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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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秘史-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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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若何制之?”范之曰:“江州地隘民穷,兵食不足,此时先宜厚结执政,求广所统。地大则兵强。虽殷、杨交攻,御之有余矣。”玄从之,上表求广所统,时执政者正恶三人结党为患,欲从中交构,使之自相攻击,乃加玄都督荆州四郡军事。又夺杨广南蛮校尉之职,以授桓伟。佺期闻之大怒,嘱广不要受代,勒兵建牙,欲与仲堪共击桓玄。仲堪志图宁静,因迁广为宜都太守,使让桓伟,力止性期罢兵。 
  是岁,荆州大水,平地数丈,田禾尽没,饥民满道。仲堪竭仓廪赈之,军食尽耗。参军罗企生谏曰:“救荒诚急,但军无现粮,一旦有急,将何以济?”仲堪不听。玄闻之喜曰:“此天亡之也,取之正在今日。”乃勒兵西上,问巴陵有积谷,袭而据之,以断荆州粮运。仲堪闻玄起兵,执其兄桓伟,使作书与玄,劝其罢兵,辞甚苦至。玄曰:“仲堪为人无决,常怀成败之计,为儿女作虑,必不敢害我兄也。”兵日西上不止。 
  仲堪因率水军七千,拒玄于西江口,一战大敚时城中乏食,以胡麻给军士,故兵无斗志。玄遂乘胜,直至零口,去江陵十里。仲堪惶急,求援于佺期曰:“江陵无粮,何以待敌?可来就我,共守襄阳。”仲堪志在全军保境,乃诈谓佺期曰:“比来收集,已有粮矣。”佺期信之,留其女琼玉守襄阳,荆生随往,率精骑八千来援。及至江陵,仲堪一无犒赉,唯以麦饭饷军。佺期大怒曰:“殷侯误我,今兹败矣!”遂不见仲堪,遽自披甲上马,出城讨战。玄将郭铨拍马相迎,哪里是佺期敌手,战数合,败而走。玄畏其勇,退军马头,坚壁不出。桓谦、桓振进曰:“来军方忧无食,若运襄阳之粟以济其乏,胜负未可知矣。请给精骑三千,分伏左右,交战时,大军佯退,佺期有勇无谋,必长驱直进。吾等从旁击之,彼师必敚佺期之首,可枭于麾下。”玄从之。遂进战,兵交即退,佺期以为走也,引兵直前,两伏齐起,左右夹攻,玄回军复战,襄阳兵大敚佺期见势急,夺路走,桓谦射中其马,马蹶坠地,遂为谦杀。 
  杨广单骑奔襄阳,仲堪闻佺期死,大惧,将数百人弃城走,玄将冯该追及之,众散被杀。 
  先是仲堪之走也,文武官吏,无一送者,唯罗企生从之。 
  路过家门,弟遵生邀之曰:“作如此分离,何不一执手?”企生回马授手。遵生有勇力,便牵其手下马,谓曰:“家有老母,去将何之?”企生挥泪曰:“今日之事,我必死之。汝等奉养,不失子道。一门之内,有忠有孝,亦复何恨?”遵生抱之愈急。 
  仲堪于路待之,企生遥呼曰:“生死是同,愿少见待。”仲堪见企生无脱理,策马而去。及玄入荆州,诛仲堪一家,士大夫畏其威,无不诣者。企生独不往,而殡殓仲堪眷属,玄遣人谓之曰:“若谢我,当释汝。”企生曰:“吾为荆州吏,荆州败,不能救,死已晚矣,尚何谢为?”玄乃收之,临刑引企生于前曰:“吾待子前情不薄,何以见负?今者死矣,欲何言乎?” 
  企生曰:“使君既兴晋阳之甲,军次寻阳,并奉王命,各还所镇。升坛盟誓,口血未干,而旋相屠灭。自伤力劣,不能救主于危,吾负殷侯,非负使君。但文帝杀稽康,其子稽绍为晋忠臣,从公乞一弟以养母,言毕于此,他何云云。”玄乃杀之,而赦其弟。 
  却说杨广逃至襄阳,泣谓琼玉曰:“兄死战场,全军尽没,汝夫家尽遭杀害,襄阳孤城,恐不能守,奈何?”琼玉一闻此信,惊得魂飞天外,哭倒于地。忽报桓谦领大兵数万,来取襄阳,将次到城。杨广忙即上城守护。琼玉咬牙切齿,誓不与桓俱生,随即披甲上骑,率领军士五百,女兵百人,出城迎敌。 
  桓谦乘破竹之势,长驱而来,只道襄阳守将,非降即逃,莫敢相抗。将近城池,却有一女将拦路,便排开阵势,出马问曰:“女将何名?”琼玉答曰:“吾乃杨使君之女琼玉是也。桓贼杀我父、夫,恨不食其肉,寝其皮!汝何人,敢来送死耶?” 
  谦怒曰:“汝一女子,死在目前,尚敢摇唇鼓舌!”喝使副将擒之。琼玉直趣副将,手起一刀,斩于马下。谦大怒,挺枪便刺。琼玉架开枪,举刀便砍,狠战数合,琼玉力怯,回马而走。 
  谦喝道:“哪里去!”纵马追下,琼玉取出一箭,回身射来,谦急闪避,已中左臂遂退不追。琼玉入城,广迎谓之曰:“侄女虽勇,但来军甚锐,只宜坚守,切勿轻敌。”琼玉含泪归府。 
  却说桓谦虽中一箭,幸甲厚不至深伤。明日大军齐至城下,四面攻击,自早至午,城不能克。乃退军十里,便命军士连夜造云梯百架,限在天晓取城。时交五鼓,兵衔杖,马摘铃,直抵城下,架起云梯,挥众蚁附而登。杨广知有兵至,正立城上,率众迎拒,忽一流矢飞来,贯X而死。军士大乱,谦遂破关而入。琼玉闻城破,急领女兵挺刃出门。府前上马纵横,皆是桓家旗号,不得出,遂挟女兵登屋,以箭射之。进者辄死,众不敢前。及明矢尽,下屋力战,左右皆死,遂拔剑自刎而亡。桓谦重其义,厚殓之。桓玄既吞江陵,复并襄阳,奏凯京师,诏加都督荆雍等七州军事。玄志犹未厌,仍请江州,诏亦与之。 
  自是统据八州,自谓有晋国三分之二,遂萌异志,擅改制度,上斥国政,凡所陈奏,语多不逊,朝廷忧其朝夕为乱,然亦无如之何。 
  却说庾楷本一反复之徒,前投桓玄,玄仅以南昌太守处之,郁郁不乐。至是玄令镇于夏口,楷意不满,复欲败玄,遣使致书元显曰:“玄在荆州,大失物情,众不为用。若朝廷遣将来讨,楷当内应,以覆其军。”元显得书,谓张法顺曰:“玄可图乎中‘法顺曰:”玄承借世资,少有豪气,既并殷、杨,专有荆州,兵日强盛,纵其奸凶,必为国祸。今乘其初得荆州,人情未附,使刘牢之为先锋,大军继之,庚楷反于内,朝廷攻于外,玄之首可枭也。“元显然之,使法顺报于牢之,牢之以为难。法顺还,谓元显回:”观牢之言色,必有二心,不如召入杀之,以杜后患。“元显曰:”我方倚以灭玄,乌可先事诛之?且牢之与玄有仇,不我叛也。“乃于元兴元年正月,下诏罪玄。发京旅一万为中军,命牢之率北府之众为前锋,大治战舰,刻期进发。玄闻朝廷讨己,大惊,欲为自守之计,完聚众力,专保江陵。卞范之曰:”明公英威震于远近,元显口尚ru臭,刘牢之大失军心,若起兵进临近畿,示以祸福,土崩之势,可翘足而待,何有延敌入境,而自取穷蹙乎?“玄从之,乃留桓伟守江陵,抗表传檄,罪状元显,举兵东下。斯时,犹惧不克,常为西还之计。及过寻阳,不见有兵,心始喜,将士之气亦振。庚楷专待官军一到,便为内应。适有奴婢私相苟合,楷撞见之,欲治其罪。其奴逃至玄所,发其谋,玄遂收楷斩之。 
  丁卯,玄至姑孰,遣大将冯该进兵攻历阳,守将司马休之出战而败,弃城走。又司马尚之以步卒九千,屯于横江,其将杨秋以偏师降玄,尚之众溃,为玄所执。 
  元显闻两路兵败,大惧,所仗者唯牢之,屡催进战,不应。 
  原来牢之自诛王恭以后,谓功名莫出其右,而元显遇之不加礼,既为军锋,数诣元显门不得见,因是怨之。又恐玄既灭,己之功名益盛,不为所容,故欲假玄以除执政,复伺玄隙而取之,按兵不动,存一坐观成败之意。斯时,玄虽屡胜,犹惧牢之,不敢遽犯京阙。卞范之曰:“吾观牢之拥劲兵数万,军于溧州,而徘徊不进者,其心必二于元显。若卑礼厚币以结之,与之连和,取元显加拾芥矣。”元从其计,因问谁堪往者。有从事何穆,与牢之有旧,请往说之。元乃使穆潜往,而致书于牢之曰:自古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而能自全者谁耶?越之文种,秦之白起,汉之韩信,皆事明主,为之尽力,功成之日,犹不免诛夷。况为凶愚者用乎?君如今日战胜则倾宗,战败则覆族,欲以此安归乎?不若翻然改图,则可以长享富贵矣。古人射钩斩祛,犹不害为辅佐,况玄与君无宿昔之怨乎? 
  牢之见书不语,穆曰:“桓之遣仆来者,实布腹心于君,事成共用其福,君何疑焉?”牢之遂许与和。刘裕、何无忌切谏,牢之不听。敬宣亦谏曰:“国家衰危,天下之重,在大人与玄,玄借父叔之资,据有全楚,已割晋国三分之二。一朝纵之,使陵朝廷,威望既成,恐难图也。董卓之变,将在今矣。”牢之怒曰:“我岂不知今日取桓如反掌,但平桓之后,令我奈骠骑何?”遂遣敬宣诣桓请和。玄闻敬宣至,大开辕门,出营相接,深自谦抑。宴饮之次,除名画观之,谓敬宣曰:“归语尊公,事成之日,朝政悉以相付,吾当仍守外藩也。”敬宣拜辞,玄送出辕门,珍重而别。或问玄曰:“公何敬之若此?”玄曰:“牢之已在吾掌中矣,不如此不足坚其意也。”敬宣归,述玄言,牢之大喜,退兵班渎。玄闻牢之退,引军直取新亭,元显见之失色,弃船就岸,陈师宣扬门外。继知牢之叛己,益惧,欲还宫自守。师方动,玄之前驱已至。拔兵随后,大呼曰:“放仗,京旅皆溃。”元显单骑走,驰至东府,见道子曰:“养兵数载,竟无一人拒敌者,奈何?”父子相抱大哭。俄而兵至,皆束手就缚。元显执至新亭,玄立之舫前面数之曰:“ru臭小子,何不自揣,而妄欲图我!”元显曰:“为张法顺所误耳!”壬申,玄入京师,百官拜迎于道,诏加玄大丞相,总百揆,都督中外诸军事。以桓伟为荆州刺史,桓谦为尚书左仆射,桓修为徐、衮二州刺史,镇京口,余皆居职如故。赐道子死,斩元显、谯王尚之、张法顺等于市。由是大权一归于玄,内外莫不畏服。 
  且说牢之退兵以来,物情大去,威望顿减,心甚悔之。一日诏下,以牢之为会稽内史,大惧曰:“始尔便夺我兵,祸其至矣。”时敬宣在京,玄恐牢之不受命,使归谕之,敬宣归谓其父曰:“桓玄志不可测,深忌大人功名,必不见容,为之奈何?”牢之曰:“吾受其愚矣。今且据江北以图事,汝往京口速取眷属以来。”敬宣受命而去。 
  牢之日夜忧疑,谓刘裕曰:“前日不听子言,悔之无及。 
  今事急,意欲就高雅之于广陵,举兵以匡社稷,卿能从我行乎?“裕曰:”将军以劲卒数万,望风降服,彼新得志,成振天下,朝野人情,皆已去矣。广陵岂足成事耶?裕当返还京口,不能从公行也。“牢之默然。裕退,无忌问曰:”我将何之?“裕曰:”吾观镇北必不免,卿何与之俱死?可随我还京口,徐观时势,桓玄若守臣节,当与卿事之。不然,当与卿图之。“无忌曰:”善。“二人遂不告而去。牢之知裕与无忌去,恐军心有变,乃大集僚佐告之曰:”桓玄志图篡逆,吾将勒兵渡江,就此举事,顾与诸君共此功名。“一座愕然,参军刘袭曰:”事之不可者,莫大于反,将军往年反王兖州,近日反司马郎君,今又反桓公,一人三反,何以自立?“语毕趋出,佐吏多散走。 
  牢之不能禁。又敬宣失期不至,军中讹言事泄,已被害。牢之益惶急,乃率部曲北走。军士随路奔散,至新州,仅存亲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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