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灾难- 第20节

「六岁。」

「六岁？呃……我该称赞你早熟吗？我可以知道为什么？」

「Mycroft……总是赢，……Mycroft　Holmes……永远是赢家……。」

发觉声音愈来愈弱、愈来愈模糊，John很惊讶Sherlock竟然能说睡着就睡着，低声的笑了几声，小心翼翼的关上床头灯。




大床实在是舒服的不可思议，John以为自己可以一觉到天亮，事实上也差不多了，除了他突然被一阵微弱骚动惊醒，警觉性十足的立即亮开床头灯。

「Sherlock？……Sherly？」发觉Sherlock捂着自己的右手臂呜咽，John紧张的查看。

「痛……。」似乎还在睡梦中，Sherlock紧闭双眼低声呻吟。

「该死……，止痛药、止痛药，……我记得摆在……在哪啊？」慌慌张张的冲进起居室翻翻找找，顺便倒了杯水急忙返回。

「Sherlock！……Sherlock，吃下止痛药就好了！」轻轻的拍着Sherlock脸颊，John才想起医生的叮嘱，Sherlock的手臂会不舒服好一阵子，偏偏他们俩一忙就什么都忘了，现在难得放松一晚，就好像万病齐发似的中招了。

依旧意识不明的低声呜咽，Sherlock痛的冒着细汗，John鬼使神差的将药丸抛进嘴里，跟着再灌下一大口温水，掐着Sherlock的下颚，就这样将止痛药喂了过去。

为了确保药丸顺利滑入Sherlock喉咙，John的舌头灵巧的推了它一把，然后满意的听见Sherlock咽了下去。只是喂个药丸而已，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他应该要退开才对，可是John却像被施了石化咒般定在那里，彼此的气息交缠，几乎是出于本能，不经易的轻轻吮着、舔着，John在察觉到对方的舌头似乎受到鼓动般也滑过来时，不由自主又是一僵。

「Sherlock……。」不知道这个吻何时结束，这应该算是吻吧？彼此的舌头追逐、纠缠，唇瓣轻咬、吸吮，这应该就是个吻啊！John分不清是害怕还是震惊的望着Sherlock，那名年轻侦探的浅色瞳孔从迷茫逐渐转为清醒。

「Sherlock……呃……，我能够解释的……。」有点想咬断自己舌头的冲动，John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神经不对了，竟然会选择这种方式？他不是该一巴掌把Sherlock打醒，然后看着他自己把药丸吞下去吗？

「我知道。」

「不不不……，其实……那其实是……。」

「止痛药嘛！」

发觉Sherlock没有觉得被冒犯，还是懒散的躺在床上、平静的望着自己，John稍微有些松了口气，但心情，其实不是太愉快，他这一吻，对Sherlock完全没影响？

「John……，谢谢。」似乎在等待药效发作，静静的躺了一会儿，Sherlock的嗓音像在另一个空间般遥远、不真实。

「因为止痛药还是那个吻？」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在意，John也倒回床上故做潇洒的开着玩笑。

「Both。」

「什么？」

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John的惊呼全让Sherlock咽进嘴里，跟着那名年轻侦探翻身下床、离开卧室。

「Oh　God……。」







TBC
　



看着雾蒙蒙的灰蓝色天空，John的心情跟伦敦阴郁的天候一般糟糕透了，让Sherlock没头没脑的回吻一口，虽然一开始是他一时脑袋发涨冲动了点，但Sherlock也不能这样什么话都不说的跑掉啊？这算什么？报复？友谊之吻？John是个军人，他习惯了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简单，他那贫瘠的脑容量没办法处理这件事。

腕表上的时间才刚刚过五点，John完全没有睡意，换好了衣裤后踱进起居室，明明已经医好了跛足，结果他的步伐还是那么迟疑。同样也换好了干净的衣裤，Sherlock还是那套剪裁合身的西装，蹲坐在沙发上十分意外的吃着早餐，不仅是一杯加了两匙糖的热咖啡，他正一口、一口的吞着滑蛋。

「我替你点了份早餐，快吃吧！」目光没移开过的盯着计算机屏幕，Sherlock将最后一口滑蛋送入嘴里，跟着浅浅的啜了口热咖啡。

「Sherlock，昨天晚上……。」

「严格说起来是今天清晨。」

「Sherlock！」

「……那……那只是个意外，你因为紧张，我因为药物的关系头脑不清楚，……如果我让你感到不愉快，我道歉。」

彷佛演练过无数遍，Sherlock平静的说完一长串，目光仍旧停留在计算机屏幕上，以他戏剧化的好演技，看上去几乎无懈可击，可是John知道他在说谎，因为Sherlock从不道歉，尤其为了根本不是他犯下的错误，甚至这根本不能算是错误的错误道歉。

「药物？这就是你能找出的借口？你才刚咽下去没两秒钟……。」

「John！……到此为止。」

那名年轻侦探终于抬起头凝视着John，望着那双浅色眼睛，有那么一剎，那名前军医以为只要再更逼近一步，Sherlock会哭……。没办法像Sherlock那样『删除』掉不重要的记忆，John记得那个感受、记得那种滋味，Sherlock也响应了，他并不是真如外界传说的那么反社会，John不懂Sherlock为什么要选择无视，他更不懂的是，为什么明明可以一笑置之，自己偏偏那么在意。

「Sherlock，我们必需谈谈，这对我很重要。」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没有意义。」

「Sherlock　Holmes！这不是『没有意义』！它代表些什么，你感觉的到、我也感觉的到……。」

睁大眼睛的瞪着John，Sherlock的浅色瞳孔中头一次带有感情，像是愤怒、也像是畏惧，彷佛开启了这个话题，等于迎来了世界末日，John甚至有些不忍心追问下去。

「John……，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我不想破坏它。」

「你怎么会认为这是破坏……。」

「听我说完。……我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任性、乖张、孤僻、怪异，任何你想得到的负面词都可以套到我身上，我知道自己是这样，我也不会改……，我不具备爱人的条件，我永远没办法像你爱我一样的爱你，站在你前方的情敌叫『犯罪』。」

变相的承认自己爱上了Dr。　John　Watson，在Sherlock还没搞清楚之前，他就已经迷恋上John的陪伴，任性的拖着他往犯罪现场钻，就为了能跟他多相处一点，偶而听听对方发自内心的称赞，在Sherlock还没搞懂以前，他已经本能的在享受着这些。

听着Sherlock平静的自我剖析，John一脸苦笑的望着那名年轻侦探，他不仅是变相的承认他爱上了自己，那个善于观察、演译的年轻侦探，还变相的帮他出柜了，他不是什么都还没说出口？算了，John也不想反驳了。

「为什么你在追逐犯人时这么勇敢？面对感情时却这么退缩？这又不是维多利亚时代，同性恋不会被吊死！」

「你要我怎么做？祈求你选择我？……你的女友叫Sarah！」




食不吃味的斜靠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培根三明治，John感到十分疲累，彷佛经历了一场大战，又或者是跟Harry为了戒酒的事起争执，总是要榨光他所有精力的全付武装、严阵以待。可是事实上，他跟Sherlock谁都没有大吼大叫，他很想，但他办不到，总之望着Sherlock那时的浅色瞳孔，John老是联想到泫然欲泣四个字，也可能是Sherlock的阴谋，用他高超的演技装出一付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博取同情，好吧！他买账，太成功了。

现在，当事人之一，那名让伦敦罪犯闻风丧胆的年轻侦探，正抱着计算机，占用了另一间书房，真是感谢上帝，总统套房足够大到让他们各占一个空间互不影响。

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昨天以前他还觉得皇家饭店的大厨手艺一流，怎么才过了一晚，所有食物都变得干巴巴的毫无滋味？胡乱的抹着脸，John靠着沙发叹息，是时候该解决他跟Sarah之间的问题，其实在他追问Sherlock感情问题之前，他更该先问问自己，他究竟想怎么样？

脑袋还乱糟糟的，根本没理出什么头绪，John就听见一阵骚动声响，Sherlock离开书房，站在玄关处套上大衣、系着围巾。

「你要出去？」

「嗯，……我们合好了吗？」

「合好？Sherlock，我们又没闹翻。」

「那好，快跟上，又有一具尸体。」




出租车内，一人分占一个窗口，Sherlock像是若有所思般的凝视着窗外，像是在思索着案件的线索，又像是在考虑什么难解的问题，John则时不时的偷偷留意着对方，经过了那个意外的『吻』之后，他发现以前忽略掉的小细节，现在都份外清楚，原来Sherlock在思考的时候会习惯性的玩手指。

「闭嘴……。」

「我没说话，我也没在想事情，我发誓。」

理直气壮的回瞪着Sherlock，John很肯定刚刚自己什么都没想，他只不过是在欣赏Sherlock细长的手指而已。

「你一直在瞪着我，你不过就是想我先开口问你『你想问什么？』，我不会上当。」

「那好，我开口问你，『什么时候？』」

好奇的打量着Sherlock，John相信他的天才脑袋明白他在问些什么，他真的很好奇，Sherlock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毕竟，在旁人眼中，他只不过是个没钱、没势又无趣的前军医。

「…………你为了救我，杀死那个出租车司机。」停了好久，John原以为Sherlock不会回答，结果那名年轻侦探深吸了口气缓缓说着。在那一剎，他们同时感觉出租车顿了一顿，John自照后镜狠狠的瞪了司机一眼，现在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时刻，请不要打扰。

「我们只是在对台词，请保持冷静，开车时，注意前方。」指了指前方，John严肃的提醒。

「我救了你的那天？哇噢……我们才刚认识的第二天，这也能算是一见钟情了吧？」不知道为何，John显得心情很愉快，而且似乎也感染了Sherlock，那名年轻侦探即使刻意不看向他，John还是知道他的嘴角正微微上扬。

「那你呢？你不想问我吗？」

「不用，你对我而言，就像摊开的白纸一样简单。」





TBC
　　



黑色出租车愈驶愈偏远，司机频频用眼神留意着后座的两名乘客，高挑、苍白的那位，歪歪斜斜的靠在车窗旁，似乎在思考什么的安静不语，而另一个看起来很和善、诚恳，但刚刚听说他杀过人，还是名出租车司机，他就觉得在对方温暖的笑容底下，肯定暗藏凶残、血腥的本性，他才不信他们两人刚刚只是在『对台词』，他一定是载到了什么打家劫舍的亡命鸳鸯，好吧！他们都是男的，但这不重要，重点是，他该怎么保命啊？

「我们不会待太久，麻烦请等一……。」下车后，Sherlock一边交待、一边掏了张纸钞，谁知道司机油门一踩，黑色出租车就这样呼啸离开。

「他……做什么？我说了什么吗？他连钱都不要了。」眨了眨眼，Sherlock这回是真的茫然。

「不知道？快走吧！Lestrade在等我们。」

　
正在现场指挥着，满地的泥泞弄得大衣、裤管全都脏污不堪，Lestrade没好气的时不时咆哮，伦敦的天候就是这么糟糕，一连几天层出不穷的命案，苏格兰场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俩看起来……嗯，吵架了？」老远就瞧见Sherlock及John走近命案现场，Lestrade唯一感到安慰的是，Sherlock那身衣裤送洗的金额肯定高过他。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