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媚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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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媚生情-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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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州天气随气流而改变,时常冰冷,也时常炙热。听闻许多来过满州的人说,满州大雪纷飞的模样委实美丽,有生之年能去瞧一瞧,一定死而无憾。
  她一袭单薄襦裙,太阳底下勾勒出了她姣好美丽的身段,她抬芊芊玉手抹掉额前的汗渍,看向身后的男人,满脸质疑:“这样的天气,当真会下雪?”
  因为没见过五月的满洲下过纷飞大雪,所以言幼辰心里也没什么底,但看着夏凉凉一脸质疑,自然是不高兴的:“是!一定会下雪的!” 
  她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呈深思状,眼帘微微下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半只眼睛,马车的为她遮去了一般的炙热,阴影打落下来,凸显出了简单华丽的线条,从光洁的额头到优美的脖颈,都让他一点点沉迷……这样的她看起来那么遥远,可是现在在他身边属于她,就足够了。 
  他微微勾唇,伸手牵过她往客栈走去。她倒是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跟着他走。
  夏凉凉顿住脚步,走在她前面的人疑惑转头与她对视,她目光平静,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开了口:“王姬、王姬是华誉的人,对吗?”她顿了顿,又道,“她不是什么突然出现在训练场的姑娘,是师父让她来监督我的,对吗?” 
  言幼辰沉下脸:“你听谁说的?”
  她微微歪头,目光直直望着他,生怕错过他的任何表情。“难道你也想骗我吗?”夏凉凉眼里盛满忧伤。他怔愣在那里许久,不知何时发现喉咙干涩的发不出一个音,他听见她说,“我看起来那么好骗吗?师父骗我,你也要骗我吗?”
  言幼辰紧抿薄唇,一言不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也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呵呵直笑,“你或许刚知道,又或许一早就知道……只有我一个那么傻被骗……”听闻至此,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也顾不上这是客栈大门口,人来人往,众目睽睽。
  她愣了愣,憋红脸喊道:“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他声音低低的,有些断续结巴,似乎在想着怎么说才能让夏凉凉相信他。“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不想看见你又因为王姬的事情而伤心……凉凉,别、别难过,以后我来保护你,我不会让主子再伤害你了。”怀中的人顿了顿,只喃喃道:“那人……以后我想他伤害我,都不可能了罢!”因为回不去了,一如当初她毫不犹豫踏上这条路,回不去了。
  等言幼辰松开夏凉凉了,她才发现客栈里外的人皆一瞬不瞬盯着他们,她有些羞赧,头低低的什么也不敢说。倒是言幼辰笑着把她带入客栈。马上就有小二殷勤的走过来,“二位客官,有何需要?”
  “要两间房。”
  “好嘞。”
  “将热水放好,再送些小菜上来。”
  “是是。” 
  看着他有条不紊又细心的为她准备吃住,她心下一阵温暖,不禁有些犯贱的想着,要是这个对她好的人是华誉,她该多么死而无憾!
  还未想完,只听身旁的人轻轻道:“走吧,我们先上楼。”
  待到一切都安定下来了,他们才换上温暖厚重的棉衣,往落市桥下的湖边走去……随着夜晚的逼近,天色渐渐冰冷,她望着渐渐阴暗的黄昏,冻得直哆嗦。桥上点起了烛火,路上行人越来越多,嬉笑声、小贩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都让她觉得自由快乐。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这里清新干净的空气,转头对言幼辰笑道:“自小我就有个梦想,想走遍良朝,待我们游玩满州,去严荇,再去舟阳,再去惠南……”她掰着手指,一个个的数着要去的地方,漆黑的黑眸发着亮光,满脸通红甚是可爱。
  他微笑倾听,任由她来安排。
  最后却看她垂下手,听夏凉凉低低道:“……我喜欢南方,冬暖夏凉。幼辰,待我们走遍大良,便久居那儿吧?”反正……哪儿都回不去了不是吗?
  “好。”他笑眯眯的答应,其实他对于夏凉凉要远离华誉这个看法简直是求之不得,巴不得她离华誉远远的,再也见不到他。
  两人沉默着,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惊喜的呼声,有人喊着下雪了。
  她和言幼辰抬起头,才看见不知何时,白茫茫的雪花已经飘满了整个天空,漆黑夜空飘扬着盈白的雪,若隐若现好不美丽。
  夏凉凉身边跑过了几个小孩,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一片。孩子们手拉手围成圈,高声唱着,“雪绒花呀雪绒花,一年四季白花花……”天上飘落的雪与地上嬉戏的孩子像是一幅和谐的画卷,让她看的有些痴,忍不住跟着那些孩子们笑起来。
  雪越下越大,一片片落在树梢,像把枯干的枝条装点成毛茸茸的玉树琼枝,那景象如临仙镜般奇妙美丽。她转回头,原本透着桥上灯火而有些发亮的湖水此刻铺满了雪白,如一层厚厚的棉絮,又如撒上了冷凝剂,那千里冰封的景象犹如一幅绝美生动的画卷,让她看得如痴如醉,有些感慨这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景。
  肩上一沉,一件厚重的大麾披上她肩膀,炙热的温度与陌生的馨香一同扑入她的鼻翼,她迅速收回陶醉神色,顺势望去,却对上一双沉静温柔的眸:"天冷,莫染上风寒了。"
  她愣了愣,目光直直的看着他,却仿佛像是在透过他看着谁。这样的眼神让他很不高兴,他撇过头望着天空上依旧在飘落的雪花,沉默不语。
  她倒是有些歉意,拢了拢衣服,弯唇:"谢谢你。我不过是想念师父了,也不知他过得好不好……"她声音轻轻的,毫无起伏,他一时也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轻轻嗯一声,半晌气氛又陷入沉寂。
  她也收起那幅神情,哆嗦了一下身子,转头对他笑起来,"走吧,有些冷了,咱们回去。"语毕她就径自先走了起来,才走几步,身后的人就用他冰冷僵硬的手拉住她,她愣住,没敢回头,生怕触及他的温柔深情。
  而言幼辰也似乎感受到了夏凉凉的僵硬,也并没多为难她,抬腿走起步,拉着她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她乖巧的跟在身后,抿唇微微笑,似乎在感谢他的理解。从湖边回客栈,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但是气氛也挺是和谐……
  漆黑的夜空还漂浮着雪花,零零散散落在她的周身,她的肩膀。她走得很慢,他也并不勉强,放慢脚步跟她并肩,也学着她的模样抬头看着那些缓慢飘落的雪花。
  她望着纷飞的雪花,心情似乎也跟刚才那些小孩子一样欢乐起来。夏凉凉松开言幼辰,径自哼着歌一蹦一跳,像个未及笄的小姑娘一样,单纯快乐。
  他喜欢这样的夏凉凉。又或是说,一开始,吸引他的便一直是这样快乐无忧的夏凉凉,她美好干净,尽管杀人无数,却也掩盖不了那样的气息,时而脆弱无助,时而坚强倔强……不管是哪样的她,都只能让他一点一点沉沦,没有回头的余地——一如她爱华誉一样,他爱她。
  


☆、二四章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程,情绪大起大伏又加上折腾了一晚上看夜景,她甚是疲倦,洗了身子过后,头一沾枕头就很快的沉睡下去了。
  莫约是小二收拾房间的时候没有关窗,外面风声夹着雪花一点一点飘落,有的跟着清风吹进屋内。她有些冷,但是眼皮沉重的醒不来。夏凉凉隐约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那人关了窗户,隔绝了纷飞的雪花与呼啸的风声,房间内陷入安静。她在这片寂静中睡得格外安稳,耳边轻微的呼吸声与被握着而传来温度的大手就那样一动不动的陪了她一个晚上。
  窗外风雪交加的呼啸着,耳边是低浅的细语,像是叫着凉凉,凉凉……
  她睡得格外香甜安稳。次日起床便已是巳时,烈日当头了,言幼辰却没叫醒她,当她洗漱完毕下了楼才见他坐在窗前端着茶水,独自喝的安静。
  她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今日去哪儿玩?"言幼辰并不答话,只是微微地笑着,似乎任由夏凉凉决定。她目光顺着他也望向窗外,下了一夜的大雪,地面铺满了白雪,太阳刺目的照射下来
  ,反射出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让她看的又是一阵痴迷。
  若此番场面能让华誉也看上一看便好了……她愣愣的想,耳边是言幼辰低沉的嗓音:"凉凉,今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她问。
  他却并不答话,只是又将目光移回了窗外,眉眼带着淡淡的忧伤,让她看的一阵心疼。"好。听你的。"他把目光转回来,幽幽笑起来,他的眼神直直的带着炙热,望向夏凉凉,专注而深情
  ,却又像透过她,在看着谁……
  用过早膳之后,她便跟着言幼辰上了马车。车子一路颠簸,似乎上了山。她有些头晕,想歇息的时候无意望向他,见他带着严肃忧伤,她便不忍心再扰乱他的情绪,于是只得带着不适,沉默
  陪伴他一路。
  所幸的是马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她快速的下了车,随手扶过一棵树便弯腰干呕起来。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附上她娇小纤细的背部,如她儿时生母还在的那般,轻轻抚摸。
  她一阵恍惚,直起身转头,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在她身上,而是在不远处的千年榕树荫下的……坟墓碑。
  她被言幼辰拉着走过去,方圆百里就那么一座坟墓,安安静静的任由风吹日晒。她知道言幼辰此刻需要安静,所以她不开口。她明白,这个时候,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
  "这是我的姊姊。"言幼辰忽然开口,有些干涩的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夏凉凉点点头,目光定定的望着面前摆着鲜花的尘土,安静听他说下去。
  "我家的嫡长女,在我有印象的时候,她就一直那么疼我了。我是庶出,家里哥哥弟弟欺负我的时候,她总是护在我面前保护我,有好吃的也会偷偷拿给我……"说到这里,或许是想起了什
  么开心的事情,让他有些悲伤僵硬的眉眼变得有些柔和温暖。
  听他这么说着,她也跟着笑起来,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真幸福。我没有姊姊,也没有可以对我好保护我的人。在我记事以来,我的生活就一直平淡无奇,佣人欺负我,连爹娘也不喜于我
  亲近。"说这话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遗憾,她自己不知道,但是言幼辰却听出来了。夏凉凉自幼便一直没人疼爱关怀,所以遇见了华誉之后,便把他当成自己的至亲,才会依赖他,诚服他,最
  后爱上他……
  他收回看向夏凉凉的视线,目光淡淡的移回坟墓,声音清浅的带着温柔,如同二月春风:"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我的家族被人满门抄斩。那天她拼死拼活的保护我安危,而我却只能躲
  在厨房的大米缸,偷偷的看着她被士兵官员欺辱至死。"听到这里,夏凉凉目光一震,转头望着他,却见他一脸平静,仿佛说着无关于己的小事。
  他又说,"……后来华誉来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人,至少那个时候在我眼里,他是好人,他不知用了什么戏法将我躲过官员视线带走,那时候我是感谢的,可是、可是我现在恨!"
  他低下头不再看前方的坟墓,声音带着一丝丝颤抖,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她忽然有些明白华誉做了什么,她暗暗祈祷事情不要那样发生,可是她却听见言幼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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