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九重春意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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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九重春意妩-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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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武,英雄盖世,总不至于连毒药都拿错了,拿包连狗都毒不死的面粉来让我下毒!”
    这一回,九儿连应都不敢应,垂着头将小黄狗抱到碗边。小狗才嗅了嗅,还没来得及去舔,唐天重飞起一脚,已将那碗汤踢飞,汤水四散,从路边一直溅到草丛里。
    “那个……”他干咳着,神色已是止不住的尴尬,“既然你没听他的,这事咱们就不用再提,天色晚了,咱们先回去吧!”
    小狗却已闻着鱼汤香味,飞快咬着卷曲的小尾巴,舔舐起散在路面的糖水。
    唐天重即刻吩咐道:“张校尉,这小狗脏脏的,把它送还到厨房里去吧!”
    张校尉察言观色,早就明白没他们什么事了,领了命,抱了那小狗,竟然一行七八人,立刻借口“护送”那小狗去厨房,走的干干净净。
    见再无外人,唐天重神色越见和缓,蹲下身来扶我,异常温存地说道:“我们先回屋去吧,这里风大,冷。”
    我气恨在心,抡圆了胳膊,在九儿惊呼声中,狠狠一巴掌扇向唐天重。
    唐天重居然没有躲,啪的一声,由着我重重得打在他的面庞,然后依旧蹲在我面前,捂着脸不说话。
  我扶着九儿的手,强撑着站起身来,快步走向莲榭。
    九儿边走边回头看向依然木在那里的唐天重,不安地说道:“姑娘,你打了侯爷啊?”
    我冷笑道:“我打了他又如何?如果有把刀,说不准我会捅他两刀!”
    九儿顿时不敢做声,好一会儿才问道:“侯爷……怀疑姑娘和庄公子联手,想下毒害他?不过……那汤里根本没毒?其实……根本不是庄公子在害他,是不是?”
    此时已走到竹桥上,我扶着栏杆,望着那笼着月色澄如冰雪的水面,黯然笑了笑,“也许……这便是宿命吧。我总是挣脱不了,还是得这样一天一天地活下去。有时想着……还不如栽倒这水里一头淹死了干净。”
    从看到那张纸条起,我便清楚,这绝对不是庄碧岚设下的计谋,但我总抱着希望,希望这事至少与唐天重没关系。
    那日雨夜冰释前嫌,和好如初,我总以为我们便能这样过下去了,不论他成,或者败,如果我屋里影响到他,便只能站在他的身后,接受他的成或败,然后连累我的贵或贱,生或死。
    我能接受他或我自己最悲惨的结局,却没办法想象,在我断了所有的念头安静得呆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这样怀疑我,甚至对我设出这样的计谋来试探我。
    向唐天霄下毒在前,逼迫庄碧岚断我念头在后,如今还做个全套让我来钻。这个人究竟有着怎样阴暗的内心?
    泪水一滴滴落下来,落在水面,很轻的滴答声,荡起一圈圈细细的涟漪。
    其实应该只是会心而已,心头被针扎般的疼痛应该只是错觉。
    早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了,一再卑鄙再霸道无耻都应该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我不该为他心痛。
    无双见我回来,一看我的脸色,也在惊诧,急急问道:“出了什么事了?你一出去侯爷就醒了,看那模样应该是以及败坏的。”
    九儿咕哝道:“还不是侯爷做的那些事,看看把姑娘折腾成什么样了!你看看姑娘这手腕!看看裙子,都曾破了,也不知道腿上伤着没有?”
    无双便不接话,只急急地找来消肿化瘀的药膏来为我涂抹,我正在气头上,取过她手里的药膏,远远得扔到水里,自顾回床睡觉。
    忍了好久,我才将泪水吞下去,逼着自己不去想手腕的肿痛和心头的刺痛,努力评定心神入睡时,很轻的脚步声传来,接着灯火暗了一暗,椅背那人的高达身影挡住了。
    我明知是唐天重回来,只蜷缩在内侧向里而卧,再不看他一眼。
    唐天重迟疑片刻,自行解衣躺在床上,紧紧贴着我,揉着我的肩膀轻声说道:“手还疼吗?”
    我将伤手藏到腋下,不理睬他。
    他又问道:“腿还疼吗?我当时气急了,不是有意要伤着你的。”
    见我还是不理睬,他坐起身来,撩起我底裙查看我腿上是否伤着。
    我又羞又恼,抬起脚来便狠狠地踹山他的胸口。
    他也不躲,安静的望着我,由着我连踹了十几下,累的趴在枕头上喘气,才又躺倒我身侧来,问道:“心里好些了吗?”
    我等着他道:“我好于不好,侯爷又何必理会?如果真是庄碧岚要求我为内应毒杀侯爷,我或许真的会那么做。侯爷犯得着关心我这么个蛇蝎妇人吗?譬如方才我真的下了毒,侯爷一怒之下杀了我,以后不是一样会好好过下去,踌躇满志地当着你的康侯,做着你美好的帝王梦?”
    到底我说的太凌厉,唐天重的脸渐渐涨红,忽然在枕边一摸,已经抓出一柄短刀,拔出了鞘。
    锋芒曜曜,冷若霜雪。
    我正心底一悸时,他已将那短剑塞到我的左手里,说道:“听说你要捅我几下才消气,那么,你捅吧,我不还手。”
    我看看手中的短剑,又看看他,一时间呆住了。
    他就不怕我真的记仇起来,当真给他当胸一剑吗?
    唐天重盯着我,眸光有些迷离,隐约见一抹我不可解的辛酸和痛楚浮上,忽而呻吟一声,俯下身便吻著我,唇舌越发热烈了。
    上位放下短剑的左手分明很轻快得再什么地方拖了一下,便有热热的液体滴在我的脖颈上。
    我惊得忙丢开剑,定睛一看,才见方才锋利的剑锋无意间拖过了他的上臂,割破了他的小衣,一串殷红正沥沥而下,也不知道伤的深不深。
    “侯爷……”我惊叫着,转头正要唤人,他已用手掩住我的唇,再不让我说话。
    “清妩,清妩……”他已解开我的衣裙,不容抗拒地侵入我,一边喃喃地唤着我的名字,一边低声道,“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恶人,一个处处凌迫你算计你的人。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可是在你心里,只有一个庄碧岚,也许还有唐天霄,我却什么都算不上。我只是向知道,在你心里,我究竟处于怎样的位置,你会不会狠心道……让我死……”
    明明是他处于主动,又将我扣于腕中被动地承受他的爱抚,可他的眼神难得这么委屈和狼狈,“看着你亲手盛了鱼汤给我,自己却不肯喝一口,我真的想死想捏死你再捏死我自己……清妩,你总是不会明白……”
    又一波奔袭的浪潮蓦地将她整个身心倾覆。
    所有神智被吸入他所创造的漩涡中时,我低吟着绷紧身体,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恍惚中,似有晶莹的水滴落到我的面庞,又有低低的哽咽回旋在耳边。
    他仿佛用很低的声音在说:“你总是不会明白,我比你所能想象的更喜欢你。”

第二十章 寒轻夜永,归途似有踪
    第二天便有些胸闷胸疼的迹象,身体也倦怠,我勉强起了床,也只在榻上卧着,让九儿开了窗,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偶尔飞过的大雁。
    唐天重也很不安,去了宫中没多久便回了府,见我手还肿着,却没有敷药,便责怪无双,“便是这里没药了,叫人到别处寻些来不难吧?”
    无双委屈,看了我一眼,才道:“有另拿药过来,姑娘说不想用。”
    九儿嘟哝这嘴道:“姑娘一气,只怕是前儿的病又犯了,早膳也只喝了两口粥就放下里。”
    唐天重再不见夜间两人单独相处时的温存怜惜甚至低声下气,从案上端着茶盏慢慢喝了一口,才皱了眉向我道:“去敷药,敷完药过来吃东西。”
    我懒懒道:“不舒服,帮我唤个太医瞧瞧吧。”
    无双有些尴尬地望向唐天重。
    我手上腿上的伤很明显是被人弄得,把太医叫来传些风声出去,康侯脸上自是不好看。
    唐天重望了望我手腕上的伤,转头道:“去传太医。”
    一时无双令人去请了,唐天重只使了个眼色,她便心领神会。悄悄带了九儿等人退开。
    唐天重待人都去了,走到我榻前坐下,沉吟片刻,才微笑道:“我是恶人,你就巴不得人人都知道我是恶人,是不是?”
    我笑了笑:“我没说过侯爷是恶人。”
    唐天重叹道:“你这不说比说更厉害,不肯用药却叫太医来,不就是想借他们的嘴传到父亲那里,最好盼着父亲把我重重打一顿为你出气,是不是?”
    我唇角向上挑出一丝笑意来,懒懒说道:“侯爷多虑了。王爷再怎么着也没有偏着我这个微贱女子来打你这堂堂康侯的理儿。侯爷如果怕太医们胡说八道玷辱了侯爷清誉,大可令人吩咐一声,以侯爷威仪,谅他们也不敢向外乱说半个字。”
    唐天重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以为我当真怕外人道什么是非吗?只是我实在不服,为什么在你心里,我便能坏成这样。”
    我只能答道:“我并没有觉得侯爷有多坏。”
    只是有着从古至今野心家的通病。
    心机深沉,步步算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论于爱情,还是于权势。
    唐天重的眼眸如暗流汹涌的黑潭,幽深地盯着我,“我承认很多时候我的手段不够光明磊落。可至少像在你的宫里向唐天霄下毒这般拙劣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没蠢到因为嫉恨他而把你都搭进去。”
    我微感意外。
    无双也曾为她的主人辩解过,可我从未放在心上。毕竟以当时的情形,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有动机并有机会向唐天霄下手?
    唐天重见我沉思,冷笑道:“清妩你聪明一世,难道真没想过你身畔的侍女也很可可能暗动手脚吗?如果你真的一无所知,那你为何来到王府后单单提出要九儿过来服侍?如果不是九儿暗中知会,你又怎会清楚昨天之事只是我的布局?”
    “九儿?”
    这一回,我真的讶异了。
    唐天重皱眉,“你当本侯振的一无所知?便是唐天霄,大约后来也清楚不是我动的手脚吧?当时虽未能查出眉目,但后来庄碧岚入宫想携你出逃未遂,随即清查他的内应,分明是忠于南楚信王的一拨人。唐天霄曾试图清查到底,但找出的这几人还有几分忠心,宁死也不肯招出同伙。引你去见庄碧岚的,就是九儿吧?又怎会与这些人无关?因为你一力维护,唐天霄心疼你,投鼠忌器,终于没拿她开刀。”
    他看着我,“我是记不得了,不过你身边的侍女,你该知道吧?你只说,当日我与唐天霄喝酒时,九儿有没有为唐天霄斟过酒?”
    我心头剧震。
    将九儿从众宫女中跳出来随侍身侧,正是在那次毒酒事件死里逃生后。她因我平安回宫激动地在宫门前摔了一跤,着实憨态可掬,引起我的主意。后来又见她是前朝宫女,活泼凌厉,便觉亲近,连住到摄政王府,想找着没有心机的侍女来伴着,第一个也只想着她。
    而当日为唐天霄他们斟酒的侍女中,应该就有她。
    唐天重提及的信王乃是南楚末帝李明昌的皇弟,和大将军庄遥以及我父亲宁秉瑜一向交好,在朝中甚有威望。据说庄家出事,他力保不遂,一怒离京回了自己在东海边的封地,至南楚降周,他携了家眷部属约一万余人,径投北赫去了。北赫的王太后却是他的同胞姐姐,也为南楚覆灭郁愤,颇有些想助弟弟复兴大楚的意思。
    难道九儿是信王的人?信王既和庄氏交好,九儿向周帝投毒嫁祸,以及暗助庄碧岚便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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