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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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的报恩-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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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培见他都生气了,只得伸手把白瓷瓶接过来,也不着急抹上,先打开瓶盖闻了闻,有淡淡的兰花香——唔,应该不是他的口水。她这才稍稍放下心,倒了些透明的液体在手心,抹在脖子上。
  
  还别说,这药还真管用,清清凉凉的,一会儿就不痛不痒了。王培赶紧把瓶子收好,转过身板着脸骂他,“你小子怎么这么没良心,我都被咬了多久了,痛了一晚上加一白天,你都不拿药给我……”
  
  敖游得意地笑,“谁让你惹我生气来着,我没咬你两口算客气了,要换了别人,早一口吞了。以前那个……”他又开始洋洋洒洒地吹起牛来,说的是某个叫做紫云的姑娘招他的厌,他就一口把她吃了……吹牛皮都吹得没边儿了,王培都翻了一路的白眼。
  
  周锡君的车技好,这一路走来居然一点也不颠簸地就到了目的地。天色尚早,把行李运进酒店后,四个人又背着画具,带着照相机出来了。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这都四点多了,太阳还是明晃晃地刺目,先前他们一直在车里开着空调倒不觉得,这会儿才走了几步,个个都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
  
  “我以为山里会凉快一些的。”王培抹了把汗,小声地抱怨。
  
  卢琳解释道:“晚上倒是凉快,白天可热了。这里白天最热的时候都有四十度。”
  
  敖游和周锡君都不说话,不顾俩人都蔫蔫的,完全精神不起来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又遇到了一道小瀑布,前方有小小的水潭,溪流潺潺的,四周都是绿的山和植物。虽然空气中的温度很高,可坐在水边还是凉快多了。
  
  他们在这里坐了一阵,王培和卢琳都架起架子准备画画,敖游不愿意在这里久待,嚷嚷着要四处走,王培就让周锡君看着他,别让他走丢了
  
  一会儿四周就安静下来,只有瀑布冲下来的水声,潭水沿着石头铺成的喝道潺潺地往下淌,遇到大石头后,又会流出不同的姿态,有时急促,有时缓慢,有时又迂回……
  
  王培全身心地投入去作画,画碧蓝如洗的天空,画深浅不一的绿山,画白色的淘气的瀑布,还有硬朗而年迈的岩石……
  
  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等王培浑身酸痛抬不起胳膊的时候,才发现四周只有她一人。没有人声,卢琳的画架还在附近,山风把画纸吹得哗哗作响,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王培伸了个懒腰,决定四处走走,顺便找一找那几个耐不住寂寞的家伙。天晓得他们溜到哪里去做坏事了?
  
  她沿着河道走,河边有小路,崎岖不平,却极有野趣。岩石的缝隙间常有紫色的小花,造型很像夜市上的龙虾,河里有鱼,约莫有她的手指头那么长,细细的,极缓慢地在水里游。可王培偷偷伸手去抓的时候,它们却把尾巴一摆,从她的指缝间机灵地滑走。
  
  她走了一段,河道绕了一个大弯,很快就把小瀑布甩在了后头,连声音都只是隐约。这里已经阴凉下来,也许是天色已经转暗,也许是树木太过葱郁,抬头几乎看不见碧蓝的天,更不用说阳光。
  
  “…真的?”
  
  “不骗你……”
  
  王培听到有人在说话,一个声音是敖游的,还有一个却很陌生。也许是山里人,她心里想,敖游长着一张那么漂亮的脸,总是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地跟他说话。
  
  可是,却又不大像,他们说话的语气,似乎很熟悉。
  
  王培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的声音在风里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一旁还有潺潺的溪水声,一起揉碎了,模糊了。
  
  于是轻手轻脚地朝那个方向走过去,他们的声音果然清晰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陌生男人问。
  
  “不知道,唔,谁知道呢?”这是敖游的声音,闷闷的,好像有点小小的不高兴,“不过,”他的语气又变了,带着一股子小兴奋,“其实这里的日子还有意思些,有不同的人,说话,吵架……”
  
  “哈哈——”那个男人笑起来,有些揶揄的意思,“你不会是乐不思蜀了吧。”
  
  “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敖游叹息着道:“老头子看着呢,我也回不去。”他立刻把话题转到别处,“你整天不在自己家,老往我这儿跑,也不怕——”
  
  他说话时,王培已经转过了一个大弯,透过婆娑的树叶,依稀看见他坐在水里。正说着话,身边却没有人,只有——一只大鸟!
  
  王培整个人都僵住了,那只大鸟,那只怪鸟,她是见过的,敖游刚来他家的时候,那只怪鸟就站在院子外的香樟树上偷听他们说话……
  
  “我怕他们?”大鸟张嘴,发出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磁性,然后,他好像察觉到什么似的,忽然微微转过头来,小小的滴溜溜的眼睛正好跟王培的目光对上。
  
  王培“啊——”地叫出声来,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二十
  “怪鸟,怪鸟!”王培一边高声叫唤,一边惊恐地睁开眼,一把拽住身边的卢琳,眼泪都快吓出来了,高声喊道:“鸟,有怪鸟,会说人话的怪鸟。”
  
  “没事了培培,没事了。”卢琳柔声地抚慰她,轻拍她的后背,小声地道:“都是做梦呢,不怕,不怕。”
  
  怎么会是做梦!她明明看到那只怪鸟在跟敖游说话。对了,敖游——她一扭头,就瞧见敖游乖乖地蹲在一旁在瞧她,又是担心又是疑惑的表情。
  
  王培霍地坐起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急促地质问,“你…你刚才是不是在跟那只怪鸟说话?是不是,是不是?”
  
  周锡君和卢琳都苦笑着看着她,敖游则一副茫然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样子。大家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王培松开手,朝四周看。旁边是她的画架,不远处是那丛可爱的小瀑布,她坐在大石头上傻乎乎地看着他们。可是,她明明记得,那是在小溪的弯道处,有潺潺的流水和婆娑的树叶,清凉的水,她甚至,还记得晕倒过去之前,她浑身一凉——是栽倒进小溪里了?
  
  她浑身一颤,低头看身上,仍是干燥的小T恤,牛仔长裤,看不出有任何落水的痕迹。
  
  “也许是中暑了,”周锡君小声地解释道:“有时候会有幻觉。”
  
  可那是幻觉吗?王培清晰地记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们在讨论什么时候回去的事。还有那里阴凉的空气,清凉的水没过她的脚背,紫色的龙虾花,手指头那么长的小鱼。她甚至还记得小鱼轻快地滑过她指缝时的触感——怎么会是幻觉呢?
  
  天已经暗下来,周锡君帮着去收拾她的东西,敖游乖巧地过来扶她,一点也看不出又内疚不安的样子。“王培培,”他看着她的眼睛说:“王培培,晚上你得好好休息,要不,又要做怪梦了。”他言辞恳切,眼神又真诚,可是,王培总觉得,他说这话时候可真不怀好意。
  
  他们抵达酒店的时候,还有两辆车没有到。老张都有些急了,一个劲儿地打电话催。
  
  王培没再坚持自己看到怪鸟,卢琳和周锡君也没把这事儿外传,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晚上吃饭王培都没下来,她问卢琳,“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内急,就去找了个地方上厕所,一回头就见你躺在地上,怎么也叫不醒。”卢琳倒了杯凉水递给她,小声道:“可能是太累了,你下午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呢。外头天气也热,容易中暑。”
  
  “那敖游呢?”王培就着水杯喝了一大口,又问:“他什么时候到的?”
  
  “他跟周锡君一起过来的。”
  
  王培就不再说话了。也许,她真的只是做梦而已。
  
  晚上她睡得很早,吃了一颗药,卢琳给的,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连梦也没做。可睡得并不安稳,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说话,凑得很近,仿佛就在她耳朵边上,声音又低又沉,可说的是什么,她却完全听不清。
  
  好像还有人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嘴巴上有软软的触觉,有个坏东西在她嘴里搅呀搅,她喉咙一凉,有温暖的东西顺着她的喉咙滑了下去。不一会儿,意识就更加模糊了。
  
  早晨起来,王培觉得精神抖擞,洗脸刷牙后还在酒店里的小院子里跑了几圈,回到房间里精神奕奕地叫卢琳起床。
  
  “你没事了?”卢琳诧异地看着她,很担心的样子。
  
  “什么?”王培咕噜咕噜灌了半盒牛奶,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什么事?唔,你喝酸奶吗?味道挺好的。”
  
  卢琳摇头,晃着脑袋去了洗手间,没再说什么。王培虽然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可是也没去问。谁都有秘密,不是么?
  
  今天他们的目的地是凤凰古城,离得其实已经不远了,不过他们这些人,懒散拖沓,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从大早上吃饭的时候起,老张就开始不断地露出绝望的表情。临出发的时候,老张又重申了一次行程,中午一点大家在凤凰集合吃饭,过时不候。
  
  他们会在凤凰住两天,然后再往西去德夯和其他未开发的少数民族聚居地。这里王培没有来过,但卢琳却是轻车熟路,周锡君也说念大学的时候曾经来旅游过,就连敖游,见到盛装打扮的漂亮苗族姑娘,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
  
  敢情就她一个人没见过世面!王培默默地想。
  
  他们的车开得快,十二点之前就赶到了约定的地点。除了老张几个人之外,别的人都还没到,王培她们一行就先在城里逛一逛。
  
  芙蓉镇和瑶里虽说都是小镇,风格却截然不同。瑶里是典型的中国水墨风格,白墙灰瓦,高高的风火山墙,还有古朴的木桥,桥下流水,水边住人。而芙蓉镇,则多了些颜色,显得更加鲜活。沱江穿城而过,江边是鳞次栉比的吊脚楼,暗红的色调,小小的窗口有女孩子漂亮的脸……
  
  年少的时候王培读过《边城》,那时候就为沈从文笔下宁静的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城所倾倒,于是忍不住在心里勾画那个地方,有什么样的山,什么样的水,以及灵动又纯净的姑娘。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它就是这样,原本它就应该是这样。
  
  如果在晚上,路灯开的时候,在潺潺的流水下,该是一副多么美丽的夜景。
  
  吃完午饭后,王培就在江边架起了画架开始写生,卢琳早不知去了哪里,周锡君说四下走走,只有敖游安安静静陪在王培身边。这让王培有些意外。
  
  “怎么不出去?”她问。他对周锡君已经没那么排斥了,过来的路上,两个人还气氛融洽地说了有两个小时的闲话呢。
  
  “不想出去,我陪陪你。”敖游从客栈里搬了个小凳子出来,靠在王培身边坐下,托着腮,乖巧又温顺的样子。如果他一直这么乖就好了,王培想,这样她就省事了,也不会动不动就被他气得暴跳如雷。最近这一个月,她的脾气明显暴躁了许多。
  
  王培画了一会儿画,他还真一直陪着,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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