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船,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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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船,等等我-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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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脑子里浮满了一个个“不”字,压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心里揪得很难受,我以为他对我至少是有一点点好感的,即使无关情爱,但那样我还有机会争取,可他既然要结婚了,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这种有了希望有忽然被湮灭的滋味,比没了空气还难熬!
  在我出神的时候,忽然感到肩上有压力,原来是那个斯文的男生:“这位同学,你能不能……”他指指我手上的资料,然后我傻傻地递出去,脑子里还没能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走廊上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其实世界上最纠结最杯具的事情,不是公主想告白而王子消失了,而是知道王子要结婚,那个公主却不是自己。
  我大声笑了出来,玻璃门上映出自己的倒影,笑得比哭还难看,林黛黛,就凭你这样子的还想高攀人家,别傻了。
  果然不能做白日梦,人都有点傻了,小时候大人们就常教育我们,千万别痴心妄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坐火车回到家,气还不带喘一下,更没机会实行那个回家疗伤的计划,老妈就先抓着我问有没有谈男朋友,我一时失察老实巴交的回答说没有,等老爸投来“自己保重”的眼神时我才知道自己完了。
  我连忙挽着老妈的手撒娇:“妈,你别太激动,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呀!”
  老妈眼里都能喷出三味真火,鼓着腮帮子说:“心疼我的话你就赶紧带个女婿回来,别以为能瞎混过去!”
  老爸忍不住答话:“这不囡囡的年纪还小嘛……”
  “小什么小?虚岁都二十三了,再拖下去别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她还在家里当老姑娘!少废跟我废话,明儿个就相亲去!”老妈一吼就驳得我爸委屈的不再吱声,我更不敢多说一句了。
  说白了,我妈在这个家的地位超然,懿旨一出,谁与争锋?
  等我妈饭后出去散步的时候,我开始向我爸打探底细,我问:“爸,这是咋回事啊?我妈吃火药了?”
  “是被火药炸了还差不多。”我爸偷偷抽了根烟,缓缓吐出真相,“你表妹这次把男朋友带回家了,还说毕了业就去登记结婚,你妈这么要强,当下就急了呗!”
  我也急了:“那也不能急病乱投医啊,选女婿可不是买菜,凑合不了的呀!”
  老爸继续吞云吐雾:“囡囡啊,你随机应变吧。”
  于是乎我妈风风火火的相亲运动又开始了,而且颇有“宁可杀错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的架势,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新年。不过忙于应付各式各样的歪瓜劣枣也让我无暇再想其他有的没的,我阿Q的想这也算是好处吧。
  过年前的某一天晚上,我上网跟表妹张瑜视频,一个劲的数落她。
  “我说你就不能等年后再带男朋友回家吗?非得让我这个新年过得如此水深火热百感交集,你这丫头也太忘恩负义了点吧?!”高中那会儿我没少帮她和罗浩然的早恋打掩护,免得被我姨棒打鸳鸯,现在她好事成了居然拆我的桥,这还有天理么?
  张瑜喊冤了:“这不能怪我哇!你也知道她们姐妹俩做媒人上瘾了,我怕我妈乱点鸳鸯谱,所以就早早跟她交代了恋爱事实,谁知道姨妈会这么上心呢?”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只要一听到相亲两个字就想吐了。”我在电脑前支着下巴怨艾。
  张瑜抱着抱枕笑得乐颠颠的:“我说你眼光也不要太高,反正男人嘛关了灯都长一个样,你将就将就也就OK了。”
  我白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说得倒轻巧,怎么不见你也将就一下?”
  “那不同,因为我运气好找到了。”她摇摇食指,又问,“你们学校不是名校吗,这么多有为青年就没一个合适的?”
  其实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众里寻他千百度,良人在何处?
  我叹了叹气:“你快给我想个办法挡一挡吧,只要能熬到开学实习就好了。”反正我毕业也不打算在家这边工作,到时候鞭长莫及我妈就管不着了。
  张瑜想了想说:“要不你先找个临时男朋友挡驾吧?”
  我评估这个建议的可行性,问她:“临时冒出来的人我妈能信吗?再说了又不是拍电视剧,哪里能说找就找得到的?”我认识的能担当此项重任的男性朋友少之又少,可信度高的几乎一个也没有。
  “说得也对,哎,要是路子墨在这里的话一切都好办了……”张瑜说着说着噤了声,有些忐忑地望着我。
  我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这更不现实,估计人家都在美国左拥右抱的了,哪里会记得我们呢?算了,不提这些了,睡觉去。”
  我意兴阑珊地关了电脑爬上席梦思,滚来滚去都睡不着,数绵羊都数到五千了,数着数着,居然数出了一个路子墨。

  青春年少纪事

  路子墨是我们初三年级新来的转校生,在我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初次见面那天他穿的那身小西装,在那时可是很少见的,尤其是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只是面无表情地蹦了一句“我叫路子墨”就再没说别的,那模样简直就像童话里酷酷的小王子,而且是冷傲型的。
  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拽样,表现得很不合群,什么活动都不参加,男生们不喜欢他,觉得他太傲,女生们却很喜欢围着他转,因为他长得秀气,功课也是一等一的好我跟路子墨恰恰相反,从小在大院里就是孩子王,爬树捣鸟窝下河抓鱼上山抓蛐蛐儿这些都干过,我妈说我就是一个疯丫头,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不过大家都喜欢跟我玩。
  路子墨却是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挫败。那时我是班长,老师就安排他跟我一起坐,我没意见,还很先表示了我的友好:“你好呀,我叫林黛黛,是班长。”路子墨却只在听见我名字的时候点了下头,就沉默地翻开书本不理我了。
  不过这么容易被打败的就不叫林黛黛了,我觉得自己身为班长就该大度一些,所以我并没有沮丧,而是每天都跟他打招呼,然后课间会跟他说家里或者上学的路上遇到了什么趣事糗事,渐渐地他听到感兴趣的话题时会笑了,他笑起来特好看,还有两个小酒窝,再后来他会问一两句“真的吗”附和一下,黑亮的眼睛很有神。
  可我们的交流仅限于此,他不善于表达自己,或者应该说他不喜欢把喜怒哀乐表现出来吧。
  一个夏日的傍晚,雨下得特别特别大,天色暗得仿佛要塌下来。
  我要值日,而且没带伞,正瞅着不知该怎么办,走到门口居然发现路子墨安静等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把长伞,他见了我挥挥手说:“快来,我送你回家。”
  我怔了怔,快步向他走去,傻傻地问:“你怎么没走啊?”
  他想也没想就回答:“你不是没带伞吗?”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股股暖流淌过我的心底,我感动得梗了梗喉咙,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好兄弟,果然够意思!”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拉着我靠近他,两个人撑着一把大黑伞往雨里走去。雨下得又大又急,老城区的巷子里很多处都内涝积水了,好几次我差点滑到都是他扶着我,那双手很瘦,却很有力,我们互相攀着对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到了我家门口,正好我妈拿着我的专属小花伞走出门来,见了我吃惊地愣了愣:“妈妈刚下班,正打算去接你呢!”
  我拉着路子墨到屋檐下躲雨,跟我妈说:“妈,这是我同学路子墨,我没带伞,他送我回来的。”
  “哦,就是你新同桌吧?真是谢谢你了。”我妈客气道。
  路子墨像个小绅士似的,腼腆地笑了笑:“阿姨,您好。”
  我妈热情地邀请:“正好今天是黛黛生日,买了好多菜,你也一起来吃顿饭吧。”我们住的是老院子,谁家有什么喜事都喜欢吆喝左邻友里热闹一番的。
  路子墨似乎不好意思:“这不好吧,阿姨,我还是先回家了。”
  “有什么不好的?我正觉得就黛黛一个孩子怪寂寞的,你来了正好,怕爸妈担心的话我让你叔叔送你回家就是了。”
  我也帮衬着央道:“给个面子嘛,今天我生日,拜托了!”我双手合十地瞅着他。
  路子墨扑哧一笑,终于点头了。
  他先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好一会,脸色不大好,我有些担心地问:“你爸妈不同意?”
  他摇摇头说:“不是。”又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这只小狗有名字吗?”
  路子墨问的是我家的小黄狗,我笑眯眯地回答:“当然有啦,她叫恭喜,我起的名字,好听吧?以后等她生了小狗,就叫发财。”他听了以后,微笑又重新回到脸上,笑得很灿烂,还蹲下来跟恭喜玩了起来,这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知道是我妈做的菜真的很好吃,还是他本来就不拘小节,总之这顿饭吃得很开心,我还惊喜地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比平日的都要多很多。
  八点的时候路子墨的家人来接他回去,他临走前从兜里拿出一只小怀表递给我:“送你。”
  我惊喜地接过来,细细地摩梭上面的纹理,忍不住赞道:“真漂亮。”
  他腼腆地笑了笑:“林黛黛,祝你生日快乐!”
  可是第二天路子墨没有来上课,我跑去问老师,老师说他生病了,请了假。我心里涌上了罪恶感,昨天回到家才看到他半边身都湿透了,估计撑伞的时候尽往我这边了,连累得他生了病,我想了想决定放学以后去他家看看他。
  他家住在新式小区里,门前有花园和小喷泉,我忐忑地敲门,一个打扮得很时尚的女人开的门,见了我就问:“你是谁?”语气还不大友好。
  我看轮廓约莫跟路子墨有点像,就甜甜地说:“阿姨,您好,我是1班班长,听说路子墨生病了,所以来看看他。”
  她皱皱眉,冷着声音说:“谢谢关心,他很好。”说着就要关上门,不过被喊住了。
  “妈!”我越过她看见路子墨站在房门口,脸色还惨白惨白的,“黛黛是我朋友,让她进来吧。”
  他朝我挥挥手,我才敢走进去,悄悄环视了一下,他家的装修在那时算是奢华的了,吊顶,水晶灯,木地板,窗前还有架白色的钢琴,而且屋子好大,是复式的两层房子。
  路子墨把我拉到他房间,我坐下以后,他尴尬地说:“我妈就那样子的,你别不高兴。”
  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难过地说:“你身体好些了吗?都怪我,要不是我……”
  他连忙说:“我已经好很多了,你别放在心上。”我这才稍稍放了心。
  他房间里有个大壁柜,上面都是华丽丽的奖状,我忍不住羡慕:“哇塞,你好厉害,拿过那么多的奖啊!”他耸耸肩不以为然,可惜的是他这里一张照片都没有。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罐子,“喏,给你的,你说喜欢吃腌梅子,我妈把她珍藏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他很高兴地接过来:“谢谢啊!”还马上拿出一颗喜滋滋地吃起来,好像从来没吃过梅子似的。
  我们才没聊多久,路子墨妈妈就一直在外面晃悠,好像不喜欢我来的样子,跟我妈那种谁来都欢喜的性格南辕北辙,所以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把今天上课的笔记放下就走了。
  不过这一场雨也化开了我们之间的隔阂,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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