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意儿 作者: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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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意儿 作者:坑娘-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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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角虽说是帮乐六寻虫子寻药的“同夥”,但私底下也钻著替乐六配药的空子,试自己的东西……王师毅并不明白谷角话里那些药啊钩子啊挂法之类的东西究竟是什麽道理,可还是听出来,谷角不会一心替乐六做事,而他似乎真的救下王师毅的性命。
  乐六到底是什麽怪物?在人身上挂了操控人体的“钩子”,还不能强行解下来,否则就会伤及王师毅性命──不过谷角帮了他,只要乐六肯给他用上一般解药,他就能逃脱出来。
  可“寻常解药”是什麽?乐六凭什麽给他用这种解药?谷角只是说说,又不能为王师毅弄来,天知道乐六会不会有一天愿意拿出来。
  “也就是说,若我得到那种解药,就来去自如,不受限制?”一问,谷角便笑著肯定,王师毅立即接上去,“那解药如何得来?”
  “乐老六那种药?简单得很!”谷角说著,神情像是为自己加入的这味药剂得意万分,“平时他玩腻了尸体都是用那药化解他与尸体的联系──只不过那东西只能用在死物上,给活人用就是死路一条──你只要找到他化解的机会,弄到点儿给自己用了,就自由了。”
  原来如此,只要等乐六要消除与某具尸首联系的时候……王师毅心中盘算,他尚不明白驱尸乐六究竟是如何与尸首相连进而驱动它们,需等些时日,研究一番……
  “你此番前来安德,所为何事?”谷角见他沈默,突然问道。
  王师毅觉得不对,谷角的语气似乎变了种声调,有些提防;王师毅在乐六面前可以抬出“煌镜宸”来缓过一劫,可如今煌镜宸就在身旁,无论如何也不能隐瞒了。
  谷角知道他心中犯难,也知道自己猜中了,便问:“为了所谓‘赤目血魔’?”
  方才煌镜宸都说过他姐姐愿意让王师毅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血魔,那现在肯定藏不住──王师毅只得点头。
  “我是因为你报出‘煌镜宸’三个字救你,”谷角一听,声音稍稍冷了下来,“若你也是来索取血魔性命,那我奉劝你一句,从乐六那里弄到解药以後,立即离开安德城。”
  先前谷角给王师毅留下的印象很是随性,总爱说说玩笑话,可一提到赤目血魔的瞬间,他就换上令人惊栗的神情,衬著像被剜去的眉毛狰狞起来。
  必定与血魔有些关系……或者说,整个安德城都与血魔有些关系。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好,王师毅犹豫著如何答他,原先被谷角拦下只准休息不许说话的煌镜宸,忽然开口道:“王师毅,虽然我也觉得任这血魔留在江湖上打破沈静多年的平衡不好,但我得直说,血魔有的功夫,不是平常武人敌得上的,当然,你也不能──我不像我姐姐,我不喜欢看人做灯蛾扑火之事。”
  “镜宸,怎麽连你也叫惯他‘血魔’了?”谷角不等王师毅回话,就插嘴进来。
  “不论他是不是你我的恩人,不论我现下身处何处,武林的秩序,天下的秩序,才是最重的。”煌镜宸双目炯然,义正词严。
  谷角垂首,细不可闻地冷哼一声,王师毅看见了,不知煌镜宸有没有看清。
  “那都与你无关了,镜宸,你别忘了是谁先打乱武林秩序的。”
  一句话扔过来,整个药庐里沈默了许久,王师毅就只听见了屋里不知什麽角落传来的笃笃水声。
  似乎是点到了要害……王师毅知道武林上对夏松镇隔格阁的掌柜煌家多有议论,但煌家到底是什麽奇怪的地方,没有多少人能真的说清楚,他们或许不敢不愿,或者就是煌家藏得实在太深,王师毅只听过争论,没听过结论。如今遇上了一个煌镜宸,据说这名字鲜为人知,说不定正巧是个关键。
  但煌镜宸让他不要与赤目血魔相斗,说那是灯蛾扑火是自不量力。
  “王师毅,”煌镜宸忽地打破沈默,像是要转移谷角一句话带来的尴尬一样,转向王师毅,“乐六是否告诉过你他要用你如何?”
  “……大概是玩腻了死人,要拿活人开刀了。”王师毅不带好气地低声道。
  “不,不止如此。”煌镜宸否定了他并不全面的想法,正要向下说,安静了好一会儿的谷角接了上来:“有人要乐六帮忙绝断前来寻仇的武林人士,他就想出这个办法──只不过乐老六想得要更复杂些,他不仅要控著来此的江湖中人,还要让他们动用自己的功夫,去与旧识自相残杀。”
  “虎狼密医”,谷角终究是与驱尸乐六一般的邪道,自然知道乐六的计划。王师毅不知该不该信谷角,但谷角提及的场面,若细细一想,便是可怖至极的事情。
  如果我向那些友人挥刀,向小凌挥刀,甚至向掌著正道重镇的父母挥刀……王师毅又想起那夜在安德北郊惨淡月光下的宁远庆,那半截身体,僵硬而肃静,终是乐六不可原谅的重罪。
  “我看乐六很快就会操掌你身上武功,”谷角从王师毅脸色便知道,他理解了此事意义,“所以说,尽快从乐六身边弄到解药,速速离开安德,回你的河沙门去!”
  22
  “……我讨厌的药香,”不再执拗,王师毅原路返回韩府,畅通无阻,进了乐六的屋子,就看乐六端坐在太师椅上──他看王师毅回来,微动鼻翼,缓缓说道,“暂且离我远些。”
  从谷角处离开时,谷角塞了颗漆黑的药丸给他,据说是要个借口;王师毅想起来了,乐六放他出去,是谷角说他的身体需要浸泡药汤,才得了这麽个说话的机会,要圆这谎,一颗药丸下肚,王师毅就觉得皮肤上都弥散出阵阵药味,他没什麽研究,只知道似乎是极奇的药物。
  “那庸医放你回来,说明大致已经好全了。”夜幕尚未降临,乐六必须坐定他的位置,做的都是什麽样的事情,王师毅似乎隐约有些感觉。
  从谷角的话里听得出来,乐六也是在为赤目血魔做事。依江湖上的传闻,赤目血魔从来都是独自行动,以一人之力抵挡众人,还能将人杀个片甲不留;若说谷角跟著血魔是为了血魔配上些奇毒秘药,血魔要用驱尸乐六是什麽道理?谷角说有人要乐六帮忙断绝前来寻仇的武林中人,那一定与乐六杀人的伎俩有关──而乐六不满於此,还要玩出花样,要纵著活人自相残杀,觉得这才是最佳的警示。
  确实令人惧怕,就算以王师毅的胆识,也无法承受这般侮辱。心中谨记谷角所说的逃脱方法,王师毅要找个说辞,或者找个机会,弄到乐六平时对付尸体的解药。
  谷角要他快走,肯定不是为了他著想,王师毅直觉,血魔真身,就在这安德城内,所以才需要乐六,需要他每日坐在那张太师椅上维持著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王师毅心里渐渐明白,若真能脱身,他说不定不会遂了谷角的愿,离开安德──他要寻出赤目血魔,此番行程虽节外生枝遭遇了乐六,但最终的目的没有改变,纵使灭不了血魔,也要弄清楚他的真面目。
  “王师毅,你是河沙门掌门之子,身上的武功都是什麽路数的?”乐六并不知道王师毅心中打的主意,冷不防地问了一句。相遇不过几日,王师毅从乐六的言谈中知道,此人身怀邪门异术,但对武林中事不大挂心,有些行走江湖的常识,他一样没有;现在又问起河沙门的武功路数,要是被江湖上的人听去,说不定会被暗地里取笑。
  不过,乐六既然提起武功路数,看来他是不满於掌控王师毅的身体,想下手操纵起王师毅的一身武艺,为他所用了。
  “河沙门众人不过一介武夫,不大懂那些武林大派的独门绝技。”王师毅扔过去一句,懒得与他合作。
  看他神情,乐六就知道他不情愿搭理自己;但乐六不用,他是说过不想用药夺了王师毅神志,可说出的话并不能全信,哪天他心情变了,一个命令,王师毅就得自己捧上意志,随乐六挑去。
  乐六沈默了一会儿,那神情,仿佛是盯住了王师毅,又像是早就放他离去;半晌,此刻完全没有弧度的嘴唇突然开启:“王师毅,你可知道要怎麽做好乐六的玩具?”
  王师毅知道眼下他是插翅难逃,但还是本能地厌恶“玩具”这两个字──都是说那些死物的。
  “谨奉乐六之命,指哪儿到哪儿,从不抗争,从不畏惧。”
  那是自然,毕竟那些“玩具”都是尸首,谈何抗争,谈何畏惧。
  “你不信?”乐六仍旧不笑,声音阴冷肃然得很,“即便是死人,也是会说话的,他们会反抗的,自然也会害怕。”
  乐六玩弄尸首成魔,说的事情,王师毅难以理解,放入耳中只觉得不可理喻。
  “对於不大听话、不大合意的玩具,我只有一个办法──”乐六的语尾轻轻一挑,要引起对方注意似的,“‘放了’他们。
  “毕竟人死了以後,若是被我看中,还算有些福分;要是从这手上经过,再离了我,那可真是不幸得紧。”
  王师毅明白乐六所说的“放”的意义。
  “在这手指间,他们才有了生命。”乐六缓缓地扬起下巴,半垂著的眼睑状似得意地颤了一颤,“不论死人,还是活人,道理是一样的。
  “别以为仗著自己还有半条命就能与我抗争,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断开我们的联系──到了那时,你连求我都来不及了。”
  难得乐六对著一个人能说出这麽多话来,王师毅知道他是在威胁自己,想让王师毅了解,惹怒了他,王师毅简简单单就会失掉性命;可这话听在王师毅耳中,反倒激起阵阵欣喜──乐六给尸首用的解药,对事先服下谷角调制的药引的王师毅来说,就是解开枷锁的钥匙。
  既然你要如此威胁,那不如将计就计。王师毅觉得,要从乐六手中找到缝隙偷得解药不易,但他可以尝试激怒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那一道“赐死”的“旨意”,便是至高无上的赦免。
  正盘算著如何反抗,王师毅只觉身上的牵制又与先前出门时不同,恢复到过去那些乐六控纵死人的办法──一道强力,王师毅被直直地拖到了正坐的乐六近前,与乐六苍白无色的面孔异常接近,接近到几乎可以察觉乐六的气息。
  可是,乐六跟寻常人全然不同,纵使这般接近,都没有气息。
  “对,你不是一般的玩具,你可是个‘玩意儿’……”乐六的眼神没有扫上王师毅的脸,可王师毅就觉得自己正在被人端详著,毛骨悚然的端详。
  “收起你的爪子,‘玩意儿’就该有‘玩意儿’的样子。”乐六越说越悠闲,好像是在逗弄什麽小狗小猫一样,对王师毅说话的声音像极了与幼童说话时该有的口吻。
  23
  要如何激怒乐六?王师毅在心里转了一圈,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反抗。
  但身体都被人掌握,谈何反抗?王师毅在乐六面前,除了表现出自己的拒绝,似乎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想要寻得一“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你当我乐意做你玩意儿?分明是强加於人,还要做出是别人乐此不疲的样子──真是自欺欺人!”即刻顶撞回去,看准了乐六脾性,王师毅把最後几个念得极重,像块儿石头一般砸了过去。
  王师毅虽然失了自由,觉得无从下手,但脸上不含糊,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恨不得将乐六碎尸万段的神色,明白地写著不服。乐六一定能看见,也体会得到其中的心思;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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