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十大将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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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十大将军传- 第2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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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小包袱,悄悄地溜出房门,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

这一年,陈赓才十四岁。

茫茫广袤,向何处去呢?

湘军驻地。

一队队士兵在操场上列队,齐步走,拼刺刀,练瞄准。

休息时,几个二十来岁的老兵围住一个小个子寻开心:“小兄弟,看你那样,像没断几天奶的孩子,到兵营里来干啥?吃粮?”

“还没枪高呢!打起仗来,还不净挨枪子儿?”

被围住的小个子急了,挺挺胸膛,把枪往身旁一放,大声说:“我十六了!扛枪打仗谁不会?我从小就练武术,抡刀使棍、翻墙上树我都会,不信比比?”

几个年长一些的士兵都乐了:“呵!这小子口气还挺冲,练两招看看!”

“对!练练,练练!”

周围的人也都围上来,跟着起哄。

只见这个小个子兵脱掉身上宽大的军衣,顺手操起一把刀,对四周围观的人扫了一眼,拉开架势,舞了起来。但见刀光闪闪,招式灵活,刀锋凌厉,看热闹的士兵不禁叫好:“这小子有一手!”

“不赖!有功夫!”

这个舞刀的小个子就是陈赓。

从家里出走后,陈赓到了宁乡人氏鲁涤平部当了一个二等兵。其时风烟遍起,各处都在招兵买马,扩充实力。陈赓以为这是实现自己“从戎”矢志的良机,便欣然应证了。他要效仿祖父,建功沙场,出人头地,成就一番事业。

和他一起投军的,还有几个乡邻,他的三弟陈尊三因受他的影响,后来也来这里当了兵。

陈赓怕别人嫌他年纪小,不收,报名时多报了两岁。

碰巧的是:比他大五岁,出生于湖南湘谭的彭德怀,也在同年到这里当了兵,和他同属一个团。

三个月后,陈赓就扛着一支和他个子相齐的德造套筒枪上了战场。

四年后,陈赓从二等兵提升为上等兵,个子长高了一个头。离家时披一件羊皮袍子,一副“少爷”模样的陈赓经过几年艰苦的士兵生活,完全成了一个能打能战的士兵。

湖南。彬州一带。

到处是败退下来的湘军。三三两两的伤兵躺在简陋的茅草棚里,有的就在路边树林下,不时有人“哎哟”呻吟。

士兵们的衣服破烂,神情疲惫、沮丧。有的在给家里写信,写着写着停了下来,眼里充满了泪水。

不远处,几个炊事员正往一口火烧得很旺的大锅里下菜,没有一片肉,净是素菜,且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正是七月间,天气闷热,太阳晒得人心里烦躁不安。

陈赓坐在板凳上,面前放一盆凉开水,用毛巾轻轻地擦身。由于连日行军打仗,又没有足够的水洗擦,天气又炎热,陈赓长了一身疮,又痒又痛。

没有药,只能用凉开水洗一洗。

“福哥!你家里来了人!”随着话音,从门外走进一个小伙子,身后跟着一个戴草帽的中年人。小伙子是和陈赓一起投军同村的伙伴陈小湘。后面的人,陈赓一看,不禁叫了起来:“表哥!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陈赓拉着表哥,让他在床上坐下,自己去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表哥看着陈赓:“福哥!是你父亲要我来找你的,看你瘦多了。家里听说你在这里整天打仗吃苦,还生了病,要你回家去。跟我回吧!”

陈赓递了一条毛巾给表哥擦汗,回答道:“表哥!打仗吃苦我不怕,男子汉大丈夫吃点苦算什么?你告诉家里,让他们放心,我结实着呢。”

看着消瘦的陈赓,表哥苦笑道:“还说结实,看你!快成个瘦猴了。家里又不是没饭吃,干啥来受这个苦!还是跟我回家,过个安生日子吧!”

陈赓听了这话,转过头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军帽,拿在手里,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两下,定定地说:“要过安生日子,我就不会出来当兵!好男儿志在四方,总要干一番事业!我决不会回家。”

表哥看着陈赓,知道他拿定了主意不回家,怎么说也无用,叹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说:“福哥!你说男子汉要干大事,这大哥不拦你。可是眼下部队打了败仗,军饷也发不下来,你又病着,先回去养养也好呀!”

陈赓知道表哥的心意,笑笑说:“表哥!我知道照顾自己,又不是孩子了。这点病算不了什么,不几天就会好的。谢谢你大老远的来看我,告诉家里,我陈赓不混出个样子来,决不回家。”

表哥见劝说不了,只得返回。陈赓送了好长一段路。

陈赓坚持了下来,后又参加“护法”之役,驱逐张敬尧的战争。

随着年龄的增长,陈赓目睹军阀混战越来越多,他越来越感到失望。

1916年到1920年,南北军阀角逐湖南督军兼省长权位的混战一直在湖南进行。各派军阀、官僚勾心斗角,彼此倾轧。督军和省长,就像走马灯换个不停。为了自己的私欲,混战不休。每一次战后,往往都是数十里外杳无人烟。1918年春天,北洋军阀张敬尧、吴佩孚、冯玉祥大举进攻湖南,与湘军交战数日,给湖南人民造成空前的灾难。三湘大地,到处有尸骨,处处可见废墟。

目睹这一切,陈赓产生了一种很深的幻灭感。效法祖父,走他当年的路,似乎也走不通。祖父当年凭着勇敢善战,没有任何背景,从一个“伙头军”

上升为湘军管带,陈赓很希望自己能这样升上去。可眼下部队中除极个别的例外,一般士兵出身的,都不能被提升为军官,只有军官学校的学生才有资格充任军官。陈赓心中萌生了退意。

恰在这时,传来消息:与陈赓一起投军的三弟陈尊三在军中病死。陈赓闻讯痛哭失声,他对湘军彻底绝望了,暗中筹划今后的出路。

一天,陈赓正在给家里写信,连长走了进来:“陈赓!写什么呐?”

陈赓抬头一看,连忙站起敬礼:“报告连长,正在给父母写信。”

“哦。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团长要到长沙赴任铁路局长,要几个人护送,你去一个吧!下午就动身。你现在到团长那儿去报个到!”

“是!连长!”

团长叫曾君聘,原来的团长鲁涤平已升任师长,曾君聘是接任的。他出身行伍,是个老粗。“援鄂战役”中,这个团打到湖北蒲圻、咸宁间的汀泗桥,就同其他湖南部队全被打败,溃退下来。部队士兵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有的连队损失超过半数,严重的竟达三分之二以上。

战场上遭到惨败,官场上又受到排挤,曾君聘心灰意冷,对湘军失去了信心,便设法谋得粤汉铁路湘局局长一职,离开了湘军。

陈赓从岳阳一直护送他到长沙。一路上,曾君聘见陈赓为人机灵,又有文化,肯干能吃苦,心里有几分喜欢这个小伙于,他有意和陈赓多拉几句话:“今年多大了?念过几年书?”

“十八。念过八年书。先是家里请了私塾先生,跟先生念《三字经》、《论语》、《盂子》,后来进了东山学堂,学了些西洋课程。”

“你为什么来当兵呢?”

陈赓爽快地答道:“我爷爷原来是湘军管带,我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想长大了像爷爷那样指挥千军万马。十四岁那年家里给我找了一个媳妇,我不干就跑出来当了兵。我想反正我迟早是要当兵的,因为我喜欢。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陈展停顿了,想着怎么说好。

曾君聘追问:“可是什么?”

陈赓看着团长,慢慢地说:“我慢慢发现,军中的情况跟我以前想的大不一样,老是打来打去,也没打出个名堂,老百姓还遭了殃。再说,再说,我们这些不是军官学校出来的,仗打得再好,再多,也上不去。”

曾君聘看着陈赓:这小伙子有文化,有抱负,在长官面前答话,不慌不忙,说话也很直率,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看来这小伙子以后能有出息。于是他问道:“陈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陈赓略想了一下:“还没有都想好,反正是要离开湘军,或者报考军校,或者找点其他的事先做做。”

“愿不愿意到我这里来做事?”

陈赓眼睛一亮:“到铁路局?太好了!团长,哦,不,局长,我愿意。”

“那好,你就跟着我,给我写写文告材料什么的,跑跑腿!”

“是!谢谢局长!”

陈赓在铁路局当上了一名办事员。事情很轻松,跟着曾君聘四处走走,写点材料之类,和当兵生活完全不同。每月薪水还六十元,相当于湘军一等兵的十倍。

陈赓发薪水后,买了几套衣服,给家里寄了一些钱。他感到从来未有过的轻松、安定。可以好好调整休养一下了。陈赓松了口气,为脱离了令人失望的旧军队生活感到高兴。

日子一长,生性活泼的陈赓渐渐觉得若有所失:难道一辈子就这样跑跑腿、抄抄东西混口饭吃?岂不辜负了一身的功夫、多年的磨难?时局动荡,风云变幻之际,自己在这里做一个守点的小办事员,终不是所愿。

陈赓开始在业余时间跑出去到补习学校读书。这期间,两所学校对他的影响至为重大。

一所是自强学校。学校设有哲学、文学、数学、英语等课程。陈赓选修了哲学、英语,接触到西方各种哲学思想,这对他原有的从经书中得来的观念冲击很大。对英语,陈赓尤其愿下功夫,他认为要富国强兵,必须要向西方学习,学习他们先进的科学技术,英语是有用的工具。陈赓经常清早起来背单词,晚自习后,回来继续看外文书。他的英语成绩进步很大。

对陈赓影响更大的是黄兴。这位率先革命的二号人物此时经常来校讲学,宣传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陈赓为他的演讲激动不已,对这位湖南老乡敬佩之至。

另一所学校是毛泽东创办的自修大学。

湖南是革命运动开展最早的地区之一。这块土地上孕育了一批杰出的共产党人。毛泽东、刘少奇、何叔衡、郭亮等在这里展开了一系列革命活动。

自修大学为革命团体提供了一个合法的公开的活动场所,毛泽东、何叔衡、郭亮等人亲自授课,影响很大。

陈赓是在自强学校学习时听同学说起自修大学,有一批新式人物,思想见解新颖独特,闻所未闻,令人鼓舞。于是陈赓抽时间去旁听。连续听了几次,他完全被吸引住了,便转到了自修大学来学习。

1922年深冬。长沙橘子洲头。

陈赓和郭亮并肩散步。

陈赓穿着铁路职工制服,外披一件灰色呢子大衣。虽是深冬季节,他却丝毫不觉寒冷,一阵阵江风吹来,只觉得清爽快意。他刚刚加入了党组织。

十九岁的陈赓看到前面展开了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是那样新鲜、美好、令人向往、令人激动!

郭亮年龄稍大一些,身穿一件蓝色长袍,显得儒雅、成熟。他很喜欢热情,充满活力的陈赓,待陈赓像兄长一样。

此刻,陈赓热切地向他要求分配自己新的革命工作,想辞去铁路的差事。

郭亮劝他:“你先不要辞去铁路局这边的差事,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多读点革命书籍文章,等待时机。革命的路会很长,你年轻,会有许多工作需要你做的。”

陈赓点点头,说:“我也觉得现在有好多新东西都不知道,确实需要学习。到这里来了半年,收获不小。你上次说过,上海那边政治空气很浓,很多共产党人部在那里,我想去看看。”

“好啊!”郭亮赞成他说,“那里有个上海大学,是我们党领导办的。

陈独秀、李大钊都到那儿作过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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