也是一个酷爱书法之人,便走上前去细细观赏。

但见那些字帖上写的是一篇篇《道德经》里的章句,认真看去其中的字体写法却是极富特色:那一点,迎面便似繁花怒放一般鲜活醒目;那一撇,自右便如一绺青藤一般蜿蜒灵动;那一捺,向右则似鸾凤展翼一般回环飞扬;那一竖,恍然恰同一脉清泉一般涓涓而下;那一横,宛然又若碧波叠叠一般起伏而来!当真是字中有画,画中现字,字画融一,交相辉映!观看这一张张字帖,完全便如欣赏一幅幅美轮美奂的图画。这样的字体,既有荀爽字体的端重方正,又有曹操字体的雄浑大气,还有钟繇字体的圆融灵活,实在可谓造诣非凡!最难得的是它蕴画于字、字画合一,令人赏心悦目,别有一番异趣!

夏侯玄看得兴起,如痴如醉地一帖接着一帖看将下去,不知不觉之中已跨进了观景室后堂的门槛——他一抬头间,正看到一位绝色女子在里边席地而坐,提笔练字。原来,曹叡宫中多以才色兼具之昭仪、才人为女史官,专门代他批阅中书省、尚书台的文牍。不用说,这位女子亦是后宫女官无疑。

“这位姑娘的字体好生漂亮——似字非字,似画非画,字中有画,画中有字!”夏侯玄一时忘了所在,随口便深深赞道,“却不知姑娘这一笔好字是师承何门何派?本座实是神往之极!”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咧咧地径自走了进来。

那女子仍是握笔继续而写,恍若未闻,一直待他迈步走近,方才搁下手中毛笔,斜起眼来朝他妩媚之极地一笑——她这一笑恰似电光石火,一闪即灭,无声无息无痕无迹,但足以勾人之魂、荡人之魄!

夏侯玄一瞧之下,饶是他修为有素,心神也不禁为之悠悠一漾——他正自暗暗一呆之际,那女子猝然一头直扑进他怀里来,同时将自己的发髻一扯,衣裳一揉,娇呼了一声:“救命啊!有淫贼!”

“什么?夏侯玄被人举报在宫闱之中调戏才人石英?”曹爽听到自己麾下御前禁军校尉尹大目报来这个消息时,不禁大吃一惊,“别不是有人造谣诬蔑吧?”

尹大目是自幼便与曹爽、夏侯玄一道玩耍长大的亲兵侍卫,和曹爽、夏侯玄的关系一向十分亲密,所以对夏侯玄的个人安危亦是十分关切,一大早就特地跑来向曹爽报讯。他听得曹爽此问,就十分焦急地答道:“这事儿不是别人故意造谣诬蔑的,夏侯大人从昨天起就已经被羽林军扣在后宫偏室里了。具体的事情经过,属下尹某也不太清楚。但郭贵妃身边的侍婢曲萝也出面指证,她当时进观景室后堂之际看到石才人和夏侯大人正搂抱在一起。现在,陛下已经让人将这个消息严密封锁,不准外泄,并请武卫将军您进宫一谈……”

曹爽一听,不禁愤愤地跺了跺脚,恰在这朝廷青黄之交的紧要关头,这个夏侯玄却闹出了这样一桩违礼越矩、伤风败俗的事体,这可如何是好?而且,他先前也曾听闻这石英是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内廷女官之一,夏侯玄若是真的调戏了她,麻烦可就大了!他也不及多想,急忙一挥手,吩咐道:“大目,你且先回去侦候此事的进展情形,本将军更衣整装之后马上就来……”

“那,尹某便进宫去了……武卫将军您须得赶紧入宫到陛下面前为夏侯大人求情啊!”尹大目也不多话,拔腿便匆匆而去。

曹爽目送着他跑出里屋,正欲吩咐下人去拿朝服来穿上,这时从屋门外面倏地闪进了他的三弟曹训,一把抓住他的袍角,低声道:“大哥且慢!”

曹爽一愕,侧头看向了曹训:“你做什么?”

曹训转眼瞧见四下无人,才朝曹爽贴耳问道:“大哥当真是要前去陛下那里为夏侯太初求情么?”

“太初为人清高明洁,怎会干出那样的事体?他必是遭人陷害的。为兄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曹爽点了点头。

“大哥——小弟也是刚从禁军步兵营里得知这个事儿后急忙赶回来的!这一次夏侯玄恐怕真的是栽到家了!郭贵妃的侍婢都站出来指证他行为不轨了。大哥,你且听小弟一言,恰在此时,你万万不可前去宫中出头解救夏侯玄!”曹训两眼急速地转动着贼亮的光芒,一直紧紧抓着曹爽的衣角不放,“就让陛下自行裁断处置去吧——你就对外宣称自己腿疾猝发,一时不能出府。”

“这……这怎么行?”曹爽狠狠地瞪了曹训一眼,“数日之前,桓伯父离京出巡赈灾事宜之际,就曾经苦口婆心地劝告为兄与太初遇事排难之时定要异体同心,通力合作,万万不可心存歧念。他这番谆谆教诲言犹在耳,为兄如今事到临头焉可不顾太初的安危?”

曹训“哎呀”一声连连摇头摆手,直道:“大哥你放心!这事儿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说破了天,它也就是调戏一个才人的事儿!当今陛下聪明睿智,值此用人之际断断不会重惩夏侯玄的。只不过,夏侯玄这个执掌宫门守卫之职的卫尉肯定是当不成了!”

“撤了他的卫尉一职还不严重?如今我曹氏宿旧贵戚之中,能够与为兄联得上手共同对付司马氏一党的,就只有这个夏侯太初了。为兄此刻若不救他,日后必噬脐莫及啊!”

“唉!大哥你总是喜欢把胳膊肘往外拐!他夏侯玄固然帮得着你,小弟和彦弟他们就帮不着你?对付司马党,你何苦非要拉一个外人来联手不可?咱们自家兄弟这么多,恐怕要比夏侯玄他们来得可靠一些吧!”

“三弟,你……你……你怎会这般想?”曹爽听了曹训这话,就似触了电一般悚然一惊,诧异非常地盯向了曹训。

曹训毫不回避他的直视,捧着他的双手,显得极为诚恳地说道:“小弟是真心在为我曹家的未来着想啊!如今陛下的身体是什么状况,朝廷上下文武百官几乎都是心中有数了。那么,他对自己身后的顾命辅政大臣人选名单必定也在深深的酝酿之中。不消说,你和夏侯玄原本必是这下一任顾命辅政大臣名单中的两个重要人选。

“但是,眼下夏侯玄突然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无论此事是真是假,他的名望都必将大大受损。因为司马氏一党一定会抓住这件事儿大做文章,令他难以翻身。所以,他此刻若想接任顾命辅政大臣之位,已是希望渺茫!这样一来,在魏室宿旧亲贵之中,就只剩大哥你有这一份资望荣升辅政之座了。正所谓‘百花齐谢唯我放,一枝独秀占尽春’,岂非天助大哥也?你又何必再去为夏侯玄多生他事?”

“这……”曹爽身子一僵,缓缓地坐回了榻床之上,用手掌不断地摸着油亮亮的脑门,“这件事儿,且让为兄好好静下来想一想。”

“启奏陛下,曹爽将军之弟曹训来报,曹将军正欲应诏进宫之际,突然在府门前跌了一跤,摔伤了腿胫,故而一时不能入宫议事,恳请恕罪。”

内侍躬身俯腰尖声尖气地禀奏着。躺在龙床上的曹叡听了,闷闷地咳嗽了几声,挥了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郭瑶端着一只银碗,盈盈然趋近前来,婉声而道:“臣妾恭请陛下用羹。”

曹叡神色有些黯然,将手轻轻往外一摆,止住了她,慢慢说道:“朕不相信夏侯太初会那么轻浮,竟在朕的后宫之中调戏石才人!”

一听这话,郭瑶脸上的表情不禁一滞。

“爱妃,你就那么褊狭,居然容不下他?”曹叡双目陡然一竖,冷冷地看向她来,“还要指使曲萝出来作证,这也太露骨了吧!”

“不……不……”郭瑶急忙放下银碗,急切地分辩道,“臣妾绝对没有指使曲萝去做此事。臣妾私下也认真讯问过曲萝了,她讲她当时就是听到石才人的呼救之声才赶过去一瞧,正看到夏侯卫尉与石才人在地板上扭成了一团……”

“罢了!罢了!你也不要再分辩了!”曹叡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也不理她,自顾自喃喃说道:“看来你和夏侯太初之间的确是彼此成见太深,始终难以化解。唉!你们为什么不能同心协力捍卫我大魏呢?爱妃,朕真的很痛心啊!”

说到此处,他用拳头轻轻擂了一擂自己的胸口,又道:“不过,这样也好。这种矛盾暴露得越早,朕就越不会陷入幻想,越好及时处置此事。你将来毕竟是要做皇太后的,要代替朕来照顾和爱护芳儿,朕怎么舍得动你?为了维护你的一切,朕也就只有牺牲夏侯太初了!”

他吃力地抬起下颌朝面前御案上方努了努嘴:“喏,那就是朕亲笔拟写的一道诏书,着即日起免去夏侯玄的卫尉之位,让他外出担任大鸿胪之职。你和你们郭家日后就不须再为难他了吧!”

郭瑶顿时一阵鼻酸,颊边两行珠泪滚滚落下:“陛下对臣妾的百般呵护之情,臣妾永生难忘!”

曹叡歪着头深深地看着她:“爱妃,你是太祖武皇帝时的智囊重臣郭嘉郭贞侯的同族后裔,须当亦有郭贞侯的才识器量方可啊!朕若是万一不在了,你还得替朕好好守护这曹家社稷啊!”

郭瑶以额触地,伏身含泪而答:“臣妾自当以死守护社稷。”

曹叡静静地看着她,一直待到她平静下来,才又微微气喘地说道:“司马懿目前从前方发回了两奏表,一份是请旨给北伐士卒们颁发棉袍御寒过冬;一份是请旨遣散北伐军中年纪在六十岁以上的老兵返乡安度天年。孙资、刘放称赞这是他‘人臣毫无私施,美誉尽归于上’的旷世义举……朕、朕也深有同感。所以,朕毫不犹豫,对这两份奏表都亲笔批准了!”

他讲到这里,抬起头来望向殿外高高的藻井穹顶:“司马公不愧是司马公啊!他简直是圣贤再世,举无过事。朕就是有心想要找他一个破绽,也始终是无疵可寻啊……”

说着,他仿佛又回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眶一热,泪水急涌而出:“爱妃,你……你不知道,当初朕初登大位之际,孙权、陆逊、诸葛瑾等吴贼举兵来袭荆襄,南疆告急,烽火连天,是他司马懿奋然而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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