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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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轨迹-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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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布置的奢华程度,远远超出了布鲁菲德的想像。

由极为昂贵的洁白大理石精雕细琢的高大壁炉,第一时间吸引住了他的眼球,那精美的炉火钳,相信可以当作艺术品来拍卖了,别说那炉台上、侧壁上极富艺术感染力的雕塑作品、大幅油画,每一样都是精心设计的艺术佳作。

布鲁菲德心想,毫无疑问,这是一艘改装过的战舰!

他瞥了一眼那铺着红毯的楼梯,及其那唯美的楼梯扶手,暗叹雷丁高阶贵族的奢华,竟然把一艘巨型排桨帆船的核心,改装成一间贵族的豪宅。

极具想像力,也极度奢侈浪费!

他坐在柔软的高背沙发上,来自壁炉的温暖气息迅速将外面的寒气给驱散了,品着侍从递来的热茶,他心里想,我得有多少财富,才能舍得如此奢华?

继而,他又赶紧否定自己这种羡慕,虚荣只会成为自己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我应该是狠狠的鄙视这些浪费金钱的无聊贵族……

“哒,哒——”的高跟鞋踏在楼梯上的声音,打断了布鲁菲德的思绪,一位身穿淡黄色贵族长裙的女子,盈盈而下。

方才布鲁菲德已觉那楼梯转角的女神雕塑雕刻精美,曲线浑然天成,颇为美妙了,但那样的曲线比起眼前这个女子,只可用粗糙来形容。

那女子的身段,散发的是令人窒息的诱惑力。

当布鲁菲德目光渐渐上移,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时,尽管已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脑袋依旧是轰的一下,整个世界仿佛停顿了刹那。

那女子仅仅淡妆,容颜极美,甚至足以令四周华丽的艺术布置黯然失色。但令布鲁菲德震撼的,并非是她的容貌,而是这女子确实是他的故人——久违了的凯斐瑞,那个差点将他害得万劫不复的凯斐瑞!

那年的屈辱、那时的恐慌、那时的忐忑、那时的惶惶不可终日,种种负面的情绪,仿佛都一下子跳出了布鲁菲德内心深处那个上了锁的抽屉,全部涌上了脑海。

百般滋味下,布鲁菲德反而沉住气了。

他曾经无数次构思过,再度见到凯斐瑞,他会做点什么:狠狠的扇她两巴掌,责怪她对自己的“始乱终弃”?还是,若无其事打个招呼,再伺机报复?或是,深深拥抱她那迷人的躯体,重温旧梦——哼,别开玩笑了……

当这一切都发生在眼前时,反倒是凯斐瑞提醒了他:“布鲁菲德……呵,不对,是海洛迪亚公爵,我们好久不见哦!”

对方略微有点戏谑的态度,刺激了布鲁菲德一下,他平静的行贵族礼,淡淡道:“凯斐瑞。蒂玛小姐,久违了!”

他直接称呼了对方的全名,表面是礼仪上的尊重,实际是表明已与对方有了隔膜。称呼全名,往往是第一次见面的贵族间,而又是在正规场合,才会如此称呼的。

心情稍稍平复后,他再仔细打量眼前这张精致的面庞。

当年的凯斐瑞是美丽的,不过或许那时她为了低调,故意令自己的美丽打了个折扣,而如今,已经重新成为贵族,成为雷丁高层的她,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美丽完全绽放了出来。

同时,敏感的布鲁菲德还能察觉到,当年她的气质,是清丽的,而如今,她的气质里,更多是妖治……

辨别着这一点上的最大不同,布鲁菲德内心为之苦笑,或许自己所熟悉的凯斐瑞,根本就未曾存在过。

凯斐瑞同样在打量着他,她心中的震撼远胜于布鲁菲德。

当日那个面带稚气、时常咬紧下唇的男孩,如今已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在这个英俊、温文尔雅的青年身上,实在很难联想到当年那个眉宇间完全藏不住心事,那个自命不凡、自认为自己拥有最高贵灵魂的男孩……

是岁月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还是他将所有锋芒都隐藏在了他的灵魂最深处?

前者令凯斐瑞微微有点黯然,但后者,也就是如今的布鲁菲德,更讨凯斐瑞喜欢,她喜欢这样的猎物。

她已来到近处,嘴角边轻轻翘起,笑容慢慢绽放开,一如记忆中那般,她的笑容是温柔的,让人感觉到亲近。

布鲁菲德微笑行了吻手礼,然后主客分别坐下,就像是最平常的贵族会面那般,谈论一下天气,谈论一下银珊瑚的地理和人文风情。

直到仆人来换了一次茶,布鲁菲德谈论到银珊瑚群岛两年多前的那一场飓风时,凯斐瑞忽然打断了他,轻轻问道:“对了,布鲁菲德,这两年多,你过得好吗?”

轻柔的声音一如当天的柔和,说这话时的神情刹那间仿佛让布鲁菲德又回到了那个训练营的时代,一些曾经温馨的小记忆自他的脑海深处里一晃而过,令他稍稍走了走神,苦笑应道:“凯斐瑞小姐,你问了一个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简单来说,颠沛流离,不堪回首!”

凯斐瑞的眼神更加温柔了,她柔声道:“布鲁菲德,老实回答我,你恨我吗?”

布鲁菲德迎上凯斐瑞的目光,按捺住心湖中泛过的涟漪,平静道:“凯斐瑞小姐,你这个问题比上一个更难回答。”

凯斐瑞目光中流露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现在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布鲁菲德,确实完全不一样了,无论如何刺激,也仅仅是刹那分神,立即就能恢复常态,如果他的定力真能达到我的要求,那确实是个不错的伙伴。或许,我该好好试探一下这位老朋友……

“布鲁菲德,你一定认为,当初我加入法考尔金,一开始就是抱着某种目的,口袋里装满了阴谋而来的,对吗?呵呵,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的……要喝点酒吗?”

落寞和唏嘘铺上了凯斐瑞的脸庞,她也无需得到布鲁菲德的同意,通直走向吧台,倒了两杯高度数的果子酒,向布鲁菲德招了招手。

布鲁菲德这个无奈的客人,只能遵从主人的意见,也走到了吧台前,拿起高脚杯,与凯斐瑞轻轻碰了一下。

“干,为失落的过去干杯!”

“干杯……”

冰凉的酒水滑入喉咙,迅速变为火焰,让整个胸膛都炽热了起来,凯斐瑞似乎意犹未尽,又为各自倒了一杯,才带着一点慵懒的气息,续道:“布鲁菲德啊,我那时侯加入法考尔金,确实是因为落魄,走投无路才加入的,你在训练营早期看到的那个我,就是真实的我……”

布鲁菲德抿了抿唇,心想,你这番话,真实程度又有几分呢?

凯斐瑞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怨忍,说:“今天的我,需要为过去那点小事而说谎吗?”

布鲁菲德微微一笑,丝毫没有被看穿心事的尴尬,说:“凯斐瑞小姐,请你继续,我对你当时的故事,是充满好奇的。”

凯斐瑞没因布鲁菲德充满距离感的话而受挫,又喝了一小口酒,才道:“我那本以为已经沉入大海深处的父亲,原来没死,还得到雷丁一个重要高层贵族的信任。本来他已经忘掉有我这个女儿了,但我那时在训练营里表现得得还不错,是为数不多可以进入皇宫的人之一,于是,他记起了他和我的父女关系,还来找我了……”

第四章

布鲁菲德察觉凯斐瑞的瞳孔里似乎有点晶莹,正琢磨是否应该安慰两句,但他马上就责备自己,凯斐瑞这种人也需要安慰的话,那么自己大概每天都需要心理辅导了。

凯斐瑞喝了一大口酒,继续道:“布鲁菲德,当时我可没想过什么光复家族、重现当日荣光这些飘渺的理想。法考尔金训练营的日子,令我身心俱疲,每天清晨醒来,我都习惯将手探向右方,不过很遗憾,召人铃已经不复存在,我方才醒觉,我已不是一位贵族小姐。有时一个人静下来,心神恍惚间,打算喝点什么,喉咙刚想发出声音,就化作无奈的苦笑,我已经没有仆人,反而成为了别人的仆人,想喝什么都得自己去拿,以后一切都得靠自己了!一无所有不可怕,可怕的是得到过却又失去了……”

布鲁菲德的心弦被这番心声扣得轻轻颤动了一下,这样真实的内心独白,不似作伪吧,凯斐瑞真当我是一位深交的老朋友一般,倾吐着心声吗?但他马上想起当年瓦利马先生被杀害后,这位小姐面对多番疲劳式轰炸时,仍面不改色、从容镇定,那堪称出神入化的演技。

于是,他马上释然了,凯斐瑞擅长于表演,我无论聆听到什么,都应该有所保留,和这样一位小姐发生心灵共鸣,是一件后果难测的蠢事。

凯斐瑞显然没料到布鲁菲德已经不止一次在内心非议着她,她又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沉浸于那段回忆之中:“所以,当父亲向我伸出亲情之手时,我明知风险极大,一旦事情败露,我付出的将是我的生命……但我还是接受了这份失而复得的亲情,因为我想恢复过去的生活,就必须铤而走险!任务看似很简单,将一包种子带进法考尔金的皇宫,沿途投放……你别小看这个,布鲁菲德,随便一颗种子被人发现是我丢的,我恐怕就得被地下卫队那群凶徒扒光衣服,然后吊死在城楼上!

这样惨烈的情景却莫名刺激了一下布鲁菲德的神经,尤其这位艳光四射的小姐正香喷喷的坐在自己面前,布鲁菲德也忍不住喝了一小口酒,以滋润他那干涩的喉咙。

凯斐瑞笑咪咪的瞥了布鲁菲德一眼,那暧昧的神色似乎已在微妙间,洞察到布鲁菲德的些许窘态。

她主动解除了这个刹那的小尴尬,继续说道:“最危险的那个任务,还是与皇室的园丁接触,将一封信交给他,里面描述的,大概就是如何去料理那些瘟疫种子吧!在托玛纳那个鬼地方,最危险的就是人与人的接触,当时我以为自己已经处理得很漂亮了,没留下任何痕迹,但很快,就被法考尔金给盯上了,训练营里换了一位新的人事主管……布鲁菲德,相信你也未曾可以忘记他,他就是瓦利马先生!”

布鲁菲德眉头微微一皱,立即又恢复成平和的微笑,说:“至今仍记得瓦利马先生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

这个缺乏对死者尊重的恶毒俏皮话,令凯斐瑞嘴角边的弧度一下变大了,她咯咯的笑着,十分欣赏布鲁菲德这样的态度,说:“是啊,那双眼睛真令人印象深刻……”

在这个盼间,两人的回忆都同时回到了那个冷冰冰的训练营厨房里,那个颇有金属质感的桶里,看到那一张死不瞑目的脸……

难得的是,两人的笑脸都十分愉快,没有丝毫的沉重与负罪。

但,布鲁菲德的心,是沉重且冰凉的。

凯斐瑞说:“其实瓦利马是一位有能力的先生,精明能干,但有一项缺点,就是未婚,而且精力十分旺盛。布鲁菲德,随便你如何鄙视我,当时我察觉到他的来意之后,我开始挑逗他。当然,是一种十分有分寸的挑逗,保持距离,恰到好处激起他的欲望,令他办事难以做到不偏不倚,失去分寸……”

她看了一眼布鲁菲德,对方沉静如水的神色,令她忍不住补充:“只能挑动他的欲望,而无法让他满足,因为男人一旦得到满足,那么就很可能恢复平常心了。”

布鲁菲德心中一寒,忍不住也陪着对方干了一杯。

“那个晚上,相信你我都不会忘记吧?是的,你没猜错,我在他的茶里下了药,这是一种事后也查不出的催情药。我原计划是诱惑他到另一个地方,一个看起来没有人,但他有什么不轨行为的时侯,就一定有人出现的地方!不过,你那个晚上出现了……”

布鲁菲德笑了,他努力让自己笑得不那么嘲讽,淡淡道:“哦,原来我是一个计划以外的意外啊!”

“不!我很坦白的告诉你,我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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