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到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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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路到石器-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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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又开会,这次是梅桑召集的,我觉得她似乎是想为我平平反的样子,毕竟上次那些长老们说的话都有些过分,不过其实我到没什么感觉,从来也没指望这些脑子比化石还顽固的老女人能理解我。

在会上,梅桑高度赞扬了我这次的表现,那些个长老也跟上次完全变个人似的不停夸我有本事,就差把我给捧上天了,还说什么只要有我的带领不愁过不去这个坎,但是这些话不但没让我觉得很舒服,反而有点想冷笑的感觉,虽然表面上我什么也没露出来。

心里期盼着这劳神子表璋大会快点过去,还不如让我回去睡觉来得舒服,突然听见梅桑问我,“可以告诉我们你是如何退敌的吗?”

我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退敌的法子是我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想用的,当初为这事还跟丹瓦起了很大争执,说明这个时代的人,嗯,应该是燔泱部落的人都是很抵制这种手段的,如果现在说出来,我难保面对的局面比八天前要好,恐怕会给日后的行事带来麻烦,所以略微沉思了一下我说道:“如果梅桑大人你愿意相信我的话,这次战争彻底结束以后我会把这件事跟大家做一个交代,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说。”

梅桑和其他长老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她们不明白既然是退敌的良策为什么不能说,但是梅桑最终还是开明地点了点头,“我说过,这次战役我全全交给你负责,既然你不想说我也绝不勉强,好了,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大家都去休息吧。”

五十九 兄弟

散会之后我有些疲惫地往我的临时窝棚走去,除了为自己做的事不安之外,还有些担心丹瓦他们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突然后面有人拍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笙,他表情凝重地看着我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告诉大家是怎么退敌的?”

我别过头去不看他,只是打着哈哈说想睡觉。

“难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笙却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神色一黯,没错,的确是见不得光。

“告诉我!”笙转到我的面前追问。我皱着眉头看他,叫我怎么跟笙开口呢,他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沉默中听到另一个脚步声在我身后停下,转头一看是阿昕,她淡淡一笑,对我说:“无论你做了什么,结果是救了所有人的命,不是吗?”

我先是微微摇头,然后深深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我真想有一支烟,可以抽去我内心的不安和……愧疚。

“好吧,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从二十天之前说起。

“虽然当时想着筑好了城墙应该会比较安全,但是我还是担心自己算漏了什么,所以一直在想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直到那天看到阿昕训练的那只仅五人的骑兵。虽然人数少,但是因为他们有特殊的坐骑,所以利用好的话肯定是一支非常有用的突袭队伍,最起码突袭之后逃跑是没有人可能追得上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故事——围魏救赵。

笙,不要用这种无知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你没听过。故事的大意就是……“我简单讲了一下这个故事,当然是在忽略背景的情况下,然后接着说:“于是我就想,络睦的男人出来打仗,部落里面剩下的毕竟大都是老弱妇孺,就算有一部分男人留下把守也绝不会多,如果在我们被困的情况下,由丹瓦带领这支骑兵队伍去突袭络睦的村落,那么一旦络睦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撤兵回救,那么我们也就解困了,因为络睦人本就不多,要撤只能全撤,撤一部分的结果肯定是自寻死路。

于是我事先让丹瓦几人到我侦查时发现的一个山洞准备,那里有条路可以不通过月湾直接绕到络睦村落的后面,并且把望远镜,火折子留给了他们。

嗯,笙,你怎么又是这种眼神,这些东西都是安扎它老妈托梦送给我的,以后再给你解释什么用。

然后我跟他们约定好以狼烟为信号,如果根据点这里有狼烟升起,表示我们有麻烦,那个丹瓦他们就一定要履行这个突袭的职责,三道为上限,狼烟的道数越多说明我们的情况越紧急,那么突袭的手段……也必须加剧,直到确定络睦有人去通知野蛮男,哦,就是他们部队的最高指挥为止。

之所以选在第六天才燃起狼烟,是因为突袭加通知的人过来大约需要两天,络睦军队来回一趟的时间只需要大约三天,丹瓦他们至少可以拖上他们两天问题不大,除非是特别倒霉遇到用套索的高手,如果太早逼他们回去而丹瓦他们又太不走运很快被抓的话,我还是担心他们解决了大本营被袭的事再赶回来拼了命赶进度有可能还来得及在河水冰冻之前完成水道,所以只能铤而走险等待时机。

这就是我全部的计划了。”我在心里巴望着笙不要问我细节,但看他现在疑惑的眼神就知道恐怕我的希望要落空了。

果然,笙一开口就问我最怕的:“突袭络睦人的村落?怎么个突袭法?”

我顿时目光有些闪烁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显得云淡风轻,可惜如此沉重的事即使是再艺术的语言也不可能让它变得轻松,于是我支吾了半天才终于说,“那个,那个,丹瓦他们手上有弓箭……”

“你是说,让他们去射那些老弱妇孺?”笙的声音冷得象刚从冷冻室取出来的雪糕。

“也不是,我是让丹瓦他们先烧他们的房子,如果他们不去通报的话才会……”当时我教给了丹瓦他们火折子的用法,并且教他们把箭尖涂上动物的油脂,这样就可以制成火箭。

烧房子的概念笙不懂,虽然其实他也见过,我也是一时心急说了出来,但他至少明白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只比杀人略强一点,其实效果说不定比杀人还更恐怖,因为我不知道络睦人懂不懂水可以灭火……

接着又是沉默,阿昕开口了,“笙,十四他这么做是迫不得已的,你想想,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现在死的就是我们,大水一旦淹来同样不会认什么老弱妇孺。”

我感激地看了阿昕一眼,其实我也挺怕她觉得我残忍的,虽然我的做法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没错,但是想想真让我拿起箭去射一个老人,去射一个孩子,我能下得了手吗?所以丹瓦当初才那么激烈地反对了,虽然最后被我说服,但我知道那是为了所有燔泱部落的人作出的牺牲,让这些在以羊为图腾的温驯部落中长大的人去做这件残忍的事,恐怕是比让他们去死还要更痛苦的。

笙半天没有说话,我只听见他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是想揍我吗?那就来吧,我突然渴望他能真的打我一顿,也许身体的疼痛能让我暂时忘记自己犯下的罪。

可是笙最终没有动手,我只听见他咬着牙说:“十四,从你在阿瑟布那天打败丹瓦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你和我不一样,但那只是一场小小的比赛,过后我只是想,也许你是对的,只要能胜利,何必介意用的是什么方式。

可是那天在月湾,我看到络睦人用鲜血和尸体来越过我们的陷阱我觉得很害怕,人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为了打败我们吗?

今天,我知道我没有权利指责你什么,因为你毕竟是救了我们的命,但是你的手段让我不能不联想到那天的络睦人,你这样的方法,我想不出来,更做不到,所以我只能说,原来我跟你还是不一样,我永远也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说到这里,笙顿了一顿继续说:“所以,我们也许并不适合做兄弟,但我会继续把你当作我的首领,听你的号令,就这样吧。”

当听到笙说我们不适合做兄弟的时候我猛地抬起头来看他,心里一阵剧痛,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但笙的眼睛里充满了悲凉和决绝。对视只是一刹那的事而已,笙转身离去,我颓然地看着他的背影,我在石器时代唯一的兄弟,朋友,就这么失去了吗?

呆立良久,阿昕的手轻轻搭上我的肩膀,我转头看着她突然茫然地问:“有酒吗?”

六十 困惑

答案当然是没有,我默默地往城门走去,虽然敌军已退,但城墙上依然是留了人把守,我叮嘱过每时每刻都不得松懈,卫兵见是我,立即应我的要求打开了城门,但依然是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这么冷的天,难道我发疯了吗?

阿昕始终一声不响地跟在我的后面,我沿着络睦人没有完成的河道一直走到河边,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阿昕站在我身后,谁也不说话,恶意地享受着深冬刺骨的寒意,河边比城内更冷,却让我觉得畅快了些,原来身体的痛真的可以和心里的痛成反比,是因为觉得自己在受惩罚?

“有些事明知道是对的,做起来却很难。”阿昕淡淡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很迷散,好像被风吹乱了似的。

“笙他理智上也知道你没有错,只是他接受不了这种方式,给他点时间吧,他会慢慢想通的。”

我慢慢摇了摇头,“接受不了的又何止他一人。如果今天在会上我将这件事说出来,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我永远也忘不了在阿瑟布赢了比赛以后伊族人看我的眼神,笙说的对,我们是不一样的人,根本上的不一样。

阿昕,你说,我们比他们到底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不是只有野兽才为了胜利不顾一切的吗?”

“可我们现在要得不是胜利,而是所有人的生命。”

“所有人的?还是只是我的,你的,笙的……你对他们真的有感情吗?对阿汉姆,对梅桑,对吉婆,真的有感情吗?我们这么拼命,真的是为了保护他们所有人吗?还是只是自保?

在这个时代,我只承认笙一个朋友,一起捕马,一起做弓,一起从伊族来到点樱,一起面对别人的歧视,一起挽回败局。对于其他的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比陌路强一点,但要说真当他们是同胞,又决计说不上,虽然我知道已经不能回去了,可能在这里一待就是一辈子,可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融入这个集体,真正找到归属感,当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我一口气把心中积压已久的困惑和矛盾统统说了出来,我并不期望阿昕能给我答案,她能够在这里倾听我已经很感激了,哪怕她现在觉得我是脆弱的,不是她心目中想象的强者,我也不想掩饰自己。

阿昕在我身边坐下,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问:“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回到我们那个年代,而且我可以帮你不再被通缉,你愿意马上跟我走吗?”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傻,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阿昕,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回去的一天,但看阿昕认真的眼神,却好像真有那么回事,而我却半天没有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羊十四,你怎么了?能回去继续过以前的舒服日子不是你常常在梦里梦见的吗?为什么现在却说不出愿意?

“那个,我,可以等打完仗吗?现在我……”我终于有些结巴地开口,阿昕却在我还没说完之前开口打断我“不用想了,我根本没法子回去。但是你的回答已经给了你自己答案,那就是,你并不是为了自己在打仗,至少不完全是。

感情这东西,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滋生的,有时候即使已经存在很深很久你也未必知道,你能眼睁睁看着崎族随便一个人在你眼前被杀吗?”

我摇头。

“是的,我们都不能。虽然现在我们不知道感情的深浅,但是除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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